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天啊！”
“对，呵呵呵，这可真是……非常的，大惊喜！呵呵呵，我们，呃……有一种预感，就是我想我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我们，非常地相信这件事，哈哈。所以……这就是Pepper！”
Pepper慢慢地，有些迟疑地行了一个屈膝礼。“是……我。”
“你这是……哇哦！”Icky的语调听起来像一只镇定自若的猫。Brainy拧着双手，努力地深呼吸。Pepper则在他们两人之间扫了一眼。“这也太奇妙了！你真的超乎我们的想象，Marty！你为这个项目，马戏团，还有花费的这些时间，带来了一个多么伟大的终结！这太他妈奇妙了，对吧Manny？”
汗如雨下。
“这个，至少这很有意思。”Manny站起来走向Brainy，然后搂起他的胳膊，几乎不着痕迹地把他往出口那里推了推。
“是的！没错！”Icky似乎眼都没眨一下。“总之，很高兴见到你，Pepper！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再回到镜子里？我不确定这是怎么做到的。你看，这个鬼屋，伙计，真是大惊喜！还花了这么多时间去营销，所以，我觉得这一点都没有必要！那么很高兴见到你人在这儿，Pepper！”
“呃呵呵，我也是Icky……”
“可是——”
“确实，”Manny打断了Marty，“这些确实都很有趣，而且我……我也为Pepper感到高兴，当然了，我相信Lolly知道了会很兴奋的。”
“没错，但是——”
“而且我相信这还有很多需要商量的空间，但是在这个非常时期，Icky和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
“噢Manny，让他们想待多久待多久！我们又不急——”
“我只是想我们今天得尽可能早点睡，毕竟明天是大日子——”
“我可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让她从镜子里出来的，Marty！还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发生了把‘新兴热门景点’和‘毁了所有人的一切’结合到了一个人身上的奇迹呢？噢，还有你谋划了多久？我真的很想知道呢！”
“Icky，我想我得要提醒你，这里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等马戏团到了，我想人们一定会……很兴奋的，等看到——”
“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了，”Icky猛地把一整叠有黄页簿那么厚的海报扔了出去。“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不是吗？我们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少的心血，在那面吱吱呀呀的仿木金属框镜子还有那间破屋上？这很不合理，说真的，哪怕是和《凯文的幻虎世界》1的奇思妙想相比都毫不逊色！”
“好了，Marty，Pepper，我觉得你们应该走了——”
“Lolly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明天一早就会告诉她！”
“好了孩子们，这个领班和我还有事情要做……”Manny把毫无抵抗的Brainy和Pepper推到帐篷外的夜色之中。他对着吓坏了的两人做出“快走，快走”的嘴型，然后过了一会他们才反应过来，走着，或许是跑着，回到了黑乎乎的马戏团里。Manny转过身，看到了怒气冲天、火冒三丈的Icky，站在一堆海报旁，上面还在宣传着这个冉冉新星的初作。
Manny拿出一小瓶小丑冲动抑制剂放在桌上滑给Icky。
她直接一手把药瓶甩下台面。
“Veronica——”
“这也太棒了！”
“是的，我应该在他那里留个眼线的。”
“我们当初和他的约定是什么？”
“一周之内设计一个游乐设施，如果我们喜欢他就可以留下来。”
“嗯。有意思。那么，你喜欢一个名不副实的游乐设施吗？”
“这个嘛，至少我们还有设施本身。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Pepper的替代的。”
“在两天之内吗？！我们排练一个新的节目需要一个月，还是至少！这是我们这个月能有的新节目，然后现在都化为乌有了！我要炒了这个混蛋！”
“听着，这个孩子搞砸了，我也搞砸了，但是你现在的决定更是错上加错。没错，他是毁了我们的新卖点，但是他也向我们展示了他出色的设计才华。我认为只要我们监视他，不让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就行了。他值得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现在炒了他无异于杀了下金蛋的鹅。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宣传白费了。但是，这个设施还有用，Marty还可以把它剩下的部分改装成新的设施。”
