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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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顾无言
By: UltraIndigoUltraIndigo
Published on 09 Nov 2024 02:44

2018年1月15日 北京时间 20:23 香城

南方城市,即使是冬天还是会像夏天一样,总是充满着烟火气的,香城也是如此。再加上临近春节,这种喜庆的气氛更是泛滥。都是一条街一条街的街边小摊,小摊的车都是一样的风格,红白相间的挂帘、木制的车架。还有一盏发黄的白炽灯,那是街边摊的灵魂之所在。成百的白炽灯在南方的夏夜中闪烁着,烤的顾客和厨师的脸都涨红了。再加上各色人的体温,使得小吃街上形成了一条炽热的河川。

两位厨师师傅正在他的工位上烤着各式各样的烧烤,有荤有素。一人在烤架上来回翻转着竹签,时不时地往上面刷上酱料和香料;另一位则在铁板上来回翻覆着铁铲,时不时的擦一擦头上的汗。他们的摊位是附近最受欢迎的小摊之一,因为他家是食材最全的,基本上每个到来的人都能够吃到自己想吃的食物。不过最受欢迎的,也是最传统的一道菜,就是铁板鱿鱼,所以铁板前的那位师傅总比烤架前的那位累一些。

就在铁板师傅听着一遍又一遍的“来一碗铁板鱿鱼”的时候,有一个机械的女声引起了铁板师傅的注意,前奏是一声声抑扬顿挫的、如哨声般的鸟鸣。他抬起头,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皮肤偏黑的女孩儿,一看就是外国来的,她指了指在她怀里抱着的一直毛茸茸的鸟,洁白的羽毛,黑色、短小的喙,胸前装着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金属装置,她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那只鸟再次叫了起来。“要快,谢谢。”,她胸前的胸针再次发出声音。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女孩儿随后拿出了两颗白铜硬币,交给了铁板师傅结账。铁板师傅并没有奇怪为什么过来点菜的是一只鸟,毕竟这里是香城,熙熙攘攘的客人里,总会有几个奇异种的。于是铁板师傅就接下了单,继续低下头和炽热的铁板和鱿鱼打交道。

“水,冰水……”白色的鸟再次用她的翻译器里说,即使翻译器在2014年的时候进行了升级,但是还是没能表示出她的干渴。

“哦,对,对面就有卖饮料的,要不然……”肤色淡黑的女孩儿转向对面一家冷饮铺子,她怀里的白鸟也随之望向了那家店。

“要些冰就够了。我热。”

“那好,冰一般都是免费加的。”

“那我先去找个地方坐着。”白鸟说道。

随后,女孩儿松开了她的双手,白鸟落地,她热得快要将自己烤熟,只好找个人少的路面趴了下来。经过夏日阳光炙烤过,又在夜里渐渐冷却的柏油路面烘烤着她的洁白羽毛覆盖着的肚子,温度还好,不算很烫。她听着高楼上扬起的风声,嘴巴一张一合,她在散热。可鸟类不会出汗,小小的嘴根本就不足以散掉她体内的热量。她到这里才三天,就被这里的温度折磨得如同进了炼狱一般。即使她已经完全适应了人类的生活,还有着比肩人类的智力,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甚至还教导着要“以人类的利益为中心”,可是埋在基因深处的温度感受器告诉她:她不属于这里。

她是一只雪鹱,理应来自南极大陆,却一直生活在热带,只好住在调到零下的空调房里面。只要一出门,她就会有严重的水土不服,只能通过大量吞食冰块来降下体温。她甚至感觉如果不这样做,极高的代谢就会把她的身体烤熟……其实不用如果,她其实知道有几个和她一起在广州成长的同胞学飞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不久,女孩儿就将一杯冰块送到了她的嘴前。雪鹱没有问话,尽管将冰块如同吞鱼一般吞了下去。不到三分钟,并且丝毫没有停顿,雪鹱就将这一大杯的冰块吞尽了。随后,她没说话,只是飞向了西方,那是她学校所在的地方。

