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夏季武器装备竞赛:陷阱
在帷幕之下,我们控制、收容、保护,与异常战斗、抗争。但在长久以来的实战经验中,我们发现自己可以去主动的寻找、捕捉、伏击、引诱,或许利用用一个陷阱,那些诡计多端,神无影去无踪的异常就会主动送上门来,或许可以用一个陷阱把我们梦寐以求的事物引入圈套……而你,会设计出怎样的陷阱?
竞赛开始日期:北京时间2022年8月15日00:00
竞赛截止日期:北京时间2022年8月29日23:59
计票截止日期:北京时间2022年9月7日23:59
竞赛规则
- 主题:陷阱。所参赛的武器/工具/设备/理论应与陷阱有关。
- 请在提交的邮件主题一栏标明你参赛项目的名称,并在正文写上参赛项目的简介,不要有遗漏。
- 所有参赛项目应保持安全,避免被意外触发或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若因参赛项目而发生危急状况,参赛者将受到严肃处理。
- 请到站点四号入口领取参赛出入牌并说明报名意向。
- 已完成的项目可以参赛,只要其过去没有被公开并应用。
- 公平起见,在竞赛结束计票前,禁止对你的武器/工具/设备/理论做修改。
- 竞赛期间禁止使用任何形式的高危物品(包括但不限于可造成大规模爆炸或燃烧/不适配的高压电源/超高功率现实扭曲设备及奇术设备/传播率或致死率过高的病毒或生物武器/难以进行有效控制的设备等)
- 禁止擅自使用模因触媒及精神影响类异常干涉人员对参赛项目的评定。
- 竞赛结束后此栏内容不再适用。
- 大型设备的运输费用请自付,承办方并不承担。
- 同时应尽量保持隐蔽。
- 没有实际用处或所需能源过高的不会参与评奖。当然,别搞恶趣味的东西,你知道的。
- 在竞赛期间若需要临时住宿/服务,应由参赛者自己承担费用。另外因场地原因,人员需交参赛费100元。
奖项设置
- 根据每个项目得到的投票数目来确定初步的排名。
- 本次竞赛决出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各1名。
- 奖金或实物奖品会在竞赛末段公布。
其他细则
- 每个人的参赛项目数量不限,但每人只能评一次奖,以最高奖项为准,请有余力的参赛者积极参加。
- 投票规则与本站其他投票规则相同,参赛者自身不能给自己的作品投票,如若自我投票警告之后不取消者,将取消比赛资格。
- 所有参赛作品应该是原创的,抄袭的行为会导致你被取消参赛资格。
- 禁止一切形式的不正当竞争行为,管理者们将对竞赛中出现的不正当竞争情形(如有)进行讨论及最终认定,并对不正当竞争者采取取消参赛资格、警告、降级等措施。
- 如果有其他的规则变动,将于此即时更新,规则解释权归管理者们所有。
- 注:竞赛结束后参赛项目的原创性将不受我们保护。
——DoMC&异常武器研发部,竞赛主办方
“这是——”
"管事的搞出来的无聊把戏而已。一群无聊的人觉的自己的造出来东西不够完美,于是搞出一个竞赛让成百上千人相互厮杀,最后坐享其成。"Alpha主管说到,“别碰这种东西,Epsilon。”
“可是奖品……”
"我知道,在基金会里花不完的奖金?得了吧,不要妄想着你能拿到什么好东西,他们可不是什么言而有信的善人,最后到手大概只有一句不值钱的口头称赞。你说高级研究员职位?拜托,看看你的穷酸研究部!最可能的就是把你赶到二线设施当苦工,他们难道还能让在陷阱技术上有点小才的人去他们部门做机密研究?"
