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phia。
清点下你的办公室。注意你右边墙上的那个钟。把你颤抖的手放到键盘上,开始打字。
你没时间去沉溺于这些神游时刻了。这是个问题,而药物之后会解决的;现在你需要专注于黄石公园之下的东西。
你突然接触到了非常敏感、非常重要的信息。你不能指望你的记忆能在这个月不被删除。所以,你得做点你最擅长的事情:列个清单。
Sophia Light博士
机动特遣队Alpha-9(“最后的希望”)的队长。将协调初始分队名册并领导黄石行动。分队将独立于Alpha-9-现存而行动,将于完成任务后解散。
你不嫉妒她。
恐惧是发现一个死掉的监督者的恰当反应,Sophia决定了。
十脸朝下趴在厨房的柜台上,乌黑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膀与手臂上。她的右手还攥着一瓶从Sophia的储藏室里解救出来的1950年的波尔多,这与她左手里皱巴巴的纸条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家中没有任何暴力或闯入的迹象。但是,莫名其妙地,她正盯着一具监督者的一动不动的尸体。
谋杀?自杀?陷阱?Sophia把手伸进裤袋,拿起钥匙链上的胡椒喷雾,轻轻地咔哒一声把她身后的门关上。她走到墙上的一个面板前,按了一个开关。
整个厨房的灯都亮了起来,十的拳头砸在了花岗岩的台面上。她紧紧地抓着酒瓶,Sophia担心玻璃会因此而碎掉。十痛苦地抬起头,拂开几根挡脸的发丝,对着Sophia脸上某处微笑着。
“你好啊,Light。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Sophia点了点头,将胡椒喷雾塞回口袋里。“那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了;能杀死一个监督者的只有另一个监督者了。”十将注意力转到手中的酒上,用手在脖子上犹豫不决地蹭了一下。
Sophia在厨房的墙边仔细地打量着她:高个,驼背,奇怪地穿着牛仔裤搭正装上衣。这都乱得不像是故意的了。十可能真的陷入了危机,一个会比死亡更可怕的危机。
“还有对酒的事我很抱歉,”十说。“我们怕有毒,所以不能喝自己储存的酒。”
“你不会是那个全知人吧?”
十的嘴唇翘了起来,一副厌恶又愤怒的表情。“我有什么理由派我的替身闯进你家来喝你的酒?”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自己来喝呢?”
十撇了撇嘴,她低头看了眼左手的纸条。她的手指在上面烦躁不安地沿着边缘划出一道道划痕。
把酒瓶放到一边,十从柜台后站了起来。她的表情似乎更加真诚了,很突然,就像是她记起了什么秘密一样。
“Sophia。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正式的那种——只通过我的全知人见过。间接地说,你知道我是谁,但我之前从来没跟你说过话。”
十向前伸出一只手,悬在空中让Sophia握手。她焦急的脸色在心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柔和了一些。
“你好,主管。我是O5-10,是Alpha-9计划的创建者。我听说你上周差点被杀,就因为听从了我的命令,我对此非常,非常抱歉。”
Sophia一边盯着十,一边扫视着房间,寻找着现实扭曲或是幻觉的迹象。不幸的是,常见的征兆都没见到。于是,她握住了十的手,然后摇了摇。接触时,一点静电啪地刺了她手掌一下。
“你好,O5-10。我是Sophia Light,是Alpha-9的队长。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晚还过来?”
十叹了口气,松开了握着的Sophia的手。“机密事务,Sophia。血腥的、混乱的、世界末日的、机密的事务。”
“但要是没批准我知道什么情况,你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十耸了耸肩。“从语义上来说,你不能够听取一个不存在的异常的汇报。”
“从语义上来说,只要能讨论它的话,就可以汇报。”
“我承认。”十的嘴唇又翘了起来。“你对SCP-2000的了解有多少?”
“这是个空槽位;一直以来都是。我想这就是我们那个不存在的异常?”
“确实。”十的鞋尖敲击着Sophia的瓷砖地板。“你看,我们在黄石公园有一个用来拯救世界的大设施——非常高概念,非常异常——但它在某次事故中丢失了。SCP-076在九年前就摧毁了它的主要部件。”
在提到亚伯·本·亚当时,Sophia挑了一下眉毛。“是在他屠杀Omega-7的残部之前还是之后?”
