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嘿,Shock,看起来方圆两公里内只有一个生命信号,带上把爆能枪就万事如意了!”Shock语气恶毒地自言自语。她在一个T形路口停下了疯狂的奔逃,轻轻喘着气,向左右探头查看情况。刚才突围时进行了一轮速射,手中的武器仍然带着余热。她在脑中快速估算:根据射击的能量输出和她胡乱装上的核聚变电池,还有十二发。运气好的话十三发。
左手边的通道,大约30米开外,两个披着实验袍的、曾是人类的东西蹒跚着逼近。右手边,一扇带键盘的门,要花几分钟才能破解。那两个东西尽管像活物一样动作,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她呲出牙齿,自喉咙发出一声咆哮,副武器射出劈啪作响的高能脉冲,给它们带来真正的死亡。
不管它们是什么东西,半边身子被轰掉之后都该安定下来了。Shock转过头,对门上的电子锁投以应有的关注。“等会儿咱在轨道上逛逛,看看有没有其它技术热点。反正已经被困在这个死掉的世界了,还能有什么更差的情况?”她不确定她的队员们能否听到她说话。仍然没有收到流浪乐队的商人的应答,最后一条消息是他们遭到了攻击,甩掉追捕者再来接她。
她把自制的黑色薄片插进门禁卡插槽,从包里抽出一面窄长的透明屏幕开始操作。“一座废弃的基金会设施,而且建在一个老式航天器发射场下面。这可是座金矿,绝对不能错过。”说句公道话,她和其他人一样想抢劫这个地方。但她不会因此放弃把眼前困境的责任有多远甩多远的机会。
键盘闪出绿光,她把卡片从读卡器里抽了回来。胜利的欢呼只发出一半,剩下一半因袭来的可憎之物卡死在嗓子眼。武器先于大脑行动,蓝色的死亡光束呼啸而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我们的探测器检测不到生命信号!?”她对正在倒下的尸体吼道。曾经她可以在收容间里思考生命的本质,但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适合进行哲学探索。她翻过那堆冒烟的死肉,沿着新开启的走廊窜了出去,顷刻间远处开启的办公室门只剩几步之遥。
拐弯时Shock没有闻到任何气味,所以她冲进空荡荡的办公室,猛捶一把键盘把门关上。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气,眼睛在简陋的房间里来回扫视。
房间里摆着一张巨大的深色木桌,其后隐约可见一张老旧但保养良好的高背皮椅。代替她左手的打蛋器重重地敲在门上,它足以阻挡任何游荡的危险,这让她很满意。平复呼吸之后,她开始调查工作区里那台光滑、轻薄的电脑。
Shock扑通一声坐进去,屁股来回扭动,皮椅平稳地向后倾斜。她的打蛋器从背包上垂下来,爆能枪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好嘞,Dr……Dwyer,”她的视线扫过等待输入密码的显示器,“介意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操蛋事情吗?”她再次从包里拿出门禁卡破解器,插进锁定的电脑侧面的插槽里。她掰了掰手指,开始在透明屏幕上操作。
最高级的安全等级。她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黑进去。
“大功告成。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趣到让你们觉得需要这种级别的安保。”她在邮件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一个打上“重要”标签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三则邮件。
自: 31dnammoc.latibro|7reesrevo#31dnammoc.latibro|7reesrevo
至: Site Director Richardet
抄送: Site 101高级员工, Site 101低级员工, Site 101安保
发送时间: 2217年10月23日,8:27AM
主题:告别
我的朋友,
最后一艘船已经安顿完毕。至此,Site-101发射的所有的逃生船都已寻回,所有人都已安全抵达殖民空间站。
你们,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段黑暗时期真正的英雄。纵使愚者的口角已经启动了战争机器,战火蹂躏我们的星球,但由于你们的行动,基金会得以存续。人类得以存续。
多亏了你们,当辐射尘沉降完毕,我们孙辈的孙辈将能回到家园,见到在人类自我毁灭之日拯救他们的英雄的后代。
