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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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人做着活着这种事了,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平庸吧。

我叫谢薇,一个有着女孩名字的男人,我不明白父母出于何种目的赐予我这样的名字,也许是什么特殊癖好…我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研究员,工作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打车到公寓,卸下老旧的研究员制服,原本洁白的布料已经变为灰白,正如我斑驳的发丝。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瞥一眼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囤起来的矿泉水,以及两个火龙果——实际上屋子的角落里有几箱火龙果,这是每个月父母送来的,我并不喜欢吃它们,吞咽火龙果的滋味就像有人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样难受…然而我并不清楚为什么父母这么执着于这种水果,或许他们知道我和他人同居此地罢,但是我不记得曾告知他们。

这是某个女孩的物品…没错,我和一个比我小不少的女孩住在一起,一起租着对我来说只够生存的房子,她几乎不和我说话就像我几乎不和她说话一样,宛如两个陌生人,也可能只是两个无法承担的起一整个房子的租金的人互相帮助而已。

如此房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规矩,我经常抽烟,喝酒,她不会干预我,只是不要随便串房间和不要失去希望这两条而已。我一直觉得后者加的很小孩子气,但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加上的一条规矩。

女孩的生活状态和我一样,或许比我还不好,她回来总是比我晚很多,到家后径直去房间睡觉,我不曾进入到她的房间,也没有过多去了解她的细节。

我猜她可能经常出入某些不伦不类的地方,我不知道这种猜测源于何处,我不想打扰她,只是我不得不担心她。

我躺在沙发上给自己灌酒,拿起手机,像往常一样刷着视频,一个快四十的男人短视频里全都是励志文案,也是比较讽刺了吧。这样颓废一直到一点才睡,晚上格外的冷,我却没有准备被子,使我从晚上咳到早上。

一夜未眠。

早上也是六点就去了那地方,刚进门就看见一个比我小但职位比我大的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

“谢先生,恭喜。”

“嗯?”

“我要被调走了,这里不能没有人来维持,我们考虑了很多人,最后只有你了…话说回来 你的病怎么样了?”

“什么病,我很健康。”

“是吗…”

主管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把铭牌与新衣递到了我的手中,我看看这些,竟然哭了出来。

下班的时候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买了个蛋糕,回家后也不急着拆,而是等女孩回来。许久,我看见她进门换鞋。

“今天回来的真早,散子,过来吃蛋糕,我们今天补过一次生日。”

我笑着对她说,我竟然笑着说的。她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

“我叫哨子。”

我不再搭话,给她分了一大块蛋糕,她没有说什么,拿起叉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我看着她,忽然就觉得她非常漂亮,但这个世界的仁慈也不会降到漂亮的人身上。

“你的桌子上总会放一张报纸,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突然问道。

“这个啊…这个很有纪念意义,就是那天后不久我把你带回来的。”

“噢…”她嘀咕着“某基金会传出丑闻,多名高级人员被曝强权压榨员工,更有衣冠禽兽者,甚至…”

我咳嗽一声,立刻夺过报纸,粗暴的举动吓到了她,但很快她就恢复到从前的平静,起身独自回到房间了。

我有些懊恼刚刚的举动,想有所补偿,但一同去街上的邀请被拒绝,只好一个人去买歌剧院的门票,我本以为诗和远方只属于能去远方的人,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我这样的人也能去感受的。但我进去一会就出来了,被诗歌中的幸福所感染却觉得无比难受,仿佛有一个人在我耳边低声哭泣,我告诉自己是第一次,很正常。

点烟。

没逛多久便回来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脸上挂着微笑。

“生活的希望来了啊——”

我这样想着…恍惚间瞥见一个人影。

“有什么事吗,哨子?”

我没有提规矩,只是笑着问她,她走过来,我才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和丰润的酮体。

“哨子,你没穿…”

“来做吗?”

她平静的说到,像平常一样淡漠。

“什么?”

“来做吧,你和我。”

“哨子,你多少岁?”

“二十一。”

“知道我多少岁吗?”

“三十七。”

沉默。

“为什么呢?”

她没回答,只是妩媚地趴在我身上,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但还是顺从下去。

度过了还算欢快的一晚,她的态度仍然和往常一样。这几天我一直沉浸在我的崭新的生活中,享受着好变化带来的一切,我开始爱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渐渐成为了我活着的理由。

那是灾难的开始,五天后早上哨子主动过来找我。

“我脏了。”

“什么?”

“我身体不干净了。”

她这样说着,然后啜泣起来,半晌无语。

“为什么那天不和我一起啊…明明我们是一个整体啊!”

她喊到,我只觉无感,听她继续说:

“现在这个样子,谁都不会好过,为什么不答应我啊…这样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啊…”

这一切太唐突了,像苍蝇嵌在甜得发腻的蛋挞上一般不自然,回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我如吃了火龙果一般难以呼吸。

不理解。

“天空很美呢。”

我打开窗户,夕阳填满了视线,晚风拂过脸颊宛如柔美的白色轻纱覆在面庞。我招呼女孩来到窗前,指着天际模糊的界线——它在远方舞动,仿佛是世界的心电图。

“看到那抹残阳了么,它多么美丽啊。”

我心中波涛惊起,宛如盘古开天辟地。

“那是我们最终要去的地方,假如是你带路,我们真的可以到达吗……明明我们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只是放眼近处呢?”

女孩安静了,她的泪珠在橙黄的光芒下泛着金色,那一刻,我们都见到了希望。

“去热爱这一切,而不是放弃它们。”

我轻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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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所谓的希望

于是我就这样一直背对着阳台吸着烟,直到警车与救护车包围楼下——希望的光辉照射进来,掀起欢乐的火场——我只觉得满目疮痍。

我不敢去看那染着绝望的黑红色玫瑰,也许那种东西也会像是火龙果一样能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呼不上气吧。

意识渐渐消逝,不知何处吹来的晚风轻柔地呼啸着,让人感觉一张柔和唯美的白布盖住了面颊。


“请您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谢谢医生。”

我走出医院,顿觉神清气爽。

“没有大碍,没有大碍,没有大碍,好!”

举起双臂,伸伸懒腰,感受朝阳带来的温暖,一切正在按照好的方向发展。

回到家中,空旷的房间寂静无声,内侧有一扇门开着,另一扇紧闭着,我走过去敲敲门,等待片刻,然后笑了起来,拉开房门,一堵洁白的墙壁立在眼前,背后什么都没有。

“看来还没有完全好。”

我调侃道。回头将心理医生开出的病历甩到桌上,无意间瞥了一眼角落的箱子——那是几箱火龙果,每个月父母送来的,已经坏掉了,散发着恶臭,我皱皱眉,我并不喜欢吃它们,吞咽火龙果的滋味就像有人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样难受…然而我并不清楚为什么父母这么执着于这种水果。

拨通父母的电话,那头马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小薇啊,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妈,您们呢?”

“好,挺好的啊,话说妈妈送去的火龙果收到无啊?”

“收到了…但是…妈,我不喜欢吃火龙果呀。”

“你在说什么呀,火龙果明明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水果呀。”

我愣住了,当然不是因为母亲的这番言语,而是我看到镜子。

镜子有些落灰,但并没有非常严重,只是其中倒映着惨白墙纸下站立着的女孩,朦朦胧胧,让人联想起那张报纸上“甚至”后的女主人公。

“小薇?小薇?我的好女儿哟,发生什么事了,说句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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