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一切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吗?为什么基金会现在是这样的状况?我可以告诉你。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能告知真相的人了。他们把其他所有人……要么弄死了,要么藏了起来,要么就劝诱掉了。我认为老六挺幸运的。他们很早就杀了他。他把扔进那坑里,看着他坠落。可能现在还在往下掉呢。
这是我们的错。我们当时面临困境,而这是个容易的解决方法。当分裂者反叛时,他们带走了我们大多数的重要人员。在这个领域有经验的人们。我们的组织当时还不像现在这么庞大,也就是说找人替代他们并不现实。当时没人想为我们工作。到了最后,我们原本数百人的组织只剩下了大概十来个人。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能干的管理人员。我们当时别无选择,因而这点不能怪我们。
我想大概是老四提议这么干的,又或者是老二。我们当时刚刚从高加索那边的一些土耳其人那儿找到了一个物件,那是一个能造人的机器。它很危险,而我们付不起承担风险的代价,所以便把它封存了起来。他宣称我们应该使用它。我们的需求有多大,就造多少人。我们中有些人反对,但被驳回了。那是些绝望、不顾一切的日子。我们失去的人如此之多,而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到更多朋友离开了。因此我们冒了这个险。就现在的结果看来这是个糟糕的赌博,但这些事情从来就是如此的。
无论如何,在那次决议之后,这个项目很快就开始进行了。在这个项目中,我们投入了仅存的几名顶级研究员。我们夜以继日地工作,期待着最新的成果。也许是我们自己乱了阵脚。略过了某些工序,克扣了一些材料。无论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做出来的第一批产物完全是个灾难。他们不是人类,甚至都不是野兽。只是一具具空壳。于是我们将它们遗弃,继续工作。我们的时间不多,而且似乎每天都在失去更多的人。
第二批要好一些。他们与人的交互效果不佳,但能像人类一样走路、说话。他们并没有真正的魂灵。你知道的吧?灯开着,但是没人在家。那些执掌这个项目的伙计们宣称他是个成功作品,并将其全面投入工作中。我们再次对此表示抗议,但人微言轻。
后来的每一批都比前一批更好。我们以为我们正学会如何控制它,还有它的造物。通过修改设定,并按自己的心意添加构成成分,我们得到了一些有趣的家伙。他们当时真的认为像那样储存和调动人员是聪明的举动。而这给了他们信念,相信自己能险中求生,力挽狂澜。
他们把这些造出来的人派往各处,每个站点和每个外勤工作站。看上去我们似乎得到了天赐之物,而这使得他们中的部分人觉得我们从全能的主那里得到了某种授权。他们当然不会像那样大声说出来,但你还是能从他们讲话的方式看出来。比如会谈及我们“保护人类”的“神圣目的”。他们就是不愿想想我们可能会轻易失败。但这给了他们险中求生,力挽狂澜的信念 。
就在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接到抱怨。一开始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些科学家认为那个冷漠的家伙像是个机器人。我们当然知道他像个机器人。一些特工认为机动特遣队的队长太过粗野。哎哟。但当身份认证的问题出现时,我们有点缺乏对策了。我们试着给出一些简历,平息他们的质疑,试着想出点什么主意来。
想出那个主意的人就是我。我说如果我们不能给出真实合理的理由让他们成为实打实的管理人员,那么就得把他们变得更高大。这些人物要作为基金会余下部分的标杆而存在,并被一系列传奇故事所围绕。当然也存在一些问题。他们更加难以掩盖了,因为现在简直众人皆知。我们中有些人认为那些故事荒唐可笑且难以置信。但我们还是成功地让大多数人买了这些故事的账,然后我们便继续进行那个计划。