“紧接之后。关键是:SCP-2000离开了我们的现实,还带走了点东西。一些游离的概念,一些现在还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些可能从来没发生过的遥远的历史。”
“而你却决定向我汇报这件事。”
十阴沉地笑了笑。“确实。从黄石公园向外扩散,我们看到了大量的异常活动,这说明因果关系与本体论都已崩溃。目前而言,这发生得很慢,但若是没有了我们的最终手段,议会就不可能永久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呢?”
十顿了顿,迷茫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有些颤动,Sophia意识到了——不确定。
十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Sophia。你是Alpha-9,亦即重生后的Omega-7的队长。你的工作就是与异常作斗争。”
“目前我队伍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十久久没有回答。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露齿的笑容。她将手中的纸条塞进口袋,在去门口的路上与Sophia擦肩而过,用手紧紧地捂着嘴,忍住深深的笑意。
Sophia恼怒地看着她。“你就这么说完了?”
十点了点头,花了点时间吸气、呼气、放松。
“我说完了。我没有清单,Sophia;我相信你能自己处理好那部分。坦白说,我真不知道从哪开始。”
说着,十抓住门把手,拉开门,门后透进了夜晚刺骨的空气。
“十。”
笑容从十的嘴角滑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顺从,还有悲伤。“怎么了,Sophia?”
“除了世界末日之外,你好像还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不管是什么,你都会挺过去的。”
十凝视着外面那午夜的黑暗。她的脸上是一副橄榄色的面具,不带有任何感情。随后,她向夜空中呼出一团霜雾,转身面对她。
“历史不会随你心意,Light。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而掌权者也跟你一样有着很多问题。这就是问题永远不会被解决的原因。”
Sophia点点头,走向她的柜台,把那半空的1950年的波尔多放回原处。“那就保重了。”
“你也一样。我的全知人会在你搞定之后跟你谈谈的。”
她的前门咔哒一声关上了,留下Sophia Light独自一人。
站外特工Carlotta Deneb
前UIU,半精通小型武器。她是个能解决问题的人——7天24小时不间断地思考问题。新加入基金会,但有着大量的本质促动训练现象。
不择手段地征求她的意见。
Carlotta一直在躲着Sophia的电话。
更准确地说,Carlotta已经找到了一种让Sophia联系不上她的方法。消息会发送到一个无效号码上,电邮也会发到错误的地址(这意味着会计部门可怜的Carlotta Denesh痛苦地收到了来自RAISA的检查。)她在基金会员工数据库中的地址似乎每天都在更新,这意味着平邮也同样不可靠。
“……很遗憾,该号码已不提供服务。请重新拨号。”
该死。Sophia把手机塞进前口袋、她的鞋跟在Site-81的巨大机房中的瓷砖上踩得咔咔作响,她追上了向导。
“……不过我们的纸质记录就在隔壁,要是您需要的话,Light小姐。”Lurk扭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对了,我很感谢您能将我调到Lambda-2。Site-19鱼龙混杂,它会开始让你疲惫不堪。”
Lurk是个穿着牛津衬衫以及休闲裤的做着后勤IT工作的男人。虽然他走起路来有着与Light的职位相称的职业素养,可他那雪白的头发却习惯性地直接挺起来。要是你刚开始了解他,你就会以为几分钟之前他的脑袋刚遭到电击。
Sophia也跟着点头,对他笑了笑,勉强听懂了他的苏格兰口音。她对着一个标着“Da - De”的服务器摇了摇头,并插了一嘴,“这是她的区块?”
“是的,女士!应该是的,无论如何。所以,您觉得她黑了进来?哈,那可真是头一回。”
Sophia皱了皱眉头,她回答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11:30。已经迟到了。
“那还有待观察。你能打开它吗,Lurk?”
她的向导的声音降了一分。“我叫Dietrich,女士。是的,我可以打开她。”
Sophia点了点头,往后退了退,看着Lurk的手指在夹子的两侧刮了刮。他按住金属栅栏的两侧,小心翼翼地移开外壳,露出一个黑色的大屏幕。
Dietrich用指关节敲着玻璃。“嘿Alex!是你吗?”
显示器后面隐藏的风扇随着设备的开启而嗡嗡作响。在一片光亮中,一个有着电蓝色头发的女人的笑脸向着她的的管理员微笑。而她的下方打开了一个聊天框。
Alexandra,λ-2[支援]
10月24日,星期三,11:31
«你好啊,Dee!那个是Sophia吗?»