彼时再会,祝顺利,Site-101。
——05-7
她扫了一眼系统时钟。2235年7月7日,下午3:17。她突然非常庆幸自己在团队来这里之前修好了太空船的空间畸变器。否则她就得在一片被辐射过的废墟里闲逛,想尽办法闯入这里。她调出下一条消息。
自:站点主管Richardet
至: Site 101高级员工, Site 101低级员工, Site 101安保
发送时间: 2235年6月15日,10:41PM
主题: 侵入者
下午10:35, 长官Sanchez和长官Metje 发现初级流通系统的通风管道出现一段破损区域。他们的初步分析表明,这是使用手持金属工具强行闯入造成的。
安保人员已被指示使用致命武力应对任何未知实体,Peterson长官仍未回应无线电呼叫。
建议人员在安全护送下集体行动,直到情况得到解决。
她的后颈毛都快竖起来了。她朝门投去不安的一眼,对它的稳固程度没有先前那么自信了。鼠标悬停在第三封邮件上,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什么玩意进来了?”她的手在抖。她的冷静早在走廊某处丢掉了,还没来得及捡回来。
自: Site 101安保
至: 站点主管Richardet, Site 101高级员工
发送时间: 2235年六月16日,8:18AM
主题: 封锁
附件: Capture_Camera31_t-0757-0804.dav
安全录像显示侵入者为SCP-049。
Phillips, Cook, Bucholtz,及Grant四名长官失踪,推测已死亡。
Peterson和Mulvaney长官已确认被转换为SCP-049-2实体。
安全协议将始终有效,直到SCP-049及所有SCP-049-2实体被确认销毁。
Shock不知道SCP-049是什么,但她并不喜欢和这种东西一起困在这里的情况。好奇心占了上风,她点开了附件中的安保录像。
出现在屏幕中的走廊看起来很像半小时前她惊慌逃窜的那条。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破旧保安制服的怪物蹒跚着进入画面,走近一扇关闭的门,开始用拉长的畸形手臂捶打它。随后的是一个黑袍人,手里拿着警卫的门禁卡,动作迅捷地走近将卡插入读卡器,打开门让那狂暴可憎的东西穿过,再跟着进去。
过了将近一分钟,屏幕中才再次出现其它动静。那只怪物从房间里慢慢退了出来,拖着两具浑身是血的瘫软尸体,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屏幕。侵入者紧随其后,打着手势,似乎在指挥怪物。一副诡异的面具遮住了它的脸。
视频结束了。Shock靠回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下巴活动着发出咔咔声。她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处境,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打蛋器假肢应和着1在爆能枪的金属枪把上打节奏。她现在非常想念Sevent的吉他曲。
“行吧,”她对自己说,“我会尽可能多了解这个049。然后挖进安保摄像头,找一条最快的路去他们存放推进技术的随便哪里。再拿点东西把自己围起来,能拿多少拿多少,然后等着队员们回来。”听一遍自己的计划让她的思路更明晰了。
“啊哈!”她找到了数据库,在条目中向下滚动。“现在,四十九,让我们看看他们关于你的文件里都有什么。”她的眼睛扫过页面。“你被遗弃在废弃的Site-19。一堆废话……瘟疫,巴拉巴拉……试图杀死此类个体……通过直接的皮肤接触使生物体的所有生理机能停止?”Shock早就不再指望能遇到什么好消息了。她再往下读了一点,关闭了文件。最好直接避开他。她开始翻找监控视频。
一个半小时后,Shock在脑中规划好了路线。“杠二”——她决定这样称呼它们——在这段无事发生的时间里没有移动太多,她看到在她和挂着“推进测试”的门之间有八只。只要动作够快,它们死的时候甚至不会意识到是什么击中了自己。
Shock激活了门的控制面板,飞驰而出,化作一团模糊的黑色皮毛。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武器,全速冲刺。经过第一个拐角时她端平武器,摄像头告诉她第一个敌人会在那里,她的鼻子也闻到了十几步之外的怪物。燃烧的尸体倒下,她毫无停顿地从旁边跑过。
下个拐角,又两个“病人”倒在她的齐射下。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除了下一组敌人有五只聚在一起。它们会听到她的脚步声,无法避开。她必须尽可能缩短留给它们的反应时间。
