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点,抑或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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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故事纯属虚构,文中涉及的人物与现实中人物完全无关,文中涉及的地点除地名外与现实中地点完全无关

说归说闹归闹,等一行人吃完饭回来,实习生们已经准备好了福尔马林固定的兽化个体病变部位冰冻组织切片。Eule也不多解释,处理完组织样本之后直接对样本进行了原位逆转录,同时加入了氨基烯丙基-dUTP,并使用聚乙二醇化双(磺基琥珀酰亚胺基)丁二酸酯交联伯胺以固定,随后加入了一些能去除RNA的药剂。

知梓看着云里雾里,Elena倒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想用荧光原位测序技术获取病变组织的DNA序列1。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下一步是做一组序列比对确定哪里出了问题。具体要跟什么东西做对比,Elena还不清楚。

“其实你可以用机器完成这些工作的。”Elena倒是对他愿意进行手动操作感到有些意外。

“我知道,我只是热热手。上次做这个还是在医学院的时候。”当然机械方式进行基因检测与序列比对也是在进行的。Eule浪归浪,倒不至于在这种问题上犯糊涂。

而比对结果倒也没有在Eule的意料之外——死亡的五个兽化个体中有两个个体的基因序列与造成它们死亡的片状生物一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理论上与外界毫无联系的收容室内,五个兽化个体遭受了袭击。

袭击者与被袭击者,本是一体。

“可以,这很假面骑士。”知梓只能如是吐槽。

“但我们并没有在那些兽化个体身上找到对应的缺损啊。”Elena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嘛,06站认为是大量上皮细胞重组成的。”Eule指了指投影出来的电镜照片,“瞅着像是还有些没转化完的。”

“那我没疑问了。”Elena认可了结果。果然,摇个医学口的人来好处多多。

“那么兽化的原因呢?”

“目前我们认为是一种,类似干细胞的东西,进入宿主体内后在一些位置进行分化后构成兽化的组织。”

“也就是一种多能干细胞?”Eule似乎明白了。

“或者说是一种诱导多能干细胞,但具体的东西我们没法还原出来。”Elena转身走向实验室,“这些东西进入人体必然有一定的途径,你们法医上说只要进行了操作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去查吧。”

“明白。”Eule敬礼,随后走出了实验室。但我是外科医啊,他在心里嘀咕着。

机动特遣队CN-Gamma-06“免疫系统”,可能是中国分部最专业的,经验最丰富的CBRN威胁应对特遣队——当然前者有待商榷,后者确有此事——暂时划入流动站编制,参与事件的调查取证工作。很多人觉得因为这点破事把这些人叫过来有些杀鸡用牛刀。

Eule不这么想。“只要这东西是生物质且有感染性那就归我们管。”Eule振振有词地说。这东西虽然是干细胞,但在没搞清楚传播路径的时候最好不要放松警惕,况且这玩意儿已经造成了许多人兽化,并被那些东西追杀,那么拥有丰富的CBRN防护经验的免疫系统自然是最优选择。

免疫系统本次的任务将是勘察,勘察那些兽化个体原先的居住地。只要接触,就有痕迹,每一个法医或痕检都将这句话牢记在心。而痕迹能分析出来什么,那可就海了去了。

甚至能推断出作案者之前吃了几碗粉。

不过对于能不能查到东西这个问题,每个人心里都没底。


南京,建邺区。这座长江边上的城市已经进入了雨季,沉闷的空气对穿着全身防护服的特遣队员们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液冷背心穿着就很爽。唯一难受的是Eule,早年胡乱蹦哒造成的风湿性关节炎让他在潮湿地区备受折磨。

但这里是相比之下最早的一个还有勘查价值的地点。在此之前出现的兽化个体的住处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主要是未出现异常的兽化个体留下的生活痕迹基本把一切证据抹掉了。仅有的能确定的点是,所有兽化个体的住处都没有侵入痕迹,和平入室,可能是熟人,但对于很可能携带异常性质的个体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用异常把门骗开的方法浩如烟海。