“喂,你还没拿鱿鱼呐!”女孩用她不标准的中文向雪鹱叫道。

雪鹱没有回答,只是随着暖风飞回了她的宿舍里。肤色淡黑的异国女孩追着那只雪鹱,她知道她要往哪里去。




雪鹱所住的宿舍是给极地来的各种智能生物(主要是鸟类)所特供的,一大部分是因为资金不足而闭校的北极企鹅大学的“难民”。她曾经从来都不知道在那片苦寒之地上有这样一所学校,所有和它相关的信息都是从她的企鹅邻居们那里打听到的。据他们说,那里是招非企鹅学生的。如果不是它在去年因为资金不足而闭校的话,她一定会要求去那里上学,至少不用再忍受这招人嫌的夏天了。

在这些“豪华”的宿舍里,会飞的鸟类的宿舍一直是一边开着空调,一边敞开窗户的。以便这些鸟从窗户飞进来。空调一般都会保持在零度,或者更低。如果是从旁边路过的学生走到这里来,就会感到一股从天而降的寒气浇到自己的头上。在常年温暖的香城,突然的冷气经常会让人感冒,所以学生们经常会戏称这条靠窗的路为“感冒之路”。有学生曾找过学校方面投诉,但是极地宿舍大楼的位置木已成舟,很难再变动。更何况那条路也是条死路,也没人再说什么。

雪鹱在城市的一座座高楼之间穿梭着,俯瞰着香城的每一个城区。雪鹱远远地看上去,如果不是对鸟类小有研究的人,其实和一些常规的海鸟没什么区别。或许当雪鹱飞到他们的头顶的时候,有些人只会把她认成一只海鸥罢了。可雪鹱自己可不会想那么多,她自己就是她自己。

最后,雪鹱灵活的飞进了她宿舍的窗户里。一阵冷风从她宿舍的窗户中吹出,这才让这只雪鹱摆脱了来自热带的煎熬,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她降落在了一个冰制的高台上面,这是专门给这些会飞的海鸥和鹱准备的床铺,或者更确切地说,“炕”。在它上面可以做的事远比在床上的多。

她慢吞吞的走到一台笔记本电脑面前,用她那短小的喙揪住屏幕,用力地将电脑打开。输入密码,打开后收到的第一个提示音来自社交媒体,她一看,正是刚才抱着她替她买鱿鱼的那个女孩儿。

“白冰,你的鱿鱼我帮你送到宿舍,好不好?”

雪鹱用她的嘴笨拙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打字,打出了一行话;最后,她按下Enter键,将她的话发了上去。

“我的宿舍没有门,只有窗户。要不然到时候我下来取?”

那个女孩儿回复了她,只有一个字——“行。”

接着,白冰仍然做着自己的事,或许是复习功课,或许是看一些有意思的视频,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不久,社交媒体的提示音再度响起。白冰远远一看,还是那个女孩,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面提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在深夜昏黄的灯光下站着。

白冰打开窗户,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扑面而来,白冰好像进了烘干机里一般难受,她得快点。那个女孩儿也知道白冰来取饭,微微的伸出她的右手,可没等她伸开,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她手里的塑料袋就消失了。她心里面还想和她多说些话,可鸟类的迅捷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她只好远远望着白冰,目送着她回家。在那只白鸟到达她的窗口的时候,白鸟也转过身来,回望着那个女孩儿。两人这样在夜空下僵持了几秒钟,边各自回宿舍了。

最后,白冰费力地用自己的喙关上窗户,外面的热断了下来,窗户外面因为室内外的温差而蒙上了一层雾。那层雾几乎跟随着她的整个大学时光,无论是在宿舍里,教室里,还是食堂里。那层雾好像一堵墙,墙里是她的鸟类同学,和冷色调装饰的“极地房”;墙外是形形色色的人,和充满着暖色调的世界。那碗鱿鱼,也几乎成为了这两个世界在大学时光里唯一的交集。

在开学之后,白冰仍然和那个肤色黝黑的女孩儿保持着交往,但也仅仅停留在互联网上。白冰最后一次和她聊天是那年暑假之前,她说自己要去探亲。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回信,也有很多人和她一样,消失在了那个暑假,再也没有回来。她只记得她走之后,一天月亮出奇的亮,亮得发

