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身处翻涌的巨浪之中,没有可以依靠的木板,没有搜救船只上发出的探照灯光,更没有希望。当初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我自认为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只到真正踏上去后才发现却是如此泥泞不堪。周围下着大雨,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的我却在极力避开光线,耳中只有脚步和隐约的机器声,而心脏跳动的声音,喉咙里的喘息,这一切都被大雨所吞噬。在我身后,虽然只是无尽的黑暗但我知道有那必须逃离的威胁,我只能不断的跑。曾经的我不断追赶着生活,现如今生活却不肯放过我这个背叛者。可说实话,现在的我却没有一丝后悔,内心充满的是兴奋,直到被巨浪所吞没之后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宁静。
我是一名隶属于SCP基金会的科研人员,或者说曾是,现在我背叛他们逃了出来。同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位小女孩,大概16岁左右吧。虽然年纪很小,但却是我的同事。她有些与众不同,初次见到她是在我开始工作后两年,我刚被调到了新的职位开始负责新项目,而她就是这个项目的一员。她外观上要我说是个现在换上校服说是来这儿参观学习的高中生我一定深信不疑的人物,平时总是面无表情,大概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几乎不与别人交流,大多数时候你都能发现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发呆”可以说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了。然而她却具有与年龄不符的高超的电脑能力,不但能完成常人无法完成的高难度作业,效率也是极高。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来到基金会的,毕竟我的权限太低了,但我或多或少觉得这就是她被基金会招募的原因了。这个项目小组的人员经常更换,好像是因为起初负责的博士离开了,留下的都是棘手的烂摊子,可唯独她却一直待在这里,自从我认识她开始她一直是一个人,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她,平日里的交流也在刻意回避她。我也曾试图与她交流,她对我的搭话总是毫无反应,有时我甚至怀疑她是否能理解我的语言,我想大概就是这样才让大家难以接近吧。
看到她的身影,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说起我自身,我这一生走来没有什么精彩的经历,没有难忘的回忆,更没有称得上朋友的人,回过头来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我的身边一直有一面透明的玻璃,把我与整个世界隔开,而我能做的唯有努力。努力离开现在的环境,努力改变命运,当我竭尽全力到达基金会后才发现一切都不曾改变,我时刻能感觉到命运对我的嘲笑,笑那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的努力。渐渐的,我开始自暴自弃,开始得过且过,开始迷失了人生的目标。而她如假包换是个和我有着一样悲惨命运的人,甚至可能有着更加惨痛的过去,但一样的是我们都没有希望……
有一天,我在离开实验室的时候ID卡落下了,因为进出实验室都必须刷卡所以我很快就到发现ID卡不见了,等我返回去寻找的时候,遇到了还留在设施内的她,她朝我伸过手,手上拿着那张ID卡。我一边感谢她一边接过了卡片,这时我听见她小声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白——城”
这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她的声音很细微,仿佛随时就会消逝一般,但却是一脸严肃,认真地确认了读音后十分郑重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明白了,她也是想与他人交流的,并不是她选择了孤独,而是孤独选择了她,她不曾有过选择的机会,而现在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会坚定地抓住了它,这点与我不一样。
从此我开始尝试主动接近她,我常常和她聊天,偶尔还会和她分享我的午餐,这一切她一开始都只是默默接受。她似乎没有名字,抑或是不愿提起,每当我问她的名字就只会换来沉默。听说大家都用代号叫她,于是我私下给她起过一个名字叫Emilia,不过我更习惯称呼她为艾米。第一次给她起了名字后,她没有任何反应,在我纠结是我得寸进尺招致的厌恶还是单纯的命名品味不行时,她轻轻地点了下头,我觉着其实她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难以接触。从此,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开始称她艾米,她也明白是指自己,可能是对我给她起绰号的回敬,她也不叫我的名字,反而是称呼我为“shiro”。我告诉她来这里工作曾经是我的梦想,可真的来了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美好。
“世事难料,我就像那伊卡洛斯,我的过去都是蜡制成的,就为了让我接近这个太阳,结果却反而堕入深海。“
听到我的抱怨,她平静的脸上短暂的闪过一丝落寞。这一闪而过的变化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又打趣地说:”你的是否也讨厌这里的生活呢?”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情绪上的动摇消失了,她又换回了平时的冷静。那转瞬即逝的波动我本以为是触碰到了她的痛处,后来我逐渐意识到,那是曾一度被我抛弃的,称作希望的东西。如果我注定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那么我就要去改变她的命运,而这也是我对命运的复仇!
“嘿,12号。你知道封锁行动吗?“
“就是那个,紧急措施。应对有人逃跑的?”
“差不多,我们这个队伍啊四舍五入就是为了这个而建立的,可说实话这可是千年一遇啊。你看我,工作十多年了,从来没碰到过一次,本来以为是多么光荣地工作,结果就是一保安,真他妈操蛋!”
此时我正坐在休息室内等待我的轮班,和我说话的是队长。我说的队长是我们机动特遣队的队长,准确的说应该是编号Epsilon-11九尾狐其中之一的北极狐小队的队长,12号是我的代号。表面上特别随性的一个人,说的话经常夹带脏字,相比起来比较内向的我反而看起来稳重的多了。但实际上,我才被调到这个组织半年,而队长已经是十年以上的超级前辈了。虽然队长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混混,一旦开始工作,他总能干净利索地完成,对我们的指导也很和善。说真的,只要他能改掉平时的松散劲儿,他绝对是一位完美的长官。我们这个小队的驻扎位置对外隐蔽,要我说就是荒郊野岭之中,本来也不会有人想来。平时负责着附近几所实验机构的安保任务,轮班前往各站点巡逻,盘查进出人员。其中一所实验室地处偏远,内部的实验人员不多,是我目前负责的站点。头一个月我几乎就已经记熟了所有科研人员了,我常和他们打招呼,但得到回应的机会不多,我也曾有所疑惑,同事告诉我这里的人换得很勤,现在这批人也不知道还会待多久呢,他们和我搞好关系也没有任何好处。到最后,我能交流的只有同属一个小队的同事们。
“话说我当初还是一个实习人员的时候,曾见识我当时的队长参与过一次封锁行动哦!虽然作为一个实习人员,队长没让我参加就是了……”
果然,每次队长的话题最后都会回到他那次宝贵的经验上去,虽然我是很想和人聊天的,但也耐不住重复听一个糙汉子反复用庸俗的表达能力讲同一个故事。正当我放弃抵抗准备再一次装出一脸敬佩的表情时,04号,我的其中一位特遣队同事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关队,出事了。上头传来了命令,是O4通讯队。”
“怎么说?”
“LRC。那个白城从实验室逃跑了,上头要我们封锁周围区域,同时彻底调查实验室,优先度C,级别代号:超蓝。AR-500已经启动了”
“……”
“队长,这是封锁行动。“
就这样,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头,在最不可能发生封锁行动的地方,封锁行动发生了。
“这个基金会就没有底线吗?”