“啊哈!成功了!”Dietrich在他身侧喊了一声,然后回头来对MTF Lambda-2的常驻技术专家说道。“对,跟我一起的那位是Sophia。喂,Alex,我们在找一个信息,是叫‘Carlotta Deneb’?显然她是新来的,在联系方式上我们遇到了些麻烦。”
显示器里的风扇又启动了,这次声音更大。Dietrich皱了皱眉头,将身体往前靠了靠,在显示屏的后面摸了摸;通常用上了风扇就意味着过热,这是Alexandra本不应该出现的。
“喂,Alex,你的风扇转得真可——”
Alexandra,λ-2[支援]
10月24日,星期三,11:31
«继续讲话。用你的肩膀挡住我的屏幕。»
«别相信Sophia。»
“——可太频繁了。你是对响应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Alexandra,λ-2[支援]
10月24日,星期三,11:31
«Dee,请别生我的气。»
«但我才是唯一一个能阻止Light的。»
Dietrich慢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把他的身子凑得离机器更近了一点。“不,这不是个问题。你能给我看看诊断吗?”
Alexandra,λ-2[支援]
10月24日,星期三,11:32
«我看了一下Light发给Carlotta的邮件。她希望她能够参与一个大项目。»
«Carlotta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她唯一的经验就是在UIU。她不适合做Sophia想做的任何工作。»
«而且看起来,即使分队解散之后,她也会被指定为“待命”。»
Dietrich咬紧了嘴唇。“好吧,Alex,不是不同意你的评估,但还可能有别的原因,你不觉得吗?”
Alexandra,λ-2[支援]
10月24日,星期三,11:32
——alexandra耸肩
«可能是什么跟O5有关的东西。谁知道呢?»
«重点是,如果她想退出,我认为她应该会做出这个选择。»
Dietrich盯着显示屏上灼热的光线,想要在它的每一个像素中寻找答案。在Sophia到来之前,他已经看过Carlotta的档案了,无论主管在筹划什么项目,她都不可能是必不可少的。一份不错的简历,但还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只是一位想要过渡到一份新工作的普通女性罢了。
Alexandra,λ-2[支援]
10月24日,星期三,11:33
«求你了,Dee。别让她经历这些。»
Dietrich用慢到只有科技眼能够察觉到的速度点头。她说得对,他边想边从架子上退出来。就用点你的专利IT废话吧。“哦,由于正在进行维护,现在出了点故障。”呵。
他半意识到这段时间内自己的姿势在Sophia看来是有多么的傻,他站起身来,无比认真地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抬头一看,却发现机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什……”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四处寻找着失踪的主管,而却一无所获,Sophia Light走了。
过道另一端的两只高跟鞋咔哒咔哒地响着,打破了这场寂静,Light拿着一个大马尼拉文件夹,从角落里走过来。她对Dietrich新起皱的衬衫挑了挑眉毛,然后把它装起来。
“你工作的时候,我去看了下隔壁的纸质记录,”她评论道。“找到了Carlotta Deneb的地址以及电邮,连带着其它的细节。感谢帮助,但我觉得我已经搞定了。”
她转身原路返回,留下Dietrich M. Lurk穿着满是灰尘的休闲裤站在Site-81服务器室里,还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正义感。
“好……操,”他喃喃自语。Alex的风扇的呼呼声表明了她的同感。
POI-2408-351(“Lucretia Popescu”)
前黑屋,在彼岸计划中被俘后收容于Site-57。欲肉教的身体改造者;表现为力量增强,愈合能力增强;主要的受益处是攻击性的肉体强化。
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过去曾与基金会合作过,但似乎……不在那里。
凡事都存在着复杂的地方。
当Sophia的车穿过乌克兰边境时,她感觉到了它的到来。起初,这是一种理解,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认识——但很快就变成了精神海洋汹涌地冲上本质的海岸,淹没了运输车的驾驶室。
