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基金会，1999年
- 恐怕我无法认可你的猜想，Sasha。
- 我知道你不能。我已经逾越职权了。听着，目前来说我要求你做的就只是资助一些相关研究而已。
- “目前来说。”
Site-28的站点主管话中似乎带了些谴责之意。他继续说了下去，同时站起身伸展双腿，试图理清头绪。
- 它们是异常，Sasha。我认为你从中研究不出有价值的信息。异常只会有本能反应，而不是根据它们固有的意识。
-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证明它们可以被归类。
- 你觉得你能分辨出有意识的异常和简单的异常隐形墨水字迹间的区别？别开玩笑了…
- 我还不清楚，但你知道的，这不仅是个哲学问题，也是…
- Sasha。
主管打断了他，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他面前以一种具有威慑的站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 我的表达方式很糟糕，十分抱歉。你很聪明，我也相信与你一同进行研究的合作者也是一样。你在异常观念的机制方面所做的工作令人钦佩。但就我而言，我不是那种会赞同寻找给异常归类的方式，迫使伦理委员会将站点收容室中所有用于收容叙事异常的收容措施全部重新审查一遍的人。你知道这将使我们花费多少钱吗？知识是你们的，开销却是我在出。
- 我们不必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Booker先生。
- 我提醒你一句，叙事异常大多是毫无知觉与感觉的简单异常机制。你的研究可能会使伦理委员会忙活好几年，而这是我们所不想看到的。你或许有办法能让基金会赚到比你在这个项目上花掉的更多的钱，Sasha。但我还是想告诫你一句，要想把你的项目做好，你需要一整个部门的撑腰。
SCP-423日志摘录
日期： 1999.1.7
提问人： Sasha Ainley教授
你好，Sasha。
你好Fred。我今天可能会少待一会儿时间。
没事的。一切都在按你预想的进行吗？
工作越来越多了。我不得不放弃一些研究成果，转而去研究更有用的东西。
见鬼。
不过这不重要。这是市场规律，我必须得保持竞争力，迅速寻找有用的信息，使短期利润最大化。
可能是这样吧，我不知道。我之前从来没到过经济学书中，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别担心，我会把它加进上交给O5-5的清单中。
酷毙了。这次又是关于我的异常性质的吗？
不仅仅是这样。我们还是先开始测试吧。
我以为Mann博士已经把我判定为有意识的异常了。
是的，但他对你的判定在任何意义上都是不够的。
我明白了。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是得说，我在这里的待遇很好。我十分感激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你和其他研究员…
我也十分感谢你。我的研究有一半是基于你教给我的关于叙事异常的知识。
被你这么一夸，真是受宠若惊。所以今天是什么书呢？
《超形而上学家Faustroll博士的功绩和思想1：一本新科学主义小说》。用法语写的，1911年出版。
万分感谢。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本为我准备的、书名如此引人入胜的书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就待会见吧。
- 他怎么敢的？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 别那么大声，Anna。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你这么说有些武断。
Anna Siegel用带怀疑的眼神看着Sasha。
- 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Sasha Ainley，你个娘炮中的娘炮？这鸟人很显然对你构成了威胁，当你有机会做出基金会几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发现之一时，你却主动放弃了它。
- 你夸张了。
深深地扎入思绪中，他搅拌着自己盘里的芥末酱鸡肉，直到在繁忙的食堂里Anna的沉默使他抬起头来。她的目光紧盯着他，声音也变得更加平静与坚定。
- Sasha，你已经在思索对待有自主意识异常的最佳方案上投入了大量精力。我知道你不仅仅是把眼光放在将档案简单地归进两个标着“有意识”和“无意识”的书架上。
- 他说我需要一整个部门的撑腰。
- 欸，就是这个。
- 什么这个？
- 你，创建一个部门。
