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星与明月中,笔与纸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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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拆开已经静静地躺在我的邮箱里五天的一封信,上面没有地址,没有邮票,什么也没有。


我亲爱的老友:

你好,

不知道你近来怎么样,我现在只有手能够简单活动了。也许当你收到这封信时,你会十分惊讶,仔细思索也想不出我究竟是谁,没有关系的,至少,我们“曾经”一起工作过。

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多少年前,我们也还是年轻的孩子,在绿草如茵的湖边玩耍,在皎洁明月的夜空下观星。那时我们还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奇怪”,只是喜欢用手中的笔去描绘自己脑中的景象,去创作自己的一方天地。把月亮作为追求,而不是地上的几个便士。我们曾用十天写出了一部长篇小说,那是关于一个骑士的爱情故事,主人公为了解救公主去原野上大战风车怪,你现在还在留着吗?

你还记得吗?

当我们第一次见到我们的作品中的人物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的恐怖之处,我们的每一篇小说都在逐渐变成现实。那天,我刚刚写下“Adam stands there,just near that door.”时,Adam就站在房门前,问着我们Eva在哪里。我们害怕地焚烧着所有的稿子,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特殊能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过去犯下的错误逐渐地开始影响整个世界。

就在我们准备烧掉作品的时候,基金会出现了,他们主动地帮我们清除了所有的创作出来的异常,当然我们也被基金会收容了,在深山中的站点里。起初还不太适应,毕竟我们作为普通人已经生活了十余年,但是慢慢接触过后,基金会也不再是我们眼中冷冰冰的异常处理机构,而是一个和谐,有时甚至有些温暖的组织。在研究员的帮助下,我们逐渐了解了自己的异常之处,据他们的研究,我们本不属于这层叙事,只是由于未知原因,我们被“贬谪”到了这层。在确认我们没有危害性之后,基金会给了我们正式工作岗位,作为叙事崩坏后的紧急维护者,担负着挽救我们所存在的叙事层的重任。

就这样,过了四十余年,在自己异常能力的维护下,没有一点衰老,我们并不期待自己能够履行自己职责的那一天,但是,它终于来了。

你还记得吗?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窗外是多么明亮,生机盎然。我们从座椅中站起,准备出去享受上天的恩赐。当我们踏出门框的时候,一切都在颤抖,一切都在崩解。从前炽热的太阳不再熠熠生辉,暗夜笼罩着四方大地。从前潺潺的溪水不再流淌,水瞬间化为齑粉。从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再聚集,每个人都在惊恐地逃窜。往常坚实的大地,也开始颤抖、崩裂,露出万丈深渊,在万丈深渊的底部,似乎是一片星河交织的细网。我们相视不过一秒就飞速地拿起桌子上的纸和笔,站定,开始拼命地书写,想将叙事补好,可是,一切都晚了。大地彻底破碎,你不知飘向何方,而我径直坠入深渊。良久,我感受到身后一片细丝逐渐将我拉起,我在那片由星辰织就的丝网中不断地书写着,速度越来越快,在我的上方,大地似乎开始聚合起来,我继续的写着,继续地写着……

你还记得吗,

我的老友?

星河中的,




PS:可不可以抬起头,望着星河,我想再一次看着你的双眸。

我放下信,走出家门,蹲坐在草地里,抬起头,仰望着星河,就像旁边的他也在一样,就像以前一样。

也许,我就是他,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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