她的手猛地伸进了膝上的袋子中,在里面扒拉着寻找装药的容器。她一无所获,潮水涨得越来越高,涨到了她的肩膀处。Sophia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把手伸进布袋里,直到她摸到那个塑料盖子。
她将容器举到嘴边,此时她却穿过地板往下掉落,掉进了什么别的东西的思维的黑暗中。她被淹没、沉溺、迷失于灵魂的激流中。
然后她发现了一座岛屿。
莫斯科之下,2年前。
腐肉和内脏的恶臭几乎能让Lucretia昏厥。她睁开眼睛,在尸体中挣扎着抓住手脚并把自己拉起来。周围人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子,真令她作呕;能忍受临时乱葬岗的估计只有旁观的了。
空气。她的双手抓着冰凉的地下空气;她快能出去了。要是她能利用——
另一边有人把自己的手指跟Lucretia的手指交错在一起。她忍住不尖叫出来;她本能地拧动着手腕,想把那人的韧带掰成两半,但那人抗拒了。那人把她拉到光亮的地方,拉向更多的战争中。一股金属气息扑鼻而来,她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变成了千篇一律的分形。
“嘿,Lucretia。”
有声音。是朋友的声音。
Lucretia大喘了一口气,Michail把她从尸体堆里拉起来。她倒下了,筋疲力尽,双膝抱在胸前。这地面之下的气味还是可以忍受的。
但这几乎不能称为是地面,她理性地认为。他们在俄罗斯首都之下数千米处,周围是巨大的石质结构和墙壁。她和Michail身处斗兽场的中心,黑屋就是在这里看他们的血腥游戏的。她环顾四周模糊的黑暗,觉得这座建筑看是变得熟悉了起来——无论是站在看台上观看,还是站在中间战斗。
“你在那真跟个怪物一样,”Michail说,这也是一种赞美。Lucretia眯着眼睛看着他,等着自己的视力恢复。他好像正跪在附近摆弄着什么。
“我不太知道,”她低声说。“我通常在第一击之后就昏过去了。之后我就被肉体本能接管了。”
她看到Michail那模糊的头低下又抬起。“那就好。”
她眉毛一挑。“是吗?”
“对。”他站起来转向她。“这意味着你的适应力很强。我们下面的大部分尸体都花了很长时间才进来那顶层的空间。”
这次轮到她点头了,但她没什么好回答的。她只是把腿抱得更紧一点,希望Michail能离开。
“看看这个。”
“嗯?”她咕哝道,抬头看着他拿给她的东西。某种装饰性的项链……时尚标志?“你那上面串的是什么?”
Michail咧嘴笑了起来。“牙齿。”
Lucretia脸上的某块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牙齿?这对这个地方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过正式了?”
他耸了耸肩,然后把那玩意套在脖子上。“这里的人喜欢牙齿;就意味着你能在杀人后再走近他。这是力量的象征,尤其是在你能够戴着的时候。”
“那如果他们问你是怎样拿到这个的呢?”
Michail的笑容收了下来。“我会对他们撒谎。抢劫的几乎跟叛逃的一样糟糕,你懂的。”
Lucretia伸直身体,躺在尸体堆上,抬头看着上面的石头天花板。
“我懂的。”
Sophia感觉自己渐渐从记忆中退了回来。她不再是被困在莫斯科下面的Lucretia Popescu。她在某个更有野心的地方。
她知道这场歌舞是如何进行的。她会一连好几个小时在不同的角色之间来回切换,直至现实世界中的什么东西将她唤醒。
去他的,她对没有人想。
Sophia Light辛苦了多年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暗杀和异常分裂都该死。她是自己心灵的舵手,而不是别人。是时候将其引向有用的东西了。
她小心翼翼地开始逆流而上。
监督者议会,几天前。
Sophia像一颗穿过平流层的流星,坠入了新的记忆中,撞击、燃烧,直至落入O5-10新的全知人Salt的脑海中。
“这么说,暗杀行动没有什么结果?”Salt问。
桌子对面的女人摇了摇头,Sophia懒洋洋地注意到,清醒时的十显得相当漂亮。她的头发梳成了她标志性的辫子,以复杂的螺旋形以及直边状垂在背后。Sophia能感觉到有同样的辫子在她的脊背上流淌这,她对Salt产生了同情。模仿别人的发型,却搞得自己头发杂乱无章,这就跟下地狱无异。
但是对于Salt的问题,十摇了摇头。“没人想要暗杀我,据我所知。从作用上讲,这次投票并没有改变我们谈过的任何事情;Alpha-9还是只有一个人。”
Salt点了点头,弄得一绺乌黑的头发滑落了下来。她将它塞回耳后,然后继续说道。“那Bright呢?”
