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Hannah博士在遥远的美国总部交流工作,那时的旧金山时间是凌晨两点,国内大约是下午五点。
她把堆积如山的工作做完,很累,你明白的,就算是用母语做都还是非常困难的文书工作和更为可怖的异常的研究。
然后她打开了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她笑得非常开心,不,Hannah并不是那种会用自己的照片做电脑桌面的人。那是她昨天晚上看过去的照片看到一半睡着之后留下的。
“这是……大二的时候?”Hannah思索了一下,然后被温柔的回忆填满了。
学校食堂的各种黑暗料理,和室友同学们的嘻嘻哈哈互相打闹说这是“运动疗法”,互相揭短说这是“愤怒疗法”,被同学抢了笔记本抄之类的。
之后就远飞重洋开始学习了呢,再然后就读博士,再然后就毕业了,然后回中国分部工作。
她划过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然后凝固了。
就像时间,空间,缓缓流淌着的温柔的感情都凝固了一样。
屏幕上是两个女孩,背对着镜头穿着做义工的制服,正在喂智力障碍儿童吃饭。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个案的心理问题创伤都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是我们,普通的大学生给他们做这种磕磕碰碰自己也才刚起步的心理治疗?这要在美帝得上临床心理专业团队的,一个医学博士一个心理博士三个社工一群社区工作者对一个个案那种。”年轻的女孩愤怒的把个案报告摔在桌子上,然后爬上床,对,标准的中国大学寝室上床下桌的结构。
“那么,我来吧。”比现在年轻的多的Hannah拿起那份报告,“就算是在美国,也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能请得起那种,不过是的,他们的心理健康服务都进入了医保,而且确实,人家的社会也大部分不把抑郁问题当做疯了或者是俗称的脑子有病之类的。”
然后她倒吸一口凉气。触目惊心的个案经历,以及凶手没有得到任何惩治的结果。
“不过还是得做。”她想了想。
Freedom Koo研究员理应和Hannah没什么交集,不过就是有了。在中国分部流传着“非常厉害的心理医生研究员”的Hannah新来到Site-CN-34不久后,她就和俗称的“鲨皇”,也就是Koo博士联系上了。
是的,我们的国家还是没有彻底改变,我们当然知道这需要时间。具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员还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寻求咨询,就算是SCP基金会这种异常组织的工作人员还是如此。
她们经历了非常rough,非常非常艰难的时代。隐藏着自己的极端恶劣的精神状态坚持工作,在四下无人之处嚎啕大哭或者更加极端的行为。
“加油。”Hannah说。
“给你这个app,把倒数计时加进去。你看,离你上一次[数据删除],已经23天了,还能坚持一下吗?不能也行。”Hannah说。
“没事的。”Hannah说。
这绝不代表Freedom Koo只是一名心理问题严重的女性,事实上她的工作能力情报能力远超所有中国分部的同级别研究员,只不过。
“斯人也,患斯疾也。”Hannah说。
“我受不了了。”Hannah说。
“我大学时的个案,她在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我付出了一切努力之后,离开了我们。而那个始作俑者,呵…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不过拜托了,不要让我再失去你了。”Hannah说。
友谊就此建立。
Hannah关上了电脑,她觉得很冷。在加利福尼亚地区,阳光几乎是最出名的东西,不过现在是晚上,昼夜温差很大,因此很冷。
今日晚间新闻:于今天下午2点,██市市民██先生被发现于家中离奇被谋杀……
那是她在心里带着愤怒痛苦与悲伤默念过一万次的名字,而在那之后她只和一个人提起过。
由于上述原因,Hannah梅女士,在旧金山的凌晨三点,终于哭得像冰天雪地里融化的雪人。
“生日快乐,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