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之星获得者系列介绍:金·威廉姆斯勋爵

基金会之星获得者系列介绍:金·威廉姆斯勋爵

2015年7月,夏季刊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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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雨林翔隼

Chapter One: Falcon Over the Rainforest



·威廉姆斯勋爵(Lord King Donald Jorge Williams)于1910年7月27日出生在英国伦敦附近的一个贵族家庭,他继承的爵位最早来自于他的祖父,其为当地有名的布拉克斯泰德(Braxted)男爵1

威廉姆斯的家族是忠心为大英帝国服务的军人世家,他的父亲(一般称为老威廉姆斯)在东印度的殖民地担任不低的官职,指挥着当地英联邦的数个军团。由于需要在军队中履行职责,威廉姆斯的父亲很少回到英国,但这并没有削弱这对父子的联系,相反,威廉姆斯的前半生受到了他父亲相当大的影响。

威廉姆斯的青年少年时期一帆风顺,他顺利考入了剑桥大学学习土木工程,但他对理工相关的学科并不感兴趣,他的大学本科沉迷于历史和文学,也因此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历史学学士学位。

根据威廉姆斯本人的回忆录得知,当他想在大学中继续深造历史学时,他的父亲给校方写了一封信件。虽然信件的具体内容我们现在已无从知晓,但这封信最终让他不得不进入三一学院进修(他并不怎么喜欢的)机械工程学,并最终在1939年以博士学位毕业。

1939年9月纳粹德国入侵波兰,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和苏联瓜分了波兰的领土,又一场世界大战的阴云聚集在在欧洲大陆的上空。

在英法正式对德国宣战后,紧张的局势使威廉姆斯从剑桥毕业后再次被迫听取老威廉姆斯的建议。他进入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英国秘密情报局(SIS)2,即后来我们通称的军情六处(MI6)3,以军队情报官的身份前往了香港地区,从而免于受到欧洲战场的影响。

威廉姆斯在香港时明面上是担任当地政府的技术官僚和顾问,但实际上他负责收集和整理日本帝国在东亚地区的情报动向,并定时由印度支那地区的英国殖民地政府向上级汇报。威廉姆斯在香港的这一段时间虽然短暂,但通过与国民政府和当地帮派组织频繁的打交道,让威廉姆斯积累了情报工作所需要的经验和本地人脉,这实际上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经历。

好景不长,在1940年法国向纳粹德国投降后不久,日军就在维希法国的允许下进入了越南地区。一年之后,由于中国战场的闪电攻势受阻,并且北上攻打苏联的计划也被迫放弃,日本帝国则将目光转向了东南亚。日本帝国最终于1941年12月8日前后向英美等国突然发动了袭击,同时对珍珠港、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的进攻使同盟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同时也促使美国加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在日军围困香港之前,SIS就开始逐步从东南亚等地撤出。在香港守军于1941年的圣诞节投降之前,威廉姆斯以航空工程师的身份得已乘坐最后一架撤离的飞机飞往了东印度地区,与其父亲安全地会合。此后由于东南亚地区战事不断升级,不顾老威廉姆斯的阻止和干涉,威廉姆斯被指派前往缅甸-泰国地区进行情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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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军队在东南亚地区的攻势


此时的英联邦军队在东南亚节节败退。日军于次年的1月4号入侵缅甸,日军的猛烈攻势在2月15号迫使退守至新加坡的英联邦军队投降,而到了5月6号,美国位于菲律宾的守军也正式宣布了投降。直到5月初的珊瑚海海战4,日军继续南下澳大利亚的企图才被打破,而此前即便在1942年2月有中国远征军5加入的情况下,到5月时缅甸全境依然被日军占领。此后的东南亚战场开始了战略相持阶段。

威廉姆斯爵士在日军入侵缅甸后便跟随英联邦军队以及中国远征军开始了艰苦的丛林作战,他也接触到了被打散的基金会残部以及IJAMEA6的异常实验,根据他本人所言,“我当时正站在一个诡异的转折点”。(附:个人简历;正文下转第3页) 














人员信息

Foundation Employee Personnel Information


Generation Time: 2003/8/15
Document Validity: YES☐/NO☒
Basic Information
Employee ID N/A Name King Donald Jorge Williams King-Williams.png
Branch/Site N/A Position N/A
Security Level N/A Department N/A
Details Nationality GBR Height 1.79m
Birthplace London Weight 78.9kg
Birthday 1910/7/27 Vision L:0.7/R:0.8
Hire date
Date of Death
1983/8/15 Education PhD
Contact Ways N/A
Profession & Expertise Trinity College,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PhD in Mechanical Engineering, BA in History.
Secret Intelligence Service (SIS/MI6): Colonel rank, (former) Senior Agent & British Foreign Office in Japan
Visiting Professor of the University of Tokyo.
Honorary Professor of Waseda University.
Former Foundation Chief Containment Specialist.
Work Resume
Brief Introduction
King Williams was born in London, England on July 27, 1910. His grandfather was a British aristocrat, and his father was a governor of a certain place in East India. He entered Trinity College, Cambridge in 1935 to study mechanical engineering and obtained a bachelor's degree in history. Bachelor of Science.
During World War II, Williams was active in the rear of the battlefield in Southeast Asia, and became close to IJAMEA's paranormal nuclear weapons program after being captured by the Imperial Japanese Empire.
After World War II, Williams joined the foundation and working at the British Embassy in Japan before retiring. During this period, Williams married a Japanese woman and adopted a baby girl, Fuko Williams.
After retirement, Williams was placed under house arrest by CIA and died around 1983, leading her daughter to sue the British government, which she ultimately won in 1992.
Award & Penalty Records Baron Braxted of the United Kingdom,
Winner of the Medal of Distinguished Bravery (posthumously awarded),
Winner of Military Cross Medal (posthumously awarded)
Winner of Foundation Star Medal,
Winner of Japan Rising Sun Medal etc.
Appendix Profile of deceased employee, archived in the Site-514 Historical Documents Archive.



基金会员工人事信息


生成时间: 2003/8/15
有效性: 是☐/否☒
基本信息
员工ID N/A 姓名 金·唐纳德·乔治·威廉姆斯 King-Williams.png
分部/站点 N/A 位置 N/A
安全等级 N/A 部门 N/A
细节信息 国籍 英国 身高 1.79m
出生地 伦敦 体重 78.9kg
出生日期 1910/7/27 视力 L:0.7/R:0.8
入职时间
死亡日期
1983/8/15 教育程度 PhD
联系方式 N/A
专业与专长 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机械工程博士、历史学学士学位。
秘密情报局(SIS/MI6):上校军衔,(前)高级特工兼英国外交部驻日本参赞
东京大学客座教授。
早稻田大学名誉教授。
前基金会首席收容专家。
工作经历
简历
金·威廉姆斯1910年7月27日出生于英国伦敦,祖父是英国贵族,父亲是东印度某地的总督。 1935年,他进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学习机械工程,并获得历史学学士学位。 学位。
二战期间,威廉姆斯活跃于东南亚战场后方,被大日本帝国俘虏后,与IJAMEA的超自然核武器计划关系密切。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威廉姆斯加入该基金会,并在退休前于英国驻日本大使馆工作。 在此期间,威廉姆斯与一位日本女子结婚,收养了一个女婴,并取名为付子·威廉姆斯。
退休后,威廉姆斯被CIA软禁,并于 1983 年左右去世,她的女儿因此起诉英国政府,并最终于 1992 年胜诉。
奖惩记录 英国布拉克斯泰德男爵
杰出勇敢勋章获得者(死后追授)
军事十字勋章获得者(死后追授)
基金会之星奖章获得者
荣获日本旭日奖章等
附录 已故员工的个人资料,存档于 Site-514 历史文件档案馆中。




3月8日 下午 仰光西北-晴

日本人大军压境,预计仰光撑不了多久,我们乘坐的这架布伦海姆7会是最后一批撤离的飞机,编号是Z5171。飞机上很多武器都被拆除了,这使得它几乎完全变成了一架运输机,而且由于是最后一批撤离,这里只有一些文件以及几名不能从陆路撤退的官员。

