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TEN.PiCS.34|ykslokos_d#TEN.PiCS.34|ykslokos_d
标题：SCP-5109
亲爱的申请者，
SCP-5109的等待队列现已关闭。本轮我们接收到的申请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而我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审议。虽然只有少数站点会有幸获得研究这一激动人心的异常的机会，但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Site-43感谢你们所有人提出的优秀而又富有创意的建议。
我有义务在此通知您，您的申请已被……
2021
1月2日
Site-43：加拿大，安大略省，兰布顿县
提议用途：将SCP-5109遣送至身份信息与技术密码学部部长处保管，并将其永久禁用。
否决
否决依据：在我的后院里休想——Sokolsky
“很讽刺，对吧？”Veiksaar问。“考虑到你的后院里最后出了多大的事。”
Sokolsky点点头。
“你应该批准我的提议的。”她蓝色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他没有笑。“是啊，那才是正确的做法。”他伸出一只手。“但不是我的选择。”
她抓住了他的手，但没有摇晃它。因为那样会显得太像告别。
在Harry试图拥抱她的时候她放开了他；现在她当然也要放开。她已经跟站在停机坪边缘的Udo Okorie和Allan McInnis说过再见, Lillian Lillihammer站在他们两人身后，靠着外部主建筑，徒劳地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记得跟我们的朋友们问好，”Sokolsky说。
Veiksaar哼了一声。“当然了。我会记得告诉Falkirk大家是多么想他的。”
“哦，Falkirk还没死吗？”Blank装出一阵笑声，掩盖了用实验袍袖口擦眼睛的动作。“去看看你能不能做点什么。告诉他们你在给他调整枕头就行。”
Veiksaar摇了摇头。“我怀疑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让我接触任何人。”她回头瞥了一眼直升机，Delfina Ibanez正在那里等待；MTF Pi-43（“垃圾进，垃圾出”）将会带她前往Area-06-3——所有叛徒和不稳定的安保隐患人物用来等死的一个相对舒适的监狱。
“我们只有三条路可以走，”Sokolsky突然说道。“死路，被遗忘的路，还有对的路。你选择了第三条。”
他转身走远了。Blank没有动；Lillihammer也没有靠近他。
“你会走哪条路？”Veiksaar在他身后喊道。
“反正不是第三条。”
1月3日
Site-01：美国，纽约州，汉密尔顿县
提议用途：不再继续该计划。将SCP-5109交由指定的O5指挥部成员保管。
否决
否决依据：恕我直言，O5-5，你们投出去的票现在已经收不回来了——Sokolsky
Sokolsky在情绪方面的想象力远不如逻辑方面丰富。他可以把一个简单的概念发挥成一张拜占庭式的阴谋之网，但他却从来也无法真正地为一件当前他没有直接面对的事感到担忧。
站在O5议会面前是个例外。站在O5议会面前是他唯一害怕去面对的致命危险。但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面对它；像Sokolsky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一次也没被叫到过那张桌子前就退休的。
然而，在做完了过去两天中的一切之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面对这十三个躲在精心营造的黑暗中、不知是否在窥视着他的剪影了。
在影子围成的半圆中心，四个字符从黑暗中亮起：“O5-1。”主席。与此同时，一个经过变声器调整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们告诉你这一点，但我们真的为这次计划的最终结果感到非常高兴。”
O5-3，“总监”——监督了该计划执行的监督者——是下一个发言的。“我们达成了所有所有既定的目标，外加几个预料之外的。”
“而我们与多个关注团体间的关系都受到了损害。”O5-5，“联络人”扭曲的声音显得不为所动。
“但这也对那些团体本身造成了打击，撕掉面纱就会发现，它们本质上都是我们的敌人。”说话的是O5-7，“斗士”。他（他？）听起来似乎很满意。
“说到面纱，”O5-12（“普通人”）补充道，“Site-54遭遇了一场险些导致曝光情景的灾难。我们有攻击者的线索了吗？”
Sokolsky摇摇头。“那个冒充54站安保部长的敌方特工已被证实有很强的反质询能力。我们——或者确切点说，3663——只能做到让他吐出5109，除此之外的事他的嘴比石头还硬。我怀疑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关注团体。”
“那么Pensak呢？”现在说话的是O5-13，“调解者”。“他又是为谁效力？”
Sokolsky微微一笑。“所有人。他差不多在计划帮所有的GoI盗取物品。但是既然他朝001-B开了枪，我觉得我们至少可以确定giftschreiber是他的后台之一。”
O5-2，“档案管理员”的声音比其他监督者更加机械，而且不像是调整过的声音。他们越来越猖狂了。在不久的将来发生联合袭击的可能性很高。
O5-6，“运营者”回答道：“确实。就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我正在为全世界各站点的防务解决后勤上的问题。不论giftschreiber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已经厌倦等待了。”
“人道主义者”O5-10打破了随之而来的沉默。“001-B的状况如何？”
O5-4，“实干家”插话：“为了以防有人跟不上我要声明一下，现在我们说的是Site-43地下的那个001-B。”
“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Sokolsky解释道。“Pensak打中了他的心脏，但他不完全是人类，所以也没有完全死掉。我们还不知道这会造成怎样的连带效应。”
“我们不知道？”O5-11，“Thaumiel”专攻的领域在宇宙，因此和本次讨论显得格格不入，祂转动着近乎无形的头部。“我们不知道吗？”
O5-9，“圣贤”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我并不拥有你所需要的信息。出于某种我无法在这里详谈的原因，giftschreiber在本时间线和任何其他时间线的命运已经被屏蔽了。”
O5-1拿回了发言权。“所以，我们对未来的发展有一定的担忧，但总体来说我们都非常高兴。正如我们之前说过的，我们会留意你的表现，Sokolsky博士，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表现令我们印象深刻。”
Sokolsky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可预见的未来，你将继续担任ETTRA的副主管，我们有工作要交给你——很多的工作。这个报酬你满意了吗？”
Sokolsky在黑暗中露齿而笑。“我相信你们早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1月3日
Area-06-3: 法国，大东部大区，洛林
提议用途：尝试将SCP-5109输送给因受SCP-5056袭击自2003年就陷入昏迷的Edwin Falkirk博士。这两个异常理论上存在联系，或许可以借此改善他的身体状况。
否决
否决依据：但是我们真的在乎这个吗？——Sokolsky
Allison MacArthur博士对这种事早就见惯了。滥用权力而被抓的基金会雇员差不多个个都觉得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发动一场政变，只是遇到了一些他们无法控制或理解的状况才不幸落败。他们全都瞪着眼睛，又焦躁又困惑。他们通常很生气。他们通常很狂暴。
而从这个男人的眼神来看，他现在还没接受自己的阴谋破产的事实。他一会盯着门，一会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期待会有从天而降的救兵似的。比较容易判读的部分也只有他的眼睛而已；他的嘴像条裂缝一样半张着，而他大部分的脸都被医用纱布裹住了。
“说出你的名字，我们需要记录一下。”
他盯着她的目光如匕首般刺人。“去你妈的记录。”他的声音像是捏住鼻子发出的，不过事实比这要凄惨得多；不论上述的鼻子原本是什么形状，它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到那个形状了。他没有受到脑部损伤已经很走运了。
她写下“Roger Pensak”。“你能告诉我你是在为什么人效力吗？”