今天上午,上午又下达了最新的实验指示,说实话这些实验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又就极其残忍。似乎上头的人们完全不会被道德所约束,我曾经多次向上级反映,几乎都是石沉大海,唯一的一次回复却是要我不要多管闲事的警告。今天我积压着的不满终于达到临界,我找到今天值班负责安保的北极狐12号理论,反而被推搡着赶了回去。回去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不怪那个12号,因为他也是奉命行事罢了。终于,我对这个组织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我立马想到了逃跑,因为这是个机密组织想要离开只有叛逃一条路。我惊讶于自己在做出这个决定时的镇定,甚至内心还有一丝激动。
“对了,带上艾米一起逃吧……”我对自己说到。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漆黑一片的暴雨中的山林,手上传来的触感告诉我艾米现在就在我身边,冰冷的雨打在我身上,我庆幸还好出来前帮艾米顺了一件雨衣。背后是铃声大作的实验室,昏暗室内闪烁着的刺眼的红灯,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我最终还是带着艾米一起逃跑了。一阵刺痛从我身体各处传来,我这才意识到因为潮湿与崎岖已经让我在在这山路上摔倒过几次。阵阵刺痛似乎激活了我的大脑,我注意到正走在平时往返实验室的主路,再往前面有一个小镇。小镇是我们实验室的生活物资来源地,进出车辆也必须通过小镇,就算再迟钝我也马上明白我不能出现在城镇里,我甚至在脑海里设想到了特遣队先一步在城镇里设下埋伏,等我自投罗网的情形。“艾米,我们得进森林。”想到这我脚下一转,拉着艾米就进入了幽暗的森林。此刻的我们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树影总是突然出现在眼前,又随即消失在身后。脚下传来的是踩在泥潭中的粘稠感,每次拔开腿都会带起不少泥浆,想必会留下深深的脚印吧。还好有这场大雨能把脚印都冲刷掉,最后我只能寄期望于这场突然的大雨了。说来也奇怪,起初我还能感受到从全身渗透进来的雨水慢慢吸走我的体温,渐渐我开始不再感到寒冷,周围一切声音连同我的感官也被大雨所吞噬。脚下的触觉愈发柔软,周围的场景变换成汹涌的海浪,一阵阵地拍向我,终于我的意识也被浇灭了。此刻的我仿佛置身于深海海底,凝视着海面上的风浪我却意外地感到平静,海中是没有风浪的,说不定深海就是为了保护远航者才极力把他拖入其中的吧。和我一同下沉的好像还有一个人,她的身影很模糊,我没法想起她是谁。一串泡沫从她嘴里涌出,径直来到我耳边,然而我却不明白其含义。又是一串泡沫,也是同样的结局。接着第三串泡沫出现了,这次泡沫直接爆裂开来,我终于清晰地听见了那声音。
“shi-ro!振作起来!”
是艾米的声音,那声音还是平常的沉着,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背后的紧张。我似乎走神了,逐渐放缓的脚步让艾米察觉到了问题。相比之下我真是没用,平时缺乏锻炼,到这种紧要关头甚至还没有一个小女孩可靠。清醒过来后,我明白现在必须找一个落脚点,因为头脑一热就逃了出来的代价找上了门,刚才转进森林的位置已经靠近城镇了,我只能寄期望于眼前突然出现移一间荒废的木屋。也真是心想事成,有这么一间建筑在交错的树林中出现。称它建筑其实我也不确定,环境恶劣加之情况紧急我只看到了一扇木门,来不及思考我就带着艾米冲进了门内。可能是实在太累了,我的眼中出现了幻觉,亦或者是我的身体在漆黑一片的山林间昏迷过去而现在正在一场梦境之中,总之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间优雅的餐馆,想想也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门嘛……
“报告队长,实验室已经全面封锁了,我们正在核对项目确认损失中。目标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周围我们已经布下了封锁,尤其是那个城镇,目标一露面我们就能抓住他,目前的进展已经在向上头汇报了。唉,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这种事呢?”
“情况我了解了,辛苦了12号,继续保持搜索,目标现在应该还在周围的山林里面,这里以前也是城镇的一部分,经过那件事后变成树林,可能是觉着这样反而比较隐蔽就建了实验室。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被外人发现,没想到同意也方便了人从这儿逃出去。树林里面还有一些荒废的建筑,目标应该就躲在其中一间里面。对了,我记得那天你正好也去了实验室吧?”
“嗯,白天的时候我和那个白城发生了一点争执,但也不是第一次了,当时也连一点逃跑的迹象都没有。之前一直没事的,谁想到今天就,诶……”
“诶,基金会里我们不了解的事还有很多,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抓住目标才是我们的使命,这一点还请牢记。”
“是,一定牢记!只不过这片森林也不小,地毯式搜索要花上好几天吧。”
“哈哈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找到目标。”
“……”
“我们在实验人员的ID卡里面都事先装有发信器,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可以随时定位其位置准备的。一开始还有信号,可最后在到达某个位置后就消失了,可能是被大雨或是跌倒给弄坏了。卫星显示那个位置有一栋建筑物,我现在去看看情况,你留在这儿继续监控。”
“是,队长!”
“欢迎光临安布罗斯餐厅!”
难以置信,明明这句话最不可能出自昨晚还在逃亡的我的口中,此刻我居然对着打开门走进来的陌生人正紧地说出了这句话。说实话我也很想问我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板床上,眼前是破旧的木制天花板,虽然陈旧但却没有一丝发霉甚至灰尘的迹象,想必有人经常打理吧。我缓缓移动了下身体,感觉有布料从身上滑落,是艾米昨天穿的雨衣。对了,艾米!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没有太多的家具,有的只是一张木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双人沙发,一个衣柜以及我现在坐着的板床了。书桌有一个抽屉,之后我把它和衣柜一起检查了一遍,内部没有任何东西。椅子整齐地摆放在书桌前边。沙发靠着窗户,深蓝色的皮革彰显着年代的气息,我想可能一开始是天蓝色地也说不定。背后的窗户是双开的玻璃窗,能够打开但因为与窗框的连接处有些生锈,开合稍许有些吃力,还会发出难听的吱吱声。整间房间不算宽敞,虽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明显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此刻房间内除了我以外唯一的生活气息全部集中在了沙发上坐着的,正看着我的艾米身上。
在了解了我的处境之后,我开始向艾米了解事情的始末,结合着我模糊的记忆和艾米断断续续的描述后,大概明白昨晚我见到的餐厅并不是梦,而此刻我正身处其中。我是自己走到床上的还是被人抬到床上的我记不得了,身上的雨衣应该是艾米在我睡着后该在我身上的吧。艾米昨晚睡在哪里,不会在沙发上照看我吧。想到这我心中有些微妙的味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对艾米道了声谢。后面的事我都是从这家餐厅的店长那里听说的了。
“先吃些东西吧,你们一定饿坏了。”
“但是艾米她……”
“请放心,这家餐厅一定会端出合适的食物。”
这样我也不方便再说,肚子已经在向我抗议了。摆在我面前的是土司煎蛋,而艾米的则是类似奶油松饼。来不及细细品味我已经扫去半盘。身旁的艾米则是优雅地细嚼慢咽,看起来似乎没问题,我不觉松了口气。
“你们遇到了麻烦事对吧,现在无处可去,我猜可能还身无分文吧。”
一句话仿佛具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我手上的动作。我想尽量保持镇静,但还是不免在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是,是的。”
“请放心,我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但也只是你们昨晚待的那件房间。只要你们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可以吗,就这样收留我们?”