升空后我和刚认识的驾驶员本杰明交流了一下,仰光机场的战斗机要么已经撤离,要么就已经被击落,所以一路上我没看到任何护航机。根据我当时从香港跑出来的经验,我建议他在缅甸境内时保持无线电静默以防止被日军发现,直到晚上快到达卡附近再开启无线电降落。

好在这里到印度不是很远,不走海上航线的话几个小时就能抵达,希望一路无事。


3月9日 中午 达卡-晴

我们在这放下伤员,后勤人员搬空了里面的货物,并给飞机加好了燃油。

就在刚才,基地里军情六处的负责人临时给了我新的任务,我需要和另外一位飞行员搭伙把这架“运输型”布伦海姆开到卡莱昆达空军基地,在那里有一个现在不能说的重要任务。我猜可能是侦察或者投放补给之类的,因为基地负责人提到了改装飞机的事情。

8在私底下也和我讨论了最近的情况,他看上去有点紧张,我也才知道他以前也从没有开过轰炸机参与战斗。

不知道是不是军营防止军心涣散的原因,这里的消息还停留在日军突击新加坡的那段时间,大部分是过时的,我跟他讲了一下最近日本人像是发疯似的侵占了整个印度支那半岛,以及前线军队像土拨鼠一样往后溃退的事实。还好,至少不是让我们去开飞机撞日本人。

除了一些皮肤颜色比较深的印度人之外,我能在基地里看见中国人,这说明前线已经吃紧到甚至需要中国方面的支援了,唉,日志有时间再写吧。


3月15日 晚上 卡莱昆达-阴

前几天趁飞机还在改装检修时我到老爹那去了一趟,但是没见到他老人家,也好,如果他知道我现在还待在前线部队他估计得气个半死。报纸上说那个自大的美国佬麦克阿瑟已经跑去澳大利亚去了,呵,这下菲律宾也迟早得丢。

回来之后我见到了两个要跟我和本杰明一起执行他们所谓“机密”任务的人。这两位先生穿的深绿色制服没有肩章或者其它的标识,我看不出是从哪支盟军军队里来的。

这次任务是MI6搭桥布置,所以有可能是哪国的情报人员,不过那落魄的样子倒是跟我们这些从前线回来的别无二致。

布伦海姆中间的炮塔被拆了下来,安了一个半圆形的玻璃罩子,里面则放了一个看着有些年头的、浑天仪一样的复杂机械,它在安装进飞机前就在一直运转,而且我并没有看到供能的发动机或者电池,我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机器。

弹药架在我上飞机前就拆掉了,但是投弹舱门没有被改装掉,而且还加了降落伞和滑轨连着那个仪器,应该是方便投下去的。那两位绅士粗鲁地拒绝了我检查那个仪器的要求,只允许我对飞机本体进行例行检查。不过我倒是乘机在近距离观察了一下那个机器,外壳由一些铆钉整体拼接,有一个蚀刻的奇怪箭头标志在外壳上——但我没看到任何的可操作件。在机械结构上,我可以用我的学位打赌,这不是什么炸弹或者测绘仪器。

机头前面的自由炮塔没有拆掉,但上面的两挺机枪只剩下了左边的一挺,右边的空间被一个探照灯一样的东西占据,暴露的电线连着机舱里的一个仪表盘,他们还用金属板加固了仪器附近的机舱装甲,看来这玩意是比人命还金贵的东西。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飞机牺牲了一些额外载重,添加了一组轻武器和单兵装备。虽然我们不能用冲锋枪去跟中岛战斗机狗斗,但到时要是万一被打下来了,我们至少可以在侥幸存活下来后跟小日本碰一碰,或者给自己来个痛快。

想要在这种雨林里走回去,相比之下还是自我了结更方便。


3月20日 下午 卡莱昆达

我们执行完了第一次任务,对,只是第一次而已。

这意味着我们还得像这样在晚上提心吊胆地穿越交火线,把那种玩意一次又一次地投到意义不明的地点去。

飞机从这里起飞,载着四个人和一台机器,没有任何其它的护航保障,飞行几个小时到日控区,然后冒险低空低速飞行,将那个机器连同降落伞一起投到不知到哪里的森林里。为了保证投放精度,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白天出发,冒着被日本人发现的危险飞行数个小时,然后还得祈祷没有战斗机或者防空炮将我们击落。

简直是狗血淋头了,那两个人甚至在起飞后他们才告诉我和驾驶员这些“绝密”的任务目标。

不管我怎样质问坐在前面炮塔领航的那位,他都拒绝透露任何信息,只是告诉我们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否则,这会给战争中的任何一方都带来巨大的损失。这就意味着,我们在做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是在帮助日本人。

飞机一落地,Tom就跟他们爆发了争吵,我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阻止了他用苏格兰人健壮的胳臂把那两位撕碎。我跟MI6和司令部说明了情况,并提出了增派护航机或者在夜间出动的合理想法——却都遭到否决,我们必须陪他们尽可能多地去“送死”,并多记录一些我能看到的细节。

这样危险的任务还需要在最近进行不知道多少次,很可能就不明不白地葬身在此,我想……我现在就应该留下一份遗书。



1943年11月5日,当地时间上午8点27分,这是威廉姆斯的飞行队最后一次从卡莱昆达起飞,他们在这一年内出动了22次,其中有12次成功的斯克兰顿稳定锚投放任务。

这些投放的稳定锚在战时对缅甸境内的一个SCP起到了很重要的压制作用。该SCP因为日本帝国陆军无视了基金会的警告,对某个小型的节点站进行轰炸,造成了该SCP的收容失效。扭曲的空间在站点毁灭后缓慢而残酷地侵蚀着东南亚的土地和天空,这使得交战双方都在异常区域损失了大量的人员与装备。

在1943年末,这种混乱的局面基本上得到了遏制,太平洋上继中途岛战役、瓜岛战役的失败后,日军转为战略被动;而印度支那战场也随着11月中国远征军与英美联军等盟军的配合下进入了战略反攻阶段。

此前由交战双方为遏制异常进一步扩散的默契也在此时被日方打破,尽管日占区内的不少基金会站点持有维希法国下属的中立身份,IJAMEA依然大肆掠夺甚至破坏某些高危的Euclid级和Keter级异常,并设法尽可能地运会日本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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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小队的航迹


推测在1943年11月5日13时左右,威廉姆斯小队的飞机在胡康河谷东南部、中国云南腾冲以南被日军的野战防空炮击落。根据威廉姆斯勋爵在战后撰写的回忆录记载,他们当时正根据仪器搜寻瑞丽江9附近的一个异常扩散点,以投放稳定锚进行压制:

我们当时正顺着河流低空盘旋,通过飞机前部的雷达确定最适合的投放地点,然后防空炮弹就像雨点一样打在飞机的周围。可能是因为当地最近恰巧来了几股拥有重火力的日军联队,而我们又没有接到情报通知的原因。

日军一般装备的九六式防空炮火力持续性和弹药10都不是很理想,我们没有被弹片直接给干掉。但与前几次遭遇日军不同的是,这次是在低空被防空炮击中,我们机翼中的油箱被打穿,两台发动机都失去了动力。

飞行员本杰明尽了他的全力远离可能有日军增援的江边,选择了一块林中空地进行迫降。那两位先生听到我们准备迫降后,不是想办法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而是跑去机腹部把当时基金会的锚给投放了下去。

我在当时认为他们一定是疯了,便不再管他们,在椅子上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准备迎接冲击。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当时不顾一切地想保护稳定锚的做法绝对值一枚基金会之星,但可惜的是,战争期间东南亚地区的档案系统被破坏得很严重,我们直到现在也不知到这两位英雄真正的名字,请允许我在此向他们,以及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士们表达敬意。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的飞机因为减轻了很大的重量,又是本就在低空以不快的速度飞行,没有一落地就变成废铁。

从脑震荡中回复过来后,我看到的是坐在驾驶舱的本被树枝穿透玻璃刺中了腹部,正疼得大叫,但无法脱身出来,我用小刀锯断了树枝,把他拉出来到地上,然后返回到机舱里把用此前存在机舱下的自卫枪支和求生装备给掏了出来。拿绷带和酒精包扎了身上的伤口,还给本杰明打了一支止痛用的吗啡。

趁着本杰明休息恢复体力的空当,我评估了一下现在的处境:我们坠落在一处人工开垦的林间空地末端,飞机顺着地面滑行扎进了森林里;一人完好、一人重伤难以行动、两名机组人员失踪(不能跳伞,很可能牺牲了);日军在身后正在搜寻我们。好吧金,你真不应该在高中和大学经常翘掉体育课的。

根据指南针和地图的指示,我们向盟军占领区离得过远,现在最有希望的逃生方法是像戴安澜将军11的部队一样,顺着瑞丽江往北,前往中国境内寻求帮助。

在离开飞机残骸时,我利用备用的燃油和武器做了一个诡雷,只要日军打开舱门,他们就会连着飞机一起下地狱。

对了,天上那是海鸥?这种内陆地区怎么会有这种鸟类?难道是那个装置的影响吗?

