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别在这上面纠结了。”Shawn Wheeler哼哼着,“我的衣领好的很。”门铃响了。
“等这个理好了,我就不会再在上面纠结了,Shawn,”他的母亲回道,“如果你不乱扭,这早都好了。”
“妈妈们和衣服领子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渊源?为什么有了孩子后,女人总会不停摆弄我的衣服?”话虽如此,他仍站在那里,而她则把衣领翻好抚平。“好啦。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Marion掩饰住她的坏笑。他刚熨好的衬衫被整齐地塞进那条光滑的卡其色长裤里。新发型被抹上了有点过量的发胶,而Shawn,第一次,戴上了他的隐形眼镜。他看起来不太像他自己——非常,非常好笑,像一个陷入爱河里的十九岁的小子。
“你看起来确实挺喜欢那个女孩的,”她说,“她知道你给星球大战写的那些同人小说吗?”
“还没呢。”
“嗯哼。”Marion这次没有掩饰她的坏笑了。门铃又响了。“嗯,领子很平整,你看起来完美极了。我可不希望让你的女士久等。”Shawn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从他母亲身边走过,穿过走廊,来到门前。Marion犹豫了一下,她的丈夫从身后的厨房里走出来。他推了推瘦削鼻梁上的眼镜,她没忍住笑了。当Marion朝着“小老太太”那个方向走的时候,Adam仍像他们相遇时那样又高又瘦。
“你在笑什么?”他用脚关上厨房门,脸上露出个调皮的笑容。
“你。”她不得不踮起脚尖,仰头亲吻他,不过这每次都是值得的。“准备好了吗?”
“还没。”他叹口气,“但无论如何,让我们面对吧。”门在他们身后打开,Marion看到了他儿子的女朋友以及她的父母。她立即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醒目的眼瞳——有如暴雨云般的灰,夹杂着丝丝绿意。这很罕见,不过考虑到她姓氏所暗示的中国血脉,这也并非不可能——但引起Marion注意的是女孩的父亲。
“爸爸妈妈,我想让你们见见Lucy Lang-Scranton。”Shawn自信道。
“你们就是Wheeler夫妇了吧,”她的母亲说,“我是Anna,这是我的丈夫,Robert。”但Marion已经知道了。
“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们了。”Adam说,他朝着Robert伸出一只手,Robert用力地和他握了握。“我是Adam,这是我的妻子,Marion。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认识Shawn了。”
“我搬进来的时候我父母就见过他了。”Lucy解释道。她开始讲述一个故事——一辆小推车把她带到了她的新男友身边,但Marion只注意了一半。
“嘿,可别一整晚都待在门口,”等到Lucy讲完她的故事,Adam开口道:“进来,我帮你们拿外套。”Scranton-Lang一家进了门,Lang女士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Adam Wheeler。
“你抽烟吗,Scranton先生?”Marion用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她没从他身上看到一点抽烟者的迹象,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
“我在戒烟。”他说,苍老的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
“好吧,今晚是个特殊的时刻,”Marion嘴角勾起,“你要不要和我出去一起抽只雪茄庆祝一下?”
“能等等吗?”Marion的丈夫和她四目相对,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止是关心,“他们刚到这儿。”他把客人的外套挂在墙上。
“没事儿,我们在晚餐时会有能聊的话题,”Scranton博士说到,“Lucy很尴尬,因为我整晚都在讨论她的星球大战同人文。”Shawn的头猛地转向Lucy,她的眼睛睁的就像餐盘似的。
“爸爸!你答应过的!”