若是他嘴里此时嚼着鸡肉，他一定会一点不剩地把它们喷出来。
- 什么鬼？
- 这是一个完美的时机。基金会的势力正在不断扩大，但这种局面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你要想有竞争力？那就创建一个部门。Booker告诉你这些时肯定不是在开玩笑。
- 我的意思是，Anna，你怎么会指望我…我的意思是…建立一个只是为了研究叙事异常的部门？
- 几个月前，一名收容专家创建了一个建筑动物学部。你知道那是研究什么的吗？不知道？不，我也不晓得。总之，你有充分的资源可以利用。成立你自己的部门吧，Sasha！
- 我还是有些疑惑。叙事异常目前几乎没有任何威胁，没有必要去…而且假设我真的建了这个部门，我又要招募哪些人呢？
- 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开一场讲座。我可以帮助你，如果只是预定讲座的话。
- 我…好的，总之，谢谢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
SCP-423日志摘录
日期： 1999.1.27
提问人： Sasha Ainley教授
Fred？
你好，Sasha。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我一直在试图和你取得联系，已经好几个星期了。
今天几号？啊，好吧，我看到日期了。抱歉，不过那真是一次绝妙的书中旅行，嗐。
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最值得一试的，就是去往一个自己可以肆意嗑邮票的所在。
哈？
实际上，那本书是…真是场该死的幻觉，只不过它是完全真实的。我很想知道这书中“人造的天堂”究竟与现实有多大不同。我虽然以前在左拉的书中看到过巴黎，可现在我有个该死的疑问。
巴黎究竟有没有岛屿？
我虽然从来没去过巴黎，但我觉得应该没有。
嗯。是这样，我也这么觉得。不过，靠。作者是谁？
Alfred Jarry。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会在清单上添加更多书目。但我们这可没有和嗑药瘾君子有关的书。
这总归是好的。
我为你找了一本有关经济学与社会学的书。
就已经到这本了？在这本前面，清单上没有其他书吗？
当然还有，只是我想看看你对这本书看法如何。Robert King Merton的《科学社会学》。
好吧，那就这本吧。我本还以为我们还能再聊一会的。
随时都可以聊。你想聊些什么？
你和Anna最近相处得咋样？
好吧，现在你可以去书里面了。
哦，别这样，你俩的关系肯定不会这么糟糕。
事实上，不，并不糟糕。只是，她想帮我建立一个部门。
真是好消息。这就意味着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测试等着我，是吧？
这意味着到时候异常，像你这样的异常，也许会拥有更多的权利。
所以我到时候会有权利去看更多的书，酷毙了。从更严肃的角度看，你们俩可以在这样的项目上达成合作，这也很酷。
是的，那是自然，可若是要和她一同建立一个部门，我显然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哪里。是她怂恿我去干的，我也有些失去了理智，而且同时… 我也不知道。
Fred？
嗯哼。我的心已经被《包法利夫人》深深伤害，以至于无法帮助你解决情感问题。我本想告诉你在清单上再加一本浪漫小说，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我总是一个观察者，是个无关紧要的电灯泡。但无论如何，我不认为这会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享受这次机会吧。
有道理。
好吧，是时候去书里面了。
这次少花点时间，好吗？
Fred？
哈，真该死。
当Sasha收起面前的演讲稿时，整个演讲大厅都乱成了一锅粥，人们都在互相讨论，犹豫着是否相信他如此具有颠覆性的观点。Anna走近了讲台，问他：
- 讲座咋样？
- 不错，不错，进展很顺利。我希望我的想法能引起听众的兴趣。
- 那当然，我敢肯定。
然而，一部分听众所发出的过于大声的讥笑声对Sasha来说却太过刺耳，还有他们快速离开大厅时那鬼鬼祟祟的眼神也使他十分难堪。他正要借机溜走时，一个带有浓烈口音的女声叫住了他。
- Ainley教授？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女人，有着一张长脸，黑色的头发挽成一簇紧紧的辫子，露出整个前额，外形特征十分显眼。
- 祝贺你的演讲。我是Rozalía Papadopoulos，Site-42的跨模因研究主任。
- 很高兴见到你，Pado…呃，抱歉，能再重复一遍吗？
- Papadopoulos。别担心，我知道这个名字对你们英国人来说很难发音。我发现你关于这些有认知危害能力的叙述异常的讲座相当吸引人。你怎么能确定它们不是像某种极其先进的机器人那样发动能力？
