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迈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隔壁实验室中仪器嗡嗡作响,谱成一段重复乏味的曲调。他看着桌上摆着的相框,嘴角扬起一丝忧伤。
“嗨,Jake。”
男人抬起头,只见自己的一位同事站在门口。
“你叫我过来一下,有什么事吗?”
“下午好,Roland,”男人开口回答,“把门关上吧。”
他静静地等着同事坐了下来。
“Lyssa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可抱怨的”他的同事笑了笑,“你呢?Kate和孩子们还好吗?”
“跟往常一样,还不错,”男人说道。
两人顿了顿,隔壁实验室中仪器嗡嗡的响声充斥着房间。
“所以,有什么事吗?”他的同事终于问道。
男人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相框。
家人。老友。
“你觉得,在我离开之后,会不会有人还会提及我?”男人问,“比如,二十年之后,他们会不会说,‘Conwell把他的实验室整的很不错。他们发表了很多优秀的研究报告’之类的?”
他的同事扬起眉,“对啊,没错。你所做的工作着实很优秀。”
男人看着他的同事,叹了口气后将头倾向一边。
“其实,我不知道,”他的同事继续说,“这里的很多优秀的项目都被遮掩了起来,或是融进了一些更大的项目,或是因为那些更重要的研究而被搁到一边。如果我们是为名利而工作的话,基金会并不是一个好的雇主。”
男人点点头。
“我觉得是时候了,”他终于说道。
“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他的同事皱起眉,盯着地板思考着什么。
“我觉得我至少得问问为什么。”
男人环顾着四周,坐着的转椅转了几圈。
“这里并没有什么我只得留恋的东西了。”男人耸了耸肩。
“你在乱说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在发表新文章吗,上面一直都在叫你整理数据写文章1。”
男人摇了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天啊Jake,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看你周围,Roland。所有人都离开了。”
男人数着手指。
“Zach, Ed, Jean, Dan, Rose。你看,就连Adileh和Arvind都远走高飞了。我做的这一切一直都与名利无关。这一切一直都是因为与我共事的大家。是他们让我能坚持下来,甚至去享受这份工作。是他们助我度过了我一生中的诸多难关。”
他的同事闭上双眼,点点头。
“但我依旧在这里,”他低声喃喃,“如果你离开了,我会适应不了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迟迟未做决定。”
他的同事微微扬起嘴角。
“你离开了以后到底打算做什么啊?高尔夫?”
“我不确定。大概也就是多花些时间来陪陪Kate。多花些时间来陪陪Zach和Carrie。基金会可能依然需要我,也可能已经不需要我。不管怎样,是时候将我的签名放在这该死的纸张上,在我齿轮转得过多而脱离链条前而一走了之了。”
男人站起身,握住了他同事的手。
“你是一个好人,Roland,”他说,“我一生最好的挚友。答应我你会照顾好这里。”
“我觉得除你之外没人能对这儿造成更大损伤了,”他的同事笑了笑。
最后的一阵停顿。
“你真是不会道别啊,知道吗?”
“Kate也这么说。我大概应该去好好学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