“去一趟又没有什么损失……”
“没有什么损失!”Alpha主管夹杂着恼怒与嘲讽说到,“你没看到最后一句话么?‘不保护原创性’,他们早就把算盘打好啦,等你把自己的交上去,就成了他们的东西喽。Epsilon,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别这样,为站点争光是好的,但我可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造出来的东西拱手送人。”
沉默。然而眼神的沟通仍在继续。
“我看了一下,最近是旅游淡季,到那的的往返机票也不贵。争个名头也不是什么坏事。哦对了,年假还没放呢,这就当公款旅游了哈。”
“哎呦,我怎么劝你不听呢……”Alpha主管见对方意愿强烈,只好调侃似地说,“不要被你的虚荣心骗了。我也不是说你,你也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咱就是说实在的,你看我现在累的跟条狗似的,怎么跟你出去?还有,就像咱这样不入流的小站点,跟人家砸大把钱的科研站点怎么比?”
“试总不不试好嘛。我记得前几天的火锅是我请的?你这也算是换个人情……”
Alpha可不是擅长于拒绝别人的人,他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到一旁的Delt。正要开口道“兄啊……”,可惜后者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已经将局势看的一清二楚,眼看锅明摆着往自己头上扣,连忙把朋友情谊扔在一边,随手抽出一份文件,没等他说出半个字就急着发言道:“啊,我这里来了一份文件,需要紧急处理,上面急着要。我还要看家呢,否则出了事我可不管哈。”
Alph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下去了,而在心里咒骂这不靠谱的兄弟。他只好又无助地望向Epsilon。然而她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虽然我还是个新人,但是毕竟已经算是76号站点的正式员工了,主管的职责之一就是培育员工嘛……”
四目相对,一声叹息。在这气氛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同意了。
然而,伴随着Alpha的肯定,一个念头从一旁的Dalt脑中飞过。在Epsilon走远后,他低声如是说。
“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Alpha笑了。不过他的心中已有了声音。
“这无疑是个陷阱。”
这里是Site-CN-01-α!准确的说,是SCP基金会中国分部全国中心站,是基金会中国分部的‘首都’,是无数基金会人儿挤破了脑袋也想要进去的地方。中心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比优厚的条件,意味着在夏天能有冬天的办公室,意味着甚至在收容突破时也能躺着沙发上高枕无忧。也正因如此,给中心站镀上了一层近似神圣的光辉,又引得无数基金会人儿跑过来顶礼膜拜,似乎这样就能使他们节节高升。
于是,Alpha与Epsilon二人站在如此的中心站前。仅仅是看大门就足够辉煌气派。Alpha不禁想到,“他们是如何维护帷幕的?大概是像逆模因之类的技术吧?”Alpha领着她,一步步办完繁琐甚至无用的手续,看到门卫心满意足的收起二人200块钱的入场费与300块钱的住宿费,又费劲将行李搬进去。就在休息的片当, Epsilon说到:“我还是觉的,我们只是带主动型叙事探针阻塞雷不是很妥当。
Alpha自信的看着自己亲自写的简述,甚至都要念出来。“以叙事探针,语义分析器和叙事流断接器组成的诱发型实验武器,在检测到负面叙事单元时,会强制断开叙事流交叉连接,制造叙事空白。因其结构简单,所以造价相对低廉,可以大批量制造,且实测威力相当大。这个最简版本以硬质塑料为外壳,合金丝固定,业余焊工Delt亲自制造。”
“作为一种用于应对负面叙事流的武器,已经挺高级了吧。总之,几个人能用叙事性研究部里的破烂造出这么一个东西已经挺不错了。”Alpha发出第四声哀叹,说:“难道你还要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你可饶了我吧,你知道五百块钱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我三天的工资啊!我还想再吃一盘粉丝扇贝呢,这下子全毁喽。现在你又要……”一听到他开始算五百块钱的账,便再也无心听他抱怨了,一心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事实上,她现在才感到如山的压力。她有点后悔了。她终于发现自己在基金会里不过是一位平凡员工,但是为何如此?为何付出者依旧无闻,而惰懒者在坐享其成?为何主管如此的失望与不情愿?一切是否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么?自己难道真的被虚荣心所骗了吗?她如此的专注,以至于没有发觉Alpha主管在叫她,直到他叫了第二遍,她才猛然惊觉,抬起头来,朝Alpha主管指向的地方看去,有一个人正朝着他们走去,穿着西装革履,脸上隐约挂着得意与欣喜的表情。Alpha在此时说到:“看来咱不需要等太久了,起来吧,我想他就是这次活动的头儿。不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告,所以我们大概率会失败。”
Epsilon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站起来,而那个人也走到跟前:“啊,想必您就是Epsilon,而这位是Alpha副主管,二位可否随我到会议室谈一下关于阻塞雷的事情?”“带路吧”Alpha主管随即大踏步跟上去。一瞬间,Epsilon似乎在主管的眼睛里捕捉到轻蔑的眼神,但旋即消逝。
去往会议室的路十分曲折,由此可见O5们在他们的设施建设上砸了多少钱,故意在去会议室的路上修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堂,似乎想在会议开始前就要杀杀对方的风头。会议室本身也自然不会差,仅仅是三个人的会谈用了大型会议室,可谓是暴殄天物。长长的方桌上空无一物,让Alpha感到一种不舒服的空旷。两方分做两旁,倒了两杯茶水。对方抢先说到:“您好,我是这次活动的接待员。免贵姓张,请问怎么称呼您?”