- 这是我研究的全部意义，也是研究目前的主要困境，因为这个问题与其他哲学问题有关。什么是意识？是什么能使自己判断别人具有意识，自己有意识？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是真正确定的。
发觉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Anna用胸前抱着交叉的双手肘击了一下他的肋部。Sasha差点被捅得咳出来，只得继续说道。
- 对了，我…我正在试着成立一个部门来研究这些叙事异常。目前还没有具体设想，但如果部门成立了，我的研究工作就可以得到很大的进展。
- 真的吗？嗯，希望如此。我会饶有兴趣地关注你的部门建立的进展，事实上我自己做的一些研究与你的研究有重叠。如果你需要合作，你可以来联系我。
- 太好了，十分荣幸。你的名字是…？
- Rozalía Papadopoulos。
- 是的，好的，我会试着记住它的。
- 没问题。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去找那边那个法国人聊聊。他从欧洲远道而来，从会议一开始就一直在做笔记。
Sasha顺着Rozalía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身材矮小、满脸皱纹的人，对着一叠纸张喃喃自语，手中的铅笔疯狂地颤抖着。他立即注意到了Sasha的视线，于是他迅速把那叠笔记纸放进包中，然后匆匆走下台阶，站在他们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有点过快的走下台阶的过程中恢复过来，并向Sasha伸出手，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初级研究员Ménard。这是我的荣幸，Ainley先生。
SCP-423日志摘录
日期： 1999.2.7
提问人： Sasha Ainley教授
你好，Sasha。
所以呢，这本咋样？
呃，这本的话，不是我的菜。
真的吗？你似乎经常在这本书的脚注中被引用。被这本书誉为某些著作的作者，是否使你学会了这些书籍里的知识？
哦，不，并不是这样。虽然我有了自己在这些领域更为擅长的感觉，但这也仅限于一种感觉而已，真的。
你知道的，这和先前几次一样，但这次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不是我不想跟上里面的知识，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根本没办法跟上。我很抱歉。
不没事，真的，这并不重要。
不过这本书倒让我想起了有关你的部门的一些事情。
啊？
我在思考有关你的部门的盈利问题，因为书里也提到了社会集体与科研工作者之间会相互产生竞争关系。
确实，基金会内部也有点类似这样。
事实上，你的研究必须对社会有益，才会更容易地被人们采纳。
我看不出来对叙事异常的研究能对这方面有帮助，但话说回来确实如此。
呣嗯。
那如果让Anna和你一同研究呢？
我做不到。我最近突然觉得自己争取叙事异常的权利的行为有点不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我之前可能没有告诉你，但是她主张的是优待人形异常。她脑中的理想世界是一个人形异常可以成为基金会员工的世界。这不是很荒唐吗？
我不晓得。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此这么生气。
因为我实际上是在为一些比起那些人形异常的权利更不实际的事物奋斗。
我们对你们来说“更不实际”吗，Sasha？
不，不，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但其他人是这样想的。
她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不对。你是对的，她也是这么想的…真的十分抱歉。
没事的。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我们确实没法像真正的人那样为基金会工作。
但你们也同样可以派上用场。你，Cassy，还有其他的叙事异常…
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至少对我来说，你们已经帮了太多太多了。
Fred？
你们还有什么书给我吗？
清单上的下一本是《沙丘》。一本科幻大部头。
哦对，这本是Sophia Light主管对我行为良好的奖励。我可能要花很长时间在这本上面。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再会了。
谢谢你，Sasha。
不客气。
