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织上天空,逼退了太阳的光芒,我提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这家我常来的小酒馆。
我轻轻推开门,吧台前站着我在这里最熟悉的酒保小李,正擦着酒杯,笑着。我走到她面前,坐下,要了一杯酒。
“又遇到什么事了啊。”她问。
我说没什么,只是闲得无聊,来到了这里。
她轻哼了一声:“最近你经常来找我啊,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虽然说两个月前她来到这里我就经常来这里喝酒,看起来好像就是那样的。“当……当然没有。”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她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就和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一样,连害羞的表情都一样哈哈哈……”
“你这个朋友是谁啊?”我有点吃醋的问道。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关于我这个朋友的。”她笑着说。
“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我开玩笑地说道,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还真不是我,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听?”
听啊,这有啥。我记得我是这么回答的。
“在另一个世界上,到处充满着超自然现象和个体,有个神秘的组织,他们进行着秘密的活动,暗中保卫着人类……”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打断她,“这一听就不是个真实的故事,你在写小说吗?”
“假的又怎么样,听一听嘛。”
这是关于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在另一个世界上,到处充满着超自然现象和个体,有个神秘的组织,他们通过对异常的收容,暗中保卫着人类不收这些超自然现象的干扰,让人类社会稳定运行,让人类远离恐惧。
我和我的朋友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还记得那是一次普通的收容失效,失效的异常是个计算机空间。本来我们作为研究人员可以先撤退,把剩下的牺牲工作留给机动特遣队人员,啊,他们就是这个组织的武装人员,负责打架的。他意识到了什么,把我推出了操作室,从里面反锁,让我先走。接着他转身就去进行控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马上引导机动特遣队来到这里,却发现我们来晚了,他人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痕迹。
我愣住了。
后来我明白,当时他意识到,以这个异常的扩散速度,在机动特遣队赶来之前,就会发生瞬间的数字化爆炸,到那时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都将被数字化,被这个异常随意控制。于是他选择了对异常进行控制,我不知道他在电脑的键盘上进行了怎样激烈的战斗,但他以自己被数字化的代价,换来了我们又一次的安全。
组织在大会上向他做了哀悼,并对他的行为予以鼓励和表彰,但这些都没能改变什么。
他已经死了。
我度过了一段孤独的日子,直到一年前,每当我回想起这段故事时,都会有一种恍惚感,总觉得事情发生的太快,明明几天前我们在坐在一起开着玩笑,可如今他连尸体都没留下,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你说他在牺牲前会回想起我吗?”她突然问道。
“我觉得会的”一阵困意向我袭来,“如果是我的话就会的。”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少女的幻想吧,幻想着与一个她所信任的人度过一段传奇的情感史。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吗,而且她都说了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异常?不可能的,虽然有一点熟悉感,但我仍然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但是这个故事有点意思,我想听下去。
后来我被调职了,调到了另一个站点工作,我本来以为我能接手他的工作,替他监管这个杀死他的异常,但是最终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从此以后,我的生活中少了他,我很少能听到关于他的谈论,但我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结束时,一个人找到我,是我朋友的好兄弟,也是现任该异常的研究员,他有话要跟我说,是关于我那个朋友的。
他说,关于这个异常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已经能够把一些已经数字化的东西重新物质化,也就是说,我们能把他复活——如果他的死法是被数字化的话。
我立刻兴奋起来,我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他,他又可以坐在我的身边……
“我们可以把他带回来,但是这项工作危险性很大,数字生命的物质化需要一个引渡人,”他告诉我,“经过我们测定,这个计算机世界的时间跨度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但是长时间生活在计算机里会使人失去心智,逐渐认为这就是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需要有人引导他们恢复心智。”
我简单算了算,他失踪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
“是的,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我说过,这项工作危险性很大,如果不成功,你也回不来了。”
但我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去和上层交涉,提出调职申请,这件事最终是办下来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她又问我。
此时的我已经晕晕乎乎,我可能喝的有点多了吧,毕竟她说的时候我一直在喝。
“嗯……三年,多吧?”
“那差不多。”她说。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有点急,问道。
“后来呀,等你回去了我就告诉你。”
回去?什么意思?回家吗?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的眼皮在打架,总有一种要发生什么的预感,我强打精神,看着她,等她接下来说什么,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这什么酒劲这么大。
我们就这么盯着对方。我发现酒吧里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光了。
过了一会,我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但还想努力看到她,我好像回想起了一点事,是关于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
“所以你想起来了吗?”她在我耳边说道,“这个故事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