“直接叫我Alpha就行了,所以有什么事吗?”他显然被这套敬词不耐烦了,Epsilon对此气上心头,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吐出来,为避免他再次不礼貌的发言,Epsilon抢着说:“张先生,我是Epsilon研究员,我们的参赛作品是主动型叙事探针阻塞雷,编号为#021,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完,气愤的瞪了一眼Alpha,示意他闭嘴。但后者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像个愣头青一样准备开口。幸好接待员此时及时接过话茬,堵住了Alpha的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对于您的参赛作品我们都表示十分的感兴趣,有很大的可能脱颖而出。找您是因为每个设备都需要监察,并且对于每个参赛者都需要签一份合同,毕竟设备是有风险的。啊,合同在这里,请您过目。”
“哦哦,好的。”Epsilon急忙起身郑重的接过合同,只是随便翻翻,根本无心仔细阅读。脱颖而出!然后便可以一步登天!竟然是如此的轻松!兴奋冲进她的心头,光明的前途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灵。忍耐了这半年,终于有出头之地。她所付出的回报似乎马上就要到来。只要把这字签上,便能离开偏僻的七十六号站,来到这里成为中心站的一员,领着一个月几万块钱的工资,在夏天有着冬天的办公室,在收容突破时躺着沙发上高枕无忧……“去他妈的傻逼主管,你再也管不了我啦!”她幻想着自己将拥有的一切,完全否认的主管的一切劝导。从美好的幻想中抽出一小部分回到现实,她才恍然明白自己现在该干的事是签字,否则什么都捞不到。于是Epsilon又喝了一口水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灵。郑重的端坐,拿起笔来——
“等一下,拿来我看看,”不用猜,说话的正是Alpha。Epsilon刚才还是气上心头,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了。要不是碍于面子,她肯定要来上一句糟糕的话。可是现在她只能把合同递给Alpha,但她的眼神中就透露愤怒与焦躁。“别急,你先别急。”Alpha主管气定神闲的接过合同。他同样也是扫了几眼,但与她不同的是,Alpha知道,他肯定在这上面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放下合同,Alpha往靠背上一倚,说到:“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故意顿了顿,“为什么要签这个合同?” “什么?”对方愣了一下,显然被这个问题问蒙了。“我说为什么要签这个合同?我记得在竞赛规则没有任何一条规定需要我签一个什么合同,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合同就不是符合规则的,与竞赛无关。”
“先生,这是规定,竞赛的举办者定的……”接待员生硬的说到,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强颜欢笑。“既然如此,竞赛的举报者就应该为他所说过的话负责。规则上也没有说你的变动是官方的。我想让官方给一个说法。还有,这里写着‘在评分过程中,需要对设备进行检测’,那么,如果检测时设备被损坏了,甚至出现危险,这个责任要谁来担?我的设备可是有一大堆精密零件的。并且,拿如此的理由就要动用他人的个人物品,是否不太合理?我同样想要一个说法。”Alpha的神情依旧平静,但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接待员此时的笑容凝固了,几乎没有敢夹枪带棒地跟中心站的成员说话,Alpha的言辞无疑使他感到震惊。随即是恼羞成怒,他认为这样的举措是对他的侮辱,是的,中心站的成员总是拥有比其他人更加“平等”的地位的。他说到:“只怕现在不行,监督者们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处理。Alpha先生,这是上面的规定,我也无法改动,如果您拒绝签字并让我们检测您的设备,我们不得不取消您的参赛资格。”
Alpha猛然坐起来,身体前倾,说到:“我是否可以将你的话视为威胁?如果不是,那么请给我的问题一个合理的答案;如果是,那么请允许我说:无所谓。我仍保持我的态度,在你们给我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之前,我拒绝签字。”Alpha直视着他的眼睛,“或者不妨让我们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张先生,您也不想让这条已经上钩的大鱼逃走吧?”