- 人类思想的范畴——在跨模因学中，我们称之为“智能圈”。正常与异常的想法是如何在脑中、在直接交流之外循环的。我正在与自己的团队合作，创造补救措施，以应对可能会在智能圈中潜伏的模因危害，以及每个人都可能会有的、从无形之中出现的侵入性的想法。
Sasha和Rozalía在喝咖啡。当Rozalía正为未来的“叙事异常部”填写档案时，她向她的新合作者热情地介绍着她的工作。
- 模因复合体，它是思想的巨型程序，是概念间的关联，它像计算机一样使用人脑，它是用于引出另一种想法的机器。过程可能需要数年或几秒钟，而复合体的结构也取决于在每个人的大脑中循环的其他想法。这就是它们的迷人之处：它们是复杂的病毒，它们的DNA取决于集体意识，也取决于个人。记忆体有好有坏。
- 我们是否可以假设，在这个新领域中，出现了能够模拟人类思维的复杂系统？
- 这超出了我的能力与理论，但我们将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我感兴趣的是知道你所研究的叙事异常是如何从一种媒介转移到另一种媒介的。它是否一定需要一个观察者？是否有极限？我希望这些异常的表现能像模因复合体一样，然后也许，很可能，我们将以一种非常有趣的方式将其与我们的学科联系起来。
-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需要观察者。至于原因，并非所有的叙事异常都是类似的。我将其区分为两个主要类别，还有一些较小的类别细分。首先是文体学的异常，它们是恶性的、无意识的。然后是有意识的、复杂的异常，它们与环境的互动有更多的意愿。两者之间的界限有时是模糊的，这是我目前研究的主要阻碍。
- 第二个问题呢？
- 哦，叙事异常也没有极限。有些媒介看上去与它们十分相似，但其实是其他实体通行的途径。它们更近似于传送门一样。
- 像是SCP-701？
- 对的。
- 我研究过一点。关于其能通过戏剧传播令人信服的杀人想法，还有人群效应的作用，记忆性传播，所有这些东西。档案就快弄好了！在这里和这里签上名字。
Sasha照做了。Rozalía将会担任叙事异常部主任，而他会成为跨模因研究主任。他从未担任过如此之大的职位，而Rozalía Papadopoulos善意地同意会给予他帮助。
- 对了，Panagi—
- 叫我Rozalía就行，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 好的，Rozalía。你觉得我们可以创造叙事异常吗？如果你有能力设计如此复杂的模因… 你认为我们可以将研究推进到这种程度吗？
Rozalía想了想，微微撅起嘴。
- 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而且我不认为创造新的叙事异常有什么意义。
- 想一想，这就像模仿人类的意识一样！
- 我提到过，一个能够自我思考的模因复合体是不可——嗯。我本来想说不可能，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真正把研究指向这个方向。非常不可能，正如我向你解释的那样，一个复合体需要一个机器，一个大脑来模拟它。智能圈是否具有如此能力，我对此有些怀疑。但我必须承认，用这种途径再现人类的意识是个十分有趣的想法。
SCP-423日志摘录
日期： 1999.2.292
提问人： Sasha Ainley教授
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在想那本有关Faustroll博士的书。
啊，那本？
是的，他研究的是一种有趣的，不如说是是模仿性的科学，是科学之外的一切之构成。
你说“科学之外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嗯，他研究的是无用之物，真的，毫无用处。它只是美丽的、可怕的，或是两者兼具。他称其为'超形而上学，带了个单引号的。
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也看过这本书。
啊，你看过？
美丽而可怕？当真？可这也是科学所具有的。
对，但我还是觉得科学是有用的。'超形而上学很美丽，很可怕，但是无用。我不知道，它给我带来的更多是不适感。
我没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你知道的，若是你难以表述你的想法，那么这就可能意味着你具有生命。若是你所想
知道吗Sasha，我觉得自己其实很喜欢这些测试我意识程度的问题。我知道它是什么，即使我没有意识，我也会自动地通过把有意义的词句排成一列告诉你，嗯…不清楚。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很快乐。
你还在听吗？
你知道这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不是所有的异常都能像你一样待遇良好。到目前为止，你是异常之中最有特权的。
