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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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老秦搬来了个写着“龙在此”的箱子,老秦是Site-333的研究员领队,我见他很少。

这个箱子很神奇,所有折成的的纸龙在箱子里放上一段时间,就能像活了一般飞来飞去。

我们大家都抢着折纸放进去,有的真的飞了起来,当然也有的折的不大美观成了废纸。总之,在Site-333研究员工作间里,开始充满漫天飞舞的小东西。有人说这个箱子就是SCP-1762的伪版,我们不这么认为,只要让他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天花板那些五颜六色的纸龙如万千蝴蝶涌动飞舞,他保证不会再放一个屁。

后来隔壁站点的一些人听说了这件事,常常带着孩子来这里玩,我们心底满是骄傲与自豪,看着纸龙一天天多了起来,连空气都是美的。

不知是哪一天,一位博士向主管反映,说纸龙飞的时候戳到了孩子的眼睛,至于戳没戳到,戳没戳坏,谁也说不清。从那天起,主管的命令下来了——立即将箱子放入安全收容物储藏室里。我们默不作声。

第二天,老秦把所有纸龙的尖嘴给剪了,剪得十分粗糙,很多都是同事们一点一点折起来的,此后,箱子留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两件事的联系,但每每谈起,大家只是无奈笑笑。我临旁的同事总抱怨没有嘴的龙是没有灵魂的,但那些龙还是活了下来,虽然不少用好几层纸折的龙不知去向。

再后来,我从Site-333里调了出去,日复一日的工作带着深处的回忆远去,我变得健忘,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我说不清。

不知又几年,我遇到了往日的同事,我们坐在吸烟室里抽完了一整盒烟,我问他龙还在么,他摇摇头,我以为他的意思是不在了,但他说他也忘了,这不能怪他,谁会在生活泥石流的冲刷下记得一个破箱子。他说我走后,有的同事记忆消除辞职了,有的同事也主动调走了,有的同事在一次收容失效中牺牲了,Safe级的,他自己负责的项目,他明明知道的……

我们各走一边,约定有时间喝酒,可我们都明白,“有时间”意味着遥遥无期。

那天中午我偷偷带了两瓶酒,喝完在工作间发酒疯。我知道我没醉,可成年人发疯失控总需要理由吧。

我大喊大叫了一下午。

跟我合作的博士(也是我暗恋的对象)说我说的是“龙在哪!”我猜我们大概是没可能了。

保安说我喊的是“谁稀罕那个破箱子。”还打趣地跟我说我是他三年碰到的第一起收容失效。

研究员们说我讲的是“去他妈的研究领队。”于是那天领队亲自送我回家,这个站点的领队对我不错,我应该跟他解释下的。当然,第二天收到的第一份问候来自纪查组——我年终奖没了。

不过那些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只记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或许跟我有关,或许无关:

满满一箱子的纸龙腾空而起,飞上云霄,化为真龙,飞过了喜马拉雅,飞跃了乞力马扎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边哭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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