此时,接待员的眼神中的怒火呼吁而出。他瞪着Alpha,一字一句的说:
“这次会谈到此为止吧。抱歉,Alpha主管与Epsilon研究员,你们的参赛资格被取消了。”
“我竟然在开始的时候还对他们抱有一些美好的幻想。”Alpha坐在回程飞机的座位上,气愤的说,“等到他把合同拿出来时,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了。”
Epsilon没有回话,她侧过脸去,显然还在生主管的气。
“你被兴奋冲晕了头脑,直直的往坑里跳,拦都拦不住。你看,我甚至都提前警告你啦,不听劝总吃亏啊。”然后Alpha恶狠狠的说到:“还有那群孬种,真就什么都敢使,他妈的给咱的那瓶水里放制幻剂!”
Epsilon心头一惊:“真的?”看到她终于肯真心聆听自己的高见,便夸夸其谈:“我还能骗你么?我混了多少年啦,你算老几?我可是行家,看看你那神色就不对劲。所以啊,以后遇到这种事躲着点,我能不知道这趟水有多深吗?学着点……”
Epsilon仍沉默不语,对于初入基金会的新手来说,这个消息震撼她的心灵。像她这个辈分的都是这样,依旧对基金会抱有顽固且美好的印象,他们还没有被激流打磨成型,他们依旧稚嫩,莽撞,于是慢慢的,本性难移地被淘汰,成为更多的“Alpha”;顺应他人的被留下,成为更多的“基金会人上人”。这个道理Epsilon知道,但不愿信。Alpha也知道,但不愿劝。实际上,最不想让她融入这世俗的正是Alpha本人,但是他不知道也不敢想这样做的后果,他很有可能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但也有可能收获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决定他人的人生吗?Alpha不知道,于是他只能在两者之间寻找飘渺的平衡。
于是此时,Alpha看到她不理自己,也只好闭嘴。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自己当年也不是这样么?莽撞,幼稚,不信邪……当他被降级之前,登上中心站的舞台后,也不仍是那样稚气么?然而自他被驱逐后,他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早已没有当时莽撞似的理想主义,他只能把其藏在心底,孤独且无助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暗暗策划着一切。他只能是这样的人,孤独地兴起,孤独地落寞,孤独地生存,孤独的死去,他已习惯了固步自封。想到这里,Alpha喟然叹息,远望着窗外的浮云。
说来也真是搞笑,五百块钱就蹭了一会空调,飞机票钱也没退。
人是下午四点点走的,参赛证是下午七点领的,回程飞机是下午八点半登上的,就待了一个半小时,还吵了一架。Alpha又叹了一声,为他的五百块钱默哀。飞机也已经飞了一个半小时了,大概马上就要到了,于是他便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陪她出来这么一趟已经够累了,之后还要沉没在研究报告里。Alpha的意识逐渐模糊,黄昏的柔光照进来,使他更加困倦——
“呃,等一下,为啥现在还黄昏?我天,黄昏?”
“十点钟的天怎么可能还是黄昏?”
