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爱过别人吗?
不是家庭成员之间那样的爱,也不是对他人的关爱,而是真正的,盲目的爱。我不认为人们知道真正的爱有多么危险。爱会驱使你做一些有益的东西,也会迫使你做一些可怕的,很可怕的事情。你可能撒谎,去欺骗,去偷盗,为此出卖了你最好的朋友,出卖你的家人,出卖你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心中的热切,仅此而已,你的所做是为了让所爱之人快乐,仅此而已。
我在高中过后遇见了她,我关注了她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勇气与她交流。一天,我们去看望同一个朋友时相遇,于是我们相互交流,就这样。这份经历让我难忘,我觉得我因爱获病,它给我一种温暖亦或是自我毁灭般爆发的感受。它令人不快却又让人感到舒适。我花了三个月才对她说出一句“我爱你“,我觉得从我们初见时她就知道我爱上了她。在帮她倒掉垃圾后,我第一次与她接吻,亦或是她吻了我。这感觉就像被迎面驶来的巴士相撞,并且我想再次体验这份感觉。
当你面对所爱的人时,你是不是总是显得词不达意?说真的,你会这样吗?想一想,你多久会用一句“我爱你“来填满彼此的空间,你多久会用一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来缓解在意带给你的恐惧和重压?我告诉她,我会为她做任何事,我总是会给她所有。在她母亲卧室的地板上,我们第一次做爱,看着《诺斯费拉图》,这便是所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部电影的结局。
当我说出口时,我确实有所思索。当我感受它时,一切令我安心。我会为她做任何事。
我们搬了出去,找了间公寓住下,这时候她的母亲患病,她必须接受昂贵的治疗。我的爱人十分紧张和担忧,但我们是如此贫穷,我告诉她无论如何我都会赚到钱。我尽力地工作,做兼职,为的是她的母亲能够好起来。我在工作日期间干两份工作,在周末时还有第三份工作,我只有三小时的睡眠,有时干脆就不睡。我感觉自己站在死亡的边缘,我的灵魂深处发出抗议,只要我愿意,困倦和疲劳随时会将我拉入深渊,我步履蹒跚,千疮百孔,双眼昏黑而肿胀,但是我赚到了钱。当我把钱交给她时,我倒下了,患上了轻微的脑震荡,接连睡了三天。
她越来越担心我,说我工作太多,太刻苦了。她的话如同尖刀刺入我的耳膜,又如同生锈的铁钉。她劝说我,请求我不要这样,但我看到她眼中的爱意,她知道我为何这样做,她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尽管如此担忧,她又赞同我的牺牲。如果因为付账而没有购买食物的预算,我便一周不吃东西,直到新的一周开始。如果缺少汽油,或者汽车坏掉,我便步行,无畏风雨,无视苦痛。
当我被车撞时,我正在赶路,我想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我筋疲力尽,脚步蹒跚,但还是赶着去工作。我没有看见标志——或者那人忽视了它,当烧烤架砸中我的四根肋骨时,我才意识到我的错误。那时候,我明白自己的处境,我死了,颈部粉碎变形,四肢仿佛灌了铅。
我眼前的,我耳边的全是她,我仿佛是躺在她粗糙的地毯上,我看到的是她在流泪,听到的,是我对她说我会永远爱她,我和她在一起,为她做任何事。
我永远不会弃她而去。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到家的,我跌倒了,痕迹留于白雪之上。在到家前,流血迹象有所好转,血液凝固在我冰冷的皮肤上,我的骨头噼啪作响,地面仿佛铺满砾石,但我咬紧牙关,直到一切都消失。我想我像一尊有血有肉的大理石那样出现在门口时她显得惊慌失措。我想我的模样大抵就是这样,我们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不愉快,她坚持要我去看医生,而我则坚持认为这帮助不大,当她感受到我强烈的意愿时,她不再这么坚持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我们使我的骨头恢复到与之前差不多的状态,为了工作,我把我所有的休息时间花在上面。回顾过去,这是非常简单的,但并不是那么肤浅。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很沮丧,至少从外表来看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她不断交流。我离开的时候,她没有看着我的眼睛。
这不是容易得到的。我的肉体受损,但是意志仍存。但是这不能让我的身体恢复。伤口每次都疼得很厉害。失去的部分,腐烂的部分,被排挤出去了。如果我幸运的话,就像呕吐或腹泻一样平常。更常见的是,所有的东西都覆盖在皮肤上,在它愈合之前。你会惊讶地发现,当它不能治愈的时候,身体会崩溃。尽管如此,看到她的微笑……知道我可以再坚持一天,再过一个星期……一切都好了。我勉强这么想着。
所以,你会明白,当我这样做时,我并不是一个贪婪的怪物,我也不是个饥渴的人,我只是有必须做和坚持要做的事情,我要遵守我的承诺,我不是在品尝情欲,这只是平淡的,如同水汽一般之物,我很抱歉,真的,如果有其他的方法,我会去尝试,但是,那必须人道,重视生命,我试过其他所有的办法,但那些都没用。算我求你,不要哭,我是一个极易流泪的人,如果你哭了,我也会一同流泪,而且我会更加伤心,我的泪水更加苦涩。我会尽快结束它,抱歉说那么多,我知道这会令人痛心。
我没有要求太多,我只是想要家庭和工作。我很爱她,这是如此美妙,但现在,只是仅存的属于我的时间,你明白吗?我知道你也爱着某人,所以你会理解,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站在我的立场。我向她许诺,并且我会永保承诺,你的身体会帮我遵守诺言,我会尽快结束。
最终,爱会将我们吞噬为异常。
不断尝试直到竭力吧,否则它将用力地撕咬你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