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6712(旧)

我的目光从冰冷的电脑屏幕转向身后。

自然,门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大概走廊里也没有任何人。

毕竟,在这site里,除了我这个文档整理员以外,又有谁在假期里加班呢?

好吧,还有安保人员。

我急忙注销Fournier的账号,并在文档阅读器的DOS界面上敲了几段代码。屏幕继而变蓝,最后返回到了正常的登录界面。

“这样就没有阅读痕迹了,”我轻声笑,“不愧是我。”

在离开文档阅读室前,我顺手将彩色打印机上的两份文件塞进公文包内。

大门的设施警卫大概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回到母亲(用她的权势)特意为我准备的担任宿舍,我瘫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天巨量的、足以颠覆自己的人生的信息。

五级研究员,Dr.Fournier,是我的父亲吗?

我的母亲Adrienne,是Area-██的主管。她的伴侣,我从未谋面的父亲,如果是Fournier,也挺般配的,我想。

如果我去站点的文档库仔细找找,说不定可以找到他们的结婚申请?

根据文档,他现在应该还躺在基金会的前台医院里——也许我还不习惯称呼他为父亲,因为我从小就接受着父亲早逝的谎言。

不经意间,时钟轻响,昭示着午夜的降临。幽邃的月光从窗棂外透入,而又立即浸入无边的黑暗中,仿佛一切光亮只是徒劳无功。仍是夏夜,蝉鸣却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秋风簌簌,好似在吟唱一曲悲歌。月光尽然惨淡,这几千lx的光照,仍然刺得让人眼睛生涩。

母亲的问候也悄然而至:快入秋了,天气转凉,记得多穿衣服,少开空调。

我现在明白了,她关心的不仅仅是她唯一的血肉,更是她与她的心爱之人的结晶。

所以,如果我去森林探索,说不定可以寻找到救回Fourneir的办法?

我竟然就提出了这个令我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

这个方案很危险,毕竟已经有Fourneir的前车之鉴了。

但是···但是···。我试图说服自己,却发现没有任何辩驳的理由。

沉默。只闻风声萧萧。

所以,你要遵从你自己的内心。

所以,你的选择是?

又是一个长时间的沉默。

我想去看看。我想救回我从未谋面的父亲。

所以,出发吧。


天未破晓,我就走出了站点。设施警卫经过一晚的值守,昏昏欲睡,丝毫未注意到有人穿过大门,离开站点,自然也无法质询。

门口的停车场几乎空空如也,只剩一辆深绿色的ORV,有着明显的改装痕迹。这是母亲在19岁生日时送出的礼物,自从我大学毕业、加入SCP基金会工作后就再也没有爱抚过它硬朗的身躯。

而现在,它将帮助我履行更伟大的使命——不仅仅是保护人不受伤害。

从488号州际公路使下后,眼前的道路逐渐崎岖不平。驶出自然保护区的环山路后更是如此:我不得不将车停在路边的草丛里,徒步前行。

我看了看地图,”保护区“就在眼前了。

生硬的铁丝网和钢筋混凝土墙在这片自然公园内显得格格不入。而且我也难以翻进去。

“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大门吧!”我一边想着,一边走。

噢,就在这里。一扇巨大的合金门,大概由SCP-148制成,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轻轻将5级权限卡贴在了识别器上,门便缓缓的拉开一条仅仅一个人可以通过的缝。我就从门缝里钻进去,待我经过后,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虽然我已经来到了SCP-6712-2,但这里茫茫树海,无边无际,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

仰望,只见目视之处一片金黄。天色不早,我叹气,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帐篷,准备就地过夜。

我的脚轻轻挪了一步。

然后我就传送了一处不知名的地点。

(神特么这就“移步换景”么)

我瞬间就明白了:结界引起的EVE粒子坍缩,又偏偏是空间隧道这一种情况,那么······

这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声音的源头似乎为一棵树。

它的外观为一棵高达50米的狐尾松(Pinus longaeva),在这片平均高度只有13米的阔叶林中显得鹤立鸡群。从底下往上看,似乎直冲云霄,一眼望不到头。在微风的轻抚下,周围大片的树木似乎都在向它鞠躬。庄重肃穆的气氛悄然而生。

我见到了……它?

风还在吹。不知不觉间,几片枯黄的叶飘落在厚厚的落叶堆上。

我的父亲!它提到了我的父亲!自从我出世以来,除了母亲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提到过,大概就只在这个异常口中听到这个词了吧?

而这个伤害了他,并让他处于无尽的睡眠的人,又要对他的儿子说什么、做什么呢?

它的声音十分完美,但是可以依稀分辨出这是合成男声。同时,它的话语中不断地流露出悲伤和后悔的情感。

而且,它似乎能读出我的内心。

旁边又有叶子随风落下。即使是常青的针叶,也会枯黄、随风掉落吗?这些叶子,是它的眼泪吗?

不,这个异常怎么可能拥有人类的情感!

日暮时分,夕阳将天空彻底染红,也染红了眼前的这棵狐尾松。在霞光的衬托下,它显得更加威严,但树冠就像哭肿的眼睛一般红。

周围又是如墓地般静谧,只有秋风萧瑟。


你后悔吗?

树枝在摇晃。

果然,这个异常它不怀好意。

我握紧了口袋中的反物质湮灭枪。

我愕然。的确,后悔只是无用功,再如何后悔也只是徒劳。

“既然你的扈从伤害了我的父亲,那么你,SCP-6712就要负责把他救回来啊!”我的声音逐渐激动,“他是我的父亲,我们却因为你而从未谋面!”

即使如此,我也要救他。

……什么规定?

看来录音笔可以丢了。

我大概从几个文档中得知了这一存在:祂们像撰写小说一样控制着我们的言行,我们所想、所知、所觉都是他们的意志所控制的。

这和救回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不直接使用你的异常能力救回我的父亲?

所以,我如何验证你是一个执行者,抑或是一个有智能的、能即兴编写吸引人的故事的、并试图趁我不注意伤害我的Keter级异常?

我的手上出现了一粒红色药片

我服用了药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那好吧,再会了。

我往出口走去。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它。但每每我闯入森林时,手上总会多出一粒红色药片,这时候,我就会明白,它已经消亡了,但它一直都在。

至于我的父亲,我坚信,他一定会在某一天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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