起先他曾是一切。
我们读了同一间大学,但在那的时候我们从未听说过彼此。我在学习英语的时候,他在研究量子力学。我在派对烂醉的时候,他在登上头条赢得嘉奖。我在为论文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正在海外开拓研究。韩国,瑞士,新加坡。哈特福德,纽黑文,都柏林。
黑色的头发。太阳下看着就是一杯打旋的浓咖啡。绿色的眼瞳。光芒足够穿透整个房间,进到我的眼中。我们首次相触时,我就想用我的手指寻遍他的整个身躯。我想记住他。
接着便是面试和工作聘书。当然他接下了。要供我们的孩子读完大学可少不了花钱。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儿。在他离开第一天上班时,我怀着6个月的身孕。从一开始他就告诉我说不能和我谈起工作。他能够描述的就只有“正合他意”。有些日子里他会情绪高昂的回到家里。这样的一天里,他告诉我说他在做“上帝的工作”,“为所有人打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有天夜里他醉醺醺地回到家里,把自己锁进卧室直至清晨。又有一天夜里,我发现他裸身坐在我们的起居室中间,还把所有家具都推到了墙边上。
他把我们家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藏了起来。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刀、剪子、还有其他厨房用具全都藏在了门廊下面。
这种模式自我重复到他开始整天整天的见不到人。“我不能告诉你,”他会这么说。“但相信我,这样才最好。”
爆点是我开始宫缩的时候。3个月,一眨眼就过去。我告诉我自己他绝对不可能错过自己女儿的出生,然而之后他消失了整整两个星期。
那天早上我逼自己拦到门前。我藏了他的车钥匙和他的公文包。我准备要为真相争到底,而我得到的只有“我在为国务院工作。”
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的父母都在给“国务院”工作。我还想着是中情局或者国家安全局,要让他在我们的家庭和我们的国家之间取舍。
鬼扯。国务院个屁。什么时候国务院需要一个穿实验袍的科学家连着几周加班工作?还非得要如此保密,连他最亲的人都对他白天在干什么一无所知。
我放他走了。我爱他。
那天夜里在床上,他告诉我说某天他也许不会回来。
“不要来找我。不要打探我出了什么事。都会处理好的。”
昨天我在邮箱里收到了他的实验袍,没有回信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