“是的,我们餐厅原本就注重满足客人的需求,话虽如此一般也是不会提供住宿的。只是多年来这家店愈发冷清,没什么人光临。加上就我一人经营还是挺寂寞的,那间房间原本是员工宿舍,借给你们暂住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啊,嗯……”我有些犹豫,经历过昨天的生死逃亡,天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况且免费的住宿,哪有这种好事。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店长看穿了我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在暂住期间在我这儿工作,也算是回报吧。”
我也没得选择,想到这儿我便答应了下来。仿佛是为了赌气,我立马吃完了剩下半份早饭。此时此刻,唯一能说是我的慰藉的,是我身边的艾米悠然自得地吃着前的松饼。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在这么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开着一家餐厅。整洁的红木地板每周会上蜡保养,墙角没有任何蜘蛛网,墙上挂着装饰的油画,灯光也柔和得恰到好处。食材库里也没有发霉的奶酪或者变酸的红酒,甚至还十分新鲜充足,偶尔真的有客人上门光顾。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诧异不已,虚幻得让人难以接受。有好几次我想把心里的问题一股脑儿地抛给店长,但考虑到自己的处境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最终都憋回了肚子里。
其实我自己被抓了也没事,关键是要保证艾米的安全。我把这点告诉了店长,对方也同意让艾米待在房间里。店里的食物都是由店长制作,当然也包括我们的三餐,食物做好后我会端回房间和艾米一起吃。我不知道目前的状况是不是艾米期望的,我的自私是否反而让艾米陷入危险了。“没事的shiro,我很好。”艾米会这样说是否在照顾我的感情我无从得知,到最后我也没有说出一句鼓励的抑或是道歉的话。
大概中午的时候,餐厅进来一名客人,身着深褐色套装,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人近中年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健硕。他的表情不算严肃但有着一贯的认真模样,举止干劲利落,优雅而又纪律地坐在了一张餐桌前。像是个军人,或者至少是警察,我对这样的人再熟悉不过了,我立刻得出了是追踪我而来的特遣队员这个结论。动作多少有些僵硬,但我还是强作镇定地走到他面前。
“请问需要点什么?”
“就来一份招牌午餐吧。”明显没有在看菜单但还是装出一副认真浏览的样子,我在等他说出他真正想问的话。
他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警官证,在我面前示意了一下。我先是一愣,没想到特遣队还有这手准备。我想可能这已经成为常规流程了,明明不是警察而是特遣队员,但我在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为了给自己争取几秒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我还是特地接过来翻看了一遍,但警官证上面的内容我完全没看进眼里。这期间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再考虑作为一个普通餐厅店员而言哪些可以知道,哪些是无法知道的。
“其实是这样的,昨天附近有个逃犯来到了这一带附近了,你这里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士吗?”
“是吗,真是非常抱歉但我们这儿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事实上我们这家餐厅本来就很隐蔽,通常也只有熟客会来,警察先生你能找到我们这儿,您的眼力真好。”这句话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了,虽然一开始我只是实话实说顺便想拍一下马屁,但感觉又有一些嘲讽的感觉,希望对方不要有所误会。
“没关系,话说这一带森林里面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吗?”
“嗯,森林的另一边有……有一些荒废的屋子,大概是以前拆迁剩下来的吧,不过应该都十分破旧了,应该住不了人了。我们这儿也算是个例外了吧。”真是十分危险,我差点说出了实验室的位置,但实验室应该是对一般市民保密的,理论上我不应该知道才对。还好我及时改了口,不知道这一瞬间的犹豫有没有被对方发现。此刻的我心跳剧烈跳动,可能达到了我有史以来的最快纪录了吧。
“是吗,感谢你的配合。要是之后有什么发现还请立刻联系我,另外我今天的拜访还请不要声张。”没有留下名片,或许是认为我可以直接报警吧,说不定这里的警局也是特遣队的人假扮的。我没敢贸然地就此提问。
至始至终他的脸没能让我读出任何信息,与之相对的我的脸上可能是写满答案吧。之后他还询问了店内人员,进而和店长交流了一番。我没有留在附近也没有尝试偷听,所以不明白对方究竟掌握到了什么程度的情报了。万幸的是对方没有发现艾米的存在,在付清账单顺便留下小费之后他离开了餐厅,我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从餐厅走出来,我没掌握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确认了在餐厅内部也同样没有接收到信号。这家餐厅里面的两个人都有些可疑,说起来这家餐厅本身就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为什么开在这种荒郊野外?日常物资从哪里获取?为什么信号到这里又消失了?一个个问题像气泡一样在我脑袋里冒出来。此外那个店员也奇怪得很,不但一开始特意查看了我的警官证,好像事先知道这是伪装的一样,而且对我问的问题地每一句回答都没有破绽,仿佛是有意避开重点一般。有几次他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紧张,像是被问住了,但我总感觉像是可以装出来的。今天在这家餐厅里经历的一切就好象一场临时表演,而我就是唯一的观众。要不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不能闹出动静来,我还真想直接将这两个人都带回去。
之后是胡乱地抱怨,最后是干脆直接考虑起晚饭的打算。不知不觉我回到了基地中。看到手下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离开的期间没有任何收获。我没看大屏幕直接到茶水间给自己打上一杯咖啡。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今天一整天都充斥着寒意。杯子的温度传到我的手心,喝上一口就冲刷了不少疲惫与寒冷。从外边回来要喝上一杯咖啡,这个习惯伴随了我多年,说起来好像是前任队长传染给我的,不过我感觉也不是个坏习惯就是了。
真是残忍,系统的铃声不早不晚在这时候响起,就为了打断我的惬意。这铃声意味着又收到了发信器的信号。刚才屏幕前一直盯着的7号小跑到我面前。“队长,信号又出现了,还是那个地方。目前刚刚离开还在移动中,速度不是很快应该是步行的。不确定是临时外出还是打算转移。”
“知道了,立刻让小队准备好,全部跟我出发!”
“收到!”
看来今天又不能准时下班了……
当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思忖着今天发生的事。那个人一定是来追我的特遣队员没错,我没有见过他,看样子他也不认识我。但既然找上门来了就一定是我暴露位置了,到底哪里出岔子了?我挠了挠头,下意思将手伸进口袋了,一瞬间之间的触感像是电流一般流经我的脊背,随后是刺骨的冰冷让我全身发麻。我摸到的是我的ID卡,当初为了逃出实验室的时候开门而一直携带着,本来应该在逃出来之后就立马舍弃才对,是我过于紧张和疲劳才忘记这件事了吗?万一是这张卡片里面的芯片有定位功能,我们的位置不就直接暴露了。慌乱中我抬起头,看到的是艾米担心的眼神。这是我的失误我不能瞒着艾米,我如实地和艾米说出了我的猜测,艾米反倒没有太多的慌张,反而也让我冷静了下来。接下来的计划也慢慢浮出了水面。
“艾米你能试着看看这张卡里面有没有装发信器吗?”
