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

“我们。我们,还有其他人。我们走出去,进入了梦乡。回想起来可能是个坏主意,但你明白。可我们不明白,但你却说这就像登月,我们为此做了所有的训练,对吗?我们很他妈的出名,是吗?”

一个穿着便衣的憔悴男子在一间白色的隔音房间里踱来踱去。他对着一块厚厚的透明玻璃板讲述他的故事,玻璃板把他和观察室隔开。

“嘿头儿,为什么我们不能坐在桌子上或者什么的?这有点奇怪,你知道吗?就好像我又回到了监狱或别类似的什么地方。”

“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经历过你所做的事情的人会突发妄想症,他们会生气,困惑,很难说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发生。而且,你才刚刚回来。真的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那人向博士歪着头,露出嘴角的牙齿。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头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这座大房子外面。就像佛罗里达的防洪房屋。房子后面有一块田,但有点不一样。在远处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些高耸的,白色的,模糊的东西,在田地里就有这些巨大白色的花纹,就像有人在草地上涂油漆。它们长得像人形,一个挨着一个。这些标记在某些角度很难看到。它就像麦田怪圈,如果外星人是撒旦教徒,或者什么的话。”

他紧张地笑着,用胳膊擦鼻子。

“所以……我们站在那里像个混蛋一样大眼瞪小眼。当然,我们不想回到屋里。我看着站在田野对面的那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它没有动,轻轻地在微风中摇曳着,像一个丢弃的垃圾袋。又像个胖乎乎的雪人。太模糊了,就像,呃,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也许不像我描述的那么怪异,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还在听,继续说。”观察室里的博士饶有兴趣地写下了这些的叙述。当话题停顿的时候,他试图画出怪物的画像。

“房子后面的噪音越来越大了,你懂的,那些我们正在躲避的声音。所以。我们更下定决心要穿越这片土地。外面很黑,但是月亮很亮,所以我们的行进不会有困难。除了……除了这件事,对吧?”

“是这样的,Jake向田野的尽头小跑过去,出事了。其中一个摇摇晃晃、毛茸茸的雪人像卡通圣诞树一样从地上冒出来,伸出长长的、毛茸茸的手臂。从花纹中冒出来,就像某种陷阱。Jake被它稀疏的毛发刺中,这个生物把他拉进花纹里。一种棉花糖,你知道吗,但好像反而它吃了他?“

“哦,我知道吗?”博士笑着,心不在焉地调整着眼镜,“棉花糖太可怕了!”

“是啊。是的,我想是的。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呵呵。好。Jake尖叫了一会儿,就一会儿,他一消失那些毛发就被切断了。尖叫声在棉花糖开始变红的同时停止了。你好,Barbara,我都吃饱了,对吗?所有都是饱满,巨大,红色的,就像Kool-aid Man1,或复活节棉花糖。你还记得吗?粉红色的棉花糖,它们好吗?”

博士摇了摇头,咬着他的脸颊内侧以抑制微笑。他需要保持镇定。棉花糖不好。他有很多与粉色复活节棉花糖有关的可怕记忆,隔着玻璃的这个人知道这是真的。他不知怎的竟然接受了这种恐惧。

”Ashley吓傻了,尖叫着。我像着了火的驴子一样克制我的……恐惧。Damian阻止Jessie进入这个东西里。他拼命地拉住她。他想救Jake。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那两个。你知道吗?我想她不知道。”

“'家乡'就是这样运作的。我们调查过的那个人。我把他的思想称为'家乡'。有点像他是怎么记住这些的,也许?如果你想活下来,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先走。你需要牺牲你的朋友。当什么时候有东西钻出来抓住你时不会有任何警告。就这么发生了。这个梦的导演是个生病的孩子。他只是把怪物扔出去,就像踩在蚂蚁身上。他的思想是一部杀人电影。你知道,人就是死了。我不认为我想认识这个人。”那人笑了。

博士和他一起笑了。”我们也确实有像电影角色一样的人在这里工作,这是真的。”

“他们还在昏迷中,是吗?”那人把目光移开了。“我不是故意牺牲我的朋友。我只是个懦夫。我一直都是这样。我吓得不敢动。当红色的大雪人在我面前摇摇晃晃的时候,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它。它好像有魔力,我刚看一眼就一头栽过去了。感觉好极了,就像一股盐水冲进了我的脑袋。哦不,这感觉很糟糕。一点都不好笑,对吧?”

