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着灰色套装的男人进入办公室时,Agatha Rights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她的手本能性地探向左侧的灯。这个男人看向她,胡须微微抽动。他从臂下拽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她看向页角上大大的红色印章。
她缓慢、慎重地上下摆头,来回看着男人与文件,“处决命令?谁的?”
“当然,是你的。”他回答道,手伸进了西装口袋。
Timothy Burns博士从桌前站起,做了个拉伸,看向角落里的钟表。他对时间之晚感到惊讶,尤其是因为这时候他应该与那个人碰面——
“哦,该死的。”他想,在桌旁跳来跳去准备东西,然后冲向门口,“不敢相信,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他冲过走廊,谨慎闪避过两名正在吃着蛋糕的警卫,摸到了那个门把手,将它旋开。
办公室是空的,刚刷过漆,地毯崭新,充满了重装修的臭味。他向后俯身,审视着空空如也的门——那里曾有一张招贴画,他的一小部分因为搜寻到这么种迟到的借口而开心地跃起。他关上了门,环顾四周,拦下了一个路过的初级研究员。
“你能告诉我Rights博士的办公室目前在哪吗?我不知道她重装修了一下原来那间。”
研究员抬头看向他,将叉子放在她的盘子上,“谁?”
“Rights。Agatha Rights,她原来就在这里办公。”他说着,指向那扇门,“现在我找不到她了,还有我迟到了,她很容易生气的。”
研究员同情地看着他,“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
Burns叹了口气,快速走过走廊,他应该能找到一名部门主管秘书帮到自己。他穿过几条走廊,偶尔扫视几扇门搜寻她的名字。
终于,他停了下来,在他身前的桌前,是一名四十多岁、外表严肃的女性。Burns宽慰地发出一声叹息,微笑着向她点头。而她吃下一口甜点,探询地抬头看向他。
“抱歉,打扰您了。”Burns说道,“但我正在寻找Rights博士,她的办公室正在进行重装修,而我不知道她迁移到了哪里。”
这位秘书点了点头,摸出一个大大的白色装订本,“这个站点的新研究员?”她问道。
Burns翘起了一边眉毛,“不是的,她目前已经在这个站点待了很多年了。我问的是Rights,她是高级成员。”
女性质疑地看着他,她的手指沿页面下滑,最终停了下来,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Site-19的花名册上并没有这么一位Rights博士。”
Burns皱眉。
“你确定吗?”
女性以熟于应付此类问题的技巧将书翻转过来,放到桌子前部。Burns看着那一列表,皱起了眉,名单上的名字直直从Rath到Rapp,而下一个就是Sharp。
他从桌前离开,心不在焉地咕哝着道谢,与此同时他脑中思考的齿轮也开始转动。不可能她被迁移到了其他站点。任何迁移都需要某种许可,并进行记录迁移。如果是Agatha的话,大概率还会有一场聚会,
几分钟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他走进房间、转身,准备将大衣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时,他扫过了自己日程历表。这一天是空白的。
肯定有什么发生了,有什么的齿轮契合松动了,有什么被破坏、扰乱了。她肯定出了事。
他的脑海间闪过不同的可能性。他回想了她正在处理的SCP:奇怪的外科医、微型翼龙,没有一个会遭致这样的情况。一个时间影响的异常?也许并非如此,因为这样他应该完全记不起她才对。也许它是可以——
一声尖锐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神游。他谨慎地走近,小心翼翼锁上门锁,向走廊上望去。
一名苗条、年轻、有着紫色双眼的女性看着他,微笑中带着基金会式的疲劳,“是Burns博士吗?”