“嗯,可能是有的,但没法确定,要不要拆了。“
“我想到个办法能利用一下,我趁今晚把它埋到附近后我躲起来监视,看看特遣队会不会来,反正这家餐厅我们也不能永远待下去,我可以确认我们的行踪有没有暴露的同时观察一下敌人,找找突破口什么的。“办法虽好,但大半我是为了在艾米面前逞强才说的,一个科研人员想要对付九尾狐,也真是异想天开。我本身也不是个爱冒险的人,但为了艾米,我感觉内心深处迫使我坚持下去。
“不行,太危险了。“
果不其然,我遭到了艾米的反对,艾米就算身处危机之中也能一直保持理性,这是我所做不到的。我的目标是救出艾米而已,大概艾米则是想救出我们两个人吧。因为目标的不同,我早就明白会在哪里开始我们会产生分歧,现在无疑就是这种情况。
“也是,说完我也感到害怕了。我还是待会儿把它拆了处理掉吧。“抱歉了艾米,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其实并没有该注意的打算,你对机械十分敏感但一直不善于听出谎言。我相信我此刻的脸上一定是写满了狡猾吧。
“嗯,要出门的话最好和店长说一声吧。“
“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我一定要救出艾米,就算付出生命。不知道是不是有天助的缘故,今晚的天气格外晴朗,抬头一望就能看见群星闪耀。
四周静悄悄的。想象中森林中的夜晚应该是虫鸣鸟叫此起彼伏,配合着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才是,可事实上却只有无边的黑暗,能看见的只有我们小队成员手中的手电照亮的地方,不绝于耳的是人类强行闯入自然,拨开植被,踩碎枯木的噪声。看着十多条光线彼此交织,在一片混乱中扭曲变形着实有些滑稽可笑,森林要是有意识肯定在向我挑衅:人就藏在我这里,有本事你们找出来呀。
无聊的妄想马上就灰飞烟灭了,我注意到脚边出现了一个脚印。能在前一天大雨之后出现在这里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我让所有人保持警戒,关掉手电打开了夜视仪,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追踪下去。根据我的定位器信号显示,目标就在前方不远处了,我不觉得摒住了呼吸。
慢慢往前挪动,整个小队都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什么巨型的猛兽扑向我们。
又往前挪动了几步,潜意识中冒出了浴缸,是啊好想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
又是几步,高度集中的视觉,听觉阻碍了其他的感官发挥作用,已经走了多久了?到目标地点了吗?我不免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我停了下来,察觉到不太对劲,再一看定位器发现已经超过了目标地点。我命令大家待命,快步走回去。最终我在一棵树上发现了挂着的ID卡,上面印有照片,还在姓名栏清楚的写着白城二字。当然我知道白城不至于到现在还会带着牌子到处走。我们希望能从白城抛弃卡片的行踪中发现一些线索。可当我会想一路来的状况时,我发现这片区域植被茂密,很难进入,要不是主路转进这里的位置上有着脚印告诉我们,我不会知道白城进到这里面去了。此外这个位置也很微妙,附近没有哨岗,从此出发想进城镇或者更加深入森林都很方便,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到哪里。最重要的是,关键的卡片是挂在树枝上的,一般人在逃跑时要抛弃些什么东西不都会直接扔掉吗,正因如此刚才我们都在注意地面才第一次错过了卡片。
突然一个想法如同闪电一般穿透我全身,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脊背上甚至产生一股恶寒。可恶,为什么我没能早一点发现。这时我的对讲机里面传出了12号的声音:”队长,接下去怎么办,要不要分两队分别去城里和森林里面继续搜索呢?”
“不用追了,已经找不到了,马上让全队赶回去,并且帮我立刻联系O5他们,快!”
“啊,好。收到。”
事态变得严重了,我只能期望无事发生。
第三天了,从我逃出来那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还安然无恙真是奇迹。昨天晚上我选择了一个好地方扔了ID卡,说是扔其实我好好挂在树枝上,为的是今天开始每天去确认的时候能直接从远处看而不必冒风险接近。目前的局势是特遣队几乎可以确定已经发现了这家餐厅,但鉴于保密性他们不能像警察一样申请搜捕令后直接闯进来,能做的只有封锁周围直接抓获我们俩,毕竟我们双方谁也不想把一般群众牵扯进来。我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丢弃了ID卡,就是在传递我和艾米可能已经离开餐厅的信息,到时候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扩大搜索范围,削减包围餐厅的人数就意味着我们出逃的成功率会大大增加。
为了这个计划,我今天起了个大早。确认过艾米还在休息,我独自走到了餐厅。店长已经在后厨忙碌了。这样的店有必要每天这么努力吗?我抿了抿嘴唇,想开口询问却又随即失去了好奇,最后代替地只打了声招呼。看到我,店主也只是微笑着致早,然后进厨房替我准备员工早餐。今天的早餐是松饼,看起来像是艾米之前吃过的却又有些不同,吃到嘴里很快就溶解了,虽然我并不是一个美食评论家但我也知道入口即化一定是被创造来形容它的。此外细微却恰到好处的甜味和醇厚的回味交织,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冲击,催促着我再吃下一口。这家餐厅的食物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惊异了。相比之下原来实验室的伙食简直太寒酸了,要不是我处于逃亡中,我肯定天天来这里用餐。我心中掠过一丝遗憾,但很快我就恢复过来,开始在脑内反复过今天以及之后的安排。
事实上我并没有告诉艾米全部的计划,我刻意跳过了风险的部分。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建立在特遣队找到我丢弃的ID卡的基础上的,这意味着从丢弃卡片之后开始我就需要每隔段时间前去确认一下,这个过程反而增加了我被抓的风险。要说昨晚我没考虑到这一点是在骗人,我认为即使是我被抓了,对方在没有找到艾米的踪迹时我所产生的效果和ID卡一样,甚至可能更加有效一些,此外只要我今天没有返回餐厅,艾米就会得知我被抓了,这样她就没有像我一样的反复确认的风险了。
为什么我要做到这个地步呢?这个疑问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仿佛是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一般,一旦注意到了就再也没办法回避了。我也许只是把这次行动当成是我自己对命运的反抗吧。要是一般人被问到是否相信命运我相信绝大多数一定持否定态度,肯定的人里面也大多是认为可能存在但一定可以通过努力克服的吧。可我却认为命运是确实存在的,甚至是被诺伦女神编织出来的。这些女神不会轻易展现自己的存在,每当她们需要编制一个人的命运时也会刻意留下选项,给人们一种是自己在控制自己命运的错觉。然而到我的时候就是一个特例,她们无拘无束,肆意妄为,尝试一个人的命运之布到底下限在哪里。我敢打赌她们一定把我当成茶余饭后的乐趣了。在和命运的斗争中,我认识到了两点。第一,命运是存在的且超前编织好了的,第二,人是绝对没办法违抗命运的。我说这话不是站在基金会研究员的角度说的,是我前半生的总结。在我放弃挣扎的时候我遇到了艾米,这时我才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要是说每个人都是被自己的命运所束缚,那么他人就是游离在自己命运之外的变数,说不定我能够改变其他人的命运呢?这是我的复仇,我将我人生剩余的价值都压在这次行动上了。可能是觉得为了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把艾米牵扯进来觉得过意不去我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真是讽刺啊!为了与命运做抗争人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可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战胜了命运吗?“要是我能奇迹般地活下去,我一定要找出命运女神把她收容了!“吃罢早餐,我帮忙收拾干净后就匆匆出发了。好心的店长要是知道此番我是去送死会不会阻止我呢?