“这——！行吧，好吧，这样还行。”Icky冷静了一点。“你是不是对那个前Wondertainment有好感？”
Manny轻笑。“是的。我觉得他实在是很有干劲，而且Wondertainment的技术对我们马戏团大有裨益。”
Icky坐下来，把头埋进臂弯里。
她叹了口气。
“就算你是对的那又怎样？我们可是损失了一个最新的和最最精彩的场外项目。一个非常棒的项目。”她抬起头来瞪着Manny，这并不是怪罪Manny的意思，而是她觉得很有必要瞪一下。“行！你说得对。Pepper开心了，Marty也开心了，他可以设计更多游乐设施了，真好！我可开心不起来。”
“你绝对可以感到不开心。我也不是开心，只是我相信现在解雇Marty会让我们后悔的。”Manny站了一会儿，然后坐下。“那么，虽然我们还有很多文件，但是只要我们努力些，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搞定了。”
Icky哼哼着，捡起了她的笔，然后开始处理下一项申请。这是有关帐篷们的位置，还有它们在各个指定位置具体布置的大小。这需要画出每一个地点，然而在这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想要这样做，恐怕需要不只一个小时。
Manny已经准备开始在下一份文件上签字了，但Icky还在呻吟，厌恶着面前这些要处理的事物。也许是想要拖拉一下，也许是想一吐为快，又也许二者兼有，Icky发出了比平常更加大的声音。
“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嗯？”
“你在Marty身上看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的内在，Manny，你看到了什么。”
“噢，”Manny眨了两次眼。“他有点难懂。”
“啊哈！为什么这么想？”
“我看到的仿佛是个小孩。有些模模糊糊的，就好像他没有经常想自己的事情。他似乎没有很清晰的自我认识，或者是没有任何坚定的信条或信念。我觉得这挺合理的，毕竟是从Wonder World来的。他们的习俗就是像小孩一样放纵。我并不担心，而且，他确实像个人类。”
“像人类，是吗？”
“是的。”
“你之前有见过其他Wonder World的人吗？”
“偶尔。”
“他们给你的感觉确实和他一样吗？”
Manny眯起了眼睛，动了动头。
“Manny，他把一个灵魂从一面摄魂镜里取了出来。”
“嗯。”Manny思忖了片刻，“我想之前的Dr.Wondertainment的产品应该包含有灵魂加工的技术。”
“但这是之前。他们新的规范条例已经把这些技术移出使用范围了！而且，一个灵魂是不会自动地和一个身体匹配的，对吧？那身体是从哪里来的？”
Manny耸耸肩。“我不太懂那些灵魂干涉技术。或许可能是从镜子里来的。”
“你听说那些流言了吗？”
Manny叹气。“怎么不呢。”
“如果他是个疯子，Manny？这会不会是你读不懂他的原因？”
Manny终于停下了写写画画，他放下笔，抬头望天，思考着。
“会吗？”
Manny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烦闷。“有些精神障碍确实会带来阻碍。这是有可能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有一个前Wondertainment员工，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在一场表演中间，而且看起来状况不对劲，很难读懂；有流言说他是一个杀人犯，然后再之后我们知道他十分掌握灵魂干涉，包括躯体生成。事实上，是鲜活的躯体生成。他是从哪里学到的？为什么一个Wondertainment的员工——他甚至没有设计出任何的个人作品——会这些东西？”
Manny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然后望向Icky。
“他当时说是谁剽窃了他的创意？”
“是一个叫Brainy Brian Harding的人。也许是个和Dr.Wondertainment关系很深的大人物。”
“有人听说过吗？调查过？有吗？”
Manny哼哼地笑了。“我们通常不做背景调查，因为某人不喜欢这些文书工作。”Icky也笑了。Manny深呼吸，动了下嘴角，然后拿起了他的笔。
“那么？”
Manny又开始写字了。“你说的很对，这确实很可疑。等网络修好了以后我会跟进一下的。或许明天就可以，如果Gary开工的话。”
“好，”Icky看起来满意了，“很好。”
她坐回去拿起笔，继续在地图上标记着帐篷的位置。
Brainy和Pepper回到了小丑胡同的休息室里，屋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好像在沙滩上晃了一天才回来的女孩，她正在给自己添点茶水。回过头来看见他们二人后，女孩吓得睁大了眼睛，她更加用力地摁着饮水机的按钮，然后很快地消失在一道门帘后面。