首先排查还在做梦的可能,Alpha虽然昏昏欲睡,但还能进行较为清晰的思考。然后排除时差的可能,因为飞机是南北方向飞的。
既然如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操。”
“你他妈赶紧把手机上的监视器给我看一眼!”
为了参赛,他们准备了四颗精准的阻塞雷,毕竟拿最低配版实在是不给人家面子,为了方便管理,还托Delt焊个能连蓝牙的计数器上去,以防出现短路故障,再闹出笑话来。结果连东西都没拿出来就回去了,一路上看都没看一眼。
Epsilon都快要睡着了,被他这么一喊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等反应过来时,才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嘴里嘟囔着:“你想干什么!”然而等她看见检测页面时,脸上的气愤转瞬成了惊恐。Alpha看到她不回话,其实已经猜到了,然而仍抱有微弱的希望拿过手机,不出所料,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此时此刻,四颗主动型叙事探针阻塞雷全部处于触发状态。
“所以,好消息是?”
“由于叙事空白,我们拥有无限的时间去找到办法。”
“那么,坏消息呢?”
“……我认为我想不出任何办法来。”Alpha叹息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口球。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出路。”
“哈,亏得你现在还能说出这么离奇的话。”Epsilon说到,气氛缓和了些,但仍十分压抑,“话说我们的万能主管怎么没料到这个陷阱呢?千算万算,怎么就这次没算对?”
“谁会写这样一个无聊话题啊?烂透了好吧?写这个故事的swn-001准没有品味!”身为对叙事理论有些许了解的人,Alpha想到,而后又说:“但咱能有什么法?这还是有阻塞雷,否则我猜现在我们就要死于坠机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一架渺小的客机伴随着机身后部的破片飘浮着,静默在那难名的永恒洁白之中。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度过余生?”Epsilon首先开口。“比这更糟,我们不会衰老,不会疼痛,不会死亡,因为这些全是负面的。还有,我宁愿跟Delt在一起,也不要跟你待着。”随即又是沉默。阻塞雷的标定对象是他们二人,所以其他的事物都变成了带着贴图的空气墙,而飞机外是叙事的纯白虚空。意识到这点的二人已经无话可说了,恐惧,压倒性的恐惧,幽闭空间里紧索的恐惧,没有未来的,无法被缓和的燃烧的思绪,随后是愤怒,惊疑,忧愁,焦躁。造化就是这样弄人,突兀的命运没有征兆的袭来,如刺杀一般,击碎一个人的生活。作为基金会员工对于这点本应习惯的,却仍难脱出在那世界的角落,有多少人在进行着有形的,无形的屠杀?
沉默,无意义的沉默。僵局,这个词从Alpha脑中浮现。是的,僵局,无论退回或前进,都意味着死亡——不是吗?平衡,僵局的基础,平衡,纯粹的概念,还是准确的现实?僵局的前方是深渊,深渊里面有何物?不,平衡,是否意味着自己身处愈强愈深的深井?是否还会深陷井中?是否能够从中破出?
“或许有一种可能。”他拖着沙哑的声音。他不渴,只是在压力面前的沉闷。
“说来听听?”
“我们要不把偏转器开到最大……”
“然后让我们根本动不了?你现在就疯了吗?”
“在种情况面前,保持冷静是最大的疯狂。”
“现在不需要您说什么格言,我告诉你,这不是游戏,那是赌钱;而这是赌命,赌你的还赌我的,要赌你自己来,别拉上我。”Epsilon吼道,显然,她已经临近崩溃了。
“我想我们可能还在另一个叙事空间里……它还在紧握着我们……”
“何出此言?”
“直觉?你知道的,咱干这行的总会跟上层叙事者们有些交集……这种情况太巧妙了,感觉蓄谋已久,你看,一个两难的处境,带有无限的时空,主角另辟蹊径……所以我想,大概可以再调高一点,使我们真正的自由。”
“操。”
“真有点沾边了。我有点信你了,所以要不要开?”