那是她在大学时期结交的唯一一个人类朋友。

2014年11月6日 澳大利亚西部时间 13:11 南极洲,凯西站

那是白冰第一次学飞。

初夏的凯西站,白天的太阳渐渐地慷慨了起来,南极的极昼也快来了。破碎、起伏着的浮冰在山冈的远处依稀可见。料峭的春风吹打在两只雪鹱的脸上,掀起它们在北方阳光的照耀下洁白的羽毛。天空上还盘旋着和它们几乎一样的同伴,它们都是来这里生儿育女的。

但是只有两只,静静地停在山岗上,好像对这场盛大的聚会并无兴趣。它们两个的胸前都装着一个长方形的翻译器,一只是一只标准的成年雪鹱,而另一只的比它小很多,那是少年时期的白冰。

白冰并不认识这只“新来的”雪鹱,即使她早已经通过了镜子测试,但她总觉得和自己的同类在一起反倒会有些不适应。南极的风很大,她从来都没有在繁育室或者空调房里面碰到过如此大的风,那风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吹走。可她看着另一只身上挂着翻译器的雪鹱,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是畏惧还是勇敢。

年长的雪鹱身前的翻译器先发出了声音,那是一个雄壮的男声。

“我们开始?”

“开始。”白冰回复道。

“跟着我一起做,用你的本能去领会。”那个机器的男声如此说道。随后,那只成年雪鹱张开它那白色的翅膀,随着风,逐渐地飘了起来。

“我不能这样飘起来很久,不然会被吹到很远的地方去。”年长的雪鹱花了一些时间来让翻译器正确的理解“吹跑”的概念,“那样一飘,就是一个月了。”

白冰也张开她那刚刚丰满了一年多的羽毛,学会用羽毛去触摸风,渐渐地,她飘了起来,不久,她又落了下来。两只黑色的脚蹼落在雪上,冻硬的雪断裂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学会了吗?”机械的男声回复道。

白冰尖锐的叫了一声,她很兴奋。另一只雪鹱将头再次转向北方,“我们继续,下一次就要飞了。”,翻译器这样答复。

不久,一只白鸟腾空而起,另一只小的也紧随其后。那是白冰第一次从如此高的视角去眺望凯西站,眺望风车群岛,眺望被日光照耀的过曝的白雪,和高耸入云的冰川和悬崖,还有漂浮着青色浮冰的大海。在凯西站盘旋了一会儿后,它们向着更南方的雪原飞去。

“往那里飞做什么?”白冰问道。

那只年长的雪鹱只是用他的右眼看着她,她也用左眼看着那只雪鹱,两只鸟相互侧视,什么话也没说。

那场旅行足足持续了四十天。南极洲高耸而陡峭的冰川,白色如荒漠般的雪原,海岸上成群的海鸟和海豹,时不时冲到海岸上的藻类,还有涌进鼻管里带着淡淡鱼腥味清凉的海风,是她对那四十天仅剩下的回忆。她只记得那个时候很快乐,除此之外,别无他感。

它们最终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中落下,和远处一望无际的雪原融为一体。那是一片山上的高原,离凯西站很近,但是人类毕竟不是这里的土著,来自冰川裂缝和雪崩的恐惧使他们无法来到此地,至少在规章制度上是这样的,即使这里除了雪和石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他们落地的时候,白冰好像感觉雪下好似埋着一团岩石,感觉硬硬的,但却又不像岩石一般坚硬,更像是一层厚厚的冰和其他什么东西一样。白冰只是觉得奇怪,用她的脚蹼和脸掀开了表层的雪。在那层薄薄的雪下覆盖的坚硬物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层被冰冻硬的羽毛。那层冰也并不像南极的冰雪一般洁净,而是泛着乌黑。当白冰将她的脸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海水味,很浓,浓的奇怪。

就在白冰就要叫飞行教练来看看这团羽毛的时候,狂风似乎要瞒着什么似的,突然吹了起来。两只鸟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边飞边走地进入了一个比较大的岩石缝里,相互依偎着躲避风雪和寒冷的侵袭。白冰仍然惦念着那层裹着冰的白色羽毛,可她下意识里觉得她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因而放弃了把此事通知给教练的念头。