然而,威廉姆斯爵士带着一个伤兵行进得并不快,并且由于雨林的气候,本杰明中士很快就感染上了恶行疟疾。他们在距离坠机地点不远的一块有罂粟种植的地方休整,在摘取一些罂粟果以作药用时便被当地居民发现,本杰明中士因为腹部感染病情迅速恶化,外加上严重的疟疾,当地人设法尝试医治但均失败,最后因为疾病而牺牲瑞丽江畔的村落中。

两天后,日军在发现并触发了飞机残骸上的诡雷,在大火依旧熊熊燃烧时,日军抵达了威廉姆斯爵士所在村落的附近,为了不连累当地居民,威廉姆斯在火化并安葬好了本杰明中士的遗体后,独自向日军投降。

然而,被抛下的稳定锚在不久后就被日军找到了,连同那两位基金会特工的尸体一起。威廉姆斯小队的任务并没有完全成功,因为最后这一台稳定锚的缺失,该SCP的收容失效依然没有被全部遏止,以至于IJAMEA最终还是发现了小队的目的,同时也为后文中所描述的IJAMEA于日本本土上进行实验给予了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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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日落余晖

Chapter two: Sunset of suns that never down


1944年初,日军在东南亚以及中国战场处于持续的僵持阶段,但此时的敌后游击队以及盟军在太平洋方面的攻势已使得日本帝国露出一丝疲态。

基于这种情况隶属于日本法西斯军部的IJAMEA开始加速研制具有异常性质的决战兵器,而金·威廉姆斯爵士作为成功压制了异常空间扩散的人则引起了他们高度的重视。在缅甸的集中营吃了几个月的苦头之后,威廉姆斯被秘密转移至日本本土,作为机械工程师的他参与了正在开展的异常武器的研究。

根据战后缴获的资料来看,从1942年八月开始,IJAMEA的部队在东南亚开展了一系列的异常空间研究活动,特别是在野人山12附近因为站点损毁导致的异常空间事件其军部高层尤为感兴趣。在这一段时间内,他们也观察到了威廉姆斯小队的行动是依靠基金会的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遏止了当地的异常空间扩散,在异常稳定后才想办法将其击落,回收基金会完整的现实稳定锚进行逆向研究。

威廉姆斯爵士在此前并没有受到过专业的特工培训,所以在转移到日军大本营后,受到非人般的审问过程中,他终于还是将所知道的与异常一切有关信息说了出去。令日本人遗憾的是,这位飞行工程师并不是他们所想拥有异常知识的基金会人士,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有剑桥学位的高材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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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爵士在东南亚的完整行程


考虑到威廉姆斯家族在印度地区有较为显赫的地位,日军并没有急于将金·威廉姆斯爵士用于人质交换或者处决掉,而是考虑在攻入印度地区后作为拿来劝降当地长官的筹码。

然而,日本帝国所谓的“共荣圈”并不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早在1941年就被日本特高课“铲除”的“拉姆扎”间谍组残部和已打入日军高层的“捷列金”间谍组找到了这位被关押在日本本土的外国人,并通过与日本地下党组成的情报网络向其传达了基金会交付的老式现实稳定锚全套的技术知识。

威廉姆斯爵士以此为筹码,与IJAMEA的将军达成了交易,于1944年下旬制造出稳定锚后,参与了位于日本本土的一个空间异常的研究,也就是战后的日本分部的SCP-GSK-JP,暨现在的SCP-GSK

根据基金会的掌握的已解密资料来看,当时IJAMEA至少在1945年初能够探测到SCP-GSK-0A“幻想乡”的存在并进入的。与此后的一次类似情况来看,可能是由于外界死亡人数的急剧增加,灵魂大量涌入而导致SCP-GSK-0A边界的削弱甚至消失。

不论如何,威廉姆斯爵士很可能是基金会第一个踏入SCP-GSK-0A的员工,并且还是少有的能安全从中返回的例子。让我们看看爵士先生是怎么描述那一段经历的:

我在参与到他们研究中之后,虽然有一个“翻译”总是跟在身边监视着我,但与这些人打交道总比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容易一些,能留在这里的原因全凭我脑袋里面记的那点知识和看起来能让人信服的学位——即便我在此前从没听说过SCP基金会是什么组织。

设置稳定锚能让他们所说的某种夹在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结界(kekkai)变得更稳定,然后他们就用一种类似于单摆的东西去检测一种叫做灵力粒子(reiryoku ryuusi)的粒子浓度。因为这种比较早期型号的稳定锚时常会因为过热或者短路出现故障(也有可能是日本人拿来制造的元件质量不够好的原因),因此我需要一直在旁边守候着以便随时修复。

像上面那样类似的操作会在同一个地点重复进行很多次,直到他们根据某种信号宣布终止行动,然后转移到下一个地方。我们时常会在深山老林里作业,虽然我当时不知到自己身处何方(包括被关起来那段时间也是),但至少在日本本土上这一点是确定的。

除此之外,在那里为日本人工作的“外国人”也不止我一个,我能区分出和我一样的英国人、美国人甚至是德国人,除了工作需要之外,我们不被允许见面和交流。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们会被分别关在相互隔离的房间内,但如果有什么需要——比如纸笔、书籍之类的东西,守卫一般会满足我们的要求。也因此,我们在日军内部的朋友可以通过每周一次分发报纸和必需品的机会给我传递消息。

某一天晚上,我们结束了一天的作业之后,我没有被允许返回自己的宿舍,相反,我被卫兵而不是平常监视我的“翻译”带去基地中一栋建筑的某间办公室,那里有几名穿制服的军官和两位身着西装、学者打扮的日本人。在我就坐后,他们拿出来了我此前绘制的稳定锚设计蓝图,那两位“学者”和我一起趴在那张蓝图上,一边拿笔圈点、一边用流利的英语给我指出现在的稳定锚哪里需要改进。那几位军官则像是无所事事一样,只是坐在旁边抽烟和盯着我们。

他们的建议实际上相当有效,特别是某些地方日本机床的加工工艺不足,需要以更适合的结构替换掉。特别是根据适应探测“灵力粒子”的需求,稳定锚的仪表盘上被整合进了新式的灵力探测仪器。这两位“学者”比那些军人更好说话,但我也注意到他们语气中有些微的紧张。
在差不多要结束只剩下细节上的数据需要交待的时候,我注意到两位“学者”中一位戴眼镜的(我战后才知道他是灵力子的发现者与介子理论的提出者,汤川秀树13往旁边瞟了一眼,确定此时那些军官已经开始打哈哈了,然后拍了拍他的朋友(这一位则是朝永振一郎14)让他继续保持说话掩盖掉我们交头接耳的声音。

汤川君用简短而细微的英语向我交代了后天他们的老师(也就是仁科芳雄15)会来到这里考察,并且也提到了“原子核”与“灵力粒子”之间可能存在关系,让我谨慎说话。

现在我们知道的是仁科芳雄当时正在研究核武器,但日本当时的技术储备和原材料均不足,于是他们就计划利用具有介子属性的灵力子作为中间介质制造原子弹。

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传递消息却没有被察觉也是万幸,随后便尽快结束了这次的改进技术会议。

正如汤川君所说的,第二天我被要求用拆掉一套稳定锚系统,然后用已经加工好的零件去组装一套新的。在组装灵力子仪表的时候,我知道我应当做一点什么了,于是统一地将仪表的发条弹簧特意拧紧了30%左右,这样就会导致表盘指针在大度数偏转下比真实值低很多,既避免了校正时被发现,又能故意制造出偏差……


