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Rosa入睡时,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回想起她的童年时光,那时她能与祖父交谈,而祖父则会为她讲述自己儿时的故事。那段时光的回忆随着他的中风被深藏于心。祖父的声音因年纪而变得黯哑粗糙,但那高音之中怀旧的腔调却让她感觉,某段她从未经历的童年,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玫瑰色。
从这种童年的感触之中——关于许多童年的故事里,她看到了星空之中的一只海星。它在宇宙之中舒展着,如此透明,如同广阔的虚无之上漂浮的一层清油。它的许多触手与肢体从主干上蔓生开来,不断地分裂,以爱人的柔和与父母的占有欲拥抱着无数个星系。
海星从宇宙中吸吮养分,以生长出无数的肢体。或许宇宙才是吮吸着那只海星成长的,Rosa记不清了。千年一瞬,她看着这个存在开始渐渐塌缩。这让她想起在她的出生地,加利福尼亚州发生的大规模海星死亡;科学家们把那叫做海星衰亡综合症或是别的什么玩意。传言说放射性核废料是它的主要诱因……但这对她的梦并不重要。
不过……
星海之中的无数条触手开始蠕动,仿佛它们生长出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有些紧紧抓握,无限地向着它们所包裹的星系中塌陷着。其它的触手扭曲并从主干之上脱离,飘浮向遥远未知的宇宙另一端。
然后焦点移到了其中一条触手,被紧锁在银河——海星最长的肢体之一上。它的许许多多分支如同腐朽死木的枝丫般破碎掉落,而镜头则聚焦在这破裂分离的过程上。穿过太阳系和她熟悉的星球,有那么一块小小的,半透明且不引人注目的碎片,开始坠落到作为她家园的蓝色星球上。
那块小小的碎片在穿透大气层时支离破碎,散播在风里,然后被洒落在水与土壤中。梦境晕染着悲伤,还有回到从前的憧憬……
在那一刻,Rosa的手机闹钟将她叫醒了。
之后在沙滩的篝火边,她把这个梦境讲述给了她的乐队成员。不知是出于疑惑还是尊重,她的朋友们在她说话时全部保持沉默。而当这关于梦境中故事的故事被讲述完毕之后,最先发话的那个人是乐队主唱。
“……或许那不是海星吧,Rosa。”Morgan的评论听起来相当好奇,仿佛在拿这个想法打趣一般。他露出了一个揶揄的微笑,并在看到Brook对着棉花糖的包装辣手摧花时,抬头从他的日志向着卡车看了过去。
Clyde依然在为他的吉他调音,如同拖布般的栗色长发遮蔽了他脸上的表情。他是乐队里唯一真正会弹奏乐器的人,而在火焰的噼啪作响与轻柔的拨弦之间只有沉默。
他们的鼓手Brook最终在吃完剩下的棉花糖后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这梦不错啊。你觉得它啥意思?”她含着食物说道,模糊了本来直接坦率的腔调,但足以让气氛缓和到适合继续谈话的程度上。
Rosa正准备回答时,Umiko——一个心地善良但不是很聪明,英语说得稀里糊涂的伙伴打断了她。她甚至不是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跟着他们一起旅行,毕竟他的音乐天赋和一只扇贝差不多。“意思是美!”他灿烂地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像Rosa一样!”
“谢啦,Umiko。不过,真的,我感觉这是个预言之类的东西,你们都知道吧?我最近才刚开始用那块从隔壁能量之家买的新净化水晶,说不定它解封了我身体里的未知力量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Clyde对着兴奋的Rosa轻哼了一声。“是啊,你上周也提到了关于同理心还是啥来着。把自己叫做,一个未觉醒的深蓝儿童1或是什么别的?”他脸上的微笑十分真诚,但说出的话语却是带着怀疑腔调的。
这时Rosa的救难英雄重新介入了,把手里的棉花糖递回给了Brook。“好吧,反正我是相信Rosa的。”Morgan说道。他那比寻常更加闪耀的绿眼睛聚焦在了她身上,让她如同条件反射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或许她身上真的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呢。或许我们都有,但却忘了该如何回忆起它。我们忘却了什么呢。”他话语之中肯定的腔调让其他的乐队成员陷入了沉默之中,连Clyde柔和的弹奏都停止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星空之下定好了之后的练习日程表。Clyde秀了几手能够让他们在一个不那么破破烂烂的地方演奏的吉他技巧,而Brook则建议了个不错的派对点子。Morgan马上同意了在同一地点接见乐队的粉丝。
最后会议以Morgan把水泼在篝火上结束——他是唯一一个还能起身干完这件事的人。Clyde和Rosa搞了个以大约两瓶啤酒的量结束的划拳吃酒比赛,Umiko负责把他们俩背回家,而Brook表示自己已经吃完大约一个月量的棉花糖,无法动弹了。Morgan看着眼前的景色,一阵笑声突然涌上喉头,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在一个大家庭里的感觉了。
中心 | 音轨1:太空卡车司机老阿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