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人在意的写手销号了,人们这才发现他的文美得动人心魄。”
最初,几个把SCP网站当家的中分用户看见首页上冒出那篇海豹一般长兮兮的,划好几十个屏幕划不完的新SCP时,曾幻想那是一篇老资历的巨作。接着,他们看到那里面既没有评分模块也没加对标签,又想会不会是一篇究极神风。直到那篇文发出来十余分钟,他们划屏幕的手指因为剧烈运动开始痉挛,终于划到文章底部,又点开历史记录想看看这篇诡异之作究竟出自哪位写手之手时,才发现这篇文的作者已经销号了。
整个下午,中分用户都在拿这个account deleted寻开心,一会儿在评论区里发箭头图,一会儿又在贴吧里抱怨现在的SCP怎么越来越长了,直到碰巧有站务看见了,才把消息传进创作讨论群里。几个水群大师把account deleted的巨作挂到聊天记录里,他们发现这篇文比他们以前在网站里见过的所有文都要长,跟50篇普十麦加起来差不多,于是议论说,兴许这人在SCP圈里泡得太久了,水进到脑子里了。他们给文的标签截了张图,这才看出来,它的标签也比其他所有文加的多,标签指导都容不下它。它身上有一股故事的味道,唯有它的版式和格式使人联想到这是一篇SCP,因为它浑身上下裹满了ACS和黑色标记笔的臭味。
不需要看文就可以肯定作者是个圈子里的边缘人。整个圈子活跃的写手总共只有几百号人,随意地在创作讨论群里吹水,爬起楼来聊天记录里一条和创作有关的讨论都见不到。流量少得可怜,父母们整日担心小孩的一辈子会被儿童邪典毁掉,历年来被封禁的视频都成了失传媒体。但互联网是温和而慷慨的,小小一个QQ群聊就可以装下这里所有写手。所以,发现这位销号的作者时,他们只须看看彼此,就可以确定自己人一个都没少。
那天晚上,大家都没有埋头推进自己的大活。原创写手们在推敲这篇文的剧情与文笔,译者们则忙着修改它的标签。他们给这纷繁复杂的剧情列出大纲,捉掉文里的虫,又把崩掉的代码修好。做着这些事,他们发现这篇文的用词精准又华丽,它的辞藻眼花缭乱,像是曾在一百年后的DeepSeek里润色过。他们还注意到,它所传递的价值美好到令人落泪,完全没有别的混SCP圈的人那般阴暗。但直到逐字逐句读完这篇普五百麦的大作,他们才意识到它惊艳非凡,一时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这文不但遣词造句无可匹敌,剧情构思也是他们见过的最完美的,而且,他们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不够用。
网站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展示这篇大作,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头衔给它安上。精品配不上这篇文的档次,整K冠军的含金量也不如它一根。写手们被它散发出的惊世骇俗的气质迷住了,一致决定单开一个传承条目来存放它,再把它挂在首页的新闻栏里,直到Wikidot倒闭都不拿下。他们在群里围成一圈继续讨论剧情,不时点开网站欣赏一眼,都觉得互联网从未像那天夜里那样风平浪静过,创作讨论群也从来没有那样焦躁不安过,他们猜测,这些变化一定和这篇文有点儿关系。他们想,要是这个了不起的作者曾在他们网站里发过文,他的文收获到的up应该会最多,Wilson得分会最高,讨论区会最爆,文发了一夜就会成为Total Winner,就连隔壁的Uncle Nicolini都得远渡重洋前来参拜,再回去劝djkaktus放弃追寻他的写手梦,有了这篇文存在的网站会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文学创作网站。他们想,这个人一定很有威望,他只需随便发一发洗衣机,读者们便会跳出来卡双up。他写起文来一定思如泉涌,能让最神风的超形上学点子开出鲜花,能在北极熊爬行的冻土上舞出一段小夜曲。他们暗暗把他和自己写的文比较了一番,心想,自己一辈子写出的文的总评分数恐怕都抵不上他的精品数量,最后,他们从心底里觉得自己的文是世上最龌龊卑劣的货色。正当他们这样想入非非的时候,他们中资历最老的那个写手——因为最登,他看这篇文的时候,目光里少了些敬佩,多了些嫉妒——叹了口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