亦或者接触点在工作单位,那就是别的组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在确定门上没有侵入痕迹之后,特遣队员用技术手段开启了房门,随后穿着防护服与勘查用鞋的特遣队员们鱼贯进入了现场。这个个体自述出现了昏迷症状,苏醒后立刻前往了医院,并在兽化现象出现后即刻被基金会收容。因此该个体的住处理论上仍保持着她苏醒时的状态。

兽化个体的出现呈点状分布,完全不符合传染病学的逻辑,可能是单个个体上门进行的“接种”。

出发前的简报基本把事情捋清楚了。这个个体自述出现了昏迷症状对基金会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帮助。也就是该个体在遭到接种后立刻到了基金会的控制之下,让基金会可以获取兽化时间线之外,能够直接勘查第一现场。接种的现场。个体差异,作为医生的Eule对此深恶痛绝,但眼下,如果真的有哪路神仙在操作这事,Eule肯定会二话不说把祭品献上去表示感谢,完了再打一顿表达作为一名医学生的愤怒。

这次调查的个体并没有接种时的记忆,可能是异常的原因。不过基金会对此没有奢求。

这个小区是一个相对高档的住宅小区,每栋楼仅有一个单元,每层有两间一间四室一厅的屋子,本次调查的个体便居住在其中一间。住宅里,餐厅和客厅连成一体,餐桌靠着左侧的墙面摆放,墙面上固定着一台72寸的电视机。门的右侧摆放着一排鞋子,从款式上看都是女式的鞋,要么说明这里的住户不包括男性,要么,供男性使用的鞋子被闯入者带走了,亦或者这里的男主人有异装癖。不过话说回来,截至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里有其他住户存在。

还得看勘察结果怎么说。

“头,交战规则是什么。”

“射击所有敌对目标。”

“明白。”

进入现场的路径已经被开辟,几名特遣队员开始对整个屋子进行搜查。整洁,这是现场给特遣队员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刨去客厅里被撞歪的茶几与沙发以及地上的呕吐物,屋子的其它细节明显经过打理。

但没有生活气息。这种感觉很难描述,硬要说的话就是……过度整洁了。这样的场面更有可能出现在刚刚收拾完的宾馆房间,而不是一个有人常住的地方。不过,目前来看仅有客厅的整洁程度超乎常理,倒是也不能说明什么。Eule将目光转向餐桌,餐桌上放着两个碗,碗中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物质,快速检测的结果表明那是碳水化合物,以及几道已经变质了的,家常的菜肴。

如果是来客人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能够共处一室,甚至一起吃饭的客人,应该也不会在乎一些小小的不整洁?餐桌上的痕迹反而加重了Eule的疑惑。

负责搜查的特遣队员完成了对东侧两个卧室及阳台的搜索,他们排成战术队形准备对西侧的两个卧室进行搜查。首先就是主人的卧室。打开卧室门花费了一些功夫,房门被从外侧锁闭,在确定没有技术开锁的痕迹后,特遣队员们打开了卧室的门。一样的整洁,就像从未有人居住过一样。

Eule面色阴沉。考虑到还在接受治疗的屋主并未表现出类似的,可以说是强迫症的习惯(事实上该个体居住的单人病房里乱的可以),这一点几乎可以视为嫌疑分子的犯罪签名。就算客人要进入卧室,且不说过分的收拾是否有必要,将房门反锁则是完全没必要的行为。

一枚注射器被放在床头柜上,Eule将其轻轻拿起,放进了物证袋里。


“所以那家伙想干什么?留下这么多东西就像是故意吊着我们一样。”一轮搜查结束后,知梓有些疑惑地问道。她没有直接参与到搜查中,于是只能通过描述得知特遣队员们发现了什么。

“找刺激。”Eule言简意赅。亦或者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过表明身份也是找刺激的一部分。既然留下犯罪签名,目的几乎也就那几个,用膝盖猜都猜得到。Eule几乎在脑中还原了现场的情况:那个人,也可能不是人,用各种手段骗开了门,与应当处于异常影响下的个体共进一餐后,完成了注射,随后进入个体的卧室,将注射器留在那里,并将整个房间整理了之后离开了现场。