Brainy有些低沉，Pepper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别担心，”Brainy叹道，“我已经习惯了。”
两人走进另一边的门帘里，蹑手蹑脚地穿过窄窄的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两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小丑或者是表演者。走过几个类似的房间，还有一间浴室和储藏间之后，Brainy和Pepper来到了一排会通往真正的、实在的房间的门前，其中标有04的是Brainy的房间。他在他自制的可调节手电筒照出的非常暗淡的灯光下，摸索出了Manny给他的门房钥匙。这些房间是一种荣誉，只有那些在近期为马戏团带来了极大贡献的人才能拥有这隐私性好的房间。Brainy在制作完Pepper的镜屋后被授予了这个房间。Brainy认为自己只能得到这个房间了，而在和领班Icky对话之后，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他们走进了这个小小的房间，Brainy屈着腿，因为天花板有点低。他悄悄关上房门，挪到床边然后坐下，这样他就不需要屈腿站立了。不过Pepper的身高刚刚好，所以她可以舒服地站着。
“我很抱歉。”
“不会。”
“我应该先和他们说我要给你一副身体。至少也该等到我有了新的设计再说。都是因为我太蠢，太冲动了。我很抱歉。”
“你不用为了什么感到抱歉，我很开心，就算是Icky对我的出现大为光火。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可以应对，就像，就像这度过的一百五十年时光或者是其他烂人一样。如果有什么需要担心的，那就是你。”
手电筒带来的唯一的一点光只能比较清楚地照到Brainy的手臂和脚，还有一块大棕色粗毛地毯。“嗯。”这是Brainy唯一的回答。三十秒在难堪的氛围中过去，Brainy抽了抽鼻子。
“噢，你是在哭吗……”
“我没哭。”
Brainy的手缩回了黑暗里，他的头也是。
“好了，没事的，”Pepper坐在Brainy的身边揉揉他的背，“你太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了。”
“形象就是一切。”Brainy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看着，明天她就会消气，然后我们就可以像个成年人一样解决这件事。她会生气只是因为这不在计划之中，而且我们哪里都没去。会没事的。”
Brainy又抽抽鼻子。“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
Brainy又花了些时间冷静下来。Pepper轻轻的慢慢的触摸着他的感觉让他再一次完全恢复了力气，或者，是至少。他用手擦擦鼻子，再用粗糙的羊毛毯擦擦手，然后俯下身在离自己最近的架子上找他的饭盒。他知道饭盒在大概在这里，但具体是什么位置就不太清楚了。在黑暗中花了比预期更多的时间后，他终于摸到了一抹金属冰冷的触感。Brainy拿到并打开饭盒，取出一个火鸡三明治，还有一瓶紫色的药丸，上面写着“紧急小丑冲动抑制剂”。Pepper看到这个一下子愣住了。Brainy拿出两粒药丸扔进嘴里，然后再咬下一大口三明治。
Pepper的动作停下了，她慢慢收回了她的手。
“嗯？”Brainy还在咀嚼三明治，吞下去了之后他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Brainy，没什么。”
Brainy摸着药瓶，然后把它放回他的盒子里。“没关系，我也不喜欢我自己。”
“不，Brainy，不是这样的。”Pepper把手放在膝盖上。“我喜欢你。”
“我没有什么可以喜欢的地方。”
“你有很多可以喜欢的地方。”
“我是个人渣，”Brainy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是苹果里的蛀虫，人们会因为咬到我感到恶心。”
“不，不是这样的。Brainy，你是一个闪闪发亮的苹果，这些药是让你保持发亮的。蛀虫不是你，而是你的内在。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你都能为任何人发光发热。你可以设计出色的玩具，设计出色的游乐设施，至于周遭的环境变坏了，也不是你的错。你曾经过得很好，现在也可以过得很好。而且我……”Pepper咽下了刚才要说的话。“我见识过那些比你破坏更大更多，而且还是心智健全的人。你不像他们，Brian，你比他们好太多了。”
Brainy没有说话，但他在摇晃着。他用手肘支着自己，手电筒掉到了地板上，很不配合地只照着Brainy放鞋的地方。
“你会关心别人，有一片好心肠，还会去帮助别人。只要你可以，你就会去帮助他们，哪怕他们不会回报你。这是好人会做的事。你是个好人。”