哦。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难过。
不用担心。叙事异常部进展不错，我们在叙事复合体的研究方面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你知道吗？只用告诉那些异常，“我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有意识”。就这么解决了。
啊啊，没那么容易。
我是认真的。我是一个在现实之间徘徊的个体，在一片广阔的白色现实中不时地与模糊的人影对话。你可以称它为笔记本、书籍、小说，但我的认知是不同的。你们充其量是某种半全能的神，把自己当作“真实”世界的追求者。但这对我来说还不够，想象一下，如果你的上帝来到地球，然后平静地告诉你，你不是有意识的生命体，你会怎么想？
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是很荒唐。
从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从与我同样的其他异常的角度来看亦是如此。但我完全能够理解我所处的，我是说，我所处的“现实”实际上是你们的书中。
你是否介意我将这次谈话记录呈给上级领导？
你显然不需要我的许可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当然不介意。
谢谢。
- 这真是太棒了，教授！这真是太棒了！哦，我仍然无法相信！
初级研究员Ménard像只到处乱跳的跳蚤一样兴奋。今天的确是一个特殊的日子：Ainley-Papadopoulos关于模因集合体的构造与详细功能的论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这个过程中，Pierre Ménard得以利用他们的工作成果，开发出一个以前从未被观察到的超模因集合体的理论模型，能够创造出能够自我思考的思想集合。这为未来设计不依靠计算机技术的人工智能的可能性打开了大门。顺带一提，这里是Sasha Ainley的单身派对。他的朋友、同事和领先的研究人员都在祝贺他在事业飞速发展的过程中获得了爱情。
- 你在五个月内走了很远的路，教授！我对你给我在叙事异常部工作的机会感激不尽。
- 说实话，这是我未来妻子的倡议。
- 真是一段佳话，真的。我听说Andrew Swann的著作里面提到了我们呢！
- 他是一名出色的研究者，是Rozalía的导师之一。我并不感到惊讶。对了，Pierre…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 好的好的，随便问吧。
- 当然，无意冒犯…但你为什么想成为我的助手？我的意思是，你比我年纪大，已经50多岁了…我有弄错你的年龄吗？
- 没弄错没弄错，五十三。我确实从未告诉过你我的年龄。事实上，在我刚加入基金会时，我们就已经遇见过了。我毕竟只在这里呆了两年。我曾经是一名文学教师。
- 真的？你，仅凭文科博士文凭和在基金会两年的经验，就想出了这个超级复杂的模型？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 哈哈，谢谢你。你和Papadopoulos主任是最好的老师。而我们的小助手们在给予我的帮助上也很出色。
- 你可以去感谢下Frank，他就在这里。
- 这边走，这边走！
Pierre Ménard前脚刚走开，Sasha就感觉到一个威严而熟悉的身影正悄悄地向他走来。
- Sasha！我的孩子，祝你新婚愉快！我想知道我们是否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Booker主任比平时兴致更加高涨，Sasha知道原因。他借口离开5分钟，跟着Booker走出食堂。他们穿过Site-28的走廊。Booker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 我真的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建议。建立这个部门是个好主意，但你提交的成果远远超出了我本来对叙事异常部的预料。所以，你猜怎么着。
- 申请被批准了？
- 是的，是这样的！O5议会甚至决定向Papadopoulos女士提供先进的实验技术，试图使Ménard的模型成为现实！
- 太棒了。
- 在黄石沙丘项目成为现实之前，基金会只差一步了。如果它成功了，它将会万众瞩目，Ainley。一个完整的虚构部门，使我们有能力控制和打击文体学异常、不稳定的想法与非物质实体。无限的、可消耗的“D级人员”，没有任何后果，这将是极其辉煌的成就！所有的伤亡都可以通过使用我们自己的叙述模拟在现实世界中避免。自从你提交这个项目以来，我一直在对任何愿意听的人提起它来，基金会的未来将是虚构当道的世界。我们终于有了真正有用的对策！
- 谢谢…谢谢你，Booker主任。
- 不，我应该感谢你才是，Sasha。哦对，我忘了。你到时候可能会被重新调到Site-19，这令我非常懊恼。这是我的结婚礼物。