他的嘴唇翘曲成一个冷笑……然后他因为牵扯到了缝合线痛得叫出了声。“不。”
“你知道，要是你不合作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她话没说完他就已经在翻白眼。“你本来就帮不了我。我也……”他舔舔嘴唇，痛苦地皱起眉头。“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要帮你。”
“你有的是帮我的理由。”她向带软垫的白色墙壁和拉丝金属的桌椅比划了一下。“你现在住在一个差劲的地方，但是条件是可以改善的。你可以说服我帮你——通过帮我。”
他压住了一声笑。大笑是个牵动全身的动作，现在他显然并不想这样做。“帮了也没用，你们已经完了。”
她点点头。“为什么呢？”
他发出得意的轻笑。他倒是还能轻笑。“因为我所效力的人。”
她做了条笔记。“也就是你不愿告诉我的人。”
他摇摇头。“没错。”
“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你想保护他们？还是想保护你自己？不是？”他仍然在摇头。
“因为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1月3日
Area-08-C：伊莎贝尔港
否决依据：请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Sokolsky
Richard Barnard博士——他更喜欢别人称他“Reach”——回到了这个被他视为家的不寻常的设施群。Area-08-C负责管理基金会的太空计划，他养成了每天早上都来看看“上边”的状况的习惯。
“有一条来自179的消息，长官，”值班的技术员报告说。
Reach点点头。“我们总得把这事告诉她。把我连到探测器去。”SCP-179是一个漂浮在地球所围绕的那颗主序星附近的女子。她会指出地外威胁的方向——不只是为了基金会，这一点她早已跟他们说明过——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也会指出地球上的威胁。有一个探测器永久停留在她的近旁，可以读取她的口型并将其转换为模拟语音；她自己则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直接听到并解码无线电波。
“你在吗？”机械的声音说道。“你在听吗？我在呼叫你。”
技术员朝Reach点点头，后者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回应。“我在这里。我在听。”
即使听不出语气，也能明显感觉出她的回答充满了热情。“你好！你们今天很安全。我仔细地查看过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问过他们了吗？他们同意了吗？我一直在等着。”
Reach叹了口气。“他们不同意，Sauelsuesor。他们认为它太重要了，不能轻易地当礼物送出去，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对。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的？”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距离如此遥远——Reach一时有些担心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冒犯到了她。但接着回答来了：“我了解到的。我一直在听，我听见了很多。你们的电波是如此强！又是如此多。但我离得太远，我不太明白。我以为……”她很少会这样犹豫。不知怎么的，Reach开始想象她脸红的样子，只是她当然不会脸红；她是一个由恒星物质构成的纯黑色生物。“我以为它是独一无二的。礼物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我觉得他说不定会喜欢它。我就是这样想的。”
她旁听了这场诱捕行动。Reach摇了摇头。但愿没有其他人在听了。“我很抱歉，我们真的去问过了。但我也无能为力。”
“谢谢你至少努力过。你知道他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好喜欢他。”
Reach重重吐出一口气。“呃。他喜欢狗，但是我不……反正你也没法给他找条狗。从你那个地方。不要……不要去给他找狗。就算你能也不要。”
又一段长长的沉默。然后：“不，这里没有狗。但这里有的是斑点！1”
这一次轮到他说不出话了。他瞪着那个技术员，后者也瞪着他。最后还是Reach先开口：“她刚才是不是开了个玩笑？！”
1月3日
Site-11：美国，密歇根州，兰辛
提议用途：将SCP-5109作为高级情报人员进出Site-11的可靠口令，以确保他们没有被敌方复制体冒名顶替。
否决
否决依据：这只是“让失去高级情报人员的代价变得更惨重”的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Sokolsky
“你再给我解释一遍，Karlos。”
那位穿着得体的博士——或者特工——或者随便什么人，摇晃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笑了起来。“这很简单。我了解Sokolsky。我有一整套Sokolsky的档案。我一听说他跟这个等待队列有关系，就知道这肯定是掩盖什么计划的幌子。”
站点主管Jordan Lee Graham点点头。“接着说。”
“于是我问我自己：‘如果是我，会把SCP-5109拿来干什么？’你猜我得出了什么结论？”
“把它作为进出门的口令——”
“不对！当然是用它来在全基金会范围内诱捕GoI卧底！”
在Graham第一次要求再次解释时就降临过的那种深沉的寂静再次笼罩下来。他再一次打破了它：“那你为什么要申请把它当作一个进出门口令？”
“因为那是一个合理可行的计划，而且Sokolsky也知道这一点。”
主管摇了摇头。“哦，那么我很遗憾你没有得到你想要——”
“我得到我想要的了！”另一个男人大笑。“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能得到我想要的。要么我能得到使用5109的机会，要么我能确认Sokolsky真的在搞什么愚蠢的大动作。这就是情报的真意，Jordan。只有菜鸟才会只看见赢和输。真正的高手眼中只有赢和另一种赢法。”
Graham的下一次叹息沉重得几乎像是嘘声。“那么有了这个情报之后你打算拿它干什么呢？”
寂静再次回归，这次打破它的是另一个男人：“到他面前去显摆显摆？”
1月3日
Site-15：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谷
提议用途 ：与SCP-5094和人工智能应用科进行交叉实验，以使该异常能在用户之间以更高的速度和效率传播。
否决
否决依据：我不想让它变得更方便——Sokolsky
“这根本不算个理由，”研究员Chau咕哝道。
“别放在心上，Xenia！”显示屏上，J小姐的动画头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这次你也一如既往地尽了最大的努力。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可以测试你的项目的。”
“也许吧。”Chau若有所思地咬着自己的腮帮。“我大概有90%的把握，你的异常属性有一部分是基于代码的，所以那个.aic应该能够在传送信息时一定程度地达到你的效率。”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电脑程序告诉她。“没有我了不起的学生们，我就不算是个老师！我只希望能够帮上更多的忙。”同情的表情现在变成了悲伤。“现在这已经很难办到了，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用软盘驱动器了。”
“哦，”门口有个声音说道，“我们不需要密码也能修正这个问题。”Anaïs Laraskë博士走进了房间。“也许让它去证明某个概念会激起更大的浪头，但我们只需要一种古老的训练方式就能证明那个.aic已经拥有J小姐的属性。”
“我想……”Chau耸耸肩。“我只是希望能……我也不知道……讨个好彩头。”
“你总是这样体贴，”J小姐露出了笑容。即使是在16色图形中，看到她再次微笑还是让人深感欣慰。
“我们该启动我们的原型机了吧？”Laraskë回到走廊里，不久后用手推车推着一台独立终端回来了。她把它推到面朝J小姐的位置，停下。Chau挪开了自己的椅子，让SCP可以看着它。
“说得没错，”J小姐赞同道。“让我们变得更加数字化吧！”
编译代码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屏幕变得一片空白。
“呃……”Chau说。
“标准.aic框架可能处理不了这么多的异常代码，”Laraskë叹了口气。“我们应该——”
“你们应该试着抱有一点信心！”J小姐大声说道——虽然只是以文字形式。“每一个学生都有不同的学习方式。给她点时间。”
屏幕突然从RGB三色显示变成了CYMK四色，然后又变成了炫目的256色，然后回到了白色。
然后：
Site-15的各位，你们好！