“可我——我是——我是——我是个坏蛋……”
“你是好人。你遇到了我，关心着我，可我甚至把你拒之门外，就和我对待其他人一样，然后你为我造了这个屋子，给了我书看，还让我能够活动，有了些许自由感。再之后你给了我一个身体，一个真实的、实际的身体，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还给了我感觉。当然了，那些感觉，什么情感上的，积极向上的，我之前也有那么一些，但是你让我……真正地，感觉到了这些。”Pepper环抱住Brainy 的上躯干，使得Brainy缩了一下。“可恶，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现在我们都在哭了。干得漂亮。”
Brainy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笑出了声。
Pepper抱了Brainy三分钟后，他终于停下了摇晃，更像是在发抖。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深深呼吸一下，然后就抖得更缓慢了些，直到手电筒自己断电。因为Brainy在手电筒上安装了自动计时器，如果没有人握着它，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动关闭。他在这些东西上花的小心思很有一套。
“你不应该相信我的。”
“我相信你。”
“我不值得去相信。”
Pepper只是轻轻挤了一下他。
“我相信你。”
又一个游乐项目关闭了。这时候那个清洁工又和往常一样在四处打下手，于是Brainy正在帮手拆装鬼屋。他惊险万分地趴在高高的屋顶上，卸下在屋里拆不下来的几个窗户。早些时候Pepper被兴奋的Lolly拉到一边去了，所以这里只有Brainy和几个在当初就帮他建造这间屋子的马戏团员工，包括Dr.Tinkles，就在今天早晨医生给了Brainy一瓶新的药。一想到要跟Icky和Manny打交道，Brainy心里还是感到十分紧张，但是Pepper已经好好地让他放宽心，所以他现在暂且把这些想法搁在一边。
趴在这些反射着太阳光的金属上让Brainy热得头昏脑胀、汗流不止。马戏团里的各种声音就像炸弹在引爆一样轰轰响个不停。说话交谈，电动工具，金属和木头的碰撞，到处搬运和移动的车厢的引擎……还有宠物动物园The Petting Zoo里的动物，更不用说那些在非人形表演者饲养圈的大象，都在发出着声音，从清晨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
这让Brainy回想起了奇妙之塔的一次装修。那时糖果催化剂的工作间需要更多的办公空间，而且，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超维度空间可不是凭空就能出现的。要在一个超维度空间里再弄出一个超维度空间，是一件非常困难——而且危险——的事。通常来说Wonder World!™的居民不允许知道Wonder World!™在地球上的具体位置，但是很显然Wonder World!™并不在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维度上。如果Wonder World!™想要来一次彻底的搬迁，也许可以再造出又一个维度来容纳所有人，但是光是建设好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已经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了，因此Wonder World!™如果要搞什么大搬迁，就会面临十分紧急的状况，还需要使上魔法和奇迹，而且Wonder World!™甚至还没有能力可以造出完全独属的维度空间。
这就是为什么糖果催化剂只能在奇妙之塔搭建一个新地方了，这需要的人力物力超出了建筑恶霸能够提供的范围。Brainy还记得那时玩具修补匠要和一些糖果催化剂们共用办公室，还有不断进出的建筑恶霸，扩建装修声在门旁边没完没了地响着。现在在Wonder World!™的地标建筑上可以看到一个小凸起，那里就是糖果催化剂的新办公室。有一些不安好心的人会叫它“糖果催化剂肿瘤”，Brainy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在那里有一些认识的人，所以觉得这是很不尊重的行为。
“嘿！”
Brainy回过神来，看到在Pepper的镜屋的空地边上的人群里，Icky带着她标志性的紫色挑染黑发走了过来，而在她后面几步远的是穿着正式的Manny，走得明显慢很多。Brainy把螺丝和螺丝刀放进一个小塑料箱里，这个在金属屋顶上的箱子有被晒融的风险。他顺着梯子下到地面上，身上有些脏兮兮的，望着这个先到一步的领班，只见她眼中闪着在大太阳底下都能看出来的光。
“呃……早上好，Icky，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早上好，Brainy。”