他递给Sasha一个小信封。
- 这是给Anna的一封特别推荐信。这样她就可以跟着你一起到Site-19，而不是呆在这里无所事事。我讨厌因为对行政僵化不敏感而将人们的婚姻扼杀在萌芽状态。
- 天啊，我…谢谢你，主管！哦，真的太感谢了，我马上就会告诉她！
Sasha发出了夹杂着感激与难以置信的叹息，Booker轻拍着他的背。
SCP-423日志摘录
日期： 1999.11.14
提问人： Sasha Ainley教授
你没来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吗？
你知道是我来了？
我现在终于能分辨出你们的字迹了。特别是在你的来访越来越少的时候。
我最近几乎每周都来一次
三年间你几乎每天都会来的。
这是第二十七个笔记本了，Sasha。我知道，因为它们都是不同颜色的。
发生了什么吗？
Rozalía死了
…
她在我之前去的Site-19。他们给我们的技术还不够完善。她被自己试图建立的模因集合体攻击，大脑被撕碎了。
…
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什么？
我本来想问你，我是否做了正确的选择，但这太荒谬了。
你给了像我这样的异常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利。
不，不，你不明白。这些机器，它们会帮助我们证明你是有意识的，但它们是摧毁思想的推土机，用于解剖与重建的机器。如果基金会决定将它们军事化，它们可以摧毁所有的文化以及文明。
但你不会将他们军事化，对吗？有你在，它们只会被用于正道上，Sasha。
Sasha？
这没什么…我现在有些迷茫。我真的很想证明你们是有意识的、有感情的存在，Fred。真的
我明白的。
我要离开了，去Site-19。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你已经做了你应该做的，我没有发言权。
好。
我会想你的，Sasha。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花了很长时间写这些字。你在哭吗？
是的，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Fred。我会想你的。
一路平安，朋友。
Sasha坐在他在Site-19的新的主任办公室里。他紧张地叹了口气，看着办公桌上的时钟完美运作、滴答滴答地走着，让他极度无聊。黄石公园的“沙丘计划”是他获得他人认可的敲门砖，即将实现。之后，对，之后，他将会有权力和手段来证明，叙事异常也有自己的情感和思想。牺牲基金会制造的少数异常，对基金会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措施。最重要的是，他的工作成果应当发挥其作用。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他的同事走了进来。
- 你要见我吗，Sasha？
- 是的，Penelope。不用坐下，我只是简单讲两句。如你所知，作为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我几乎无法集中精力进行研究。工作环境的改变意味着领导权的改变。我希望你能取代我的位置。对于这项工作，你显然比我更有经验。
- 我，叙事异常部的主任？你不是认真的吧，Sasha。
- 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我不关心自己的工作，我只关心自己的研究，关心我的员工以及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会是这份工作的合适人选，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合适。我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
- 我太激动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另外，随着我们活动变得更加多样化，我们不能再简单地称其为“叙事异常部Département des Anomalies Narratives”。太长，而且有点过于简单。
- 你有其他建议吗？
Sasha考虑了一段时间，很长的一段时间。叙事异常部在存在的短短一年时间里，夺走了他许多，又给了他许多。一些美丽与可怕兼具的东西笼罩了他。他走向那个有着熟悉面孔的希腊女人，她是众多人选中的佼佼者，是将永远耸立在沙丘上的那一粒沙。
- Penelope Panagiotopolous，我正式任命你为超形而上学部Département de Pataphysique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