我是J小姐.aic！准备好开始学习认知孤立体的知识了吗？
不论是哪个项目更值得拥有SCP-5109，Chau都希望他们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因为他们没有可以加速信息传播的人工智能异常通信平台的帮助。那真是太不幸了。
1月3日
Site-17：美国东北部，秘密地点
提议用途：PoI-476，“恶作剧之女Frau der Streich”，据称是一名灵媒，曾与赫曼·富勒的的不安马戏团（GoI-233）有联系，现被关押于Site-17。据她自己承认，她的通灵能力仅仅是演出效果。从她的接入面谈中我们收集到了大量信息，并凭借它们对骇灵街的一家神秘学试剂店发动了突袭，此次行动最终造成PoI-476的四名关系者——包括她的丈夫、双亲和儿子——身亡。为确保她后续的合作与友好的态度，此后的三周时间内并未对她公布该消息。在一名（现在已是前）职员告知了她此次突袭及其结果之后，PoI-476拒绝再透露更多情报，并陷入抑郁状态。经过对该对象细致的心理分析，我们提议使用SCP-5109来解除这一障碍，步骤如下：
1. 通过定向使用广播系统，说服PoI-476相信其与GoI-233之间的来往使其获得了真正的通灵能力；
2. 告知PoI-476，只要她继续保持合作，就允许她用通灵来与死去的亲人对话；
3. 冒充PoI-476的丈夫，通过定向广播将SCP-5109传送给她，并称其为一份来自死后世界的礼物；
4. 要求PoI-476转述她获知的信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她那里取走SCP-5109；
5. 告知PoI-476她交出这份“灵界礼物”的行为破坏了一条神秘学公约，因为此次犯规行为，她的亲人将难以再次与她联络；
6. 拒绝将SCP-5109归还给PoI-476，直至她供出她所知的一切关于GoI-233的情报为止；
7. 将SCP-5109归还给指定的O5保管人，视情况决定对PoI-476实施记忆删除或处决。
否决
否决依据：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觉得你们该检查一下你们那个深井的衬里，看看铅含量是不是超标了——Sokolsky
1月3日
Site-19：美国，密歇根州
否决依据：19站很无聊，而且我不喜欢你——Sokolsky
Alto Clef博士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了，他朝着外面空空的走廊问道：“我们很无聊吗？”
大概是确认了这表示他不会开枪射击进来的人，Charles Gears博士出现在门框范围中。“我一直被告知我很无聊。”
Clef放下了猎枪。“你为什么不敲门？”
“因为你的门太薄了，挡不住猎枪的轰炸——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而且我注意到是你设计的——另外你还有一扇窗户。我不想通过更艰难的那种方式来确定你心情是否很坏，也不想在你不愿社交的时候在屋顶上追你。”
Clef灵巧地将那封邮件抛向Gears。它像一颗流星一样划过整个房间；渐秃的男人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它。“我现在就觉得不太愿意社交。你猜那个狗日的说什么？我对那个密码还有很远大的计划啊。”
“我已经了解了。”Gears将邮件塞进西服口袋，又从中抽出一份折叠起来的打印文件，像扔手里剑一样把它扔到了Clef的办公桌上。Clef把它捡起来，快速地扫了一眼。他早已知道上面会是什么内容，这内容并不长。
提议用途：性爱安全词。
“你觉得把一个极为灵活、不可替代的异常用在这种地方合适吗？”
“灵活性在性爱当中很重要。这个你可能有所不知。”Clef靠在椅背上，把两手放在颈后。“总之，它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安全词。在你听到它的时候会造成更大的冲击力。”他怜爱地拍拍他的猎枪。“冲击力在性爱中同样很重要。”
Gears凝视着他。
“你不相信。”
Gears摇摇头。“虽然我确实看得出一个只能被一方掌握的安全词似乎很对你的胃口，但是不。我不相信你的话。”
Clef叹了口气。“好吧。我还以为看到这个的人一定会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我真正的计划是什么，但它显然没有奏效。显然我太无聊了。”
Gears点点头。“是的。那你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把密码给Mann。他想用它来搞些疯狂科学家的把戏，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不让他接近那些比较贵重的东西了。”
Gears脸色微变，Clef凭借着多年来对他几乎无法察觉的情绪的观察，知道这是他自己版本的“皱眉”。“那么Mann会给你什么作为回报？”
“从休息室的冰箱里偷走我午餐的人的名字。”
Gears眨了眨眼。这对于他等同于目瞪口呆。“你要把一个5级安保等级的资产交给Mann，就为了揭穿一个三明治小偷的身份？”
“喂，”Clef举起双手抗议道，“意大利香肠可不便宜啊！而且某人拒绝给我看监控视频，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Gears闭了一会眼睛。然后他睁开眼睛。他点点头。“显然我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会去打几个电话。你可以在半小时后去安保办公室。”
Gears关上门的时候，Clef朝他比了个敬礼的手势。他把未上膛的猎枪倚靠在办公桌的侧面，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露出了笑容。谢了，Sokolsky博士。
1月3日
Area-27：加拿大，安大略省，渥太华
提议用途：对SCP-5109展开严密的神学研究，以揭示构成它的字符及其含义有何神学方面的意义。将SCP-5109整合进Area-27应对有宗教影响的K级情景的对策当中。此外也将确认SCP-5109是否为一个自然常量，对现实更替是否会有反应。
否决
否决依据：我可以等到我死了才知道我会不会下地狱——Sokolsky
“我不太明白这个部分。”Alice Pandora博士指着提议用途的最后一句。“是你加了这一句吗？”
Yossi Leiner博士假装自己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句子。“我不记得了。也许是一次现实转变加上了它。”
Pandora的表情变得很烦躁。“我们经历的现实转变还没频繁到可以实施那种实验的程度。”
Leiner耸耸肩。“如果众神发了疯就可以。这个地方会成为原爆点。”
Pandora盯着天花板。“要真的出了这种事，我们可能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实验什么模因效应上了。”
“呃。大概吧。我还是觉得他没把这个提议当回事。”
“他什么都不当回事。”Pandora关掉了她的显示器。“他还管我们叫‘外行抬扛部’呢。”
Leiner哼了一声。“是啊，这绝对是个异教徒笑话。”
“哦，他还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他也许很反感我们把Area建在一座天主教堂下面。”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是只要他对战术神学部的工作有哪怕一点点了解，他就不会是一个无神论者了。”Leiner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认为这是个有价值的提案。假如这东西存在于所有的时空会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每一条时间线、每一个维度中都存在一个不同版本的它？它们会不会各自拥有独立而互相分离的统一个体效应？”
她翻了个白眼。“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他应该会对最后那句做出点回应才对。”
1月3日
Site-55：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附近
提议用途：使用SCP-5109在全基金会范围内设套抓捕关注团体卧底。
待定
否决依据：我早就在做这件事了，不过我们可以谈谈——Sokolsky
“而这让我们头痛了整整一个月。”Rex Alces挤出痛苦的表情。“真是等不及想看看这场混乱还能持续多久。”
Jay Everwood在薄薄的马尼拉纸文件夹上写完了标签：“GoI-XXXX。”这至少在技术层面上算是一个开始。
Rex在他面前的纸堆里翻来翻去。“就这？他们给我们着手工作的就只有这些？”