十叹了口气。“我们不能让他在游戏快结束的时候取代Sophia。如果这次行动顺利的话,我们会开始讨论转移她的事。”
Sophia开始觉得精神世界慢得跟乌龟爬一样。突然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两人谈话的舒适房间里摆满了神秘的用具;要是看得够近的话,十的眼睛里也有同样的不确定的震颤;Salt拿着一张黄石国家公园的地图。
Salt张口回答。“你确定?Bright是比较稳妥的选择,考虑到他的条件。”
没有回应。十低头盯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睛被垂下的乌黑发丝遮住了。
Salt轻轻地弹了一下自己耳朵下的一缕头发,然后向前倾。“十?怎么了?”
十坚定地摇了摇头,将视线从Salt的身上移开,看向墙上的卡巴拉图表。她迟疑地张开了嘴。
“十?”
那位监督者并未移开看向图表的视线。“Light是个错误。要是我们现在就换掉她,”她开始说,“……其他人就会将其看成一个信号。”
“什么的信号?”
“……弱点。”十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紧紧闭上眼睛“是第二年轻的监督者将自己作为最薄弱的环节的信号。”
她的眼线开始从脸上流下来。Salt伸手抹了抹,尽可能地配合她。
“操。”十站了起来,抓着椅子的边缘支撑着。缓缓地走到房间远处的门前,而Salt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莫斯科,一年前。
然后她不再是十的全知人了,发现自己在一个直接由石头凿成的立方体房间内。她肌肉发达,身材健硕,气势逼人,而她正盯着一条牙齿项链。
她主人的身体被这纪念物吸收了,但Sophia却把思绪转向了房间外的声音。枪声,惨无人道的尖叫,以及针对同一种材料的连续多次引爆。在嘈杂声中,她听见一个男人对着通讯设备大喊基金会的暗号。
Lucretia Popescu吸了口气,将项链攥在手里,然后将它扔到地上。她猛然走向门与枪声,走向那一条出路。
在乌克兰边境几百米外,Sophia Light恢复了原样。
她让司机掉头。她今天可以让她的一个下属去采访Popescu。
???
| 发往:ten.fpcs|thgils#ten.fpcs|thgils
| 发自: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
| 主题:对加入快乐英雄、怪人与老人战队并追寻黄石公园乌托邦的宣言
向Light博士致意(并最终告别)!
我是Irving Gat博士,是一位来自Site-⌘的收容专家以及狂热爱好者。我希望我的名声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但若是没有,我宣布监督者委员会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赖,就因他们不让你知道真相。
我的成就有很多,但以下才是与你的兴趣最相关的:
- 从超现实的环境中过滤信息并发现Site-⌘周围的潜在异常。
- 在我的头盖骨中保存有超过五十个(已证实的)信息异常——这些总能找到新东西来吃的异常!
- 收容了43个或是说516个超现实的异常,这取决于你对“异常”的定义。
- 保护现实,此处用了对这四个字来说非常宽泛的意思。
把这些都记住(可能很困难,往往会忘掉),我希望您能考虑批准我作为MTF Alpha-9的成员进入黄石公园。
致谢(并再会!),
Irving Gat博士
| 发往: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
| 发自:ten.fpcs|thgils#ten.fpcs|thgils
| 主题:回复:对加入快乐英雄、怪人与老人战队并追寻黄石公园乌托邦的宣言
Gat博士,
很遗憾,MTF Alpha-9并不接受申请;我们只通过推荐以及内部原因来挑选成员。另外,我对Site-⌘及其运作完全不熟悉。
请不要再与我们联系,并与您站点中的RAISA联络员联系,讨论下您是如何获得这些消息的。
致谢,
Light博士
| 发往: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
| 发自:ten.fpcs|thgils#ten.fpcs|thgils
| 主题:回复:对加入快乐英雄、怪人与老人战队并追寻黄石公园乌托邦的宣言
Gat博士,
对于上一封邮件非常抱歉。经过一番打听,我找到了一个听说过超现实部门的人,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
欢迎来到Alpha-9。
致谢,
Light博士
| 发往:ten.fpcs|thgils#ten.fpcs|thgils
| 发自: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ten.dsfpcs|rerutnevdadipertni
| 主题:
:)
艾莉森·埃卡尔特
艾莉森·埃卡尔特是一种传染性的信息载体,能够取代之前的艾莉森·埃卡尔特的标识。不要在没有适当的艾莉森·埃卡尔特保护下想她。
当情况恶化时将有可能成为信息危害集束炸弹。太不稳定了。需要重新考虑我的优先级。
Sophia走进了生物站点-艾莉森·埃卡尔特的净化室中。她的覆体艾莉森·埃卡尔特服上还粘着几道语义学污染物的痕迹,她感觉受到了影响。每一次呼吸就像是艾莉森在压缩她的肺部;每一次踏步都像是有人在上下摇动着她的双腿;每一个念头都带着个附加的想法,那艾莉森会怎么做?