Alpha沉思许久。如大战前夕,一群战略家们提出一大堆不同的意见,每个都合乎情理,似乎都是正确的。残酷的是,正确答案往往只有一个,而且做错的代价是他承担不起的。最终,他只好选择那个带有一丝希望的答案。
“你赶紧把阻塞雷拿来吧。”
Epsilon没有回答,默默的拿过来,在交给他之前,她轻声说到:“你最好是对的。”
Alpha没有回答,于是她退到一旁,低沉的眼光游离着。整个过程极其的简单,使他更加的紧张,与其搏一搏但有可能失去生命,他宁愿选择没有希望的活着。但是结果总要到来的,他说到:“我要接线了,如果我们有希望可以回到地面,一定记得感觉到完全安全的地方。”
他随即
我想这值得一试。
“操,有人来了,直奔着咱啊。为什么这里也有人?这不合理。”
“你跟流氓讲什么理!?某个swn-001实体想要我们死在这里,就是这样。这种剧情下被打中必死无疑啊,你带枪了吗?”
“枪?不是,我带枪干嘛?”
“操!你赶紧把我包打开!”
Epsilon急忙把包拽下来,然而心急使她手忙脚乱。打开包后,里面赫然放着那把主管自己改造的L85。
“你是怎么把这玩意带上飞机的?”
“赶紧给我,你再废话一句就先毙了你!现在滚后面找掩体去!”
上膛,瞄准,开火,黑色的冲锋衣成为了他的保护色。撞针激发,爆裂,加速,将特制的子弹送向敌人的大脑。钢铁与钢铁碰撞,擦出火花,标计着死亡。但仍未倒下。
震动很剧裂,随之是机身上出现的复杂几何变化,如舞台切换般。
“在你西南方向大概一百米处有建筑物能藏身!”Epsilon喊到,“找个时机赶紧撤退!”
“收到!”Alpha随即集中火力以消除较近的危险。黑影延展,趁对方的包围出现缺口,他再次遁入黑暗中。他身后出现了一片草丛,随后浮现出错误的天空,但足以给游击作战带来很大优势。然而对方的火力仍然十分凶猛,闪着火光的、包裹着文字的子弹在草丛之上穿梭,如同一架架神风号飞机,为驶过之处的生物带来死亡。Alpha只得弯下腰,他不敢开枪,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丧心病狂地戴了夜视仪,或者其它能让他无处可藏的设备。他甚至不敢鸣响丝毫的声音,但仍要疲于奔命地躲着对方的火力覆盖。问题紧锁于此。
“操!Epsilon,对方火力太猛了。”Alpha小声说:“嘿,你拿着阻塞雷,去你的西北方向,去越越远越好,找时机在把那玩意打开,快!”
“那你呢……”
“快跑!”几乎是嘶吼。
“这是命令…”
噤声。她只能与他分道扬镳。“仅止我一人了。最好让那群傻子疑惑或欣喜好一会。”他这样想,带着愁悲与紧张地想。他来到那栋楼前,绕到后面躲避扫射,随后从侧门急入。“妈的。位置暴露了,他们马上就来。”他又忧思的想,然而没时间给他沉郁了。他奔上二楼,从窗边探察,下方手电筒光中的敌人便成为了活生生的靶子。又是拉栓,开枪。虽然能挫伤他们的火力,然而每次开火都引来密集的弹药,只得在惊险中求生,剩下的人已经贴在门前了。Alpha狠狠咒骂一声,随后转移位置。
每个转角都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遇。这命运无法决定,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考虑如何去做。他躲在门前的隔断后,伴随着破门声,砰。“又解决掉一个不长眼的。”沉重的脚步声中亮出了危险,这意味着对方来了人手。他又开始逃窜。
一路无话。但他们集体行动得不错。Alpha在心中揣测,他放慢脚步,作出声来。来了。他暗藏拐角处,等他们来到时便放出几枪,而后急忙跑走。引过来了。他不禁感到欣喜,近了,已经近了,是时候了。他猛然一拐,对方便进入走廊,然后赶紧跑到尽头,把防火门关上。“是对的。”他万幸自己刚才看了一眼地图,这扇门隔断着整栋楼,想要找到他需远路绕行。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就当他准备蹲下歇会时,报丧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它如此微弱,轻于微风;只是Alpha脑中,它响彻苍穹。他的身体整个僵住,恐怖的死寂的持续整整十秒,在这十秒中,Alpha没有回马灯似的思考,他已经无法思考解决方法了。
于是暗淡的天幕上闪出奇异的色彩。
他迟疑地转过头,黑洞洞的枪口直抵面门。
“所以,这就是终局?”Alpha冷笑着道:“多么巧妙啊,用竞赛引我出来,而且没有防备,用一次次的顺利麻痹我,用欲擒故纵的手法疑惑我,我早该想到的。所以,这就是终局?为了我这个猎物?呵,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珍贵?”
