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沥青的路面上闪烁着,从小路上的水坑中反射出来。风轻轻地吹过小镇,但却没有从枯黄的草地上刮起一片叶子。特雷诺的市民欢迎这新的降雨,已经持续了6个小时的降雨是该镇迫切需要的救济。在初夏的干旱中,田里长满了枯萎或枯死的玉米秸秆,农民们希望这降雨能给农田带来新的生机。晚上11点半的时候,一名男子走出了当地的酒吧,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和配套的正装裤,拎着一个棕色的行李袋,里面有一件灰色的运动衫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
那人把手伸进左手口袋,把包搭到他的右肩上,拿出了一盒香烟。他从右手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用空着的手从盒子里掏出一根香烟。当他停在城镇的十字路口,试着点燃香烟,但是火焰在雨中熄灭了。他自言自语,继续沿着大街走。
在回家的路上,他心不在焉的走着,与此同时,他的西服慢慢地湿透了。水溅到他的脚踝上,这个人继续思考着这里的一切。难道他的一生真的就是为了在家乡的酒吧里被人欺负吗?他继续往前走,过去的错误和选择在他的良心里堆积,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镇上的墓地,决定去看看。
他走过一排排的墓碑,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一块。那是所有墓碑中看起来最破旧的一块。因为墓碑几乎没有被维护过,他付不起钱。上面的名字几乎要看不清了,能看清的只有刻在石板上的年份“1922-1973”。那人单膝跪下,庄严地把手放在墓碑的右上方。
“对不起,爸爸……”那人低声说,眼里涌出了泪水。
那人开始哭了,他继续对着墓碑喃喃自语。“很抱歉,我不常来……你知道,宗教人士和我们的看法从来不一致。我本想把你埋在后面的,但是市政厅不同意。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即使是在你最后的愿望上……“他喃喃自语,泪水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他的眼泪滴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道完歉后,他掏出一支烟。”我……我没别的可以给你的东西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东西……”他说着,把香烟放在墓碑底座上。
当那个人站起来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他的母校。看到这座建筑使他想起了他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鸟事。他善良的性格使他没有获得任何人的好意。他只是一个孤独的人。他独自度过了那四年,那该死的四年,没有人搭理他。他想别人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待,但每次他都像一只该死的昆虫一样被抓住并碾碎。对他和他的父亲来说,这个小镇只会让他们感到恶心,但他们从未离开过。他们不能。
他继续走着,悔恨和羞愧很快变成了愤怒。他是该镇的三名越战老兵之一,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当其他两个人都被哀悼的时候,他被憎恨着。在他服役之前,他被称为“无名小辈”或“独行侠”,而当他回到镇上,期待着像欢迎二战退伍军人归来那样的庆祝活动时,他却被所有人憎恨着。他以前的同学向他扔垃圾,称他为“杀婴精神病患者”。当他1973年回到家乡时,所迎接他的只有身患绝症的父亲,他卧床不起,最终还是输给了肺癌。
他父亲不想被葬在镇上的墓地里。他不想要那种宗教待遇。但他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完成。
当这名男子打开家门时,他愤怒地将行李袋往墙上扔去。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匆忙地点燃一支香烟,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见桌子下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钢盒子。他知道他的时间终于到了。没有人会注意到。没人关心所谓的“杀婴精神病患者”。没有人关心这种孤独的人。根本没有人在意。他打开盒盖,盒子里有一把357口径的左轮手枪,和三颗子弹。
他在圆筒里装上一颗子弹,把枪管放在左耳旁。他这一生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跑过。扣动扳机时,他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枪声在枯萎的玉米地和空旷的街道上回响,但就像那个人一样,没有人在意。然而,不知是无能还是幸运。他射歪了,子弹并没有击中他的大脑。他正在慢慢的流血而死。
那人躺在家里的地上,他的头像断了的水龙头一样流血不止。他就要死了。一个人。就像他以前的生活一样。
一个星期以来,小镇一切正常,但是到了下个星期六的下午。人们人们开始注意到自己已经一个星期都没见过那个人了。镇上的机修工意识到他没有来例行检查他的汽车。镇上加油站的经理发现他的员工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班了。镇上的守墓人发现了他父亲坟墓上的香烟。
酒保、机械师、加油站经理和守墓人都去了那人的家,他们敲了敲门。没有回应。然后,酒保想起来了,一周前空旷的夜空中回荡的枪声。机械师慢慢地打开前门,他们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尸体,墙上鲜血四溅,老鼠在啃他腐烂的尸体。他们震惊地站在那里。然后抱起起了尸体。守墓人回到坟场,开始给这个男人挖掘一个新的家,机械工去通知了镇长。
葬礼规模不大。只有他以前的几个同学和发现他尸体的四名男子参加了葬礼。但在葬礼之后,他很快就被遗忘了。他的房子被卖掉了。在房子的合同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就像他父亲的坟墓一样,因为很少有人维护它,能看清的只有刻在石板上的年份“1949-1976”。
那人的灵魂仍在徘徊,寻找那些像他一样的人。那些被遗忘的人。那些即将孤独死去的人。他见证了每一个时代的死亡,只是为了陪伴那些即将死去的人。他知道孤独地死去是什么滋味,他不希望任何人遭受同样的命运。他所能做的只有从前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然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守护着那些像他一样濒临死亡的弃儿,因为:
没有人会独自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