“一切还好吧,Light主管?”
正在脱衣服的技术员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他很年轻,很健壮,在他那一头棕色的卷发下隐藏着他的智慧。Sophia用眼睛打量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观察着他那张陌生的面孔,直至她确信无疑。他不是艾莉森,而我也不是。
“我还好,没事。”她迟疑地对他点了点头,完全脱掉了衣服。“我只是对某些事情改变了想法。”
心里想着,她又把另一个候选人从名单上划掉了。
以此类推
- SCP-4494 - 打击犯罪的有形体现,作为潜在的战斗资产。可以通过我所接触到的几种法律异常来操纵。
- SCP-5601 - 妖异的鹦鹉。心灵感应。占卜术(?);如果在野外遭遇通讯中断,需要一个有鸟瞰能力的人。
- SCP-184 - 最后的收容资产。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权限。
- SCP-2719 - 可以让黄石公园“进入内部”,也许吧。艾莉森和184都没有成功,但这可能会在最坏的情景下成功。
我越是去看候选人,越是觉得基金会在结交盟友方面是真的糟糕。笼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激励良好行为的工具,我想。
干这个还不如去让议会团结一致呢。
O5-10独自一人在卧室中,她快要死了。并不是几小时前她在Sophia Light的厨房中的醉酒后误以为的死亡,而是真实的,有形的死亡。
她摔下床,胸口起伏着,在隔音地毯上摸索着站起来。她的平衡感背叛了她,使得她重重地侧身落地,引发了内隐的疼痛。这并不能跟她胸口中的炽火相提并论,当她在地板上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成百上千把灼热的668直刺入了她的心脏中。
她的手抓住了浴室门上冰冷的金属把手。她的手掌滑过光滑的大理石台面,猛然打开了一个水龙头,以让倾泻而下的水掩盖她的下沉。蒸汽弥漫在狭小的房间内,一切都来到了尽头。
她在厕所里呕了。
十,名副其实的半神女,十三分之一的世界统治者,她正心慌意乱地跪在马桶前。她无力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但纸条却从她手里掉了下来。这纸条是很多年前,在她还未进入议会之前,一个曾欠下上一任O5-10人情的人慎重地递给她的。
她还没来得及捡起纸条就昏迷了。
……
你已晋升。我很抱歉。
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召集盟友,做出让步。我还把自己的头颅献给了其他人,但他们除了你谁也不愿意接受。你现在是新的O5-10了,而我将以一位监督者唯一能离开的方式离开:交代给我的一个同事。
如果你有幸知道谁会接替你,想办法救出他。这可能是你在议会中能做的最棒的事情了。
SCP-4051(“Rainer Miller”)
因治安工作而搞砸并引起基金会关注后被收容于Site-17。可以制造/显现出他所选择的小物件。文件被编辑得一团糟;希望你能从官方渠道获得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非官方来源表示只要有O5需要尽快完成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在高层活动。我相信十不会介意他的加入。
Sophia曾听说过“暴雪中的脚印”这个用来形容徒劳无功的短语。这是一个直观而又令人回味的意象,也是她租了架直升机前往Site-17的部分原因。陆路旅行要带的行李太多了。
并不,相反她却选择了在暴风雪中飞行,金属旋翼能将降雪重新排列出千百种有意义的方式。
手机在她手中震动着,但她却任由其在她能容忍的范围内久久不接。她想看着脚下的陆地流过,有时还能看到白色的护罩中突出的一个奇特自然地标,看着它消失在地平线后。
第五次震动时,她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Vaux。”
“怎么,你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了?”Sophia注意到了她的助手在开玩笑。他知道有点不对劲。
“我只是有点分心。”
“啊,我懂了。是那些分心事吗?”