Everwood点点头。“他们要么是一个全新的团体，要么是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如果他们袭击了54站，那他们一定有某种理由，从袭击的方式可以看出他们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模因。”Rex点了点头，看着一份医疗报告。“他们对指挥部的全体人员使用了听觉瘫痪触媒。放倒了除站点主管外的所有人。我们以前也看见过类似的东西，不是吗？”
Everwood递给他一份带着大量删节的数据库文档汇总。“是的。GoI-5054，giftschreiber的特工也喜欢用这个。他们的听觉触媒总是会留下大量的奇术残迹；搞得一团糟。我们认为那是故意的，因为他们追求的就是混乱。”
Rex皱起眉头。“但这一个很干净。干净得可怕。没有残留效应。没有痕迹。是我们遭遇过的最整洁的模因。”
“而且他们毫不费力地渗透进了我们安保最严密的一座设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们检查过站点其他员工了吗？”
Rex找到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每周都会进行审查，但袭击发生后加大了力度。可以确定54站的所有人并没有暴露于任何我们已知的认知危害。”
Everwood接过那张纸，但几乎没有看它。“这太糟了，因为他们绝对是曾经暴露于什么东西过。不论那伙人是谁，他们对自己做的事有十足的把握。”
“还有一件事。”Rex把文件摊开在桌面上，在大片黑白两色的报告中搜寻着，直至找到一张色彩鲜艳得惊人的。“他们在安保系统里发现了这个图案——不是认知危害，没有连接在任何文件或程序上。就只是放在那里。像一张电话卡一样。”
Everwood旋转着图片。它看上去不像任何东西，只是略微有点令人想起老式的电视台台标。很快它也进了文件夹。“我想一个标志肯定会意味着什么。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出它的名字吧。”
Rex哼了一声。“最好是赶在他们再搞出些什么破坏之前。这样我们在下一份报告上就有东西可写了。”
1月3日
Site-64：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森林公园
提议用途：证实或证伪SCP-5109是GoI-1115（安德森机器人）所制造的设备专用的非活跃/活跃/反应性/汇编/重编译代码。
否决
“这样大多数事情都能说得通了，”研究员Conwell咕哝道。
“是吗？”Site-64的主管Edgar Holman不太相信。
“我所了解的关于它的一切都在暗示它是一段代码。它是字母和数字构成的——不仅仅是字母——而且它似乎拥有某种内在的逻辑。”
“只是‘似乎’？”
“呃，不持有密码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它的内容的。逆模因特性就是这样生效的。”
Holman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但是你真的认为安德森会在他的编程语言里用上一段模因？”
Conwell嘲弄地一笑。“在思考超常技术的构成时，一旦我们束缚了自己的直觉，我们就会开始失去一些东西。我们的收藏正在不断增长，所以失去东西是我们无法接受的。如果我们能利用这密码来重设、或者关停一支来袭的机器军队，避免任何流血……呃，避免……该怎么说呢，流油，那就太好了。我看我们应该申请复核。”
“我看我们应该暂缓一下。”Holman转向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因为William好像也是为安德森的事来的。”
机动特遣队的副主管William Johnson特工轻轻点头。“我们一直在调查克拉克默斯和姆尔特诺默两县境内出现奇怪的红色灯光的那些报告。我们不能完全确定这跟安德森有关……有些事情看起来又显得不太像……不过不论他们是谁，他们肯定是在监视我们。”
“‘有些事情’是什么？”Holman问。
“呃，这些报告不光来自我们的MTF和卫星设施。我们还收到了威尔逊那边的一些报告。”
Conwell吹了声口哨。“机器人和小动物和异常，老天——”
远处的爆炸声因为距离不够近，并没有打断他的笑话，但在警笛声响起之前，他们已经来不及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否决依据：我不得不遗憾地拒绝这一慷慨的提议，因为它可能会被卷入Site-64潜在的收容失效风险——Sokolsky
1月3日
Site-65：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萨斯卡通附近
提议用途：利用SCP-5027使SCP-5109进入量子叠加状态，以观察它的腐朽状态，并由此判定它的性质，并且/或者寻求可能的无效化手段。
否决
否决依据：你可以假装我同时既批准了又否决了你的申请，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一点的话——Sokolsky
提议用途：将SCP-5109的记忆强化与记忆删除效应与SCP-5237的相关特性进行比较。
否决
否决依据：我将会忘记我收到过这个——Sokolsky
提议用途：将SCP-5109与SCP-055进行比较，以进一步确定后者可被描述的特性。
否决
否决依据：你是不是以为“Sokolsky”在俄语里是“圣诞老人”的意思？——Sokolsky
提议用途：将SCP-5109传送给SCP-5118，一个原本拥有人类形态、但现在已经永久地变形为一头金毛寻回犬的现实扭曲者，以确认其是否还拥有智能。
否决
否决依据：别闹得我需要亲自来一趟——Sokolsky
Williams博士砰地阖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这里可是萨斯喀彻温，说得好像你真会来一样。”
1月3日
Site-81：美国，印第安纳州，布卢明顿，门罗湖
提议用途：调查并确认SCP-074是否可以持有SCP-5109，从而利用它的异常属性——它会获得一切给定的测试物品的特征——来制造另一版本的一次性密码。
否决
否决依据：为什么我会需要不止一个版本的密码？——Sokolsky
研究员Voct耸了耸肩。“是啊，说得也是。”
1月3日
Site-83：美国，新泽西州，林德赫斯特
严格来说，Site-83并不位于新泽西的林德赫斯特镇。应该说是新泽西的林德赫斯特镇被收容在——或者确切点说，包含在Site-83之中。这已经很好地解释了这里的员工所追寻的异常物品和异常事件的规模和重要性；总有坏事发生在Site-83，Site-83会派它的员工去很坏的地方，或者追踪很坏，很坏的人。如果这些员工想要抱怨，他们也只能上别处抱怨去，因为人力资源部已经集体发疯，并且被关了起来。如果他们想要简单的任务，他们可以试试去审问站点中的一位关注人士——这只有在偶然的情况下才会导致巨型血肉怪物的袭击。如果他们想要棘手的任务，他们可以从最初步的工作——给美国整整四分之一的人口进行记忆删除开始。（需要执行这个任务说明一切顺利。不需要执行这个任务则意味着末日即将到来。）
他们还可以去跟那只有智能的竹节虫聊聊。
这一切（除了竹节虫）已经足够说明Site-83申请借用一次性密码的理由了：
提议用途：将SCP-5109在Site-83的全体员工间轮转，作为一种认知训练，强化他们保留记忆的能力和从记忆丢失中复原的能力。建立快速轮转的程序以增强认知阻抗系数。
站点主管Alaina Chin对收到的回复颇为失望，要是她知道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被做了手脚，只怕会更不高兴：
否决依据：我无法帮你们忘记新泽西，我也不想强迫你们记住它——Sokolsky
1月3日
Site-87：美国，威斯康星州，道格拉斯县，斯洛斯皮特
第一提议用途：基于以下原则
- SCP-5109是一个认知孤立体，除了它的保管人的意识之外无法存在于任何维度；
- SCP-5109是一个抽象量子，拥有能被用于构建更大的符号复合体的潜能；
- SCP-5109认知孤立体的性质很可能可以完整地被转移到此类符号复合体中，而
- SCP-整数是一个防御性描述降级知觉构造体，会强制地将一切辨识[或误判]了它的特性的元素抽象化；
本人（Placeholder McDoctorate博士）将通过巧妙利用SCP-5109，尝试在我自身的意识中为SCP-整数建立一个模因牢笼。凭借机器辅助的认知概念理解力，我将用多个SCP-5109副本（通过Site-87的多元宇宙传送阵列进行跨维度交涉以获取）建造一个SCP-整数的平行构造，并将该构造保管在我的意识中。在默认情况下，该构造一经建成即可代表一份SCP-整数的总体描述，它将发挥作为概念性“地图”的功能，因而经过抽象化效应后它将变成SCP-整数本身。由于SCP-5109一次只能被保管在一个头脑中，由SCP-5109组成的认知构造体很可能按同样的规则运作，这将有效地把整数危害复合体的效应限制于我本人体内，以便在不造成更多身份抽象化危险的情况下对该异常的本质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
第二提议用途：通过严密研究SCP-5109潜在的符号特性，反驳SCP-5109首要本质为模因性的主流观点。