它不回答。但在面罩底下漏出纯粹的恶意。
周围的纯白色发生着不可名状的扭曲。没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层面上,至少不在原位了。
“杀了我之后,你就会去找她吧。当然在她之后你不会停下,关于我的一切故事,你会一一消灭。哈,一切都是徒劳啊,我忙活了三十多年,今天就要终结于此了。”随后他愤怒的说到:“你与你们,恶意者,因你的棋子违抗你的所谓的命数,就要将世界杀死。还不明白吗?朋友,这一切有何意义?你精心谋划着一场悲剧,使人喜,使人悲;使人醉,使人醒;使人欲生,使人欲死。你有何所欲,有何所求?,学会善待你笔下的人物,asAlpha。”
它不回答。但在面罩底下漏出纯粹的恶意。
周围的纯白色发生着不可名状的扭曲。没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层面上,至少不在混沌了。
Alpha强撑着站直,毅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它。“如今你要终极的叙事死亡赋予我身。但是在最后我仍要告诉你,我纯不会受束于你,我会永恒地藐视你与你们的权威。终有一日,你将带着你与你们的恶行堕入广袤叙事间的狱界。”随后,他再也没说一句。
它不回答。但在面罩底下漏出纯粹的恶意。
砰。
金属的尖刺穿过额沟,穿过额骨,穿过额叶,穿过中央沟,穿过顶叶,最终从脑后穿出,将鲜活的血液与温热的脑浆喷散,又一个生命得到了他盛大的喜悦与解脱。于是Alpha,七十六号站点的副主管,基金会的员工,物理学博士,与其他即刻,往昔,将来的上百亿人类一样,消逝,消逝。
“或许为人者仅只如此,每日维持着他们所行之恶,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尽地屠杀。无论哪个位面。他们拿起自己的长矛刺破他们的盾牌,又拿起自己的盾牌抵挡他们的长矛。他们自食其身,却又要夸赞自己的不朽,令其可以更好的沉入自己的精神巨网中。而在这时,发觉自己苦弱者还可以有条生路,可惜终究落寞,他们自认主角,皆拥有美好的结局。而真相又何如?他们不一定就是主角,他们不一定皆有美好的结局。当命运疾驰而来时,有何种盾障足以挡在前方?这真相的疯狂。Alpha曾让整个基金会燃其希望,曾对造主的权能反抗,然而仍不可避免死亡的终局。他,他们,终不过是狂妄自大的无名小卒。自他们诞生,制造石器,使用火源,发明语言,建立政权,发动战争,数百万为人者消逝以来,他又能何如?”
而你又何如?
面罩下那深邃得不可测的思想机器如此地想。他不说话,但在面罩底下漏出纯粹的恶意。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毫无神情。他不怜悯,他不慈悲。
然而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没有时间了。
他想放下手,但他做不到。
他想转过身,但他做不到。
他只是惊恐于发现他根本动不了。
于是我说:“嘿,朋友,你是不是遗落了些什么?”
