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迂回爬行着,引着我走下废墟。这里曾经是一座通体齿轮啮合,金光璀璨的伟大庙宇,如今却沦为了一片锈迹斑驳的坟墓。
我已将信仰托付给了怪物和异端邪说,因为我深陷绝望。蛇并不关心麦卡恩和她的子民,因为它看似有所信仰,但却是侍奉多神的无信之徒。它前来此处,便是作为我痛楚与挣扎的向导和见证者。
但我别无他选。我只能跟着巨蛇向下前行,它的青铜鳞片敲击着庙宇的墙壁。它是由变异的血肉和锻造的金属组成的荒诞怪物,是同猎杀我们的欲肉教徒一般的恶孽,但它却又是无尽知识的化身。它毫不费力地侵入了神庙的机关,尘封已久的大门震动着打开,像迎接一位虔诚的机神司祭一般迎接着它的到来。
现在我经过那些从未被允许进入的房间,在一只比我受到更多庇佑的野兽指引下越走越深。当最后一扇门悠悠开启,露出干涸已久的喷泉时,我的心沉了下去。最后一滴神之脓高高地处于喷泉的中央,闪烁的银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鲜明,然而它并不是扭转战局的利器。
我跪了下来,紧紧抓住喷泉的边缘,以至于擦伤了它金色的外壳。“这一切皆是徒劳。”
蛇笑道:“这不就是关键吗?你试图违背天道以修复破碎者。逆天而行,使得万物归一。这正是你需要的。”
“在我完成使命之前,我无意将自己献给神之脓。”那将是一种圆满的结局,然而在可怕的野兽肆虐大地之际,这般福佑是一种奢侈的考虑。
“那么你完全误解了,”它滑向另一端, 用带有高大鹿角的青铜面具面对我。“不是神之脓吸取你的力量。而是你必须饮下铅汞以利用它的力量。”
“当神之脓溶解我的血肉和金属时,我又如何成为这个神圣的容器?”我明白应当小心不要激怒这个怪物,但此刻面对着一段毫无意义的旅程和毫无根据的争论,我已经不再在意了。
"血肉之躯的确很脆弱,"蛇同意道。"再坚固的金属也会腐蚀破碎。但是,只要拥有造物初始所化精粹,人类获得先天力量并非毫无可能。你的信仰令人钦佩,但它带来的恐惧和敬爱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无法获得真正的启悟。"
当神之脓随着蛇的话语逐渐扩散,向上爬升,如同被无形的手拉扯和塑造一般,我的信念确实开始动摇了。它形成一个完美无缺的球体,发出的光芒逐渐增强并跳动着。刹那间,这里似乎再次成为了圣地。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希望。

但希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的耳边传来了蛇可怕的话语。“一个破碎神祗的血,难道不是永生和力量的完美原料吗?”
突然间,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的声音舌头便被卡住了。我只能恐惧地看着那个完美的水银球凝结成实体向我飘来。
“循龙之道,我们只需将肉身炼化至初生形态,回到我们出生时的无意识状态。但寻蛇之道,我们必须找到正确的配方,让自己的心智去和原初的一的意志与智慧碰撞。”
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急迫而贪婪地接受了神之脓。我努力挣扎着,但我的身体僵硬如雕像,只是成了一个纯粹遵循命令的自动装置。
“不要忤逆我,西方的司祭。如果一个人像对待冶铁和炼铜一样,将肉身制作为熔炉,将神圣的铅汞提炼成奇妙的黄金,这真的算是亵渎吗?当你不顾一切地寻求,甚至只是为了来自远方的破碎低语时,被重造真的算是悲剧吗?”
我吸入水银并咽下,它灼伤了我的通身。当球体从银色变成金色时,蛇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随着它的旋转和鸣响,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生变化。
“噢,我想知道当你再次苏醒,获得启悟和不朽时,你会做什么?噢,当你如愿以偿修复破碎,释放囚者,将会发生什么?噢,当修补的天穹再次破碎,二龙扭曲起舞,你的信仰又会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