最开始的改变十分微小,只是给背景故事加上细节。最主要的是那个不死的家伙。我们拿出了些首饰,说它禁锢他们的灵魂。然后我们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添砖加瓦。我们给他们家庭,物件,任何相关的东西。我们扩建了几个站点作为事故点。我们还自己找到了一些家伙,包括我们招募的一些扒手跟邪教徒。我们也做了些蠢事,废除了几个无足轻重的项目。这引起了一些争议,但因为这之后士气的大幅度提升,不同的声音也就沉寂了下来。人员的流失停止了,反而,新鲜的血液开始流入。点子起了作用。这不是什么健康的氛围,而且可能是后来事情出错的主要原因之一。但这样下去总要出错的,只是时间问题。
当我们让管理人员自己行动的时候,麻烦的预兆出现了。最开始只是些小事情,在备忘录上评评点点或者和研究员们对着干。我们以为那只是根据他们的身份而对思维进行调整的结果,然而随着事情的进展,他们的行为逐渐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这已不再是那个能让他们处于绝对的愚者地位的游戏了,现在我们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压制他们。我们重新控制了绝大多数,但那少数几个遗留下来的极具破坏性,而这本该能让我们重新考虑整个项目。
Site-19是我们最主要的几个站点之一,而它的重大损失实在是极其不幸。这本该让我们意识到自己所创造的是一个怪物,然而我们却只把它当做一起独立的事故。造成了那起事故的个体被分解拆卸,我们也停止生产它那种类型的了。人们并没有真的去问他是怎么了。我们散播谣言说他被带去了某种高度机密的设施进行新的工作。你用屁股都能想到那些管理人员会询问他的事。他们一再纠缠我们,要求得到他的信息,但我们只是把自己的嘴封得严严的。我认为如果我们更严肃地对待那起事故的话,我们就能避免现在发生的事情了,但是我们当时太过高高在上,根本没注意下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开始谈论制造新一代的管理人员,通过我们新得到的财富和力量进行改进。我们当时的想法是既然在当初只有十来个人,根本没有资金的情况下我们就已如此成功,那么有了我们现在的力量,自然就能创造奇迹般的事物了。于是我们通过了又一个决议。我们把旧队伍里剩下的人集中了起来,以造出新一批的最聪明能干的人。我们除去了老旧的造人机器上的灰尘,重新开始。
结果真的不重要了。你要知道就只是他们在工作中没有坚持太久。单单在第一个月,我们就失去了半数的新造人。他们死去的原因各种各样——被毒死,被烧死,死于收容失效,死于工作——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中没有人是自然死亡的。他们是被杀害的。我们试着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那机器在影响概率吗?使我们制造他们时出了差错吗?然而就在这个当儿,那个不死者消失无踪了。那个相机照不出脸来的家伙也不见了。我们混乱不堪。我们多年来都倚仗这些家伙,而现在他们无处可寻。我们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需要他们,但那仍然像是基金会多年来的支柱突然间被直接抽走了。
当我们正忙着处理这些失踪事件以及样本死亡的时候,我们开始失去和站点的联系。感觉就像一场灾难一下子涌向我们。我们想要涉水前进,但关键时刻却又被泼上了一整个大洋的新麻烦。我们召唤MTF-O5到了指挥所,等待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他在监视器上出现了,告诉我们他现在才是管事儿的了。我们简短地谈了谈,大部分话都毫无意义,但他早在那时就已经赢了。他让我们所有的管理人员都起来反对我们。我们所拥有的全部就是几支机动特遣队和一些接入密码。我们大喊大叫,恼怒不堪,但那不重要了。我们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们现在掌控议会了——那些我们制造的人。他们只留下了我们中的几个来写写备忘录。我希望我能说我们在试着反抗他们,或者说你应该这么做,但这早就结束了。他们改变了太多。这再也不是过去曾是的地方了。它失去了我们对彼此的尊重,使得自己成为了巨大畸形的章鱼,把触手伸向每个国家。这可能是错的,但也就这样了。也许某一天我们能奋起反抗,把它毁掉然后让事情变得像过去一样。
我们总能怀揣那么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