“孩子,你听说过‘冰川母亲’吗?”教练在暴风雪之中向白冰说。

白冰在暴风雪中依然清澈的眼神盯着教练几秒钟,显然,作为一个从小就受人类影响极为严重的鸟来讲,她是从来没听说过那些过去的旧事的。毕竟异常职员的心理状态是基金会高度关注的,没人会希望这些“异常”被自己家里的黑料“策反”。

“那是我们的传说……传说里她是太阳女神请过来帮着我们白云谷鸟类的神明,过去每天都会赐予我们食物,还会教导我们学习渔业。但是不知道哪天就消失在了这片山上……”教练津津有味地讲着过去的故事,作为第一代基金会智鸟职员,那也是他在入职前印象深刻的故事里最不能激起痛苦的了。

“毕竟基金会里的人都知道,有些神明是真的……我就想到这座山上来找找她,没准她就在这座山后面休息呢……”教练得意洋洋地说到。

“……或许她能再救我们一次……”教练的话锋一转,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只新生的智鸟在旁边,与其说他在和白冰叙旧,不如说他在和自己叙旧。他内心里祈祷基金会无孔不入的窃听系统不要记录到这些话。暴风雪在外面呼呼的刮着,即使是来自南极的生物,两只雪鹱也感觉这风雪有些大了,于是两只鸟相互依偎着,在这片寒风中睡着了。

过了不知许久,天空终于恢复了它原初的蓝色。两只鸟醒了,它们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诡异的鱼腥味。白冰那时还是个孩子,闻到鱼腥味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食欲大涨,嚷嚷着要回凯西站吃饭。但是教练好像觉出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然后急忙和白冰说: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咱们再吃饭,好不好?”

白冰点头答应了,她看着教练缓缓地从石缝中走出来,向着那个鱼腥味发出的地方飞去。那个地方正是刚才白冰的“新发现”所在的方向,可白冰还是没想太多,就是乖乖的在石缝里面,和外面的白雪蓝天面面相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中午的阳光正好照到白冰所在的石缝里面,那种来自于自己故乡的,对人类来讲聊胜于无的温暖相比于香城的炽热来讲——舒服多了。那是她在那短暂的时光里所能体验到的最深刻的东西。

她想着教练和那个神话中的那只庞大的雪鹱会有怎样的交谈,那只雪鹱会不会有和人类一样华丽的宫殿和花园,她在那里等着,想着。

可是不久,教练就飞了回来。

“你找到她了吗?”白冰问道。

“找到了。”教练说。

“你和他玩的怎么样?”白冰想着。

“她受伤了,她需要养伤,没时间和我玩了。”教练如是答到。

“那你和她说话了吗?”

“没有,她累了,睡着了……睡着了……”教练又开始臆想起来,不过在白冰的眼里,这些雪鹱长辈好像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她自然也没在意。

不久,她就又回到了凯西站,和人类一起吃饭。教练和那些人类长辈们聊了两句,说了一些“这孩子学飞学的不错”之类的话后又继续开始了工作,而那些人类长辈们将白冰送到了向阳的温暖床铺上睡午觉。历经一个月,她就又被送回了香港。

那四十天已经逐渐在她的记忆中融化,仅仅留下的那些风景也在南极强烈的阳光反射下铺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有时候,她也想和那个教练叙叙旧,让他在讲一讲远古时期留下来的那些故事,哪怕是传说。她在正式在基金会工作之后申请了无数遍,要见那名教练,可最终都石沉大海。她找遍了全中国的基金会站点公墓,也没找到那名教练的墓碑。

最终,这段记忆逐渐在她的脑中消散,仅仅留下了这些印象,连那只雪鹱教练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SCP基金会异常生物数据库

名称:巨雪鹱(Giant Snow Petrel)

二名法:Pagodroma magnifica O'Nell et al,1995. (nomen nudum1)

分类等级:真核生物-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鸟纲-水鸟类(Aequornithes)-南极鸟类-鹱形目-科-雪鹱属

