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带你穿过水晶之沙,
沿着那条银色的河
我将要呈现给你的是,
我们都是他的创造物
艺术家早已看到流动,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种流动,是他所知道的所有造物的源头,长期以来一直引领着他的艺术道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流动从他的意识之中移动到他的刷子顶端,从白色薄雾中的空虚来到他所居住的现实。他知道怎么引导它,如何利用它的推力使他的作品有真实感,甚至接近超现实主义。他认为这是世界上唯一美丽的东西。
当他决定进入那个地方时,他的决定可能是错的:听着牧师的布道,并了解到那个外星人的信仰。一个装饰着钟表和金属的教堂,他听说过。但他只打算用它作为一种可能的方式来释放流动,用以打开他的眼睛并开始创作一些不同的东西。毕竟,他一直很喜欢蒸汽朋克作品,着和这个教堂提供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艺术家站在河里,一切都不同了。白雾仍在那里,但现在夹杂着炎热而汹涌澎湃的蒸汽。他所站在的河床里,曾经空虚又空洞,但是现在由齿轮建筑物和金属元素构成。 在那之下闪闪发光的美丽着,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东西。
他眨了眨眼,感觉他的感官似乎欺骗了他,但当他再一次睁开自己的双眼的时候,场景改变了,而他见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仍旧站在流动中,但是他也看到了外部的事物。他见证了一座庄严的发条的机器,所有的齿轮完全同步的相互契合着。他同样也看着流动,不再像他所知的那样浮在虚空之中,而是在巨大的机器之中通过隧道,随着机器转动时扭动,转动。他的眼睛很难捕捉每一个动作。热腾腾的蒸汽从它的表面浮起,正如它的铜制结构使河水沸腾。齿轮的嗡嗡声从下方传出。
在那一刻,他既震惊又迷失,被他亲眼目睹的景象所迷惑。但又一次,他又眨了眨眼睛,回到河边,水流不断地顺着他的膝盖往下流。然而,思想河床仍在那里,但更加闪耀的微微晃动着。他弯腰去触碰水。
但是那里没有水。
在宏伟机器制造的思想河床中,一条水银河在灼热的蒸汽中不断流动。
艺术家在通过逗留在他的思想中出现在他的梦里的新场景开始了新的创作。他扔了画笔和颜料,并收集齿轮和水管和电线。他觉得齿轮在内部滴答作响。
他就像通常工作那样工作,但是不用纸笔,用黄铜,铁和银。他作品拼凑在一起的部分具有艺术的时尚,一个齿轮配件完全融入另一个作为流动和机器同时嗡嗡低语着。他从未学过如何构造钟表,但现在他工作起来好像他生来就有这项技能。
他的手触碰到光亮的表面时,他又一次看到了那条银色的河流,汹涌澎湃着冲刷着黄铜机器的雕刻线条。他和自己的作品软语温存,期待着庞大的机器能够听到,有一天也和他交流。
但他失败了。
为了模仿上帝,他却只创造了一个怪物。嗡嗡作响的机器从不合适。发条不滴答作响,或是唱着错误的歌;结构坍塌,动作笨拙。他的目的在于捕捉他梦中的发条之美,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们所描绘的圣人和神灵一样,但他发现他自己的拙劣技能在他的道路上矗立着阻挡着他。
艺术家停止造物。把自己的工具与材料放到一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思维却徘徊在那条广阔无边的银色河流。他在那里徘徊了几天,直到河床凹凸不平的边缘穿透他的皮肤,直到嗡嗡声在他耳边回响,直到河里流淌的水银流到他的血管里。
然后他看到了。
艺术家深呼吸,潜入那条银色河流之中。河床不复存在,河流感觉像是大海。机器嗡嗡声就如管弦乐队一般。
当金属碎片刺穿他的皮肤时,他本应感到疼痛,但他却感觉不到。当他几乎机械地拿起齿轮时,水流推动了他,把它们放进了他的内部。
这是他的一幅作品,他的最后一幅作品。他的血玷污了地板,但他只看到了水银的流动;他的肉被剖开,散落成碎片,但他只看到钟表机芯。
随着他放入最后一块齿轮,小小的滴答声响起,他知道是时候了。他站直,感受着齿轮在他的体内流畅的运行着,就像自然而生一般。流动更苦熬了,机器的歌声越来越响,他感觉到自己在一同歌唱。
“完成了。”艺术家发出最后一口气。“我是他造物中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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