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通过注视不毛之地,在地上栽花、于树上结果。
她所到之处、所触之处,皆如此美丽鲜活。
她如星辰般燃烧,触碰起来却寒冷。
她的名字是Flora。
我怒气冲冲地躺在她身旁的草地上,背包扔在身旁,这儿如此靠近悬崖,透过朦胧薄雾,我能看见世界在我们身下绵延数英里。
“你真幸运。我不能让任何东西在我的窗槛花箱里生长,我是认真的。一个都没有!”
她砰地一声坐在我身旁,递给我一个苹果,手中的那个留给自己。
“你施肥了吗?”
“当然!我当然施肥了。”
她笑了。
“我们对不良土壤无能为力。”
我仰望着天空,像个孩子。一个来自附近大学的孤独背包客和一个来自土壤的女人。
“你应该来帮我做园艺。”
我知道答案。“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永远不会离开。”
她从未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从未想过要知道。
我在大学里完成了空气动力学硕士学位,并在当地的一家工程公司工作,那里离国家公园很近。每个周末我都去看我的Flora,尽管我成年后每天都想见到她。她所在之处从不下雨,也未曾有过狂风。太阳总是如此绚烂,光芒总是如此明媚。我们本质上并未约会过——那称呼于我不是,于她不是——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一切。尽管我们的年龄差距那么大。
她的花园如此惊人,甚至某种程度上不能被划分成一个花园——只是一个环状灌木和漂亮的树与果实的设计。她的房子是藤蔓和盘根错节的树枝的混合物,紧密得无法从中发现一滴露珠。
每个月,她都将她的世界在火焰中点燃。
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我们长大。
长大。
我离开了。
好吧,我必须离开。我的家人住在另一个州,经营家族事业。在我母亲逝世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父亲坚持要我回家帮忙,那只有一个月。
所以我告诉她。
“我一个月后回来。”
阳光透过她的白发,仿佛在激流中闪烁。
“你保证?”Flora,神奇的Flora,这么说。
“我保证。”我说。森林里的背包客。
我多年未曾归来。
也许我是忘了,如果这样一件美好的事情也能被遗忘。
也许是月亮的升起,引诱了三十年后的我的思绪,那时我本已老迈谨慎。
也许这是潜意识里我对她的渴念。我独自一人的事实。
所以我再一次变回了背包客。
她家附近有带刺的铁丝网,这刺痛了我的心。当我呼唤她时,我只听得到树晃动的声音。在电线上,标语警告着“远离”和“受美国政府限制”。他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如此遥远,如此接近天堂,如此靠近天空。
我翻过篱笆,进入了我的Flora完美的花园。一切未曾改变。仍然相同的样式。仍然如旧。
我紧紧地抓着给她带来的花。
我的Flora。她还在这里!
希望她未曾忘却。我奔向她的家,靴子下的草吱吱作响(它们总是被很好地滋润灌溉和修剪着),虫子在灌木丛中慵懒地嗡嗡作响(它们从不咬人),呼唤着她,呼唤着“Flora!Flora!我在这里!”
确实是她。
她的骨架躺在地板上,几乎不受打扰。桌子还在,鲜花依然盛开。
我想到了外面电线上的标志。
“美国政府的财产”。
我怒火中烧。
Flora将永远不会是你们的。
我冲进空地,眼泪夺眶而出,胸中充满惊惶,她的身体紧靠着我,一如我们年轻时身处长满绿茵的空地。
雾在下面的悬崖底部飘荡,整个世界在我们周围蔓延成一片绿意。
我紧紧地抱着我的Flora,寻求着一些更为美丽的东西。
她可以通过注视不毛之地,在地上栽花、于树上结果。
她所到之处、所触之处,皆如此美丽鲜活。
她如星辰般燃烧,触碰起来却寒冷。
她的名字是Flora。
当她离开时,伊甸园里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