第三提议用途：SCP-5109理论上无法被作者实体感知到，因为它理论上无法超越叙事维度（它在我们的叙事层中通过“话语”这一媒介在人与人之间传递，但并不能在作者的叙事层中转化为“话语”），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创造一个上层叙事实体无法破解的密码。
否决
第一否决依据：什么玩意？——Sokolsky
第二否决依据：好，现在我看懂了，但是我可以想出五千二百四十二个为什么这样行不通或者根本不该尝试这种事的理由。——Sokolsky
第三否决依据：一次塞三个申请也太赖皮了——Sokolsky
1月3日
Site-88：美国，阿拉巴马州，鲍德温县
提议用途：将SCP-5109遣送至伦理委员会处保管，并将其永久禁用。
否决
否决依据：又来一个黛比·唐纳2——Sokolsky
“很抱歉我没有成功。不是找借口，但我真的尽了最大的努力。我知道这一定很让人失望。”
他两手指尖相抵，搁在办公桌上，点了点头。“这确实让人失望，但是密码并不是我们唯一的目标。伦理委员会的目标从来不是赢得一场战斗，你知道。甚至也不是打赢一场战争，而是让那些发起战斗和战争的人保有良知。”
她点点头。“但我还是搞砸了。他把我耍得团团转。”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尝试过了。你知道会有风险，但你还是去尝试了。你有可能会因此毁掉你自己和你的整个职业生涯，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你依然尝试去坚持自己的道德立场。我们没有收到你的信息，但这没关系。总会有别的仗要打，特别是打赢了这一场之后。”他把依然指尖相抵的双手贴到嘴边。“真正重要的是，你是能帮助确保我们不会发动错误的战争的那种人。伦理委员会需要你这样的人。”
她眨了眨眼。“这是……一个测试？这是在测试我？”她一脸茫然。“我不用进监狱了吗？”
他笑了起来。“当然不。知道你做了错事的人——相对来说——数量少得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他们个个都很乐意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当然，我还是不希望你告诉任何人一开始让你去偷那东西的人是我们，所以还是把你放在我能密切关注到的位置比较好。所以——不，你不会被监禁了，你也不会再回到你原本的工作当中，但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有一个职位在等着你。”
她凝视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松开相抵的手指，向她伸出了手。
她握住了他的手。
“谢谢你，Cimmerian博士。”
“这是我的荣幸，Veiksaar博士。”
1月3日
提议用途：让你的下一次痛击灵魂的传媒体验更持久！限时供应，仅限维坎德·尼德技术传媒部分精选产品——好吧，仅限一种产品——好吧，仅限该种产品中的一件（除非有人对我们说了谎，Daniil）——现在就来打出你不会遗忘的一击！因为只有在你把它告诉别人时你才会把它忘记。你将会这样做。告诉你的朋友！告诉你的家人！告诉每一个有时间听一听四十一个费解的字符的人。维坎德·尼德：打破帷幕，就在今日！
否决
否决依据：你们连站点都不是，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个邮箱地址的，下略——Sokolsky
1月3日
Site-98：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
否决依据：跟另一个提议做了一样的事，但做得更糟——Sokolsky
“什么？什么？”Clancy Barton博士注视着短短的否决通知。“已经有人想到这个了？”他朝着玻璃窗另一边宽敞的工作区指手划脚。“还做得更好？！”
“不太可能吧，”他的双胞胎兄弟Clyde评论道。他们刚刚建造了一个名为“过道”的系统，这是一条维度转换通道，可以将物质降至二维，甚至一维，进入有质量而无密度、或有密度而无质量、逆时间、异时间甚至跨越时间的维度，然后回到原处。他们的提案非常合理：把SCP-5109交给一名对象，使其穿过“过道”，看密码在经过这段旅途后能否保持完好无损。Clancy认为它能——他觉得它与人的意识中保存的其他信息并不会有什么区别——而Clyde认为它不能——他推断它具有某种跨维度的不可还原性。像这样的问题总是会让研究维度旅行的学者产生极大的兴趣，而Barton兄弟天生就是这种人。
他们俩都处于一种永久性的脱离现实状态，只能依靠一些极其复杂的技术勉强回避，所以这个特殊领域的进展与他们自身的利益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休想这么轻易地糊弄我们，”Clancy抓起墙上的电话听筒。“请给我转接Site-43的Sokolsky博士。”
“礼貌点，”Clyde建议道。“他是一个蠢货。蠢货不懂如何应付礼貌。”
“喂？Sokolsky博士吗？我是Clancy Barton。”他显然在努力维持礼貌的态度。“是的，没错，Site-98的。不知你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你那封否决信……嗯哼。是的，研究的问题是……”他飞快地打了个响指，Clyde拿起文件递给他。“……‘SCP-5109在经过维度和空间的转变后能否保持本体一致性’。是。对。是的。哦。”他皱起眉头。“哦。你是说——……我明白了。好吧。谢谢你抽空帮忙。”他放下电话，摇了摇头。
“怎么了？”他的兄弟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引用一下他的原话——‘我们已经在Site-34测试过这个了，它能’。”
1月3日
Site-120：波兰，西里西亚省，琴斯托霍瓦
提议用途：体验SCP-5109的X射线跳跃循环以遮挡将维多利亚放进单一宇宙的布朗尼，加拿大跨性别一整套所有的9，可以被小心的保管人尊重等等。
否决
否决依据：zqfmgb——Sokolsky
Asheworth在内心尖叫了整整十秒，然后他的外表也开始尖叫。
1月3日
Area-137：美国，内华达州，莫哈韦沙漠
提议用途：废除SCP-5109。
否决
否决依据：废你个头——Sokolsky
废除部的主管Calvin Bold恢复了他正常的呼吸节奏。是不是全世界所有的电子邮件系统都有这个毛病，重要的信息总要花上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来载入？他之前一直都在为这条信息而焦虑，这是一份他不想提出的建议的回复。
“你早就知道他会说不，”Bold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他看着站在他乱糟糟的办公室中央的那个比他年长些的高个男子。“为什么一开始你非要我提出这个建议？”
Dan博士张开双臂，做了个不置可否的姿势。可惜他没把双手从实验袍口袋里拿出来，导致这个动作的感觉完全不对劲；他看上去像个白色版的蝙蝠侠正在扬起斗篷。“你读过5109的文档。你读过诱捕行动的简报。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我只是想把‘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尽早地加入我们的档案记录中。”
Bold哼了一声。多亏了他的呼吸面罩，他特别擅长发出哼声。“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提议废除它？”
“因为诱捕行动是我的部门发起的。这不是有利益冲突吗？”
Bold瞪着他。“为什么逼着我提出就没有利益冲突了？”
“哦，”Dan腼腆地一笑，“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利益冲突之间有很重要的区别，那就是：我是否会因此卷入麻烦。”
Bold眯起他结晶状的双眼。“你们两个正在玩一场很不成熟的游戏。”
Dan一言不发地指着Bold办公桌上的毛绒玩具青蛙。
Bold无视了他。“首先，我们不会仅仅因为一件物品让我们显得很危险就废除它。不然我们早就废除你了。”
“很伤人，但确实如此。”
“其次，我不喜欢被强拉来帮你暗算你的副手。”
Dan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暗算你的副手，总有一天他们会爬得比你还高。”
1月3日
Area-179：美国，宾夕法尼亚州，斯克兰顿
否决依据：我不懂“看看密码在全大写情况下是否还能生效”是什么意思——Sokolsky
Jay Dune博士把这张纸揉成一团，投向废纸篓。没投中。“妈的。”
“你就只能做到这程度，废柴？”那个蓄胡须的巨汉在他办公桌对面哈哈大笑。“我奶奶投得都比这准。我用更好的准头把我奶奶投出去过，她别提有多爽了，你这家伙肯定从来没有让女人这样爽过！我都有点忘了这事了。”3
“何止是有点，”Dune咕哝道。
“野猪排”哼了一声。“至少我不会特意打印一份电子邮件，就只为了把它扔出去，不像某个娘娘腔的电子小婊子。”