博士挠了挠他的眼睛。”我没想法,不知道。”

“所以Damian催促我们向树线走去。我当时想不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猜他似乎认为毛茸怪兽的出现是因为我们踩到了地上的花纹标记。而树线附近没有任何花纹。所以他就这么做了。他走到那边去了。”

“我不想靠近树线。也许是因为我是个懦夫,也许是因为我开始领悟了。我,对吧?这感觉就像一个你会惊醒尖叫的梦,但我没有醒来。它满是噩梦的象征,但当我掐自己的时候,我还深陷在噩梦之中。”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也不知道我……天哪,是什么时候进入那个家伙的。不过,那不是梦。我向你保证我所有的朋友都死了。家里那边发了讣告。我不会回去看的。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嗯。有些可怕的事,对吧?提供资助?所有费用。我认为'家乡'有自己的文化。就像它的可怖。除了学会了喜欢它。别无选择。”


Glass博士拿着一杯咖啡,轻轻地打开了观察室的门。”这里一切都好吗?有啥好情况吗?”他低声说。

博士很快点了点头。”是的,是的,他还在说话。快结束了。”


“然后。我们到了树线。我尽可能接近树线。当然,我开始听到耳语。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听起来像是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隐蔽神殿的狗屎传说。我在这一刻注意到,这片土地被树木覆盖,我们要穿过的那一段路与其他地方一样黑暗。”

“Ashley和Jessie简直是歇斯底里。左边是不祥的诡异低语,右边是棉花糖怪物,还有……房子后面又有什么东西。我们可以从房子那边回去吗?我把这件事告诉了Damian,他觉得这可能是个更好的主意。回想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马上跳上车。“

“我们不知道怎么离开'家乡'。谢谢你提醒我们这一点——这只是个玩笑。对你来说,那可能是个糟糕的举动。我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知道我不能长时间地闭上眼睛。不是因为我没有能力,而是因为我闭上眼睛时看到的东西。”

“我们毫发无损地赶回了车上,当然,当Damian得知钥匙在他二楼的卧室时。Damian想一个人进去拿钥匙。他是出于好心,但他是个混蛋。我坚持要和他一起去,因为我不想分开,而且,如果我去的话,跟我一块的两个spazzball也更有可能去。纯粹是浪费时间和金钱,那两个。”

“我们回到里面,仍然有咕噜声,一些女人的尖叫声仿佛在循环,她们有着谢泼德音调,一层一层的,是不祥的预感。我和Damian一起跑上楼梯,满心以为着会出现一些新的东西,一些精灵巨魔会在每个角落出现。我想我会习惯的。收益递减定律在顶空里尽是胡扯。”

“我们抓起卧室里的钥匙,转身朝走廊走去。我听到Ashley在尖叫。太好了,我在想,第二回合。我要揍这东西。操他妈的A去他妈的B。我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我急忙走下楼梯。Jessie坐在地上,Ashley指着窗户外一个白色怪物和一个红色毛茸茸的怪物。它们似乎不想进去,或者,它们不知道怎么进去。只能站在窗外偷窥。”

“我们向门口走去。我要说的似乎很奇怪。地板上,在Ashley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Ashley的尸体。瞬间。它就在那里。这具尸体挺直身子,开始向Ashley后退。它似乎在反向运动。Ashley停下,这个尸体也停下。Ashley震惊地盯着那个属于她的后脑勺。”

“Damian和我走向门口,拿起棒球棒。Ashley在走廊里的模仿人后面。她开始向前移动,而模仿人的动作则相反。Damian把棒球棒扔给她,她接住了。Damian没有攻击模仿人,我也不会。如果我们当时这样做了,那这件事就不重要了。”

“我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不管我做了什么,这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把我们搞得一团糟。我不能从科学的角度解释那个镇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就算我是个科学家也不行。镇子的行为。我们赢不了。有些事只是在拿我们做游戏。”

“Ashley在模仿人的范围内移动,挥动着球棒打在那东西的头上。金属棒球直接穿了过去。她又挥了几下。什么也没发生,它只是像往常一样茫然地站在那里,随着Ashley的每一次失误,它都会后退得更慢。”

“它立刻把她的身体吸了进去。它就像熟肉通过风力涡轮机。把一切都吸进去了。Ashley没了,没有血迹。只有这个新的Ashley。她紧张地朝我们微笑,好像她很困惑似的。'伙计们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伙计们?我们得离开这里!'”

“她昏迷了,对吧?我希望如此。去他妈的Ashley。显然我们没有带她一起。”

“就这些吗?Damian怎么了?”博士问。

“他只是有点畏缩,没原因。在车里。就是这样。”

“Jessie呢?”博士问。

“哦,妈的,我忘了她。哈哈。”

博士说得很慢:“其他队员都很健康清醒。和你的故事完全吻合,他们似乎认为你也被杀了。”那人犹豫地回答:“…但是他们已经不能进入其他人的思想了。我们曾把我的大脑当作训练区。我可以确认他们的,呃。我们对此一点异议都没有。他们的…潜意识的对应已经不存在了。你的也是。”

基金会的第一位梦航员2望着空荡荡的黑色玻璃,什么都没看见。

“你相信灵魂吗?”医生问。

那人摇了摇头。

“你感觉怎么样?”博士问道。“有什么不同吗?”

那具身体摇了摇头,举起了上翘的手。“嘿,伙计,我能抽支烟吗?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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