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反应

节选自采访记录E-46693-12
2014年10月4日12:57 PM

采访者:Geoff C. Taggart,[数据删除]
对象:Dr. Chelsea Elliott,研究员(植物学专家)


Taggart:下午好,Elliott博士。请把门关上。

(沉默。)

Elliott:呃,很抱歉,但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Taggart:请把门关上。(停顿,Elliott关上了门。)谢谢,请坐。我是Geoff Taggart,来自重分级委员会。

Elliott:重分级?对不起,我不——

Taggart:博士,你应当对我们有所耳闻。

Elliott:好吧,是的,但这里没有任何人是异常。我和Erin还有Thom几个月前就已经解除隔离了。

Taggart:你一定也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认为那次评估过于草率。

(沉默。)

你没在进食,博士。在隔离结束后的常规监测中我们发现了这一点。还有你购买的那些太阳灯——季节性情绪失调不会那么快发作。不过我们还不知道这与那些中毒事件有何关联。我希望你能为我们解释清楚。

Elliott: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

Taggart:假如你现在老实承认的话,我已被授权免除你隐瞒事态的常规纪律处分。

(沉默。)

Elliott:好吧。(苦笑)我想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无可选择了。

Taggart:谢谢。据我所知这一切源于去年二月1事件E-31181-A

Elliott:是的。当时我是机动特遣队Theta-4的咨询顾问,我们三个——
Erin Moynahan,Thom Saint-Jacques,还有我——被派去调查一个可能的新异常。事情很顺利,直到我试着使用放大镜……


"盖革,没问题……化学扫描,没问题……休谟,没问题。"Erin Moynahan特工确认完了她的清单并向她的队友点了点头,"我认为状况很稳定,我们可以安全进入。"

Chelsea Elliott露齿而笑,轻轻踮了踮裹在靴子中的脚尖,"太好了!Thom,你准备好了吗?"

小队的第三名成员点头回应,"Après-vous.您先请。"

他们一起踏入废弃的仓库,脚步在建筑中回荡。Elliott的目光在地板上游走,渴望寻找到线索。风化的混凝土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专长,建筑结构也不是,但他们确实注意到了高度达到尖顶天花板的巨大天窗。二月份罕见的阳光照射进来,投下柔和的光影,其中带有一种Elliott难以分辨的色调,她决定暂时先不管它。

现在,她直奔他们在门口标记好的位置——这是一片挣扎着钻出混凝土裂缝的病恹恹的植被。从植物的种类来讲,它们并不很多:几枝秋麒麟草茎,一蓬参差不齐的肯塔基蓝草,一条枯木,可能是一棵在两到三岁时夭折的银枫树苗。它们中的任何一株都不值得人再看第二眼,如果它们的叶片上没有附着那种奇异光彩的话。

她屈膝跪地,戴上一副橡胶手套。它们不但在冬日寒意中生机勃勃,并且呈现出Chelsea认知中的一枝黄花属植物所不可能拥有的蓝色。她伸手检查其中一片叶子,它向阳光倾斜着,发出油亮的海绿色微光。

Chelsea笑着弯腰凑近。"哦,这真奇妙。"她拿出放大镜,摘下一片秋麒麟叶子,举到眼前——

透过镜片看去,除了闪耀的致命光辉别无他物。


Elliott:有人告诉我在被送去急救的路上大多数时间我都神志清醒,但我真的不记得什么了。


"见鬼!那是啥——后援!"无线电设备发出爆裂的声音,"快让Nu-30到这儿来!我们发现了一个新异常,Elliott受了伤——"

她被火焰所席卷,那异样的太阳灼烧了她的脸颊,无数难以名状的色彩充斥在她的眼中——

"——我来扶着她,快走——"

——世界如一个磨石机般旋转,将她投向布满碎石的天空——尝起来像是冰镇酸橄榄——一只爪子深入她的腹中,把她从里到外翻了个个儿——

"——它在动!Jensen,帮我拿——Jensen!他妈的!谁帮我拿一下——"

—一块巨石碾压着她的胸口,更多的碎石一块接一块的砸在她的身上,为什么——她做了什么?——

"——带我们离开这儿!——又在抽风——觉得它们在长大——"

——让它停下就好——

"——快走!"


Taggart:那么你何时完全清醒?

Elliott:他们让我处于诱导性昏迷之中以医治肾衰竭,大概两个星期。直到他们停止镇静,我才醒了过来。

Taggart:那就是你最初意识到自己情况的时候吗?