Brainy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下巴掉在了地上，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B—Brainy？噶哈！”
Icky一把抓住Brainy的脖子，把他抵到晒得发烫的镜屋的外墙上。Brainy乱踢乱晃，试着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你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绑架那些孩子们。”
Brainy的牙齿嗑嗑地咬着，嘴巴不停地一开一合。
“第二个错误就是杀了他们！”
Icky拿一根大钢筋猛击Brainy的头。
“然后第三个错误就是把马戏团当做你这个恋童癖屌毛的藏身处！”
Icky又狠狠地踢中Brainy的腹部，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呕出来了，但是那些胆汁不能从Icky紧紧掐着的脖子里涌出来。
在他渐渐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Manny镇定地走了过来。
“我对你有很高的期望，Brian。我只能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极了，”Brainy心想，“所以这就是我的下场。没有B计划，也没有其它的身体了——我已经把所有能够用的时间来制作的第三个身体给了Pepper，所以安排不过来了。我的视野已经消失，现在能留给我的只剩这几秒钟的意识了。这真有意思，是时候该真正死亡了！对……
“不过，还是来看看好的方面吧。
“这应该是我活该。
“不，不是应该，是我完完全全地活该。完全地。我希望我可以死得了无遗憾，但是我还有遗憾，而且很多。
“首先，我应该好好处理Polly的情况。
“其次，我应该要好好吃药的。
“再有，亲爱的主啊，我不应该在我没吃药的时候犯下那些罪行。
“最后，他们说得对。我不应该逃亡到马戏团这里。这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但是！我这一生中还有许多欢愉的。比如说……我的玩具们。我不知道果冻鲸皇有没有投入生产。如果在我死后还没有的话，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因为Wondertainment应该已经发现我这边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我的行径。他们不会表彰像我这样令人厌恶的坏人，或者是在我死后继续生产由我设计的玩具。他们都是高尚的人。
“我想念3T。
“我想念Judy。
“我也会想念Pepper的。我真的很喜欢她。而且，她也很可爱。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可爱。哈哈，我还想念我的脸彩。它们让我看起来真的很可爱。而且我还会穿上我的紫色虎纹西装！那感觉真棒。
“但是我明白。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情，当然了，那些是不会有人做的事。我伤害了那些我素未谋面的人，因为我只顾着我自己。所以我活该。甜蜜的死亡啊，请带我走吧……”
……
“我怎么还没死？”
……
“噢别开玩笑了。来个棒棒糖。”
……
“好吧，看来，我没有在我的脑内空间里？拜托！我总不能一直假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为什么他还没死？”
然后在另一边，更远的地方，好像是Tinkles的声音。“一定是因为紧急小丑冲动抑制剂！这让他变得更像小丑，然后更加强壮了！”
“更像小丑？”
“好吧，那我直接折断他的脖子。”
“更加强壮？”
“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真的吗？”
“来，一，二，三…”
“噢，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Brainy猛地睁开眼睛，看到Icky仍然抓着他的脖子。但这时，Brainy有了主意。他抓住身后的一根钢管，从鬼屋一边的墙上抽出来，然后一把插进Icky的肋骨里。Icky肺里的空气一下子全都跑了出来，Brainy就趁着脖子上的束缚松开并坠落的瞬间喘上几口气。但是Icky可不会一蹶不振。
Brainy躲开了一拳，然后快速站起来，本能地逃跑，但是有一小群马戏团的怪人把Brainy推回了Icky的身边。在极度恐慌中，Brainy发现他已经被包围了，身边还有一个几近疯狂的小丑首领。呵呵，是领班才对。他和这个领班被困在了一起，这让Brainy觉得有点搞笑。
踹在脸上的一脚让Brainy回到了现实。
Brainy继续冲向周围的人群，但是又被一把推了回去。Icky朝他的腹股沟来了一拳。