仁科芳雄前去威廉姆斯爵士营地考察时已经是1945年的2月15号了,距离日本投降仅剩6个月。显然,日本帝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无法完成原子弹的设计与制造的,并且,在仁科芳雄完成调查返回东京后不久,由美军策划的“东京大轰炸”在3月9日到10日焚毁了东京1/4的区域,造成了20万人的伤亡。

日军的原子实验室也在这场轰炸中被破坏,仁科芳雄最后不得不在1945年5月14日宣布日本帝国核武器计划的彻底失败。然而,IJAMEA的军国主义分子依旧对他们的异常武器抱有幻想,这使得其下属的各个研究小组采取了相当激进的方式去尝试武器化手上掌握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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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科芳雄,前排左侧,摄于哥本哈根



我们威廉姆斯爵士所在的小组也同样地受到这种军国主义狂热分子的逼迫,他们利用另一个小组手中的一个空间类型的异常强硬地打开了通往SCP-GSK-0A的门扉。然后派遣这些技术人员和士兵分批前往到SCP-GSK-0A中,寻找他们幻想中的“决战兵器”或者“抵抗堡垒”。

爵士先生在最后也被强迫踏入了SCP-GSK-0A,我们来看看他是如何成为少有的能从SCP-GSK-0A中返回的探险者:

探险日志

1945年8月5日 晴

就在今天下午,我被点名要去参加明天的“敢死队”前往“门”的另外一边,这就是他妈的叫我们去送死啊!

虽然在此前被派去另外一边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但那群愈来愈疯狂的日本军官还是拿一个又一个士兵和技术人员的生命往里面填,现在营地里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我们这些战俘甚至都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作为监视我的藤本翻译,可能是怕上级听到吧,在周遭无人的时候会用英语向我抱怨:“这样子‘为天皇玉碎’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在晚上与明天组队的人碰了个头,里面很多的士兵看着都很年轻,估计都只有16、17岁左右的年龄,身材矮小。我作为不多的体能和体格比较健壮的人充当起了探险队的辎重员,负责背着额外的弹药、食物等物资,在散会前我强烈要求把一台稳定锚塞进那扇“门”里,因为在此前就出现过“门”对面对应的位置突然改变,将一个人切成两半的事情。

领队的军官一开始出于节约资源的责任是想否决我的,但最终求生欲望打败了他的“责任感”,我被允许推着一台已经用了很长时间的锚进入门内……


1945年8月6日 小雨

我们早上在山脚处的门那里集合,虽然小雨雾蒙蒙的,我还是能顺着石头台阶看见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个立起来鸟居的影子。即将出发的这个探险分队原本是13个人的战时编制,加上我之后就有14人了,除我之外还有一位军曹分队长,四名扛着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的机枪兵,以及八名步枪兵——步枪均是看着成色比较老的三八式。

在我检修好稳定锚之后,我将其连上电缆,放到了推车上,我们一行人就在我打头下依次进入了那扇“门“内。里面是和外界看起来差不多的森林。我将小推车和稳定锚放在了一棵树下,用防水布包好容易短路的地方,并祈祷我能平安回去。

队伍中的士兵拿着的步枪上好了刺刀,领队的军官则一手持二六式转轮,一手持刀在前方开路,我则夹在中间,不被允许持有武器。

在日本的树下跋涉多少还是比当年在热带雨林逃跑容易一些,尽管已经是八月了,这里的山林依旧不是很热。我们缓慢前进了大概有5英里左右的样子,碰到了一条不大的溪流,我们就顺着它继续下山,我在沿途的树上用布条一路做好标记。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些日本人仿佛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停止了前进,队长下令原地休息一会。我在溪边放下背包,前去询问了一下分队长接下来的打算。他把我拉到一边,掏出了指南针给我看,令我惊讶的是,指针在此时并不是持续指着同一个方向的,它甚至开始无规律地转圈起来。

我知道指南针中不可能像钟表一样有传动机构,但这样的场景我只在大学里的物理实验室见过,那还是用电磁铁时的检测装置。这位年轻的分队长又指了指周围的植物,用生疏的英语和手势对我说道:

“这些,花,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我,乡下人,见过,不会错。”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里的植物和磁场都呈现异常情况。我要过他的指南针,开始在这里打起转转来,更另我惊讶的事情出现了,这个指南针靠近那些开花的植物后其N极或者S极会被吸引过去,就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

然而,我摘下了一朵花之后这种磁性就会很快消失。(作者注:在战后同基金会的科学家交流时,他们也说没见过这种情况,我也向日后负责这个SCP的主管询问过有关情况,但他们目前仍未找到能够进入到里面的方法。)

沿着溪流大概又慢慢走了几英里,我们顺着溪流走到了山下,此时的天空也变得晴朗起来了,我通过钟表和太阳方位找回了此前丢失的方向。我们打算在森林和草地的交界处先扎营,因为再往前不远就能看到一大片充满雾气的湖泊了。

我不允许独自活动,也不允许携带防身用的武器或者工具,出于谨慎起见,我在他们扎营时便画起了今天所走的路线图,将有些标志性的参照物也花了上去,方便之后找到回去的路——如果还能回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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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修复的路线图



1945年8月7日 晴

我是在今天上午写下这篇文字的,而我们昨晚看到了这里展现给我们的诡异的景象。

这么说吧,分队长在扎营之后,又派出去了几个人收集能用的柴火和饮用水,有人甚至还打了点野味回来。虽然这时的日本非常的缺少肉蛋奶等动物制品,但我提不起胃口吃那种东西。

昨晚下午太阳下山之时我又确认了一下方位,太阳总不会跟着花的磁场到处乱转。入夜后不久我们就被哨兵喊醒了,然后我就看到了骇人的一幕:我们周围出现了无数发光的“幽灵”!

这些幽灵有从地下钻出来的,但更多的是从那些开花植物中出现,然后似乎漫无目的地在我们身边游荡。我们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试图用手抓住那些发光的幽灵,但他们没有一个成功,相反,有一位的手指还被冻伤了。

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情景,我之所以称它们为“幽灵”是因为它们那半透明且发出淡淡蓝色冷光的身体,有一点像萤火虫。我们周遭的环境也变得冷起来了,即便这是在夏天。

有人询问指挥官,想对这些幽灵开枪,但被否决掉了。我们也拿这些无害的幽灵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往篝火里加尽可能多的柴火,并裹上毯子保暖。

就这样心惊胆战但平安无事地挨到了午夜,我们听到了周围的森林里有金属敲击的声音,守夜的士兵前去查看后随即慌张地跑了回来。他跟负责指挥的队长说了点什么,然后队长叫上了我和另外两个此前摸过幽灵的胆子比较大的士兵悄悄摸了过去。

扒开草丛,我们看到一个手持巨大镰刀的人提着一盏散发着幽灵一样颜色的提灯在林子中走着,身后跟着无数的幽灵。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人影带着一大串幽灵远离了我们。

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出大气,才第一天就碰到了这么多怪事。当夜无人入睡,有几个迷信的日本兵甚至在不停地做着什么祷告。不过除了惊恐之外,那个提着灯的“人”引走了大量的幽灵,我们至少不会因为失温而死。

日出之时所有的幽灵陆续钻回了地下或者植物中,我们想设法用瓶子装一个带走,但是它们似乎能穿过任何物体一样,透过铁皮钻进了附近的植被里。

我们打算今天下午再出发前往那个湖边,每个人都需要从惊吓中回复。


1945年8月8日 晴

我们昨天下午将营地转移到了视野更好的湖边,说是视野好,但湖的上空总是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因此我们也不敢靠得离湖水太近。

几个士兵受命去挖一个简单的机枪阵地,他们把机枪架起来对着树林中,并做好了随时调转枪口到其它方向上的准备。做好这些营地布置后太阳又落山了,我们只好再挨过一个晚上,但似乎是因为这里植被少原因,湖边出现的幽灵数量明显少了很多,温度也很适宜。

大多数人都得到了休息,队伍在今天分成了三组,一组由分队长带领三个人沿着湖边探索;一组六个人则沿着森林带探索,剩下的四个人(包括我)就留在了营地里继续加固防御和收集可用的物资。

在干活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背后不远处有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了,就算想办法暂时摆脱了这些人,但这可是在日本人的大本营啊,就算有传说中伊卡洛斯的翅膀我也难飞出去!