Elliott:是的,E-31181真的改变了我太多。


当她终于醒来后,他们向她保证她会没事的。那颗异常的“太阳”对她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是她会好起来的。在她昏迷时他们医治了她的晒伤。她的眼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虽然现在看到的颜色仍然陌生得令人目眩,但应该会很快复原。癫痫没有对她造成严重危害,她的肾脏功能也正在逐渐恢复正常。就只有皮肤,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淡化褪色……

她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她的双手——过于光滑的皮肤,颜色如针叶樱桃树皮一般,间杂着蝾螈般的浓艳湖蓝色斑点,一层细小的硬壳覆盖其上,就像剑蕨卷芽上的鳞片——她努力吞下笑声以阻止它冲出自己的喉咙。

她还无法坐起身,就已经在要求拿回她的放大镜。


Taggart:所以你的第一反应是好奇。

Elliott:我的第一反应是,"如果我现在笑出声,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Taggart:哦?

Elliott:要么好奇,要么彻底崩溃。

Taggart:我明白了。当然,我们有一份你在实际隔离期间的记录……当你被释放后,你过了多久察觉到异常?

Elliott:仅仅几天。


八周。

八周的隔离,全靠好奇心、一个巨大的电子书库和一大堆笔记本才撑了过来。这八周里她尝试探索自身的改变,却因隔离本身的限制而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这八周里她因为无法与医生交换彼此的记录而倍感挫折;这八周里她反复不断地向自己解释为什么限制是必要的;这八周里她观望又等待,略带着些担心自己不能恢复的恐惧,尽管Thom和Erin已经痊愈;这八周里她吃着糟糕的食物,尽管她从未真正感到饥饿,因为她叶片般的附器为她提供了所需的大部分热量。当她的皮肤终于开始重新变成粉色,小叶子一点点脱落,已经过去了六周半,她因解脱而兴奋得近乎晕倒。

她在隆冬之日接受隔离,离开时已是早春。面对空荡墙壁和荧光灯度过了八周后,能只穿单衣行走在四月的阳光之下使她有些飘飘然。家中还有许多琐碎事务亟待解决,但她一找到机会就走进了林中;仍然有大量的电话需要接听,但她可以边走边讲。

她避开一条条光秃秃的树枝,静静地穿过林下,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嗨,Blaire吗?——是的,嗨!好,我很好!我回家了。——是的,全都恢复正常了。他们又多关了我几天才确定。近来怎样?"

她小心地绕过一片轮叶碎米荠花丛,"哦,好的。Pip怎么样了?她没给你添麻烦吧?"Blaire通常会在Chelsea夏天外出旅行时照顾这位植物学家的猫——Pip;但很少会像这样持续照顾长达两个月。

听到她朋友的回答之后,Chelsea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哦,好,好的。你今天回家后我可以去接她吗?我——好的,非常感谢。"

她们又聊了几分钟,Chelsea此时正在穿过生机勃发的树林。榆树已经结种,她默念着血根草和小银莲花的名字,向它们问好。在她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开始悄悄地复归原样。

"是的,我也想念你。"她对着电话咧嘴一笑,知道Blaire能够听出她声音中的笑意。"周四共进午餐?——听起来很棒。——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在一株枫树苗前驻足,小心地用手指爱抚着刚刚从嫩芽中探出头来的新叶,然后拨通了下一个号码。

"嘿Jorge,你最近过得怎样?"山坡上生长着盾叶鬼臼。

"Sophia!向你问好!我还欠你个丹麦面包呢。"尖瓣獐耳细辛从石缝中钻出。

"Kyle?是的,我回来了。"带斑点的鳟鱼百合遍布林间。

她终于打完了所有电话,感觉浑身充满了春天和自由带来的简单而又令人迷醉的喜悦。回家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她可以在这里再多呆一会儿,不是吗?

那里——一片小白屈菜沐浴在阳光之下,她在柔软而富有光泽的草叶上伸展着身体。只要半小时,只是晒晒太阳……

* * *

她翻了个身,困倦地眨了眨眼睛。过去多久了?阳光仍温暖地铺洒在她的脸上,她举起一只手遮挡住惺忪的睡眼,另一只在身边摸索着手提包。

在她探寻的手指之下,树叶嘎吱作响

她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看呆了。她身下的和周围的土地,以她躺卧处为中心,有一米甚至更远的范围内都覆盖了一层白霜——薄薄一层闪亮的白色晶体,难以置信地没有融化在温和的空气之中,这些物质甚至沾在她裸露的双臂上。它们摸起来只是微微凉爽,和草地没什么不同,在她的指间划过时,它们如细沙般发出响声。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不是沙子。记忆浮出水面:烘烤圣诞曲奇,在小面团里和进肉桂粉和……

"糖。"她低声说。

从她的放大镜中,可以看到晶体形状正确无误。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了水瓶,它几乎立刻溶解在了一滴水中,剩余的溶液使她的手指略微发粘。没有气味……她迟疑地将一粒结晶送上舌尖。

"……肯定是糖。"

她低头观察树叶,环视四周,而后仰望天空。她今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阳光,就在她刚刚停止光合作用之后,而现在地面上突然洒满了糖?