“店长,我不在的时候艾米就拜托了。“
“放心,走好。“
接到通知后不久,一大队人马从前门整齐地走进来,我注意了一下时钟,正好上午六点,“果然纪律严肃。“我想到,”希望他们离开时也能这么准时。“,我的脸阴了下来。我接到的通知是上头会派来增援,大概六点到,至于派来的是谁,接下来怎么行动就完全不知道了,估计他们一定一同带来了命令吧。就现状而言,让对方全权接管,而我们负责后勤支援完全有可能。虽说我与他们没有过节,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过接触,但在自己地盘上听别人差遣还是会觉着别扭,上头的命令又不能违抗。想来想去我的头都痛了,顺手摸进口袋掏出一根烟,刚准备点上火又想起基地内不能吸烟。平日里我是头,没人会说我,但恐怕马上这里就不是我说了算了。”靠,真他妈晦气!“我直接一甩手把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带着手下们前去迎接。
“您好指挥官,你是机动特遣队九尾狐下属北极狐小队的队长吧。我是乡里愚人下属农夫小队队长。按照O5的指示我们需要组成联合搜查本部,一同负责这起事件,一同参与的还有前线奔跑者下属的领航者小队。前线奔跑者的人不方便直接会面,已经全部就位了。“
“您好,我也接到通知了,但详细的就不清楚了,你有没有带来具体的命令?“
“有的,我现在就传给你。“
O5议会紧急事件处理办法
根据机动特遣队机动特遣队Epsilon-11下属北极狐小队的报告,我们判断此次收容突破事件已经超出了原先预估的威胁程度。现对于该事件的原处理办法做出如下调整:
- 行动优先度升级为:A,级别代号升级为:白。
- 增派机动特遣队Epsilon-6下属农夫小队以及机动特遣队Delta-5下属领航者小队增援。
- 所有参与行动的队伍当即组成联合调查本部,指挥交由增派机动特遣队Epsilon-6下属农夫小队队长负责。
- 本次行动仍需注意帷幕,切勿暴露,做好隐蔽以及善后处理工作。
- 在不违反上一点的条件下允许火力接触。
- 除非必要,必须保证相关项目的安全。
- 基金会提供所有需要的人力,技术,资金支持。
- O5议会直接参与此次事件,各队伍须及时报告行动进展,必要时O5议会将直接对行动下达指令。
- 此次行动安全等级为:5,所有未授权人员将在行动后接受B级记忆清除。
- 以上决议由O5议会全体成员一直通过,不得更改。
“果然是这样,靠。“
“您的心情我理解,但工作还得完成,时间不多我们马上开始吧。“
“行吧,你是老大。对了,方便区分我们叫你们的人R,你们叫我们N吧,另外领航者他们就叫L吧。“
“可以。那么我们首先……“
清早,shiro又独自一人出门了,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我想,他昨晚应该还是去丢弃ID卡了,而今早则是去视察情况的。我不明白,为什么shiro明知道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冒险,还要瞒着我行动呢?为什么明明是对我有好处的情况,我昨天还会想要尝试阻止shiro呢?为什么,我要违反计划继续留在这里?为了理清思绪,我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这张沙发估计寿命为23年07月左右,表面真皮使用人工颜料染色,内部海绵有些干裂,弹簧也断开了几根,总体上还能继续使用但寿命不长了。这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个事实罢了,shiro第一次做上去的时候只是抱怨了一句“真破旧啊!”事实上这张沙发使用后头两年左右还是有精心保养的,甚至还会上蜡,可见其主人对其的重视程度,其实观察周围环境就可以知道,这栋建筑远比它看上去的年龄要大得多了,说破旧则是对屋主常年的心血的否定。身为研究员的他还如此主观臆断,我竟觉得有意思。说起来确实奇怪,他能够不经充分计划就冒死逃出实验所,昨天还是研究院今天就能够干餐厅服务员,每天冒险和特遣队对抗,同时还能照顾我们两人的三餐起居。shiro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又是如何看待他的?
中午,shiro没有回来。我自己下楼来到餐厅后厨,店长没有向我询问shiro的去向,看来shiro和店长交代过了,shiro去做什么我知道但没能从他口中直接得知让我有些许遗憾。店长给我做了午餐,每天的午餐都不一样,而且无一例外都很好吃,我对食物不太了解也不太在意,好吃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高评价了,但shiro不是这样,他能够说出具体每道菜的优点,能和店长交流,每次听到shiro的描述我就能感受到菜的味道。然而今天中午就我一人了。
“觉得味道如何?”
“啊,额,嗯很好吃。”
“白城也很喜欢,和朋友一起享用美食比一个人吃独食要更美味哟。”
“我想应该是的。”
“你希望还能和白城一起用餐吗?”
“嗯。”
“那么,你要去救他,今晚。”
我没明白店长在说什么,说完后他便离开了,留我自己揣摩其中的含义。下午,我回到房间里,大概两点左右shiro回来了。他编了个理由解释上午的外出,之后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能感觉到他大概想要说些什么,应该和今后的计划有关。很明显,shiro在犹豫是否该隐瞒些什么,这样我反而猜到了他想说的事情一定和昨晚和今早的行动有关。“艾米,我觉得我们要走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特遣队的人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越早走越好,最好今晚就走。”果然,shiro回避了他的根据直接摆出了结论,大概是觉得说服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相信我,我找了逃出去的方法了。”我知道的,这方法的代价。一瞬间,我差点又脱口而出,我想要拒绝他,我想要责问他,我更想要留下他。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我原本只是不想回去而已,此时此刻我居然更加希望shiro能为自己想想,我希望他也不想回去。“那么,你要去救他,今晚。”店长的话突然响起。啊,是啊,店长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吧。果然还是这样,到头来我不该拥有的,最终也还是会失去吧。只是,应该早已经习惯了,却还会感到如此不甘呢?