傍晚,军曹分队长带着三个人从另一边绕湖回来了,这说明这个湖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而前往山林中的那六个人直到晚上我写下这篇日记时也没有回来,虽然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抱着必死的想法进来的,但人就这样莫名失踪也让我们剩下的八个人紧张了起来。

(一行涂掉的字)

我原本想去早点休息的,但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前几个月我就在外面的基地里听到了德国已经投降,而日本也在各大战场溃败的消息。所以这些“失踪”的士兵很可能就是想就此逃回到他们老家去,当逃兵直到战争结束。


1945年8月12日 阴

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我位于外界,现实世界。

事情是这样的,在前天的晚上,我们位于湖畔的营地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那些生物比人类矮小得多,但看上去又和人类很像。这些生物会飞行,它们从天空中出现,抢走了我们的物资,哨兵在发现它们之后当即开枪还击,其余的人(包括我)也被惊醒了。

这些士兵开枪射击,但晚上想打中一个高速飞行的生物是很难的,它们很快就逃进了湖上的浓雾中。我们就这样损失了几乎所有的物资以及接近一半的人手。

但不等我们作进一步的计划,枪声吸引来了另一批怪物,它们有各种各样野兽的轮廓,但却又不属于任何我认识动物。这群怪物嘶吼着从树林中朝我们冲过来,机枪手首先开火,其余步枪也持续发射子弹。一轮射击下来,虽然怪物被暂时打退了,但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一具尸体。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待下去不是办法,然而就这样贸然冲出去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士兵们把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放进了篝火里,几名士兵甚至准备好了手榴弹。我们在警惕中一直等到了日出,期间又击退了零星想靠近的几只怪物。

8月9日,日出之后那位队长向我要了纸和笔,留下了一个纸条压在篝火边的一个罐头盒下,应该是想告诉那几个失踪的士兵我们的去处。我根据太阳的方位确定了回去的路线,然后带头从树林带边缘的旧营地返回现实世界。

在进入森林前,我告诉分队长,那些怪物可能还在林子里面守着,所以要他们准备好武器,最好也给我一把枪。他想了一下,没有给我任何枪械——因为他们自己的武器也不够了,最后只是拔出了一个士兵的刺刀给了我,然后让我走在前面,他手枪的枪口则一直指着我。
我无可奈何,只得拿着这把刺刀当短剑防身16,有总比没有好。我们沿着溪流向上走,却没有心思去观察沿途盛开的鲜花,反而都在提防着密林深处可能存在的怪物。

到了中午,我看到了最后一次留下记号的地方,那是通向森林里的。我们转身对分队长解释,现在应该原地休整一下,如果要进入林中则最好先派一个人打探明情况,但是他否决了我的提议,他认为能越快出去就越好。我坚持自己的看法,现在森林里的情况不明了,而且才几天时间生长的植被就盖住了来时的路,贸然进去固然是更危险的。

然而我的劝说是徒劳的,这几天他们这些没见过真正战场的年轻人的神经都被绷紧到断裂边缘了,现在只想要回到外界——他们把枪口对着我,强行让我在前方开路。

进入森林后没有多远,我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一只狼,不,应该是比狼大得多的狼形怪物,从树上跳下来压倒了走在队列最后的一名士兵。我们回头查看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咬开,大动脉喷出的血液喷溅到周遭的树叶和鲜花上,他的四肢在尽力把那怪物推开,而声带连同喉管被那怪物从他身上给硬扯了出来,没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

最近的一名士兵向那个怪物举枪射击,但步枪子弹只是穿透了那怪物的身体,让它稍微退后了几步,但一个飞扑,这个开枪的士兵随即也变成其身下的猎物。

我们放弃了营救那两名士兵,转头就跑。在逃跑的过程中,我听到身后不断传来枪声、咆哮声、扭打声,以及士兵被扑倒后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回头看了一眼,不止一只那样的怪物,有两只、三只!他们有猛虎的力量和猎豹的速度,又有狐狸的狡诈,一般人只要近距离看一眼就会被吓得半死。

我记得那段路只有差不多五英里左右,但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我觉得那段时间变得无比漫长。逃跑路上我的背包被怪物抓破,但我当时还不知道背上已经受伤,索性就把身上穿的外套也一齐丢向身后——这导致我浑身上下都被树枝刮伤流血,最后那把防身的刺刀也不知插到哪棵树上去了。

我只知道我一直在跑,沿着我做的记号跑,直到看见了那台被盖住的锚,沿着电缆的方向穿过那扇“门”。

我再一次看到人群时已经精疲力竭,但我知道我已经安全了,即便那些人是日本帝国的军队。有人接住了我,我从干燥的嘴中挤出“怪物”两字之后便浑身脱力,两眼一黑直接不省人事。

再一次醒来时,我发现我位于营地里的医务室,也就是我现在口述这篇日记的地方,营地的最高长官似乎对我的经历很有兴趣,于是就叫我的翻译藤本先生执笔记下了这些东西,而更多的细节他们打算过两天再问我。


我们的爵士先生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才能下床活动,他对这段时间里外界发生的一无所知。这么说吧,在他们出发的那天,也就是1945年8月6日,美军在广岛投下了一颗原子弹,三天后的8月9日美军在长崎投下了第二枚原子弹,同时,苏联也出兵中国东北地区,日本帝国此时已经在风雨中飘摇了。

爵士在住院的第三天,赶上了日本正式向盟军投降的时间,也就是1945年的8月15日。他在病床上没有人照料和换药,但是听见了外面士兵的叫骂声——但更多的人是在欢呼,战争终于结束了。除去有些还不死心的IJAMEA激进军官(其中就包括他的那位翻译)想冲进来拷问威廉姆斯,但上面那些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似乎也绝无作为秘密武器的可能。

这些激进军官被赶来的宪兵给制服了,不至于让威廉姆斯受到生命威胁,不然盟军抵达后就很有可能对他们进行清算。

在两个月之后,威廉姆斯和盟军以及基金会的代表碰了面,他们将会全权接管这个位于长野森林中的异常,而基金会在此时也向威廉姆斯爵士发出了邀请,至于结果如何,我们现在都知道了——爵士先生作为基金会的顾问和MI6驻日本的情报人员继续在日本生活,并娶妻生子。

1951年《旧金山条约》的签署宣布了IJAMEA历史的终结,其资产被基金会和新成立的全球超自然联盟收入囊中。但实质上,军国主义在日本这块土地上从未被真正消灭,战后的IJAMEA残党仍伺机东山再起。






第三章:薪火烈焰

Chapter Three: Burning Firewood



1971年9月17日,成田市,日本,千叶县

人群自发结成队伍,向政府游行抗议。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和口号声淹没了整个市区。

“反对强征土地!劳动者必胜!”

“资本主义的走狗都给我去死吧!”

“反对机场镇压农民!革命无罪!”

“来啊!混蛋!”

白色的头盔,白色的横幅,如潮水般冲击着由警察组成的黑色城墙。

“机动队,准备!”

从千叶、埼玉、神奈川以及东京都赶过来的五千余名警察身着防暴制服,手持盾牌和警棍,在旗帜和竹竿的攻击下灵活地结成阵型。

几枚燃烧瓶从学生和农民组成的冲锋队后面忽然抛出,砸在金属制的盾牌上爆开,迫使警察不得不分散绕开火焰。此时,削尖的竹竿和木棍乘机而出,人群踏着地上的火焰一同冲开了银色的盾墙。

“撤退!重新集结!”

“稳定阵型!撤退到推土机和水炮后方!”

尽管经历了数年前的大学生暴动,这群训练有素的警察依然对目前的景象感到棘手。而且他们不知道的是,激进学生和农民的怒火会在这五天内将他们给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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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冲突前一天,1971年9月16日,晚9点,东京都,千代田区,英国大使馆外


“非常抱歉,警部先生,请接受我替小女还有她的朋友表达对贵厅造成的麻烦表达歉意。”

金·威廉姆斯爵士,这位大英帝国驻日本的参赞走下了领事馆大门外的阶梯,向警车外的一名警察弯下腰,作了一次非常标准的日式鞠躬。

“啊,参赞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这位警察慌忙把参赞的腰板扶正,然后打开了后车门,把里面关着的两女一男给放了出来。随后便掏出钥匙给这几位依然戴着头盔的少女和少男挨个打开手铐。

“年轻人嘛,谁没有冲动和激进的时候呢?爵士先生此后严加看管便是。”

威廉姆斯隔着眼镜看了一眼旁边揉着手腕和肚子的三人,严厉地呵斥道:

“你们三个,还不去里面找个座位!”