尽管身处四月的温暖空气之中,她仍不禁打了个哆嗦。


Taggart:如果你真的会在每把你坐过的椅子上留下糖霜,感觉那会很引人注目,我想监测应该能发现这一点。

Elliott:是这样,它不会堆积得特别快——就算是在太阳直接照射下,也要大概二十分钟才会堆积到显眼的地步。而且——当然——它有光依赖性,所以我只要穿上长袖高领套头衫就可以阻止大多数的反应。但即便是只有一点点,我也不想把它们带进实验室。只要站在冰柜旁边,我就会污染其中的每一个样本……(哼了一声)要不是我学会了如何控制,或许我当时就会自首。

Taggart:那么你是如何控制的?

Elliott:哦,嗯……(停顿)

我……(停顿)只要……(停顿)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方法。技巧。或者什么。(含糊手势)我大概得去学冥想,才能找到合适的词语,或者重读《沙丘》。总之我只能说我学会了控制。

Taggart:我知道了。

Elliott:不久之后,我意识到我不需要进食了,隔离期间我就遇到过那样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光线,我就不会感到饥饿——体验上基本上是相同的。只不过这次没有多余的鳞片。(心不在焉地:)我还是不知道我用作叶绿体的究竟是身体的哪一部分。

Taggart:你是故意禁食的吗?

Elliott:(摊开双手)偶尔。有时我只是忘记吃饭。随着夏季的到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一开始我还会补充营养,以弥补这种相当于只摄取糖分的食谱中的营养缺失。

Taggart:为什么使用过去式?

Elliott:哦……它仅是一份只有糖分的食谱。

Taggart:我明白了。(停顿)继续。

Elliott:(深呼吸)事实上,我差不多可以合成任何维管植物的代谢物,只要它们接触过我身体的组织。皮肤接触,吸入,消化,统统都算,也不会太费事。现在我摄入的可以说是一份均衡素食食谱,也可以说是相当于一棵和我个头差不多大的植物应摄入的健康光合产物,我不太确定到底算是哪一个。

Taggart:如果我的理解没错——

Elliott:是的。只要是来自植物的物质,我就能把它制造出来。只要先给我份样本就行。

Taggart:(停顿)包括乌头毒素?

Elliott:最初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知道我能这样做。


"哦,嘿,Aconitum在开花。"

"对不起,你说什么?"

"舟形乌头。"Chelsea向那棵植物点了点头,在五英尺高的盆栽植物上,下垂的紫色花朵构成的花序骄傲地直指温室顶端。紧跟在她身后的年轻人似乎还是没认出来。"也叫狼毒乌头?可爱的植物,了不起的历史和化学性质,不太难养,但毒性极强。"

她的访客——Niels——眨了眨眼睛。"你就把它放在这里?没有保护措施?"

"它并不真那么危险,除非你吃它。来这里的所有人肯定都有足够的常识,不会这么做。"Chelsea得意地笑了笑,用手摆弄它星射状的叶子。"好吧,除此之外皮肤上沾到过量的汁液也是很危险的,我有一次在手上弄了几大滴——这让我心悸了一个小时,但也只是这样了。"

"只是心悸?"Niels惊恐地看着她。

"没有听起来的那么糟糕。"

"已经够糟糕的了。"他猜忌地看着那株植物。"如果你真把它吃下去会怎样?"

"首先是恶心,伴随着心悸,"Chelsea愉快地挺直脊背,"腹部灼痛,然后是带有刺痛的全身麻痹,肌肉无力和更严重的心律失常。结局是瘫痪和死亡,如果你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

"那真可怕。"

"呃,它只是在自卫。"这仍然让她感到有些反胃,这很奇怪。毒理学通常不会使她感到不适,至少抽象的概念不会。"除此之外,任何东西只要放到了正确的环境里就会有用处。这棵植物在这里是因为Nathan的研究小组正用它制造解毒剂。我们认为它是解决CCR综合征的一半关键所在。"假乌头碱是其中的有效成分,她记得很清楚——不是大分子,却有一种有趣的多环结构,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植物是如何合成这种物质……

她的胃又一阵翻腾,她把这种感觉强咽了下去。我希望那不是刚才的意大利面。"总之,我想让你看的那个种群在这里。"

他们回身穿过温室,在放满了带有精心标注的实验台的桌子之间穿行。他们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时,Chelsea的胃开始痉挛起来:她停下脚步,弯下身体,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喂,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又一次。她将酸味吞了回去,这只引发了胃部又一次激烈的抗议。"或许不太好,我再也不会让Kyle为我挑选午餐了。"那种感觉就像是——

恶心。腹部灼痛。她一下愣住了,正好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哦上帝。"她回看向他们来时的路,一只胳膊捂住了腹部。"这怎么可能——噁!"

