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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tneyStar 6/25/2021 (Fri) 21:34:07 #61295191
我上初中的时候,认识一个叫Sam的孩子。
Sam是一个典型的古板书呆子:金发,大眼镜,皮包骨且不运动,而且非常的聪明。我们不是真正的朋友————因为我们是“最铁的兄弟”并且经常邀请对方到自己家里面来玩。大部分时间我们只是坐在同一张桌子边,讨论漫画或电子游戏。
从他关于他父母非常少的言语中我知道了他父亲是一个酒鬼,以及他母亲在他五六岁时就离开了。虽然我不认为存在任何身体虐待,但是对子女的忽视几乎肯定有。有一次,我看到了他父亲在街上昏了过去。
至于虫叮咬的痕迹,那又是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他房屋里面的窗户,门和车库总是关着的,而且Sam又是那种永远不会出去冒险的人。
不过那时我十四岁,所以我对此并没有想太多。在那个学年结束后,我再没有那么多的见到Sam了,除了有时我骑自行车外出时看到的:他带着一壶牛奶或一些食品袋子回家。我向他挥手,他挥手回应。这就是我们这几个月交流的结束。
然后是八月十五日那天。当门铃响时,我正在客厅中玩任天堂64。外面的人是Sam,他身上被叮咬的痕迹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此时此刻他看起来就像有着糟透了的粉刺。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邀请他进来,然后他进来了,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脚。我非常困惑,但是我母亲教我要礼貌,所以我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放下杯子,然后开始谈起了他父亲被在森林中待了三天的事情,而且就在五分钟前,他房门口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来小木屋。”
他问我是否能帮他一起找到他父亲。我此时已经非常疑惧了;我愿意做出许多愚蠢的事情,但是在森林中游荡,寻找一个喝醉了的成年人绝对不是我想做的事情。但他看向我,如此无助、害怕,所以我还是同意了。
最后我们走时已经是晚上了————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不得不到处寻找手电筒。我告诉父母我要去朋友家过夜,然后我们就出发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森林边上,这时Sam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脸色越来越来苍白,虫咬的痕迹也越来越显眼。他毫不犹豫地走进漆黑的森林,我也跟了上去。
Sam似乎知道他要去哪儿:他走得很快,表情严肃沉重。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十分显眼,我确信如果有人在森林里,一英里外就能看到我们。不过我陷得太深了,没有勇气再出去,Sam脸上有些东西奇怪又可怕。
大约三十分钟后,Sam停下了。他扶了扶他笨重的眼镜,转向我。他告诉我我必须关掉手电筒:它们正在接近。我记得我那时问他:“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但是他不理我,继续走入黑暗。
我非常想要离开,不过我记不清回去的路,而且我不想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在森林里游荡,所以我关掉手电筒,跟上他。森林的地表上覆盖这落叶和细枝————至少,根据它们发出的嘎吱声,我认为它们是落叶和细枝;太黑了,看不清。
现在我能听到奇怪的响声。非常像蜜蜂的嗡嗡声。越接近小木屋,这种不舒服的声音听上去就越接近。透过微弱到甚至不足以覆盖树枝的月光,我能看到甲虫和苍蝇在木屋上空飞舞。
在几分钟————或是几小时,我不确定————Sam转过身,他苍白的脸闪闪发光。“我们就要到了,别发出一点声音。”我向前走着,心快要跳出喉咙。
突然,一道亮眼的光出现。我眯起眼睛,看到Sam和他父亲站在老木屋旁边。木屋被苔藓和腐烂的木头覆盖。嗡嗡声变得更加强烈,当我完全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一个巨大的灯光网格在我面前。
我记得我转向Sam,他现在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尽管他父亲看上去一团糟。他的胡子和头发凌乱,衣服破烂。污垢和垃圾覆盖了他的皮肤,他身上也散发出了粪便和垃圾的味道。
但是最显眼的是他身上无数的叮咬痕迹。这似乎比上次我见到他还多了十倍。在笑的时候,他的牙齿又黄又黑。我记得他对Sam说了一句:“干的不错”,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我看向后方时,我以为的,并且踩过去的那些落叶和细枝并不是落叶和细枝:他们是骨头。一个人类头骨盯着我,它的眼睛大而凹陷进去,头骨裂开。更多骨头围绕着它。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失踪的人的骨头。
我记得他举起双手,就像在指挥乐队,然后他开始用某种怪异的喉咙语言进行吟唱。这比任何东西都像呼噜声。那个时候我已经试图逃跑了。不过他抓住了我衬衫的领子,把我扔到地上。
他围绕我转了一圈,那可怕的嗡嗡越来越大,然后我突然看见了源头。
千万只虫子,像巨大的黑云,从森林里飞到了小空地上。它的嗡嗡声越来越大,难闻的味道也越来越大。虫群来了,它们包围着我。然后它们开始爬到我身上。
甲虫,有些有六英尺长,开始吃我的手臂。巨大的蚊子把我的血吸出来。我无法呼吸,因为无论何时我呼吸,我都会吸入几十只虫子,被他们呛到窒息。
然后一切都黑下来了,我记得我在我家对面的人行道上醒来。在这些发生后,我听说Sam和他父亲消失了。我身上虫群的咬痕又大又红,所以走到哪儿我都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
在几个月后,那些痕迹几乎都消失了。只有一个还在我手臂上。现在,我是一名高中生,和我说话的每个人都说他不知道什么“Sam”。我甚至去看了几个心理医生,他们都说这是一场梦。当我展示我的咬痕时,他们说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并说我是一个骗子。
不过我知道这些不是真的,因为昨天,一只甲虫从我的咬痕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