深夜,四周完全被黑夜所笼罩,连月亮也合时宜地躲在了云层后,收拾好行李,我和shiro告别了店长准备出发。“再见了店长,谢谢这几天的照顾。”“不客气,欢迎再来。”店长没有说告别的话,还是如此意味不明,shiro却不太在意。没走多远,shiro停下了脚步“艾米,我们在这里分开跑,我走这边,你就走反方向吧,记着绕开小镇,附近有人也要躲开,注意别被发现了,之后我们在下一个城镇里碰头吧,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我早就预料到了,shiro打算走的方向是之前他去抛弃ID卡的方向。我注意到他地背包外层带了一个手电。“别担心,我这两天已经侦察好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说出这话是shiro是微笑着的,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在这时候装出这副表情。之后shiro背过身去,“万一,艾米等了三天没见到我那就继续逃吧,我会再想办法找艾米的。”说完shiro就离开了。我不知道shiro是否真打算来找我,但我要是也没能逃出去就彻底辜负了shiro的努力,理性告诉我按照shiro的计划朝反方向离去了。
我的目的就要达成了,穿梭在黑夜中的森林中,耳边是被甩在身后的风声。Shiro应该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我会感到失望。我只想要彻底地离开,为什么还要一度给予一无所有的我。明明最初就知道会失去为什么还是会如此难过。“那么,你要去救他,今晚。”这句话又一次在我脑海中显现,事到如今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救别人。越这么想,我的思绪越发混乱迟钝,连带放缓的还有我的脚步。我果然还想要和shiro一起吃饭,一起交流,一起生活。真是惨酷啊,那么也别怪我反抗了。脚下一转我朝回跑去,同时手上感受到水滴,是下雨了吗?我没多想,没能发现那是我的眼泪。
和艾米分开后,我先是径直跑出一段距离,再确认艾米也已经离开后,我拿出了艾米之前逃跑时穿着的黄色雨衣,起初觉着黄色太显眼了没想到如今却能派上用场。我再拿出从餐厅带出来的枕头,“对不起店长,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赔一整套床上用品。”将枕头塞进雨衣里面在扣上扣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能够骗过特遣队的人了吧。做完准备工作,我带着“艾米”往计划的方向走去。此刻我心中升起一股情绪,不是恐惧而是遗憾,遗憾不能再和艾米一起用餐了。
不久,我就发现一队人马,从装备和规模上来看是特遣队不错,他们正有计划地寻找着什么。看到他们手上都拿着枪,我可能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我不觉发出一个冷笑。做好准备,我自己打了气却迟迟没有行动。我心跳的很快,心脏声几乎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动静,真到临门一脚时我也还是会退缩的啊。不过想到艾米在等我,我便豁了出去,我使劲踏过周围的枯树枝,发出了极大的声响,随即转身奔跑。我没有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全都追了上来,我打开了手电,虽然会暴露我的位置但此刻跌倒是我更不能接受的。我要尽全力跑,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这样艾米才有更大的希望逃出去。我不断跑着,两旁的风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在为我鼓气,四周的树变成了围观的观众,见证着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运动赛。激烈的运动让我无暇思考,此时我心中只剩下畅快,第一次我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活着,我想大声地笑但疲惫的身躯却不允许。不知是看我逃跑太过顺利,还是担心这场竞赛太快结束,我一脚踩了个空,跌落进了一个坑里。
隔了一段时间,疼痛感从全身传来,我感受到冰冷的液体从身下蔓延开了,正慢慢吸食着我的体温和体力。右腿失去知觉,可能是断了。同时一股刺激的铁锈味钻进了我的鼻腔。看情况我是无法移动了,不过幸运的是追赶我的人也失去了目标,我看到周围地光线一道接着一道从后方向前穿梭,嘈杂地声音逐渐消失。说实话,这个结果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完美,我不禁感叹,“看到没有,我终于也能够赢命运一次了。”是说给谁听的呢,可能根本没打算让谁听到。这样下去我没多久就会死去吧,这就是我的终结了。我眼前开始出现回忆,那是我的人生轨迹,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场景变换着,最终来到了基金会,来到了实验所外的森林,来到了故事的终结。“shiro!”能在最后听到艾米的声音真好,我第一次由衷地感谢了命运女神,我已经忘却了憎恨,忘却了不甘,剩下的只有骄傲,作为胜利者的骄傲。“shiro!”真是奇怪,我明明认识艾米没多久,却在走马灯里站这么大篇幅呢?果然是在遇见艾米之前我的人生毫无意义吧,真的,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shiro——“为什么这声音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呢?啊,艾米终于自由了吧。终于我失去了意识,声音和走马灯消失了,在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前,我仿佛看到了艾米……
醒来,我看到的是熟悉的,残破的木制天花板,陈旧但干净。这里是……餐厅?我的头很疼,之前的记忆有些许暧昧。我撑起身子打算起床,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这才发现我全身缠满了绷带,特别是右腿被包成了粽子。我隐约能感觉右脚传来的知觉,但却动不了,果然是骨折了。眼前残破的身躯让我想起来了部分记忆。漆黑一片的森林,摇曳的手电,身后一片嘈杂,最后是下坠。我彻底想起来了,我为了引开特遣队的主意给艾米增加逃跑的机会,向森林深处逃跑,最后摔进了一个坑里,不省人事。我当时应该已经身负重伤了,是谁来救我的?我想起记忆的最后出现了艾米的身影,下意识我的神经绷紧了,艾米呢?现在艾米是否已经逃出去了?我连忙起身,由于忘记了身上的伤,疼痛感立马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从床上跌落了下来。十分痛苦,我感觉有些伤口又开始渗血,但我并不在意,一把抓上椅子脚,顺着椅子爬了起来。等我站起来后,书桌上某件物品出现在我的眼角中,随即它吸引来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利用椅子充当拐杖,慢慢移到书桌。那是一封信,或者说是潦草地写在之上的便条,不用看署名,能在这件房间里给我留字条的人只有艾米。我拿起了信。
白城先生:
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应该已经走了,但请你不要来找我,因为我是凭借自己意识做出的决定。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想告诉你我的计划。
我来基金会之前的经历想必你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由于实在是过于悲惨在此我也不想再提及。通过这些经历让我养成了不信任任何人以及不对生活抱有希望的人生态度。可能凭我这样的人还谈人生本就是一种奢望,于是唯一能供我渴求的只有死亡了。一直以来,我想通过死亡结束这场闹剧,当然在遇见你之后也没有改变。不过你有一些不一样,你似乎对待命运持有希冀,或者说是挑战的勇气,而这是我所不具有的。此外你也是第一个愿意把我作为一个人对待的,艾米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我给你起的名称的,shiro?总之,你平日里和我的聊天,与我对等的对话,甚至一同分享午餐,即使我不会吃。这一切都像光一般透过深邃的海水,照亮了不断下沉的我。可惜的是,你的努力并没有改变我的人生轨迹亦或者说是命运,甚至也没有改变我结束一切的决心。在那时,我心中浮现出了一个计划。你可能以为你是因为机缘巧合决定出逃的,并且顺便带上了我。其实我都事先做出了一些安排,按照你的性格迟早会因为实验项目的问题发生冲突,只要我找准机会在旁助推一下你就可能做出极端的决定,然后只要引导你按照我事先计划的路线出逃一定可以成功。你可能觉得你救出了我,但很遗憾,我是抱着寻死的决心逃出来的。
你也知道,凭借我们两个人从特遣队手中逃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而我们逃出来这一事实已经能够在我们被发现时令我们直接被处决了。如果还不行就在表现出一些攻击性,我想我一定是可以成功结束自己的。起初我没有在意过你的死活,你确实是一个好人但还是过于天真了,以至于可以被我利用。要你要是随我一起赴死,虽然觉得可惜但你应该也是个对生活绝望的人,所以并不过分。这就是我选择你作为我赴死计划的搭档的理由。然而,这份计划,这份决心,在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逐渐改变了。你这几天打算瞒着我做的行动其实我都知道,你对待我的优先度高于你自己,还几次冒着生命危险外出寻求逃跑的机会,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也是可以为了他人,为了我,做出如此牺牲。这改变了我对人的认识,进一步动摇了我赴死计划的信念基础,我开始犹豫了。没想到事到如今我居然还会踌躇。可事实是,有好几次在你外出的时候,我可以直接离开餐厅,假装袭击周围埋伏的特遣队队员,这样就可以成功完成计划了。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再愿意受伤,但我发现我心中出现了不想辜负你的愿望。
真是过分!真是讽刺……
明明我的人生都到了如此地步,临终前还要遇到你来救赎我。这个转折的瞬间发生在你外出查看ID卡的时候,我被各种情绪所淹没,仿佛置身于深海,汹涌的现实残酷地把我包围,吞没。我到底要不要继续寻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继续活下去,如果是和你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就有所改变呢?即使是继续寻死,我也不想再连累你了,也不想辜负你的努力。死亡第一次让我觉得可怕,我开始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瞬间,各种声音埋藏了我,又随即全部消失,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不想去感受了。就在这时,店长端上来了午餐。“那么,你要去救他,今晚。”这句话彻底改变了我,我明白了,我真正的愿望是拥有真正的人生,而这愿望要实现就必须让你活着。当晚,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很后悔也很愧疚,因为我的无聊的计划还把你连累了。最后我能做的就一件事了。白城,我已经离开了,特遣队一直以来追捕的只是只有我而已,要我成功回收了我他们可能还会继续找你,但只要确认我死亡,他们也就没有理由需要你了,这样你就可以活下去了。我希望你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代替我。
曾经,我身边的人告诉我,被命运选择的两个人会被一根看不见的红线连接彼此的小拇指。这个传说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即使有红线,那么它也已经跟着我破碎的身躯遗失了。但遇见你之后,我多么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多么希望,那根红线能连住我们。真的,在生命的最后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读完信之后就马上冲下楼梯,从旁人视角看来是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一蹦一跳地前进的可笑场景吧。我顾不上其他的,看到眼前出现的店长,我马上上前询问。
“店长,你见到艾米了吗?”