Shock跃过最后几英尺,落地时转身面对拐角另一面。敌人几乎贴在眼前,她的神经被吓得几乎停止运作。手指急动,又两发蓝色的死亡光束朝迎面而来的一群怪物射出。她对着它们尖叫,射出一道又一道光线,看着每个怪物的一段身体在蓝光下消失,瞬间气化。
第五发开得太早了。她击中了尚未倒地的一具尸体,露出紧贴其后的最后一只怪物。她的尖叫一下拔高,看着怪物拉近最后几英尺时以吼声宣泄恐惧与怒火。她要等它接近到几乎可以触碰时再气化它。
她等得太久了。肿胀、扭曲的手臂重重捶击她的手腕,爆能枪被击落在地,向墙壁失控地射击。她挥出打蛋器,打得它的下巴嘎吱作响,头猛地扭向一边。她矮身躲过下一次笨拙的挥击,趔趄一下跑远,争取了一段距离,从挎包里掏出一块核聚变电池捏在手中。
又一击冲着头部而来,Shock往后一跃以倒地为代价躲开,再向后翻滚避开紧随其后的践踏。她在翻滚的同时用力把胳膊从外套里拔了出来,双腿收回,跳起,扯下外套裹住手中的电池,后者开始发出高频的蜂鸣声。那可憎之物再次挥击时被她用外套缠住了甩来的肢体,它僵硬的手指强行扯走外套,给她的前臂留下一道可怖的伤口。确认重物完成交接后她转身就跑,在聚变电池引爆的前一秒闪到拐角后。
离开掩体时她依然在颤抖,捂着耳朵的手刚刚放下。她好奇地检视着黑色的痕迹和碎裂的水泥,这是杠二和她的外套留在世界上的唯一痕迹。她甩甩头,平复呼吸,弯腰捡起脱手的武器,塞回枪套。她从衬衫上撕下一片布,当成临时绷带包住受伤的手臂。她的表情因疼痛扭曲了一下,走上前往推进测试间的最后一段路。
狼狈的状态使她没有费心去想为什么门开着。她的鼻子告诉她这间房里没有尸体,只有……薰衣草味的空气清新剂?她没有浪费时间细想,疯狂敲打控制面板关上门,又上了锁。门封死后她的心脏依然剧烈跳动,尽管她没察觉到任何危险。
她环视了一下加固的大房间,情况一下明了:中大奖了。这是个实验室,用于为某种令人兴奋的全新目的改造现实稳定锚。难怪她的队员们能被这种科技水平的敌人赶走。尽管如此,她对他们的能力还是充满信心。他们会甩掉追捕者,然后回来接她。
她嗅嗅空气,又警觉起来。空气清新剂味的来源没有移动。她转过身来举起爆能枪,对准了从一堆大型设备后走出的身影,迎上疫医目光锐利的注视。她没有犹豫,手指扣动扳机。爆能枪喷出一大堆火花,电弧沿着枪管跳跃,跨过枪口,一阵不可靠的噼啪声宣告了射击失败。
她僵住了,看着他。
他静立着看回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Shock觉得应该等他们中的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又过了一会,她意识到那个人大概应该是自己。
“呃。嗨。”她挤出两个音,垂下武器,甩了一下头,试图抖掉尴尬。
他像浓雾中的鬼影一样逼近。她真心希望这位朋友别再这样走路了。
“我是Shock。很高兴见到你。”她收起了那把毫无用处的爆能枪,庆幸自己不用继续举着这么重的东西了。“你就是……或者说,那些人把你叫做SCP四十九,对吧?看起来你的工作做得还挺棒的,就是,呃,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治好了。”她看到他的眼睛因这句评价微微眯起。他点点头,终于开口。
“我听闻他们的交谈,彼时瘟疫仍笼罩着他们,他们说自己是地球上最后的人类,言及对生存的渴求。万幸,纵使被掩埋在如此偏远的地方,我依然找到了他们,并得以拯救他们。”他的声音在房间中低沉地回荡着。
“他们说的可能没错,就是,我们扫描了一下,这个星球表面的大部分区域已经被辐射变成地狱了。该死,你就是从地上来的,对吧?上面一个活人都没有。”说话的同时,Shock向后靠在一个工作台上,偷偷把一件看起来很值钱的仪器滑进快被掏空的背包里。
“并非如此,他们不是最后的人类。不是最后的,也不是最好的。Site-42才是人类最后的堡垒。那里保护着未被疾病沾染,纯洁而鲜活的人类。我已亲眼见证过。”
Shock点点头敷衍了事。她完全没在听。“嗯,那个,我只是在等我的朋友们回来接我。”他似乎很难理解这句话。“我们的飞船,它能……这么说吧,它能出现在我们需要的任何地点。”她解释道。
“任何地点?”医生沉思了一会儿,“你们可否带上我一起行动?让我前往余下的疾病所在。我知道这里并非残余的全部——还有瘟疫需要治愈!”
“你……呃,你说对了一半。”她耸肩,“我的朋友们可能正在找朝他们射击的混蛋们算账。如果你能保证不到处乱摸,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们。”Shock停了下来,看着一个灰色球体出现在房间正中,正好是可以悬浮在空中而不碰到天花板和地面的大小。“啊。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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