“交给我来处理！”坐在“野猪排”身边的那位自大的守卫嚷道。“只要看上一眼死刀，他们就会祈求自己能听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就不懂。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我真的没注意听。”
“知道吗？我现在算是明白了。”Dune在桌上的纸堆里翻来翻去，寻找塔可钟的外卖菜单。“换作是我也会拒绝你们。”
“不要让这种小小的失败坏了你的兴致，小矮子。”“野猪排”向后靠在椅子上，塑料不堪重负的呻吟充满了整个办公室。“或者你也可以，你懂的，继续前进。像你这种皮包骨头的小废物不管怎样总是能找到便宜的新乐子的。”
1月3日
Site-228：匈牙利，秘密地点
否决依据：你们没有申请——Sokolsky
通过合适的渠道安排一场如此重要的会面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基金会的官僚制度很难动摇。但是Site-91的主管Iona Varga从来没有完全让出她从百臂巨人计划中获得的宽泛的自由裁量权，而且此次会面的成功对她有利。不过，她还是很惊讶她的联络人的联络人在蛇之手的联络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带回了一个答复：是的，完全可以在一个中立场所安排一场会面来讨论他们不稳定的和平状态最近受到的人尽皆知的破坏。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正式的担保，但这个小小的友善姿态还是令她感到颇为意外。
刚刚被蛇之手特工袭击过的Site-91自然不能成为此次会面的场所。被放逐者之图书馆也一样，还从来没有基金会的特工踏进过它的门径……除了Zavia Morse在Eckhart大宅那次失败的盗窃行动之后推进去的那位之外。
那个人现在就隔着野餐桌坐在她的对面，在寒风中呼出雾气。
Site-228当然也算是个站点，但它完全没有参与到蛇之手和基金会的军备竞赛当中，既然此次会面的风险非常低——Varga并不预期会发生些什么，而从对方派来陪同俘虏的人选来看，图书馆的馆员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在这个站点墙外的寒风中进行会面对双方都是个满意的选择。
她试着去评估她的对手；这很难，因为她的对手是一只巨大的章鱼，不住地打着嗝，不知是停不下来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Zavia Morse在她身边的长椅上扭捏起来。她穿着一身囚服，在周围的白雪映衬下很是醒目。“那个……你好。Fahd。你好Fahd。”
Fahd Naaji已经不再穿着安保制服，现在他穿的是合身的长袍，外罩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羊毛衫。看上去很舒适的样子。“Zavia。”他的话语就显得没那么温暖。
Morse低头看着桌面。
“谢谢你们愿意与我会面。”Varga已经准备好了一长段说辞；她天生就擅长策划。
章鱼举起一条触手在空中轻轻一挥，Varga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屑之意。“忘了你的长篇大论吧。我没有被授权同意任何事。他们基本上也没授权我自主使用我的能力。”
Varga调整了一下心态。“那这次会面的目的是什么？”
“我有一条消息。”它先后向Naaji和Morse弹了弹它的触手。“把他们送走。这只能说给你听。”
Varga转过身去看着她身后的警卫。她什么也不需要说；他们立刻走到桌边，等着两名俘虏自己站起来。
Naaji小心翼翼地靠近了Morse，矛盾的情绪显然正在他的脸上互相冲突。至于她，她根本没有看他的眼睛。
他把手伸进长袍里，拿出了……一盒蓝光碟片？Varga看不太清封面，但是上面似乎有让·雷诺。他把它凑到Morse眼前。
她抬头迎向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警卫们护送着他们走远了。
Varga没有目送他们离去；她只是看着那只章鱼。“是很长的消息吗？”
章鱼颤抖了一下（也许是冷的）然后答道：“不长，但很重要。你将会想要确证我说的事。然后你会有更多的问题。我并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我会把它们带回去交给知道答案的人。”
Varga搓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她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看来今天的目的不光是交换俘虏。”
头足纲生物勉强地做了个点头的动作。“既是又不是。如果那两人都能弥合彼此间的距离，那说不定是个好兆头。你和我，还有我们的朋友们，也许不久后就会需要做同样的事了。”它又打了个嗝。“我们都必须更严肃地看待事态。”
“这又是为什么？”
它又打了个寒颤。“变革就要来了，Varga主管。”
1月3日
Site-246：美国，明尼苏达州，苏必利尔湖
提议用途：将SCP-5109锁在Site-246的保险库里，忘了它。别再继续放火。
否决
苏必利尔湖正在结冻；在几周之内船只就将无法从苏闸4进出，Site-246将变成一个彻底的孤岛。最后的几艘潜水艇被埋藏在基金会集装箱运载船的腹中送了过来，已经进了干船坞，等待着漫长缓慢的冬季修整。几十个技术员现在正围着它们奔忙，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他们几周之内唯一有意义的工作，同时也是他们在gichi-gami5的地下生活中唯一的消遣。
Site-246位于这个世界最大的湖泊水面下方四分之一千米处。
对于很多人来说，被指派到这里相当于一种惩罚。对于这里绝大多数的骨干成员来说，这个站点的光辉时代就像它在1930年代的起源一样已经成了传说；而对于没有在1990年3月那场灾难之前来过这里的人来说，不去把这个地方想象成一座坟墓是件很难办到的事。
Cody Westbrook就是这座坟墓的国王，身负着站点主管这份荣耀的诅咒。Sokolsky的回信是跟着最后一艘船一起来的，他用双手抓着它阅读起来。他的手并不总是抖得这样厉害，他的脸色也并不总是如此憔悴，他并不总是看上去这么容易让人想到一具死尸的。
这一点上他和他的站点很相似。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短暂而可怕的时期，这个位于美国的冰冻之心的密室对同时卷入世界大战和超自然大战的基金会来说是无价的宝库。曾经有无数像他这次的提案一样的提案被提出，被批准，被应用在大量太过珍贵不能摧毁、又太过危险不能存放在地上世界的物品上。但是当战争结束后，246站就成了水下的难堪之物。被淹没，被遗忘，它就这样渐渐衰落，直至六十年代，它经历了短暂的复兴，然后又再次遭到废弃，直至八十年代，在可控环境中保管一名奇术人员的需求促使它展开了第二轮建设。
数年之后，这名人员几乎毁灭了整个站点。而她的离去毁掉了剩下来的东西；像过去一样，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持续如此昂贵的实验了。
但是有一个事实——它蹲伏在自己的尸体之上，旧站点沉入更旧的站点的废墟之中，这仿佛提示着在湖床上建造一座设施是多么困难——甚至可以说，在持续使用全方位监控的当今是不可能的。对基金会来说，将它从头重建的成本不论如何也不可能低于基本维持它的现状，所以这个地方就像Westbrook一样，在苏必利尔湖的湖底继续守候。一切都不再从这里开始，也不会在这里真正终结，但说到等待终结？那倒是无疑的。
由于1990年那次特殊资产训练计划引爆的灾难，站点内部有一些门再也不能开启，因为门后除了水和瓦砾别无他物。因为Westbrook犯下的错误，本该永远节律运作的泵和管道不时会喷溅液体、爆出火花或者发出奇怪的响声，这个一度是科技奇观的地方现在看上去不比湖底的一条排水管道强多少。
Cody Westbrook是炼狱之王——不，这个比喻还不够贴切。炼狱中的人至少还能盼望最终救赎的到来。他曾经制定过许多计划，机智的计划，绝妙的计划，他开始玩火，并爱上了玩火，而它最终烧光了他的一切。
即便如此他仍然抱有希望，他希望世界上不要再有太多像他一样的人了。
否决依据：我会从我自己的错误中吸取教训。把你的教训留给你自己吧——Sokolsky
他的希望不是很大。
1月3日
Site-322：美国，宾夕法尼亚州
否决依据：我已经说过了，全大写不行——Sokolsky
“什么全大写？”Paul Lague主管注视着这封制式信件。“等一下，难道Dune……该死。”他克制住撕碎这封信的冲动，试图找个文件夹把它装进去。由于没找到文件夹，他拉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他急需这东西赶紧离开他的视线。至少猛地关上抽屉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我明明告诉他我是为了整合程序才想要它的！这跟用‘全大写’说话——这个形容非常可笑，顺便说一句——没有一点关系。”
你应该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有智能的口香糖机器说道。我当站点主管那会儿可从来不会出这样的事。