“她昨天就离开了,没有回来。”
“昨天?就是说我昏迷了一整天。”
“是的,她带你回来后我和她一起帮你处理了伤口。第二天早上,她就离开了。”
“你看到她去哪了吗?”
“非常抱歉。”
“我要去找她!”
“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艾米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什么意思?“没等我反应过来,餐厅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我居然见过,应该说这张脸我想忘也忘不了,他是起初来餐厅的那位特遣队员,现在他又来了。
“白城先生,您不必紧张,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一下的,你可以称呼我为X。”X的穿着和上次大为不同,这次相对随意一些,外套是稍有年份且有些褪色的淡米色大衣,头上还顶着一顶黑色圆礼帽。进门后他便径自走向之前坐过的座位,将衣帽放置于衣帽架上,找了个惬意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相比之下被他坐着的椅子就没这么好受了,我甚至担心椅子会在下一秒直接崩溃。“你就不用介绍你自己了,我对你很是了解。对了,先来一杯咖啡,不放糖。”
我此刻正在五里雾中,心中一边是担心艾米的安危,想要赶紧出去寻找她;另一边是对眼前的不速之客的忌惮,不明白他的身份以及为何而来,但总之是来找我的,说不定他知道艾米的下落,我搞不明白是否应该警戒他。“你找我什么事?”我姑且和他先谈一谈,我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搞什么,作为服务员你不打算给我下单了吗?”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他脸上却仍保持着笑意,“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艾米,说实话她就在我们那儿,你放心,她被照顾得很好。不过是否你还能见到她取决于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了。哦,谢谢。” 店长把他点的咖啡端了上来。
我心头一惊,双手纂成了拳头,果然他并不是带着善意来的,这点我早有预料。“明白了,你说吧。”看来我并没有其他选择了。
“确实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对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看你一脸困惑的样子,我还是先和你解释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吧。那么就先从我的身份开始吧。”
“你可能一直以为我是特遣队员,是来追你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也没错。但有一个前提不一样,我是隶属于混沌分裂者的。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这个组织,至少对基金会特遣队的编制你应该是熟悉的吧,我说红右手你应该就明白了。”
“我知道这几天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幸运或者说感觉到违和感,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掺和在你和艾米以及基金会的特遣队之间。尤其是你这边,大多数时候其实你一直在和我们交流。可能说是交流不太恰当,你肯定是在以命相搏吧,但其实只是我们在配合你演一场戏。我们混沌分裂者一直以来监视着你原来所属的实验所,那里面有我们需要的收容项目,我们也准备了一场袭击。其实一开始你们俩并没有加入这场表演之中,只是你们出逃的时机太巧了,刚好在我们出手的前一天。”
“我们的长官决定利用一下你们,因为你们吸引了不少特遣队的注意,至少我们在袭击开始前可以充分伪装了。从这一刻起,表演的剧本变了,你们也就正式加入了我们的演出。“
“白城,你们真的是命硬啊,就算按照我们的剧本,你们是最后也逃不过被抓的命运的!没想到上天想要你们活下去啊。你们居然能找到这家安布罗斯餐厅。我想你以前应该也听说过,但这是你第一次来是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家餐厅在这里,也可以说不在这里,这是家在超纬度空间的连锁餐厅,所以就算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穷乡僻壤也能找到入口,当你走进餐厅后,理论上你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了,当然你还是能够出去的,出门也还是你进来是的地方。只不过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进入这家餐厅的条件,可事实是,你们能进来,我也能进来找你,可能那些不怀好意,至少不是为了来用餐的人就进不来吧。我这么说你可能已经发现了,特遣队那边在你逃出去的那天夜晚就知道你躲进餐厅里面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是家安布罗斯餐厅,他们只以为是一间荒废的房子,在你们进去之后他们也在第二天进去,但他们没能通过入口进入餐厅,他们只是进入了原本就在那里的废木屋里面,自然他们没能发现你们。我们在掌握这情况后做出了紧急调整,我们派人进入了荒废木屋,迎接特遣队的到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没有发现你们的条件下继续怀疑这栋建筑,相信你们依旧躲在里面。这样做给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然后我们需要你的ID卡,你为什么逃出来之后没有直接抛弃它呢?难道忘了,哈!为此我们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由于我们不能太早暴露我们的存在,有需要给你一点提醒,所以我就来了,我单独一个人光顾了这家餐厅,很幸运我成功进入了餐厅,你也是完全按照我们的预期,当天晚上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丢弃ID卡,考虑到你还需要保护艾米我们认为你应该不会紧张到直接毁了卡片,所以我们执行了这一步行动,也得到了你的卡片。你选择的位置很不错但还不够好,我们给你换了一个更好的位置,其实在你外出的时候我们有人引开了特遣队,否则你估值当晚直接交代了,这么说来你还是应该感谢我们的呀。“
“到此为止已经没有你什么事了,在利用你的ID卡当诱饵引开特遣队之后,我们就袭击了特遣队,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些小看了特遣队,果然在我们离开之后O5那帮家伙害怕了,现在的特遣队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们的行动并不顺利,留下了一些痕迹暴露了我们的存在,好在我们还是成功收获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剩下的只有安全撤离了。不过没想到O5那帮家伙居然还叫来了乡里愚人和前线奔跑者的人来帮忙,导致我们差点行动失败了,在我们和特遣队联合搜查队比划的时候你也闲不下来,正巧准备逃跑吧,你在阴差阳错之间有帮了我们一把,之前的人情抵消了,哈哈。“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考虑到你和艾米在这场行动中的表现以及发挥的作用,我们决定再次接触你们,在我来见你之前我们发现了逃跑中的艾米,于是我们先将她保护起来,当然我和你说的话也已经都告诉过艾米了,还有请你放心,虽然我们一直对基金会虎视眈眈的,但艾米不是我们的目标,以后她可以和你一起自由的生活或者踏上一段全新的人生,这都由你们自己决定。但你却不同了。白城先生,如您所知我们的武装力量以及行动指挥能力十分优秀,但我们缺少像你这样的智慧型研究人员,我们真诚地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共事,不必感到为难,我们知道你一直以来的苦恼,还请相信新的工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终于他的话结束了,甚至说话期间还让店长续了两次咖啡。一长串故事如同梦境一般,我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虚构的,但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的内心渴望相信这一切。仿佛有光透过海面直达我的心门,消散了四周的海水,我第一次能够浮于表面。这种心情非常微妙,我不知道如何描述,唯一烙印在我的记忆之中的只有那划过脸颊,最终滴落在手背上的温暖。
“你叫X是吧,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她叫做艾米的呢?“
“白城先生,请不要小看我们的能力,我们可能比你还了解你自己。你不妨设想一下要是你没答应我们的邀请会怎样。还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上司了,请多关照。你好像还有个什么神想要去收容吧,加油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X仍旧保持着聊天时的放纵,白城心中觉得这个人可能和之前的队长是差不多的人。“也许我们会很合得来。“白城心里想着,跟上了X,告别了这家照顾了他和艾米几天的餐厅。
另一边的基金会里,在资料库中,出现了这么一段新条目:
项目编号:SCP-191 状态:收容突破
Ambrose H.G.