森川警部看着三个年轻人灰溜溜的身影,表情放松下来,靠在车上点了支烟,一只手拿着烟盒递向了爵士。

爵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抽出一根点上。

“来日本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是有些地方没办法融入进来”,警部说道。

“呵呵”,金·威廉姆斯尴尬地笑了一下,但随即又转移了话题,“我这个女儿啊,外表上继承了她母亲的大部分基因,但在她灵魂深处还是更像我年轻时候,充满了叛逆和不羁。”

“我们俩认识也不久了,但你却从没跟我讲过你以前的故事。”

“森川君,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基金会的保密协议嘛,我不打探不就是了。”

“唉,不过你们最近看起来挺忙的。上午就有游行的人和警察部队从这里经过。”

威廉姆斯爵士呼出了一个烟圈,在空气中不断上升、扩大,直至断裂消散。

“嗯……成田机场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东京附近几乎所有的警察都去了那里镇压学生和农民。然后呢——”

“然后反对派就不停地在周围打游击?”

“对,现在市区里面都是横幅和大字报,不止是成田的,还包括反对美国入侵越南之类的事情。”

“那,成田机场那边的是托派17?”

“全学连18,”森川警部严肃地回答道,“大部分是,如果是日共和社会党,他们早就撤退了,不然警察也不会死伤20多人。”

“唉,他们这些年轻人太莽撞了。”

威廉姆斯爵士抽完了最后一口烟,踩灭了烟头。

“注意安全,”爵士和警部在分别前握了握手,“但也请下手轻点,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有理想的激进学生而已。”

警部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爵士先生对他女儿的宠爱,苦笑了两声,戴上帽子。

“你也该回去了,他们等太久也会胡思乱想的。”

车辆发动,警灯闪烁,爵士目送着他的朋友在大街的东边消失。



使馆内,爵士先生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进入到了那三位客人所在的会客室中。

“你们要喝点什么?只有红茶可以吗?”

威廉姆斯爵士走到一边,正往常备的茶壶中倒满热水。

“威廉姆斯爵士,我们作为日本国的公民,不能就这样丢下同胞而在这里受到你利用,额,利用日本资产阶级政府给予的特权,将我们扣押在英国的使馆中!”

爵士父亲回头瞟了一眼他正在发表宣言的女儿,并没有作声,而是选择继续制作他的英式红茶。

“你听到了吗?我们要求你……老爹(Fa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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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英语词汇。付子将头上的安全帽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站起来注视着她父亲的背影。

茶泡好了,这位爵士父亲倒了三杯锡兰红茶,但是只端给了付子的两位朋友,以及他自己的一杯。

付子看在眼里,一股业火从她的心中升起。

“除了刚才的那些,”这位父亲喝了一口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爵士先生,如果您听力有问题的话,我再重复——”

威廉姆斯爵士没有理她,转而询问起来了她旁边的两位:

“小姑娘,我该怎么称呼您?”

“啊,先生,我叫中村加奈,您叫我加奈就好……”

“你呢,小伙子?”爵士先生又喝了一口茶。

“叔叔,我叫武田,武田毅一。”

“嗯……”

爵士先生把目光收回到她的女儿身上,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

“你还站着干嘛,坐啊。要不就拿个杯子自己去沏茶。”

付子看了看她的父亲,又看了看旁边的朋友,猛地抽出椅子并大踏步地离开,去烧水倒茶。

爵士父亲拿起她女儿戴过的头盔,发现上面有几处明显的磨损痕迹,不免得有些咋舌。

“啧啧,您两位是我女儿的同学?”

两人谨慎地点了点头。

爵士父亲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在了武田的身上。

“小伙子,我听说你是咱们那位正在泡茶的付子小姐的男朋友?”

没等武田同学回应,付子同学就在房间的另一头说话了:

“喂,他这个垓溜子怎么能当上我男朋友,借口你听不出来吗,是借……”

爵士父亲继续忽视了他女儿的隔空喊话,继续对面前的两位说道:

“同学们,我作为长辈,能理解你们的做法和心情,但是抛开那些热血的口号,你们有认真考虑过现在的情况吗?”

爵士阻止了三个人当中想发言的任何一个,继续说道:

“日本政府往成田方向派遣了五千多名警察,还不包括其它协助他们的老右,而你们,纵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手支持,暂时可以在暴力上压倒他们一筹,但你们知道你们最大的劣势是什么吗?”

威廉姆斯爵士顿了顿,继续说:

“是舆论和媒体。媒体舆论掌握在政府以及美国人的手里,而现在不比几年前了,他们想要攻击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我估计,不论事情以何种情况结束,他们在之后不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白的颠覆成黑的。”

付子拿着茶壶茶杯回到了座位上,但只给她的朋友续了杯。

爵士父亲看了他女儿一眼,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满上。

“还有饼干点心呢?你不一起拿来这像话吗?”

付子只得继续去厨房隔间里翻找食物。

威廉姆斯爵士乘着他女儿不在,对两人继续说道:

“你们和我女儿不同,他按程序上讲应该是持有英国和日本双国籍的,我们外交官又有豁免权,所以日本政府是拿不了她分毫的。但你们就不同了,说难听点就是没有这个‘特权’,那你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

爵士父亲回头看了一下隔间,确认她的女儿还没有出来。

“知识和斗争”爵士说道,“知道我的意思了吗?”

两位少男少女点了点头。

付子拿满了两大盘饼干、糕点和面包,他们今天几乎什么也没有吃,而且不光是在外面要受警察的气,在这里也要被他那“厉害”的父亲打压。

回到会客室,她听到了她的父亲在跟她的同学聊她的身世:

威廉姆斯爵士是在战后1950年娶的付子母亲,但只生下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不久就因为子宫癌而去世了。

爵士作为他的父亲的儿子,又作为他的女儿的父亲,深知家庭对一个人的塑造是有多么的巨大。他不想在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重蹈被自己的父亲影响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因此,他不像那时很多的日本以及英国家长一样严加管教自己的后代,而是以宽容和自由的态度允许她去接触、体验新鲜的事物。

而付子 樱也如他所愿,同她母亲——这经历过战乱的一代所期盼的一样:平安并健康地成长着。此后也靠着她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东京大学,凭着奖学金学习当时最为前沿的核子物理学,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有这样有些自傲的性格。但威廉姆斯爵士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如此危险。

“而且,”他这样说道,“我觉得你们的父母、家人也会期盼着你们能生活在一个美好且幸福的世界中吧。”

付子仰起了头,不想让眼中的泪水从脸颊流下。

过了良久,付子才拿着食物回到了会客室内。

她的爵士父亲看着三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便允许了她们今晚在大使馆的沙发上勉强过一夜,自己则回到了办公室里。



第二天,1971年9月18日


一早,付子就和她的两位同学分别了,那两人坐着爵士的车回到了东京大学,在日后,他们将在所能触及的领域里继续战斗。

而付子呢,在他们离开后就被拉上了另外一辆车,开车的人她应该称呼其为“叔叔”。

“威廉姆斯·付子同学,是吧?”

“请问您是?”

“那我就当你做肯定回答咯。”

武谷博士在个小本子上画了一道,随即便发动了车辆。

“付子同学,从下个学期开始你将转学到立教大学进行研究生课程,由我亲自指导直到博士毕业。”

“啊?你,我,什?”

“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走正规渠道办理的,你父亲和我是老朋友啦,他只是让我知道了领事馆内还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姑娘,我嘛,也刚好缺一个研究生帮忙——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大学里面教书了。”

“但是立教?这也——”

“啊啊,好吧,虽然没有你们东京大学厉害,但他们教的可没有咱们要研究的东西厉害。哦对了,你在大学宿舍的东西有其他人帮忙般去了,所以也不必担心。”

“父亲……”

付子回头看向熟悉的大使馆,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啊,付子同学,你知道你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么”

汽车越开越远,但他们的方向并不是向北开往大学所在的丰岛区。

“不知道……他从没给我讲过这些事情,说是不想让我参与进来……”

“啧,他太疼你了,一个基金会高级官员的小孩居然不知道他老爹是什么人。”

“基,基金会?”