“你，”Lague用极慢的速度说，“从来就没当过站点主管。”
“等一下，”站在门口的大胡子战士喊道。“整合什么？我以为你是要把密码刻在我永恒的鲸角上。”6
Lague扯下费城老鹰队的球帽，飞快地挠着自己的头顶。“这跟鲸角一点关系也没有，Scordoh。”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这跟鲸角一点关系也没有，SCORDOH！”
你还说这跟全大写没有关系呢，结果我们还不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1月3日
Site-666：美国，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
否决依据：我就是喜欢对你说“不”——Sokolsky
“是啊，我明白。”Randall House主管登出了SCiPNET。“换作我也会对他做同样的事。”
“但是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呢？”坐在House的超级反派式办公桌对面的那个会计师模样的胆怯男子说道，内华达威力十足的阳光透过一整排超级反派式的窗户照射到他小小的圆框眼镜上，使他畏缩了一下。House并不是一个超级反派，但他是拉斯维加斯的大人物，人们对这样的人总是会有某种期望值。
主管用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反正不管怎样这总会很费事的。我想我早该问你这个问题了：你真的确定你一开始曾经拥有过它吗？”
男子露出颇受冒犯的样子。“我当然有过。你不也有吗？”
“我当然是有的。但是我的不太可能会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四十一个字符的短语。”
“你确定？你亲眼见过你的吗？”
House歪了歪脑袋。“这倒也是。”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它从你这里拿出来，然后——”
“你赢了！我认输。”House开始在他巨大的办公室里踱步，享受着专门设计的鞋子踩在专门设计的地板上的声音。这个地方包含着各种风格的设计，不论是善良还是邪恶，甚至是来自地狱。“反正我们已经联系过所有本地的赌场了——这可不是轻松的活儿，你知道——但还是一无所获。不管你的老板把它卖给了谁，对方肯定不是本地人。这是我考虑到5109这种可能性唯一的原因。”
那矮小的男子颤抖起来。“没有了它我就是感觉很不对劲。头一百年还没什么，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渐渐成熟了，这些哲学的玩意儿在心里分量越来越重。”
“你就没直接问过你老板他把它卖到哪里去了吗？”House伸了个懒腰，在阳光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上去仿若天使，与他周围堕落的一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男子哼了一声。“要是你知道该怎么向‘工厂’发起人事投诉，可一定得告诉我。”他伸手从House桌上拿起自己的帽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戴到头上，盖住了从剪短的头发里冒出来的两个细小的尖角。“不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最新的进展。明天我会带新的情报来的。”
House点点头。“我们会继续努力。在地下维加斯，搜寻灵魂是一场困难的游戏。”
1月3日
Area-32：月球表面，雨海盆地，雨海
否决依据：请告诉我这不是巧合——Sokolsky
Cyrus Hourdoon是基金会为数不多的不居住在地球上的主管级人员之一，现在他正在不耐烦地等待着通往货舱的气闸门开启。当两侧的压力差不多均衡时，他转向维修技术员，快速点了点头。技术员沿着顺时针方向转动门上沉重的转轮，然后Hourdoon的伦理委员会联系人自己推开了门。
“你可以走了，”Hourdoon厉声说。技术员机灵地朝他敬了个礼，避免了被当场降职的命运，然后匆匆地离去了。
Devlin Winston解开了自己的头盔，Hourdoon故意不去帮他摘下它。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怎么样？”待他笨拙地卸下装备后，主管问道。
Winston叹了口气。“他……我也不太确定。他实在太浮夸了，所以很难说清楚。一开始他说的还是老一套的搞笑台词，‘月亮上的疯狂月亮人，大家好’之类的，但是等我告诉他我们没法给他搞到密码……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他好像有点失望。”
他们沿着走廊来到最近的一扇朝向外面的窗户。在单调的月球表面上，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件像是旧的NASA EMU2太空服而并不是的东西。它颓丧地仰望着太阳。
“它看上去确实很失望，”Hourdoon赞同道。“它至少告诉过你它要5109干什么吧？”
Winston皱起眉头。“你也知道他是怎么说话的，很难区分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但我觉得……他是想要把密码……当作一份礼物。送给某个人。”
Hourdoon眨了眨眼。“一份礼物。”
“是的。”
“送给什么人？”
Winston耸耸肩。“一个女人。据他说是‘宇宙中最美的姑娘，我说的真的是在宇宙中’。反正就是类似这种话。然后他又花了几分钟解释‘最美’7这个词的比喻意味，因为实际上她完全是一片漆黑。”
“只要它别再冲进这里来，怎么样都无所谓。”Hourdoon突然显得很担忧。
Winston挑起眉毛。“再？”
Hourdoon没有看他。“你的前任曾经邀请它来参加社交聚会。为了‘缓解压力’。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Winston一阵战栗。
“也许我们应该介绍3609给他认识，”Winston提议。“我听说他喜欢狗。也许他会想见见月球狗？”
他们望着月亮勇士举起一只手套放在心脏的位置——假如他真的有心脏的话——然后渴望地将另一只手套伸向了太阳的方向。
1月3日
Site-54：德国，萨克森自由州，莱比锡
否决依据：我根本没看你们的申请。就算地球上只剩你们一个站点，我也决不会把我宝贵的密码送到这个事故温床去——Sokolsky
Site-43身份信息与技术密码学部的临时——“临时”这个帽子可能很快就能摘掉——部长Maximilian Vroom站在这台令人难以理解的巨大机械前，忧虑充斥了他脑子里剩余的空间。
其实也没多少忧虑，因为他的脑子已经装得太满了。
“这很简单。”Imogen Tarrow主管朝概念重新稳定器做了个手势。“呃，好吧，这玩意并不简单，但是我们要用它做的事就……好吧。我想说的是，要解释最终的效果还是很简单的。这东西可以定向改变抽象概念。它当然是极其危险的，我们只有在绝对有必要时才会使用它。我们需要一个非常坚固的定位，可以让概念重新稳定到这个点上——近似于把它还原成最基本的状态。而你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定位。”
Vroom点点头。他感觉这个动作缓慢而沉重。所有现存的SCP-5109拷贝现在差不多全都在他的头脑里。
“既然你带来了这么多5109，我们应该可以极为精确地定义它的特征。我们的计划是削减它们，把副本的数量减少到——既然它本该是每个宇宙只有一个——每个持有者只留一个。”
Vroom皱起眉头。“所以你是要把我的这么多密码合并成一个。”他已经能想象他的脑子将会感觉多糟糕。这让他有点偏头痛。
“没错。”
“那Shinoda Souma的那一份怎么办？他没有把它交还出来。”
Tarrow耸了耸肩。“很可能他会继续保留着它。但他现在是昏迷状态，不是吗？所以这其实关系不是很大。”
他无法反驳。“你觉得你们那个卧底想要概念重新稳定器干什么？难道他想制造更多的密码？”
“它不是那么用的。它又不是概念不稳定器。有可能他也有自己的什么东西需要重新稳定。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了。”她停顿了片刻。“但有人会知道。审讯他的人。至于你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Vroom能感觉到脑子里的密码被焦虑的情绪挤到了一边，于是他用力点了点头，希望自己看上去显得决心足够坚定。“我已经准备好了，主管。”
Tarrow拍拍他的肩膀。“我有点惊讶你们的Sokolsky博士没有亲自前来观礼。”
Vroom微微一笑。“他爱他的五十四次性密码。我想他大概受不了眼看着我们把它变成两次性密码吧。”
1月4日
Site-87：美国，威斯康星州，道格拉斯县，斯洛斯皮特
提议用途：在Nx-18范围内对SCP-5109开展长期研究程序，利用本地强大的叙事能量引出它新的、更有趣的实际应用方式。
“你好呀，怪人。”
“没人能比你更怪。”Harold Breaker缓缓地坐到休息室的椅子上，突然痛苦地畏缩了一下。