陡然的光明亮起,意义中的意义开始浮现并运动,色彩沉淀,形成坚不可摧的厚墙。尸体飞解、消散,面罩背后不再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一张恐惧与惊讶的脸庞隐现其中。六台强化型现实稳定锚钩爪围绕他,以最大功率钳制住他对叙事的掌控。尸体的主人只是静静伫立其后。
“干得漂亮,主管。”Epsilon推门走来,“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可不敢当,还要多亏了你最后没有掉链子。哦,我还在用旁白说话,大概还是粗体字,我这就改一下哈。
“你他妈怎么当上这个故事的创作者的?”
“哈,你看你现在也得用说话的方式表达了。让我引用你的话如何?你被一次次的落入巨网,你被欲擒故纵的手法迷惑,你这个狂妄自大的无名小卒。我是诱饵,她为触发,钩爪为刺,终末时,你为猎物。你本来有机会察觉的,可为何我明知是陷阱而仍要前往?为何我一开始不提出破局的解决方法?为何我不和她一起坠进叙事空白?”
“你——”这位创作者的大论还未收尾就被Alpha打断:“闭嘴,我给你说话的自由了,不过你显然没有善待。既然如此,Epsilon,处理完他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这都几点了?回家洗洗睡吧。”
“唉?我还没吃饭呢?要不你……”
“别。当我是ATM呢。”
“我可损失了500块钱呢。你是减肥了,大伙都可还饿着肚子哩。”
“……你先别急,这个一会再说。咱现在应该干的是处理完这件事……”
“转移话题有一套的。你的主管早已策划好了,无需你操心。我呢,也不劳您破费,就一盘粉丝扇贝,好么?”
“……这下你欠我两次了……”
“会还你哒,我还救过你一命呢。走吧,Delt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Alpha主管说到:“至于swn-001嘛,呃,让我看看……-22?真是好文啊,你要不进去玩玩?”
随即关上了门。
“说真的,这种点子老套了。”
“说真的,让你在这里说点子老套的点子也是够老套的。”
众人哄笑。
“搞事之前,也不看看老子是谁!”Alpha一边喝着大窑一边说:“拿了个竞赛页面搞上去,一眼假!我一看就知道他要搞什么。”
“可以啊,兄弟,支持正义滴暴杀!”Delt又拿起一个塞进嘴里,“这年头拿个什么竞赛恶心人真他妈烦。”
“正确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拿了个烂大街的作者写的这么一篇烂文,光是开头我差点就没绷住。我还是给他面子了,要不然我连夜开二十个小号每个卡两个down干爆它!”
“哈哈哈,好,锐评!干!”餐桌上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Epsilon坐在一旁,显然不想加入这二位一起疯狂。显然,在Alpha得手的一刹那,便已短暂地窥探到swn-001们的世界,甚至在他们的讨论中学到一些深奥而怪异的字句。她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一盘工资,无话可说。可是有一个疑惑还存于她的脑中。在行动之前主管只说了她要看什么,并没有解释其原理,于是她说到:“可主管,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进沟里去?”
“这简单。他写得太着急了,他自以为掌控全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他就是只会写神风的寄。于是他根本没有发觉我在慢慢引他入洞。‘我死亡’这个情节发发生得突兀而不实,正是静态逻辑的脆弱之处,而我们要干的就是趁虚而入。谁为刀俎,谁为鱼肉,要到最后,方见分晓。”
虽然她并不熟识那些字句的含义,不过大意依旧了然。“可是,什么情况使一个新人阶段的swn-001着急忙火得写一篇与陷阱有关的文?”
“哈,Epsilon,你很聪明,但不够聪明。开动你的想象力,像做阅读理解那样反推他们的想法。这种情况很多的嘛。”Alpha又拿起一只扇贝,将手中仅剩不多的大窑一口干完:
“比如,他们在进行一场以陷阱为主题的竞赛?”
所以结束了?
我想是的。
这可不一定。
显然这次是成功的。不过就算如此,他们的最上存在我们也许仍然未伤其分毫。不过至少我们让他准许了我们继续存在,对吧?我想我们是成功了。
好啦,别想这些了。来,干一杯!
于是,就这样,三个平凡的基金会人在欢乐中看向了那新的,险恶不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