“啊啊,看来他是一点都没给你说啊,不过为啥突然就给你开后门了?”

“什么?叔叔,不是,教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还有咱们不是去立教大学吗?怎么越开越远了?”

“这就要从头开始说起了。不过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开,不妨就在车上跟你先聊聊?”

“哦对,我听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斯大林19?你们怎么跟那个赫鲁晓夫一样20啊。”

“一个沙文主义者,又大量清洗自己的同志,有什么好——”

“唉得得得,我的问题,现在还是不聊这个为好。”


“我在大概十多年前吧,对我们现在的科学研究进行了观察,通过唯物辩证法总结了一个理论,你听一听有没有道理:

首先,我们在现象论阶段,也就是具体的客观世界中发现了大量的有用或者没用的现象,日积月累就搜集起来了;

然后,利用我们的头脑,这些现象被一一梳理,然后发现、认识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也就是各种物质粒子之类的实体;

最后的本质论阶段,我们根据这些在实体论阶段发现的东西返回去解释各种各样的现象,揭示现象的本质,得到事物的。大部分情况下这都是可行的,除非你哪里搞错了。

我就把这套理论称为‘武谷三段论’,怎么样?可以理解吗?”

“理解起来是不难啦,但是这不是很浅显的东西吗?”

“欸,浅显、简单常常意味着理论的可靠和通用。我认为,除了粒子、方程之外,这套方法应当同样适用于人的身上,因为人的存在和运动它必然也是有规律的,对吧?
那么,付子同学,如果你用这套方法再去审视历史和社会现象,你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实际上是不牢靠的,甚至是被掩盖起来的,直到你亲手去打开它。”

“哦……但是您刚才说的那个‘基金会’我还是比较在意,还有您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我可从来没在他口中听说过您的名字?”

“啧,还是造化弄人,1938年时我在汤川那里工作时因为一些小事被日本军部抓起来了21,我和你父亲还是在1945年战后才认识的……”

车头向西,背对着朝阳,她们不久后就出了东京,往大山深处前进。





录音文件

KGB向基金会转交的电话录音文件
地点:东京千代田区一番町1号 英国驻日大使馆
时间:当地时间1971年9月17日 23:48 – 1971年9月18日 00:51


<录音开始>

<急促的电话铃声>

威廉姆斯:您好,今天英国领事馆已经闭馆了,如果有要必的话,请您在明天上午九点再来电。

未知声音:请问今天值班的金参赞先生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

威廉姆斯:我就是威廉姆斯,请问你是?

未知声音:啊哈哈,爵士大人,这么多年不见,看来您把我的声音给忘记了啊。

威廉姆斯:你是?

未知声音:看来您是真的忘记了,哈哈,我就不卖关子了,我以前的名字叫藤本,在你很久以前还不会日语的时候给您当过翻译的那个藤本。

威廉姆斯:哪个……等等,难道你是战时的那个藤本!

藤本:对啦,参赞大人,哈哈,现在您应该全部想起来了吧。

威廉姆斯:嗯……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等等,你是要说付子她们?难道

藤本:真不愧是您啊,哈哈,能猜得这么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我们就在你大使馆对面的皇宫里22,从早上开始就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了。

<拉上窗帘的声音>

威廉姆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藤本:别激动,爵士大人,别激动,我们今天给您来电并没有其它意思,就是单纯想向您问个好而已,顺便向贵基金会传递一个消息:我们大日本帝国异常事务调査局(IJAMEA)并没有消亡,反而更加壮大了,你们,准备好迎接我们的冲击吧!

<一段时间的沉默>

藤本:看起来您是已经向基金会通知了,哼哼,这很好,但听在下的一句劝,贵基金会在我们发动袭击前绝无可能找到组织中的任何一员。

威廉姆斯:我也奉劝你一句,现在最近的特工正在前往你的位置,如果识相的话就快滚吧!

藤本:啧啧,太可惜了,您的女儿原本是我今天的目标,但您可真神通广大啊,能把她们直接从我们在警视厅内应的眼皮子底下给捞出来。

威廉姆斯:什么?狗日的东西,你们他妈的完了!

<录音结束>




附录1-关于IJAMEA残党的初步调查报告:

本月十七日晚十二点左右,基金会接到报告于英国大使馆附近发现了又一次可能的IJAMEA行动。

基金会特工在接到报告后的10分钟内赶到了现场,阻止了其对日本皇室成员可能的进一步行动。

根据当事人威廉姆斯爵士的电话录音,我们基本能确定现在的IJAMEA已经完成了组织上的重建,但尚且不清楚其目前的规模以及对日本政府的渗透程度。

调查将会持续,基金会内部存在的间谍也亟需被清查,而当事人威廉姆斯允许了基金会转移并保护其家属。

已通知日本警视厅的特事课以及GOC的相关部门,以防有可能的恐怖袭击。

1971/9/25

附录2-结语

1971年的成田机场事件最终造成三名警察死亡,一位抗议者自杀,前后一共475人被捕,受伤者不计其数。

粗略估计直接参与到冲突事件中的平民和抗议者有20000到30000人,警察为至少5000人。

此后,成田机场附近的抗议接连不断,而成田机场内象征“反抗”的“团结小屋”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被全部拆除。

炙热的烈焰,或许在某一天会突然熄灭;而只要有柴薪依然存在,火终将重燃。










第四章:迈步重越

Chapter Four: Restart



1980年,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平和的一年。

年逾70岁的金·威廉姆斯爵士先生在9月时从基金会的情报阵线上退休了,随后也辞去了在大英帝国外交部的工作在家赋闲。在半年后的1981年2月24日,英国王室正在为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的婚礼忙个不停。因为威廉姆斯爵士是有爵位的前英国外交官,白金汉宫也向他发出了邀请函。

现在作为一个悠闲的老头和一个在日本生活了30多年的英国人,他打算跨越半个地球返回自己阔别已久的老家并赴约参加婚礼。威廉姆斯爵士计划于1980年12月28日搭乘民航客机出发,经香港转机新加坡,最后直达英国伦敦。

而1980年又是一个铁幕下充满了动荡的年代。

“两伊战争”,即伊拉克-伊朗战争在这一年爆发,去年的中越冲突虽然在明面上停止了大规模的战争行动,但冲突实际上从未停止。这两场战争导致许多航空公司不得不想办法绕开交战区域,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对我们威廉姆斯爵士的行程造成了影响。

而她的女儿威廉姆斯·付子这一年30岁,正在物理学家武谷博士的领导的研究小组中为基金会研究灵力子。但这位首席研究员也年事已高(武谷博士出生于1911年),目前基金会正在考虑在几年后是否要让武谷博士朋友坂田昌一的学生小林诚接手这个首席研究员的职位。虽然小林博士更为年轻,但他性格上更类似于其老师坂田教授,希望基金会出资建立一套完整的大型对撞机去研究粒子。

曾于1973年被下令停止的SCP-GSK-JP项目在1979年突然出现了三例相当有价值的“神隐”事件23,其中有一位研究员在不久之后返回了现实中,为基金会提供了大量以前从未见过的研究样本。

威廉姆斯爵士最后一次有记录的行踪是在1980年12月30日于英国驻香港领事馆内办理签证,根据基金会的事后调查,他的行踪没有出现在去新加坡的任何一架航班中。

但在当时的日本,其女儿正在参加日本分部举行的新年活动,只是以为她的父亲为处理搁置了三十多年的英国事物而过于忙碌没有时间写信,所以并没有向基金会汇报。直到三个月之后查尔斯王子举办婚礼时,英国部门发现爵士先生并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此时基金会才意识到威廉姆斯爵士已经失踪,但秘密开展的调查并没有通知其女儿付子小姐,而是与其前工作单位MI6合作展开调查。






对李将军的采访

本刊特约记者 罗伯特·亨利
于2010年7月27日,威廉姆斯爵士诞辰10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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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李将军是某国的“退休”陆军少将,现任职于基金会驻扎在Site-514的MTF-Sigma-613“半月弓”机动特遣队司令。同时,李将军还是本次基金会之星获得者人物专题系列介绍的主角金·威廉姆斯爵士的女婿,也就是威廉姆斯·付子博士的丈夫。

李将军曾以某部队营长身份参与过1979年发生在东南亚的某场战争,左眼在战场上失明,因此撤出了一线。在退居至二线后,因其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负责特种部队的新兵训练,后来向提出了向外国先进经验学习的要求,由基金会搭桥前往日本分部进行“借调”。

而实际上,李将军是因为在某地的战场上遇到了与当年威廉姆斯爵士所面对的相同的异常而迅速被基金会注意。基金会名义上继续保留了其在原所在单位的编制,实则将他派遣至如今的SCP-GSK项目中进行工作。

在此期间,李将军因工作原因认识了威廉姆斯·付子博士,之后不久就结成了对象。当威廉姆斯爵士遇害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以后,李将军给予了付子博士以极大的支持。

注:由于基金会的保密要求,本文在李将军原话上部分进行了修改,而本文也不会出现将军完整的姓名,在此恳请读者理解。




罗伯特·亨利(以下简称为罗伯特):
那我们就从轻松一点的话题开始吧,请问您是如何与付子博士相识并结为夫妻的呢?