Niels向医疗室打去电话时,她跪倒在地板上。


Elliott:我摄入了不到致死量的乌头毒素,但也只是刚好不到而已。算我幸运,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处理[研究员]Nathan[Fisk]的Aconitum时莫名其妙地中了毒。

Taggart:要不是牵涉到此事的唯一一棵植物受到了严密的监控,我们可能也会这样认为。

Elliott:有点丢脸,真的,我明明清楚知道如何安全处理它们。

Taggart:所以你宁愿丢面子也不想被收容。

Elliott:(停顿)难道你不是吗?

Taggart:嗯。(翻阅档案)

(沉默。)

我想暂时就这样了,Elliott博士。(将档案放回公文包)除非你自愿提供其他信息,你的异常还有什么方面是我们刚才没谈到的吗?

Elliott:就我所知没有。到目前为止。我想以后我该把一切新情况都告知你吧。(停顿)我能不能……好吧,我知道这不合惯例,但或许出于最后的职业礼节……

Taggart:怎么?

Elliott:我能不能看看为我计划的收容措施?

Taggart:(停顿,惊讶)你不会被收容,博士。

Elliott:什么?

Taggart:你的情况被分类为5/2108/E-46693,严格来说,按你的权限是了解不到它的任何情报的,但这多少算是一个特殊的案例。既然你不会对自己或他人构成直接危险,我接到的指示是从你这里取得证词,然后让你返回工作。你对自己或他人来说不是威胁,对吧?

Elliott:哦,不,只要我控制住代谢物就不是——但,我不明白。

Taggart:你是基金会重要的研究员,Elliott博士——

Elliott:那不——

Taggart:——在这种特殊情况下,O5议会决定不将你从职位上开除,除非真的有此必要。我会将这次采访记录添加在考察信息中,他们得出结论后你将收到通知。在此之前,请保持现状。

不过,记住这整件事都是机密,你不应与任何人谈论它,如果必须提起的话,使用它的编号,E-46693。

Elliott:标准的顶级机密,好的——但——

Taggart:还有尽量多吃些东西,你的一些同事已经开始担心了,这是一个安全风险。(关闭公文包,起身)一旦议会决定好如何处理你的情况,我会安排与你再次会面。

Elliott:当然——

Taggart:谢谢你的宝贵时间,博士,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记录结束



2015年5月31日
1:04 PM

Chelsea Elliott结束了阅读,抬起头看着这个名叫Taggart的男人,恐惧使她全身麻木。"是的,我记得。"她勉强回应。

"很好。"他平静的笑容从未如此飘忽不定。她忘记了这个男人可以多么令人不安。"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最近有发生任何事情吗?"

她摇头。"没有——没有多少改变。我一直控制住了它,大部分时候。"

"嗯,那么你身上洒的是香水吗?"

这混蛋鼻子真灵。她闭上眼睛。"Santalum spicatum2Rosa damascena3各自的木质与花朵的挥发物。"恍惚中她甚至惊讶于自己的声音仍如此平静。"我的同事们非常喜欢我这个植物精油的新爱好,没有人——没有人能想到它们不是我在家里蒸馏出来的。此外,通过这个途径消耗光合作用产物能让我感到饥饿。"

沉默扩散开来,牵动Chelsea的神经。她在座位上稍稍移动,将采访记录——过于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边缘。(又一次坐在了错误的一边,那个男人定是很享受让她坐在来访者的位子上。)最后,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舌头:"那么,他们已经有了决定?"

他态度不明地哼了一声,用食指盘卷着她养的珍珠吊兰纤细的茎条。"可以这样说。不过最终,这还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飞快涌起的恼人的疑虑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但她设法控制住了嗤之以鼻的冲动。"我的选择?"她问,强迫自己的语调保持礼貌。"我到底有什么选择?"

他的嘴角向上扬起,"一方面,你可以选择进入收容,你的收容条件将是人道的,但你会成为一个SCP对象,接受编号并获得相应的待遇。"

仿佛有沉重的铅块压入她的肺叶。她看到过他们所使用的收容措施的一些片段。终身监禁,再也无法行走在阳光之下——不能,她不能。

"或者?"她努力挤出耳语般的声音。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份装订整齐的档案隔着桌子递给她,她接过,打开并阅读。

"仔细阅读。指挥部决定保留你当前的位置,条件是你接受这个项目的重新分配。"

这是……

这是疯狂的。这是辉煌的。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成为其中一员。

这根本就是别无选择。

她越过档案抬头看他,点了点头。"我接受。"

他的笑容逐渐加深,平稳地伸出手与她相握。"我们也很期盼你会这么说。

"欢迎加入MTF Alpha-9。"

除非特别注明,本页内容采用以下授权方式: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ShareAlike 3.0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