Ryan Melbourne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想法，他很后悔自己立刻把它说了出来。“怎么，年纪大了，Breaker？”该死。
Breaker发出爷爷式的哼声，更进一步地证实了这个观点。“你自己也不是什么春天的小鸡了。”他指着Melbourne手里的三明治。“今天是什么特别的口味？”
“春天的小鸡。”
“非常好笑。现在才一月。”
“是啊，所以我不推荐这个。”他咬了一口。“世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休息室里的食物。”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Breaker打量着他的朋友，而Melbourne打量着三明治。前者率先打破了沉默。“5031突破收容。”
Melbourne大笑起来，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和肉呛到。“又玩这个？好。”他吞下食物。“呃……我想我会避开厨房？它应该会在那里制作真正的料理。或者……去他的，我就是要去厨房，我还要吃光那些料理。你读过那份文档吧？它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杀人怪物。”
Breaker不屑地挥了挥手。“好吧，轮到你了。”
“SCP-整数它……呃……嗯……”
“哈！你也没聪明到能看懂那个的程度嘛。”Breaker摇了摇头。“亏你还是模因学家呢。5079大规模爆发。”
“我煮一锅蘑菇汤，把这鸡肉扔进去。”他把三明治扔在托盘上。“5070无性繁殖并发动群体攻击。”
“5070？”
“他们几周前发现的那个吸血订书机。”
Breaker又哼了一声。“我把它们送到收发室干活去。5992突破收容。”
“我非常确定5992是一个山洞，老哥。这个不算，还是轮到你。”
Breaker摇了摇头。“最近的山洞可真多。好吧，嗯，4752……”
“那是一座山。”
Breaker用一只手拍了拍桌子，他们托盘里的餐具都跳了起来。“好吧，这游戏死了。这游戏已经玩不下去了。”
Melbourne耸耸肩。“这很合理，真的。我们很早就抓到了大多数原始的怪物，因为它们太醒目了，但你总能在洞窟探险中找到更加怪异的新东西。”他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他把它拿了出来。“那么，嗯……5109？！”
Breaker眨了眨眼。“我不认得这个。它是什么？”
“5109！”Melbourne猛地跳了起来，把椅子带倒在身后。“我中了！”他也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我他妈中了！”他伸出一根食指，在休息室里指了一圈。“你们全都欠我钱。我中了。我就说我能中的。”
三个一脸厌倦的研究员只是瞥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在Site-87，没有人欠Ryan Melbourne的钱比他欠他们的还多。
批准
1月4日
Site-43：加拿大，安大略省，兰布顿县
提议用途：用作Site-43行政与监管部部长的43NET登录密码。
“啊，”Sokolsky说。“最终又绕回了原地，嗯？”
Karen Elstrom点点头。“这样才公平。”
“我同意！我同意。”他把那份薄薄的通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否决依据：谁先发现就归谁。
“我从来不讲公平，”他从门厅里向她喊道。
William Wettle在Sokolsky的宿舍门口等着他，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这是一种情绪上的便秘。这个人有什么话要说。
“好吧，”Sokolsky叹了口气。“有话快说。”
“‘别搞砸了’，”Wettle说。
Sokolsky点点头。“而我没有搞砸！掌声送给我。”
Wettle摇了摇头，把眼镜甩飞到了地上。他咒骂了一句。“不，”他说，他俯身想捡起它——结果却一脚踩上了它，发出响亮的咔嚓一声。“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没再去捡眼镜，站起身来，用鞋底把它踢到了走廊的另一头，然后从实验袍口袋里拿出一副新的眼镜戴上。“我说的是我去斯洛斯皮特时你给我的那张纸条。‘别搞砸了’。就是你要我在危急关头才能看的那个。”
Sokolsky点点头。
即使以他自己的标准，Wettle也显得很愁苦。自从戴上新眼镜后他就没再正视过Sokolsky的眼睛。“我就是……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把我送到那里，给了我一个属于我的目标去达成，你相信我能……对。你知道我能做到。”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把目光集中在Sokolsky的下巴附近。“你对我有信心，所以事情才能办成功。谢……呃。谢谢你。”
Sokolsky只让这份暖意在空气中停留了一小会，然后朝着他的脸大笑起来。
“Willie，你他妈真是个白痴。我知道的事实是，唯一能让你从现在到圣诞节都不把事情搞砸的办法就是把你设定成一个失败者。斯洛斯皮特的叙事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你是多么的可悲和无用。在这样的条件下让你获胜将会成为一个令人难以抗拒的故事！”
Wettle难得地说不出话来。他那双似猪的小眼睛疯狂地乱转着。
“我绝对没有相信过你，现在也不相信。”Sokolsky同时拍着他两侧的肩膀，奸笑起来。“是因为这个事情才能办成功。”
他走进宿舍，留下对方一个人在原地语无伦次。
2003
9月8日
他醒来时听到了脑子里自己的声音。这件事本身并不新鲜。他从来不需要太多睡眠，他的脑子总是转得很快。永远都有新的阴谋要筹划。
但是，他还从没遇上过自己的内心独白比自己先醒过来这种事。
接还是不接？别让我在这儿干等着，Daniil。喂？喂？喂
“喂？”他对着床头上方的吊灯说道。“谁在说话？在我脑子里？”
就是你自己，蠢货。给我仔细听好了。今天是2003年9月8日对吗？
“对，”他说。“你是……我吗？”
是的。你知道怎么去Harold Blank的办公室吧？
“知道……？”
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你到Harold Blank的办公室去。他那时不在。躲在他的桌子底下。
他沿着床边坐起来。“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穿上拖鞋，站了起来。“你是从未来来的？还是从另一个宇宙？”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解释这个。你先去洗澡。
他伸了个懒腰，迈步穿过宿舍。
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该不会……你要在我脑子里一直待到下午六点吗？”
对。不这样就行不通了。
“什么行不通了？”
用其他所有的人绝对想不到的方式狠狠耍他们一把。
他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但他还是听了下去。哦，差点忘了：REISNO大炮。我需要你确保这东西会被发明出来。拿纸笔来。
“洗完澡再说？”
是，洗完澡再说。
2021
1月4日
他独自一人待在安全的宿舍房间里，一切行动都已结束的安心感包围了他——他能感觉到理念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意味着现实的重新稳定已经完成，Max Vroom脑中的多余密码副本已经被销毁——Sokolsky望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微笑。
嘴角越拉越宽。
更宽。
还能更宽。
为什么你不大声说出它呢？他想。这一次真的是他本人在想。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有Willie才会这样想，”他轻笑。但还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说出它的，一个绝对安全的办法，就算有人现在不知用什么办法在偷听他——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也不要紧。
他根本没必要把它说出来，但是这似乎就是现在该做的事。为了纪念。为了结束。管他妈为了什么。
于是他这样做了。密码中字母排在数字前面，于是他选择了先说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些被断章取义的数字按照它们正确的顺序平安无事地飘向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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