问题就在这里。Eule无法排除对方利用这个个体诱导基金会向错误方向调查的可能性,换Eule来不在这块做文章简直说不过去,都是挖坑的,肚子里都那点花花肠子。但具体要做什么文章,Eule猜不出来。

反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一名瘦高的男子走出了门,看着面前穿着防护服的特遣队员们,有些不知所措。一名当地设施的工作人员迎了上去,准备说明情况,不料那名男子却露出厌恶的神色,连连后退。

特遣队员们握住了枪柄。在佩戴的战术目镜中,那个男人被标记为了橙色——近似人类。非人的个体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出现在敏感的位置,很难不让队员们瞎想。而站在前排的Eule和知梓缓慢蹲下,让出枪线,确保后方的队友们不至于误伤自己。

似乎是注意到了特遣队员们的举动,那名男子变得焦躁不安,试图推开那名工作人员,却又在即将接触时生生收回了手。那名工作人员信仰东正教,而且身上时刻佩戴着一枚银质十字架,畏惧银质物品与十字架的非人物种,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就在那名男子试图转身逃跑的时候,特遣队员们举起了受队长影响配备的左轮手枪,刻有古老铭文的各式金属弹头旋转着飞出枪膛钻入血肉中,蓝色的血液喷在了墙面上。

随后,一块红砖被硬生生砸进了男人的嘴里。

“很有意大利风格。”Eule的枪仍瞄准着男人的头部,慢慢靠过去,刚刚用板砖完成补刀的知梓已经退到了一旁,手里攥着刚刚从特遣队员手里拿下的S&W M625转轮手枪,而被顺走手枪的特遣队员则一脸无所谓地抽出了自己的Glock 17手枪。那是一种意大利风格的,消灭吸血鬼的方法。不过更多的似乎是防止尸体变为吸血鬼后伤人来2

那个男人,不,应该说该个体,躺在地上抽搐着,大片大片的荨麻疹出现在它的皮肤上,子弹击中的伤口迅速愈合,其中一部分伤口又再次溃烂,那些是银质子弹击中的地方。这样的场景可以击穿普通人的下限,不过对于特遣队员们而言真的就是洒洒水,他们耐心地等到支援赶到现场,把半死不活的异常个体放进银质的,刻满圣经摘录与十字架,放满玫瑰花并洒满芥菜种子3的棺材状收容装置中,随后打包带走。

“会是它吗?”知梓玩够了,将转轮手枪还给了那名特遣队员。

“不知道,”Eule将手枪收回了枪套,接过了一名队员拿来的突击步枪,站在了那个疑似吸血鬼走出的房门边,“我们能先搞清楚一些事情。”

其他的队员在他的身后站成了一列,一名特遣队员拎着一面盾牌赶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知梓拍了拍自己的脸——实际上拍在了自己的面罩上,站到了另一侧,从携行具上取下并启动了蛇眼侦察装置,光学探头从装置中伸出,完成自检之后,在知梓的操作下,缓缓探入房间。这个房间的布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与队员们刚刚调查的房间是镜像的。

“客厅与餐厅,安全。”

尖兵在听到报告之后立刻跨过门拦,特遣队员们随后鱼贯而入,手中的步枪指向各个可能有敌对目标的方向。随后,持盾的尖兵转向了厨房方向,担当后卫的几名队员仍瞄准着可能出现目标的方向。至于房门那里,知梓手中的霰弹枪给了队员们极大的安全感。

餐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碗,内部有些许白色凝胶状残留,以及血液。利用鲁米诺试剂,其中一个碗被确认有血液成分残留。负责收集证据的特遣队员在对现场进行拍照后将整个碗放进了物证袋里。

厨房已经被确定安全,特遣队员们随后转向了西侧的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门被反锁了,在队友的掩护下,一名特遣队员仔细地检查了门锁。没有强行破坏或技术开锁的痕迹。他随后用技术开锁手段打开了门锁。

一具干尸被摆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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