“对。”他轻声回答。
“先生,您的信件。”她说,举起一堆信封与备忘录,“你应该不时到邮件收发室收取它们。”
“我们有个邮件收发室吗?”Burns问。
她微笑,耸耸肩。
她从门上的开口塞入信件。“别这样!”Burns叫道,向她提出问题。他看着她手中的邮件队又看向她。“当然了,”他想,“那是个模因。”
“你要怎么向我证明你的行为是安全的?”他问道。
显然,她已经具有足够的工作经验,得以老练地回答这一问题。“听着,”她说,“我只是要把他的信放在这里。”她指向地板,“你可以在喜欢的任何时候来取。”
Burns的目光审视过门上的狭缝。“好。就这样,这样就好。”他说,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她缓缓将大堆信封放到地板上,慢慢撤回一步,然后从门口离开,用轻快的步调走上走廊。
Burns打开了门,用脚缓慢戳了戳那叠信,然后再次快速将脚收回。他几次重复这一过程,直到信封都被小心翼翼地踢进走廊,他观察着这些信。他悄悄走进大厅,在走向角落时小心地继续观察它们。
他再次、长时间死死盯着那一叠信封,冲向了那个角落,蛮撞地冲进一群蝴蝶之中。
在他跌跌撞撞走出蝴蝶群时,他几乎要将其中一只给吸入了。他咳嗽着,让自己靠在一堵墙上。他感受到有一只手从背后拍上他的肩膀,然后传来一阵强烈的大笑声。
“Burns,别尝试吃SCP。”Kondraki得意地笑着,而他身旁的一名秃顶男子冷漠地看着Burns。
“Burns博士,你还好吗?”Gears博士问道。
“Gears!”他哭喊,“感谢上苍。听着,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找不到Rights了!肯定发生了什么,和我谈话的任何人都压根不记得她!”
Gears放下手中的盘子,向Burns走近,“博士,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的状态无与伦比的好!前一刻我还准备与她见面,下一刻她就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
Kondraki舔了舔叉子,将头斜向一边,“Burns,你在说什么人的事?”
Burns感觉到血液从脸上流尽了,他眯起了双眼,“他们对你们也下手了。”
Gears转头看了看Kondraki,而Kondraki耸耸肩作为回应。
“他们也对你们俩下了手,对吧?”Burns尖叫。
Kondraki笑了起来。“Burns,你是压力太大了吗?你的幻想朋友跑走了?”
Burns感觉到自己正在往后退。这肯定是个玩笑,这必须是个玩笑。
“这是因为我把那个D级的手放在她的椅子上了,对吧?”他喊叫,“我发誓,她在坐下前就已经发觉到了。相信我,这事情正朝着荒诞无稽的方向发展!”
“博士,你还好吗?你需要一剂中效镇定剂吗?”Gears问道。
“操他妈的你们要干什么?”Burns尖叫,怒目大张,“见鬼,你们这些人身上到底到发生了什么?Agatha到底怎么了?!”
Kondraki与Gears都快步走向Burns,而Burns更快地后退,双眼颤抖,“别碰我。”
“Burns博士,我觉得我不明白你的问题。”
“操他妈的,Burns,你是在移用集体财产吗?”
Burns将他们推开,扭动着身体。“给我回去!”他尖锐地叫喊,在墙壁间摸索着出路。他摸到了餐厅的冰冷不锈钢大门,将它猛地打开,冲了进去,防备着任何释放出来的——
“Burns?发生了什么?”
Burns正站在一堆彩色纸屑之中,看着屋子另一角处,一名穿着整齐、爽利的商业套装的女性。她露出胜利的微笑,向他招手。
“Agatha?”
“你好呀,Burns!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能到达这里。”
Burns向前走去,犹豫着尝试伸手戳了戳她,确认她的确在那里,“Agatha?”
“是的,Burns。你几乎忘记赴我的聚会了!”
“聚会?什……什么聚会?”
“Burns,是我的生日。我寄给你了一封邀请信,还有一切必备的东西。”
“哦,我……我一定是没有拿到。”
“来这里,”她说,“来吃一块蛋糕。”
Burns走出了食堂,微笑着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那的确是一块非常棒的蛋糕。他看见Kondraki与Gears都盯着他,快活地挥着手,然后继续吃着。这个下午,他应该要与某人会面……他得去检查一下自己的日程了。
O5-2在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监视屏,用手指轻柔地在椅子的皮革扶手上敲击着。敲下几个键后,她完成了这一工序。Agatha Rights已经彻底地从基金会中被抹去。她微笑,靠回舒适的厚垫座椅。“奇怪的晋升方式,”她想,“杀死自己。”她笑了出来,只剩下一件事要做了。
她伸手摸向那个盘子,将它拿起,穿过奶油色的巧克力霜,快活地将叉子插入其中。
这真的是块特别棒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