现状:推测已灭绝。

收容等级:Necropsar

描述:巨雪鹱首次由澳大利亚的Michael O'Nell团队于1995年发现于南极吕肯冰碛(Løken Moraines)。根据其原始文献,该团队从凯西站出发,在前往威尔克斯·希尔顿营地的途中发现了一根长达92.5cm的白色鸟类飞羽,显然这不符合任何鸟类的特征。由于发现者当时所处的环境,作者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该羽毛属于一种巨型的雪鹱属物种。

原作者本想将该物种报道给一家科学期刊,被基金会特工及时截下。O’Nell的羽毛标本和原始描述目前收藏于Site-36,其本人及其科考团队已经记忆删除后恢复正常生活。目前该物种唯一的标本已经过分子生物学鉴定,确实为雪鹱属(Pagodroma)物种。

史前记载:在2011年的一份由异常宗教表现部提交的一份民俗学报告中,对附近的异常雪鹱种群“白云谷”的考察显示,该种群的传说中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雪鹱,在白云谷语中常称呼为“[冰川-母亲]”或者“[冰川-后-母亲]”。在白云谷传说中,其为主神[太阳]/[慷慨、善良的-北方人(阴性)]派来的使者,经常为白云谷鸟类们提供食物,而白云谷鸟类会等待她的馈赠。值得注意的是,她的逝去通常不会用[死亡]一词,而是会用[消失]、[流失]一类的词语描述。在一些神话中,她在消失前曾教导白云谷鸟类们自力更生,并发展出了初级的农业。

南极第三帝国流传的史诗中,也曾描述过一个类似的硕大的白鸟,并且“会喷射血液”、“吃人”,经常劫掠地方,与白云谷鸟类种群慈祥、慷慨的形象迥异。在第三帝国黑廷族群中广泛流传的歌颂传说中第二任女皇的《Élayöška》中,女皇伊莱耶什卡一世在一片靠海的高原上亲手猎杀了这种白鸟,但是代价是摧毁了南极帝国在基准宇宙最后一个居民点伊塔谢依夫(Étaseif),因此,她带领着她的人民来到了南方大陆,开始了新的生活。由于该史诗中有大量的神话成分,这段史诗的事实性仍然存疑。

备注:鉴于巨雪鹱极有可能灭绝的事实,以及其在白云谷异常鸟类种群(SCP-3095-1-49)中的特殊地位。该物种的研究应当对鸟类部门,或至少是鸟类部门中的SCP-3095-1-49成员保密。

相关的具体收容措施仍在制定中。

2014年1月8日 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

“生日快乐!白冰!”

那是她的一岁生日,也是她那短暂的十二年生命中过的最隆重的一次生日,也是她离开她的出生地——香城威尔逊野生动物救助中心的日子。救助中心的极地育儿室是一间不大的木房子,但是配备了极地动物所必需的冷气系统。洁白的灯光好像在那个时候如同太阳一般明亮,或者说,那就是她那个时代的太阳。

她的饲养员是一个一直穿着群青色衣服、步履矫健的青年人,眼睛里发着如同火炬般的光芒,脾气却像个十二岁的孩子,脑子里总是充满着天马行空但是仔细想想又的确合理的狂想。他非常爱她,就像热爱其他鸟类一样,甚至他的性格也渐渐变得像鸟一样,成了一个事实意义上的“鸟人”。

“如果有能力的话,我要给它们一颗星球!”那个蓝色的鸟人曾说道。他也从来不会想到,几年之后,他的梦想成真了。

他是她平生第一个遇到的人类,也是她一直追寻的人。毕竟,相比于在她结霜的办公室里审批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收容报告和试验记录的伦理道德问题,她还是找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和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谈谈自己的理想。而那个身着蓝衣的人,成了她疗愈她孤独和迷茫的良药。

即使那次生日是最隆重的,具体的仪式还是相当朴素:也就仅仅是一块鱼肉做的生日蛋糕,一根蜡烛。

还有蜡烛后面,那个青年灿烂的笑。

那几乎是她第一个铭记在脑中的特殊画面。

2025年6月12日 [未知]

白色、蓝色、黑色、红色,最终是一片雪白。

“你有什么遗憾吗?”一个黑底白字的声音说道。

“我要见他……”

“想见基金会的,和你一样的鸟很多,要不然你们一起在这里等着?”

“行。”

“祝你们在樱花树下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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