in the forest
身处繁华小镇旁边的幽静森林之中,偶尔离开喧嚣投身自然,感受乡野气息。本店提供最优选食材,料理最美味菜肴,相信一定会让您满意而归。最重要的是,本店旨在为所有顾客提供适当食物,无论您是谁都欢迎光临本店。
本店在同一空间位置上存在多个位面,目的是为了区分不同生命类型,如果您是例如人类与机械的组合且希望一同用餐,或是忌口等特殊要求请与服务员说明。
蔬菜荟萃色拉(人)
选取每日新鲜采购的蔬菜,包括生菜、蓬蒿、甘蓝、藜麦、番茄等,再加上本地特产的野菜,再搭配橄榄油及黑醋,丰富的营养伴随则蔬果芳香能够激发您一天的精神活力以及您的胃口。
蔬菜荟萃色拉(機)
只选取适应原子炉的易分解的细纤维蔬菜,除去酸性的番茄而采用橄榄,此外调味油也是由高级润滑油及汽油精心调配,另加上少量石油原液提取液代替黑醋,在观感和风味上丝毫不差。
冷煎鳕鱼配特色酱汁佐餐酒(人)
进口新鲜鳕鱼,在橄榄油反复浇淋下逐渐成熟,表面金黄香脆,内部酥嫩可口。由于采用120度低温煎制,鳕鱼的风味被完全保存下来。此外搭配本店独门特调的酱汁,一定让您赞不绝口。另搭配有香槟作佐餐酒。
土豆与肉类千层(機)
采用天然矿物质粉末结合可降解粘连剂制成类土豆淀粉,结合细纤维蔬菜精心料理而成各种拟态肉类,蓬化而成千层。在保证安全食用的前提下完美复原了模拟食材的味道,再搭配本店特制酱汁,相信一定能满足您的味蕾。
黄油吐司配煎火腿切片(人)
非常适合早餐或者早午餐的一品,新鲜出炉的热吐司融化黄油酱,搭配烟熏火腿切片的风味。同时搭配煎蛋,蔬菜沙拉,美味又不失营养。随餐可以选择搭配的饮品,包括热可可,咖啡,牛奶。
鸡蛋色拉三明治(機)
鸡蛋部分由蜡与润滑油制成,蛋白部分添加椰子提取物,蛋黄部分添加芒果提取物,此外还添加其他维生素成分。两部分材料矿物质混合比例不同从而产生不同的粘稠度,加之不同的风味,产生意外的美味。此外蔬菜全选用细纤维款,面包经过处理能够彻底焚化,保证不产生任何负担。
那不勒斯风海鲜意面(人)
冬季熟成小麦粉制成意面,配合当天从港口进货的新鲜海鲜,两者通过秘制那不勒斯酱汁紧密联系在一起,是本店说一不二的招牌菜。面条种类共三种可选,另可以搭配蔬菜荟萃色拉以及一款饮品作为午间套餐。
野菜咖喱饭(機)
在融化的蜡油中加入一定比例的润滑油,添加椰子提取物,通过模具冷却而成的白饭。在多种不同燃料混合制成的酱汁中添加增进香味的香料,使之成为可燃咖喱。再搭配上新鲜采摘的本地野菜,以及必要的维生素成分,色香味俱全的野菜咖喱饭便完成了。
法式舒芙蕾(人)
铜质金属杯装现烤舒芙蕾,外酥里能再加上肉桂粉,此外本店特别的加大了盐与糖的比例,一定是您从未见识过的美味。另本甜品搭配可可饼干与冰淇淋单球一份,冰淇淋口味共六种可选,可以免费试吃。
蜂蜜淋松饼配鲜奶油(機)
汽油在低压环境下自然发泡而成面饼,经高温烘烤至表面酥脆,散发出诱人的芳香。蜂蜜由润滑油添加蜡油混合而成,另添加一定甜味剂,完美还原了蜂蜜的口感。奶油为可燃冰。本品一定是餐后品味,以及补充能源的唯一之选。
热i牛奶(通)
可以添加砂糖,蜂蜜。
热可可(通)
甜度可选全、半、微三种,另可要求去除咖啡因。
咖啡(通)
美式点萃黑咖啡、卡布奇诺、拿铁。糖与牛奶自由添加,温度可选冰热两种。
本店不提供预约,可以通过致电了解座位情况。
地址:被遗忘的小镇周边森林内
电话:+1████ ███ ███
电子邮件地址:intake@ambrose-restaurants.███
毫不夸张地说,这家餐厅曾救了我一命。单单作为餐厅而言,食物美味的没话说,另外能够照顾各种生命类型的服务很有吸引力,这给了我和艾米一起用餐的机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处太偏远了,加上年代悠久,不方便寻找。
店家回复:感谢您的评价!本店着重于各类型餐厅,满足各类顾客的特殊需求。本店随着小镇的衰落而逐渐冷清。要是客人能够再次光临我们将万分感谢。
说实话我从没想到我还能进人类餐厅用餐,话说这家餐厅还能够定义为人类餐厅吗?总之,食物完全能够放心使用,风味也是十分浓郁。能够和shiro一起用餐我就很满足了,希望以后能够常来,千万别倒闭了。
店家回复:感谢您的评价!能让顾客满意我们倍感荣幸。在您的支持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让小店继续营业下去。
我是通过工作意外得知这家店的。本来没想正紧用餐,姑且吃上了一顿,意外得还挺不错的。价格公道,服务周到,味道也比食堂好上不少。现在工作也结束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这一顿将成为我回忆中的一部分。
店家回复:感谢您的评价!非常高兴能够在您繁忙的工作之余给您提供暂时的惬意,希望未来还能与您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