李将军:
呵呵,这就得从1980年到1981年的那场新年晚会开始说起了。

我作为借调过来的军官还不是怎么习惯跟欧美人和日本人相处,于是就显得,额,显得有点那种没朋友的样子,拿着一杯啤酒坐在角落里。

所以当时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是领导们,包括站长、副站长,还有首席科学家武谷先生。

武谷先生的太太年轻时候是一位漂亮的俄罗斯美人24,这点不曾改变,我不应该猜测女士年龄的,但当时她看起来还真的只有40多岁的样子。

武谷先生估计是想撮合她的学生,就向我介绍了付子,而武谷太太则向付子介绍了我,我们就这么聊起来了,她的英语很好,是标准的伦敦腔。

可能是因为我眼睛的原因吧(笑),我在迪斯科灯下觉得她是那样的漂亮,即便,咳咳(笑),即便付子当时已经是个30多的大龄剩女了。


罗伯特:
哈哈,想不到一向带兵严肃的李将军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然后呢,你们是怎样情定终身的?


李将军:
就这样交往了一两年。谈过恋爱的应该都知道,男生有事没事就跟在女生旁边各种关心,导致整个基地上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拍拖。

但是呢,付子很尊重她父亲的想法,结婚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等爵士回来了再做决定。我也听说过这位素未谋面的岳父有怎样的传奇故事,就想如果被他父亲讨厌的话应该会很危险吧,于是就保持着情侣关系。

事情转变就发生在基金会通知我们爵士先生失踪的时候,而他当时已经失踪两年多了。付子听到后一反她平常温柔的形象,一把抓住那个给我们读通知的领导顶到墙上,然后质问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她。

我拉开她们的时候看见付子眼角流出的泪水,于是便安慰她说“现在基金会应该找到岳父的下落了,不然不会通知我们的”。但事实上,比宣读死亡通知书更难以接受的是未知,就算是强大如基金会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

唉。

付子此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动力,而且经常失眠和无缘无故地情绪失控,似乎没有事情能让她的心情转好哪怕一点点。我则一直在身边坚持陪着她,就算耽误了很多的训练与行动也不后悔,正因为有我还有站点里的朋友们才让她没有崩溃,直到半年后我们才得知爵士先生已经去世了。


罗伯特:
根据基金会和KGB的调查报告,威廉姆斯爵士在1980年年末抵达香港后就被CIA25特工在英国政府的默许下给绑架了,此后一直被CIA囚禁在距离英国领事馆不远的一个安全屋内受到逼供和折磨,但我们确信他守护好了基金会的秘密,没有向这群暴徒吐露半个字。

爵士先生最终于1983年8月15日因为心力交瘁导致的心脏骤停而去世。MI6在第二天,也就是8月16日,假惺惺地放出消息称威廉姆斯爵士被印度尼西亚海盗绑架后意外死亡,是他们赎回了爵士先生的遗体。直到这时,基金会才真正有机会介入整个事件。


李将军:
是的,这和爵士先生当初执意要自己一个人乘坐民航客机飞往英国肯定有关系,付子也跟我说过她父亲在退休后仍然闲不下来。但这些并不能掩盖某些人在安全工作方面的失职,以及所谓“自己人”的背信弃义!


罗伯特:
将军先生,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基金会只向爵士明面上的上级部门——也就是MI6和外交部——通知了他的出行,但由于我们众所周知的MI6在冷战期间情报保密方面能力的低下26,而关键在于IJAMEA潜伏在日本交通部门的残党向CIA方面泄露了爵士的具体行踪。

爵士先生退休之前就建议基金会高度关注这个军国主义恐怖组织,而在他的帮助下,基金会减轻甚至避免了很多起IJAMEA恐怖活动所造成的危害。

至于为什么CIA要囚禁并杀害这位退休的外交官,我们从KGB那里得知,原因可能是因为阿根廷当时上台的独裁者加尔铁里27与里根28政府达成了某些交易,想要获取一些异常技术帮助其维护独裁统治。这样,CIA和IJAMEA残党沆瀣一气,绑架了这位在早期稳定锚技术上有深刻见解的退休老人。


李将军:
咳咳,抱歉,我刚才的愤怒并不是针对基金会,领导们在当时做的决断是非常正确的。很抱歉在这里给不明白细节的读者带来了误解,也感谢罗伯特先生您的解释澄清了这些误会。

我真正想说的是英国政府那帮子跪下来舔别人鞋底的家伙,他们为了那虚伪的“帝国荣光”而选择了对敌人残害自己的子民于不顾。对人民的态度上,我个人认为,里根、加尔铁里以及撒切尔29(都是一丘之貉,他们都只是为极少数人利益去冲锋的刽子手罢了。


罗伯特: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您是相当正确的。

那么,您和付子博士之后是怎样结婚的呢?以及您的妻子作为唯一的遗产继承人,又是如何完成威廉姆斯爵士模糊的遗愿的呢?


李将军:
我和付子在之后向基金会请了一个长假,我们按照英国的习俗将爵士先生的遗体安放于伦敦祖宅附近的公墓中,邀请了他生前的同时以及好友参加葬礼。

此后,我们原本想根据他在回忆录中的想法,雇人将宅邸改造成了一所小型博物馆,里面不仅展示了爵士自己的传奇经历,也搜集了二战时期东南亚战场上的历史物品,尽量给下一代叙述最真实的历史。

但由于撒切尔政府在八十年代施行的政策引起了英国数百万工人、老兵以及公务员的失业,我们认为比起计较历史来说,注重于当下是更有益的。所以,她最终选择将祖宅以及周围的小庄园改造成一所免学费的小学,和还剩下的不多的存款一起捐献给镇上的工会30运营管理。

学校依然设置了一个小角落以纪念爵士先生的传奇经历,而更重要的是,他一生所恪守的无私、忠诚、奉公和勇敢的精神将会被长久地传承下去。

而学校建成时,付子就跟我就顺便在那里正式结了个婚,我们没想有很多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有各种花里胡哨的仪式啊致辞啊什么的。但当地的居民十分热情,最后还是成了一套传统的英式婚礼。


(李将军回忆时,在这里不禁笑了一会)


李将军:
实不相瞒,我和付子有时也在想,到时从基金会退休了之后能有一个养老的好地方,这不,去小镇上帮忙照看孩子们就算是颐养天年,也算是了却我们没有孩子的遗憾了吧。


罗伯特:
这次的采访也来到了结尾,请问您作为爵士先生的女婿,有没有什么想对基金会的后辈们说的呢?


李将军:
最近付子在英国那边的学校,实在是抽不开身,没办法亲自来这里接受采访,我就姑且当传话筒转达一下她的话吧:

“我们怀揣着理想与希望,走进了历史的帷幕。
"We have entered the curtain of history, with ideals and hopes.

或许,会因未知的深渊而胆怯;或许,会被笼中的异兽所杀死。
Maybe, we will fear the abyss of unknown; maybe, we are killed by the beast in cage.

即便被欺骗、被毁灭、被掩盖,属于人的世界依旧在前方。”
Even if be deceived, be destroyed, and be buried, the people’s world is still ahea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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