“没关系,这件事早点讨论一下也好。”Adam开口,“我和Marion的第一次真正接触还是因为X档案。”关于他和妻子的第一次见面,大多数人也只知道这些,但Marion怀疑这两位博士早就在某个时刻看过她的完整报告了。
“Shawn,我和Scranton先生出去走走,你为什么不给她展示一下你的玩具架?”Marion指指楼梯,给了Adam一个眼神示意:“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展示柜,妈妈。”Shawn坚持道,脸红的像辆消防车,“那叫展示柜。”
“你也有个展示柜?”Lucy的嗓音少了些了少女的顾虑。当她认识的Lang博士走进屋子时,Marion朝Adam点了点头。
Marion抓起自己的外套,从大门边的茶几上拿了两根雪茄。她把其中一根递给Scranton博士,两人走出走廊,走入春季的清新空气中。
“Lucy是独生女吗?”她把雪茄递到Scranton博士手里时问到。当然,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答道,Marion打开打火机帮他点上雪茄,“Anna和我谈过在她出生后我们再要一个孩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你呢?”
“Shawn的哥哥Alex今年春天出国了,”她说,把关上的打火机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他在法国乡下待着,研究Site-06-3的人形异常。”
Scranton停了下来,雪茄离他的嘴唇只有几英寸远。突然间,这位年迈平凡的家庭主妇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看起来不像是小老太太,更像是站在兽窝边缘的狼。
“在哪儿?”
“你我都知道在哪儿。”她开始道,“你是SCP基金会最具辨识度的面貌之一,Scranton博士。你和你妻子一起制作的原型今年就要满二十年了。几周前我读了你有关袖珍SRA的论文。这是个可靠的提议,但仍存在改进的空间。”与此同时,Scranton博士开始偷偷检查他的口袋。
“你在找这个。”Marion举起Robert Scranton的那部基金会发布的智能手机,把它放在她旁边的栏杆上。她点燃雪茄,吸了一口,Scranton博士的眼神仍在她身上停驻着。“我这个年纪,扒窃不是件容易事情。但偷走他们的手机后偷走他们那段被盗窃的记忆?那可容易的多。不必为此自责,我在这方面上有几十年的经验。”
“你是什么?”Scranton博士的嗓音平和且冷静,“GOC?混沌分裂者?”
“我是你女儿新男友的母亲。”Marion回答。她拿起手机,朝Scranton博士递去,他极为谨慎地接了过去。“专业讲的话,我是SCP基金会逆模因部的部长。”
Robert开始把之前未曾有过的点连接起来。Wheeler夫人,Marion Wheeler,公司里最知名的不知名员工。
“你就是那位Marion Wheeler?成功控制住了SCP-3125的那位?”
Marion点头:“如果你知道这个,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假如没有你对自适应不规则空间的研究,或者你发现的C类虫洞,我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你在那里待了多久,一周?”
“五天,十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Robert回答她,“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Wheeler夫人吸着雪茄。
“是的,”她继续道,“对于一个不遵守现实法则的实体来说,这里似乎是最好的地方。如果你再被困上更长时间,世界就要毁灭了。”
“如果没有你那些关于跨维度模因链接的笔记,我可能会那样,”他回道,“Anna正确地认为我几乎一直在想着她,她用这些想法确定了我的位置,并给我扔了个救生圈。如果没有她,我可能会饿死甚至更糟。我不想去考虑如果我在那里面待了几个星期,或者上帝保佑,几个月,那会发生什么。”
Marion吃了一惊。当时她忙于寻找摆脱3125的方法,她的研究拯救了一个人的生命,一个她当时根本不认识的人的生命。Scranton博士从虫洞里取得的信息是她备受关注的一个亮点,充实了她的简历。知道自己救了一个人的性命是一回事,而看到他站在她面前,和他的家人共进晚餐,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说你读了我有关袖珍SRA的提议?”Scranton戳了她一下,Marion回过神来,“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们可以在以后边喝边谈,”她回答,Scranton挑了挑眉,“Adam知道我做的一些事情,他得到了一定的保护措施,不会被那些想要抓住他的人伤害到。基金会做的大部分事情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样能给我们这对爱侣更长时间独处。此外,把3125困到口袋维度里只是个暂时性的解决方法。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不妨让我们集思广益,看看能否有一个更长久的解决方法。”她向Scranrton博士伸出手,他使劲握了握。
“Marion,我认为这是段美好友谊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