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

万岁！ 万岁！，敬老Alexylva！
崇高与勇气的堡垒！
荣耀归于骄傲之Alexylva！
愿她非凡的旗升起！

Cron Apostolou坐在更衣室后面的廉价座位上，静静地等着轮到他。他把比赛用球在他手里倒腾了一遍又一遍，仔细研究着它的一切设计。他的瞳孔收缩直到他能看见每一股硬化过的皮革。他的听感受器内部运作在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时绷紧收缩。他能听到一群记者向他的队友、教练发问的声音。差不多要轮到他了。

Cron Apostolou讨厌赛后。在比赛的兴奋摇摇欲坠、最终被冲刷一空时，他在体育场下面的回音室里感觉自己感到孤独。他的伙伴们会陶醉于这种友情、这种分享的成就感，但他不会。他也不能，至少不能真情实感。他的精神伺服系统是为了许多很具体的事物而设计的，数目众多，但也不是无穷无尽。成就感当然也算在内，骄傲也是如此，但在比赛结束后，别人可能会感受到的那种团结感就在他身上消失了。

Cron Apostolou特别讨厌采访。他的每个零件都被设计成了复兴足球项目的完美海报男孩：自负、勇敢、在压力下足够冷静、看着顺眼、具有敏锐的才智和思维。但这一切都过于完美。在早期的采访中，他们提出问题、皱起眉头、引起猜疑。他们不能知道他们不能知道否则一切都完了。存在主义的恐惧就在那里，毫不友善，每次不得不收回一个过于准确的陈述，或者太快强压住自己不要给出一个彻底的答案时，他都会产生这种感觉。他们不能知道。

最后，时间到了。他在门还没有打开、助理教练还没有穿过房间走到门口前就抬起了头，尽管如此他还是听到了脚步声。教练Ragada朝更衣室里瞥了一眼，咧嘴大笑。

“嘿，头儿，”他说。“到你了。”

Cron站起身，但不太快。他目光锐利，但不过火。他大步穿过房间，但每一步都有些懒洋洋的、甚至有点一瘸一拐，想着他在第二回合的第五分钟就被击中了膝盖以上，那是通常会造成某种障碍的一次打击，他已经计算出每走出一步就会使膝盖弯曲两厘米——

然后他就在记者室里了，灯光对准了他。他斜视避开了灯光，尽管他并不需要如此。他坐在讲台后面，调整好领带，折起袖子。在他面前，Ragada解释说他们只有几分钟来提问，因为四分卫在清晨有一场考试，真的很需要很快在这里休息一会儿。Cron的伺服系统飞速旋转着。关于考试的信息已经在那里了，已经处理好了。把一支钢笔放在他手里，他就能在讲台上直接开始考试了。但现在不是考试时间。他就像预先设定好那样吸了一口气。

“好吧，首先我想说，我们能战胜那些家伙们我超兴奋的，你知道的，每当你和马其顿王国这样的队伍比赛都会很难。他们是一支强硬的队伍，但我们也一样强硬，今晚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那，我来回答一些问题……好吧，那边那位。”

第二排的一个矮个子学生记者站了起来。“这里是来自罗马季刊的Mario Ivalyn。你今晚的数据令人印象深刻，跟往常一样，但你在比赛中不使用任何魔法的立场似乎很坚定，这让人有点担心。你对此有何看法？”

Cron的指尖轻微刺痛，但和奥术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他内心功能多么精良，无论包裹着他金属骨架周身的皮肤肤色多么完美，任何工程学的壮举都无法在那些指尖上点起火焰。他微微一笑，人造大脑找到了适合的谎言。

“我只是喜欢用老式的方法，”他半笑着说。“当它起作用时就更令人满意了。”

另一个人站了起来。“Cron，这里是来自Alexylva学生公报的Olivio Rallut。你能告诉我们在对方后场看见Moa时你的第一反应吗？”

Cron点点头。“我曾经见过Moa一次，在去年的中美洲大学比赛里，你知道的，这一直是个挑战。关于他是有些传言，但当你面对能引发世界末日的黑暗力量时，你总会有点紧张的。只要全力以赴、眼睛盯着球门区，然后从一两支尸体的军队旁边溜过去就行了。”

这引起了人群中的一点笑声，Cron笑了。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太有侵略性的，没有什么有太大说服力的，没有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的眼睛扫视过人群，然后他看到有人站在房间的后方。他的面部表情是由一个自动系统控制的，但如果他能进行自发性爆发，他的眼睛就会戏剧性地瞪大了。

“这里是地中海邮报的Art Desto。腿怎么样了，Cron？在赛场上被狠撞了一下吧。”

Cron的记忆伺服系统开始疯狂颤抖。他回到了那次冲击的瞬间，当时马其顿王国方的防守端在后场将他擒杀。他没有看到那次撞击，是撞在了他的左腿还是右腿上来着？他没感觉到，他感觉不到疼痛。不幸地根深蒂固于他脑海中的那种扣人心弦的感觉开始向着表面卷土重来。在粉饰的血肉之下，金属正尖叫着，试图记起，试图不去打破伪装。

“现在还不算太糟，”他感觉到自己的发声盒在说。“在场上的时候有点难熬，但我也忍住了。要压制我，这可不够看的。”他的面部结构形成了一个微笑，而房间里的人群再次笑了起来，但记者只是眯起了眼睛。

“不过，那可是很重一记撞击。还是由他们的五星防守端发起的。那家伙得比你重了有差不多两百磅吧。”他嘴角翘起。“简直就像你有一双铁腿一样啊，Cron。”

房间没有明显地安静下来，但在Cron的心里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回音室 / 这只是个无意的评论而已，什么也不是 / 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 忽略掉继续装下去就行了 / 这会毁了 一切 / 别理会做你一直在做的 / Cron坐在中间，被自己的思绪淹没。你是个机器人，他的思想对他大吼。这里可没有给机器人的爱，它吼了回去。那就让他们相信你不是。

“教员不错，真的。”Cron又扬起那副魔鬼似的笑容。“另外，我也许有可能被挡住了。在那种时刻的火热里我真的记不住太多。”

房间中传来同意的低语声，Cron知道危机已经过去了。他又看向房间的后方，记者已经不见了。另外几个好奇的灵魂问了他们有关这位明星四分卫的问题，而他忠心耿耿地回答了，微笑着点头谈论着“团队合作”和“每档进攻都很重要”和“无中生有”之类的。在采访结尾，最后一位记者站了起来，一位国家记者。

“那你怎么觉得呢，Cron？下个周末对阵耶鲁队兴奋吗？”

在他的金属心中，Cron是一道预先设定好的恐惧与怀疑的不和谐杂音，精神管道这一整天所承受的压力只让一切变得更糟。他盯着更衣室的门看了一会儿，那里有一场冰浴在等着他。一次浸泡以冷却他的组件，并给他思考的时间。

但这位四分卫编译的微笑在它的乐观主义中是坚定不移的。“我都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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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版本: 3, 最后编辑于: 23 Dec 2021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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