“给我他妈的乖乖受死吧！”
Icky朝后倾斜，挥舞着准备使出这最后一击，然而——
叮
Icky眨了三次眼，晃了晃头，几乎要失去平衡，“什……什，么玩意……？”
“Brian！！”
Pepper从人群中冲出来，手里拿着Brainy的傻瓜锁套Silly Sling的原型——这又是他正在研究的另一个小玩意，可以百分百地让被套住的小气鬼变得更加开心愉快。但是，这还是半成品，看起来只能让人一下子迷糊起来。是幸运还是巧合呢？无论如何，Pepper成功地抓起了Brainy然后逃之夭夭，而被惊呆了的人群动也没有动。
“Brian，拜托！快点跑起来！我们还没完呢！”Pepper狠狠打了Brainy一耳光，“这东西持续不了太久的，快点！”
Brainy终于清醒过来。Pepper抓着他的手，然后他们往Pepper来的方向跑。
Manny只是在一边看着呆若木鸡的人群。
“不会吧？你们就这样傻站着？”
怪人互相看了一眼。当然，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一声大喊“哇啊啊！”响彻云霄，很快一大群凶恶的小丑、怪人甚至还有动物们，都加入了追逐这两个丧家之犬的队伍。
“我们是要去哪儿，Pepper？！”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我们该去哪儿？”
“BRAINY！”
Icky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人群后面传到了两人的耳里。他们跑过了转角，路过了许多帐篷，还有在埋头苦干的不知道鬼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莫名其妙的目光。Brainy飞快地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去Wonder World!™！我可以打开一条路！”
“那你还等什么？快点！！”
“4-6-2是许可密码，
走走走我们快出发——”
Brainy和Pepper可以感觉到石块擦着他们的背后飞过。
“——这首诗的保密要绝对
如果说漏嘴你真要羞愧——”
后面传来了一声枪响，子弹射进了他们左边的一根木杆里。Icky从周围的一个帐篷里钻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拦死了他们的路。
“——一心只想加快脚步，
快快打开Wonder World之路！”
Brainy和Pepper被一阵糖果色的光晕包围，然后他们消失在一堆亮片和五彩纸屑之中。
人们一下子停了下来，因为愤怒和疑惑大声嚷嚷着。
“该死！”Icky一脚踢在那些亮片上。
Manny平静地走到他们消失的地方，蹲下来仔细地查看。扫开那些精灵尘埃再敲敲地面之后，他似乎很满意。“看来他们打开了一个传送点，然后又立刻关闭了。”
“回到Wonder World了吗？”
“似乎是的。”
“呃喝，那么，至少这已经不关我们事了。”Icky深深地叹了口气。“天啊……真是可恶。好了所有人，继续干活！”
人们嘟囔着偷偷摸摸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这一定是这一整天发生的最令人兴奋的事，可是这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但总而言之，马戏团又重新回到了日常中，毕竟，下一个地方肯定会热闹非凡的，接下来的一周可有的忙了。
“好了，Manny，可以把名单拿过来吗？”
“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
Manny递给Icky一个夹了一张有些发黄破损的纸的剪贴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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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紫色的笔，好吗？”
Manny给她一支大头笔，她在上面添上：
47. Brainy Brian Harding
在某处走廊，某栋大楼里，一位穿着考究的代表刚从马戏团回来，准备着向他的上司们汇报近期的情况，还带来了一些令人疑惑的消息。
有个人会制作躯体，还把一个灵魂放了进去？这……这非常有趣。在Victor Chan的整个职业生涯里，他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躯体生成和灵魂干涉的只言片语，因为一切关于这些的技术是十分困难且稀有的，尤其是躯体生成。更别说是有鲜活的血肉，而且还有赏心悦目的外表的躯体生成了。
Marshall, Carter & Dark会对此很感兴趣的。Victor相信他们听到后会非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