“不是。”她的声音平淡而冰冷。“不是乌克兰之后的事。”
片刻的沉默,Sophia感到了愧疚。她对他太残忍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Sophia。对了,你的药方送来了”
她咬着嘴唇,勉强笑了笑。“谢谢你,Vaux,很感谢。说吧,呃,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吧!反正你给我工资的原因有一半都是这个。”
Sophia的笑容让人感觉真诚了半秒钟。“在这之后我就不再亲自面试了怎么样?我有我信任的人,他们能很好地完成这些任务。我可以回八十一去处理……行政职能,暂时吧。”
Vaux几乎是立刻回答的。“我想这样最好。期待与你再次见面。”
“我也是。”
她从耳边拿开手机,准备结束通话,却又听到Vaux的声音还在另一边响着。手机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在十七得小心。我听说在Moose走了之后他们的高层员工之间有着很强的矛盾,而且他们还有点……名誉感,我猜你会这么称呼它。”
“知道了,”她回答道。“谢谢你。我们之后再聊。”
直升机内很安静,她把手机放在腿上。她不想再看风景了。
Sophia踏上Site-17的停机坪时,没有人来迎接她。看到了她的到来,几名穿着实验室工作服的员工躲进了大楼里,而只有停车场的员工能容忍她的靠近。到此维修直升机的人和她保持着奇怪的距离,要是她朝他们的方向走去,他们就会退后并转向另一个方向。
Moose应该还在管理这个地方,Sophia悲伤地想着。她还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可热闹多了。
无论如何,接待只是一种形式。Sophia有一个房间号,她有足够的时间试探性地穿过这个设施,走过无菌走廊,走下神秘的楼梯间,直到抵达目的地。当然,她可以向站点的员工寻求帮助——但同样,那陌生的距离,那微妙的恐惧。Sophia觉得还是自己走最好。
最终,她找到了那个房间;这最初让她感到困惑,这房间并不在收容翼,而是在医疗区。木门上的标识牌凸刻着“临时资产照料”几个字。Sophia把在脑海中的疑问压住,扭动了门把手。
她的目光从房间中央的大医疗床扫到里面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身上,再扫到站在他旁边的惶恐的女人身上。
“天啊。”女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扭过头去。她拿起放在床边桌子上的那堆文件,向门口走去。“我是来拿登记表的!现在就出去。”
Sophia把她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女人停下脚步,把文件压在白大褂上,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没关系。”Sophia喃喃自语。“我在找4051的房间。是这吗?”
她面对的女人缓慢地眨了眨眼。“是的,这是Rainer的房间。他……”她顿了顿,打量了一会Sophia的脸。“不好意思,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Sophia耸耸肩。“我觉得没有。我是外站来的,不过我猜你是在十七工作的?”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肩膀明显垂了下来,双手放在两侧。“哦,对,我在异常儿科工作。就是收容异常的儿科,不是异常场域内的——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Jules,2级权限。很高兴见到你!”
4级权限的Sophia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Sophia。有什么不准到这来的规定吗?”
“呃,不正式,没有。”Jules不停地转移脚的中心,大概在想自己要不要再次尝试逃跑。“但你知道管理层是什么样的。好吧,我猜你不知道;管理层通常会调任那些人来调查Rainer的……情况。”
Sophia为此皱了皱眉毛。“那他们有给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Jules耸了耸肩。“我还没被调任,所以要是他们调了,那我也不知道。”
“缺乏透明度似乎并不很理想。”
“行吧,等你有了锤子再说吧。”Jules又开始摆弄文件,显然是想离开了,但按照社会管理约束,她又不得不留下。沉默挥之不去。
Sophia从门边走开,并把目光转向在床上的那个人。“为什么他在这里,而不是被收容着?”
Jules在她身后猛呼了一口气。几秒钟过去了,Sophia怀疑她是不是趁着自己背对着她的时候悄悄离开了房间。
“他……有点麻烦异常,”Jules说。“你看过他的档案没有?”
“看过了。”
“啊。”她尴尬地摸了摸脖子。“RAISA选择着重以我和他的牵连为特色。我做了他约一年的治疗师。他……能把小物品从传送门里拉出来。但是,他也可以将一件东西的逆转拉出来,从而摧毁原来的东西,这也给收容带来了些复杂的问题。”
“而他却被认为是件临时资产。”
“管理层有时会把他运离站点,所以把他留在这里还更容易点。他们给他打镇定剂,直至要用到他为止,然后再把他放回下面。我不知道他们要用他做什么,因为他们从没让我知道过,但是——”
“Jules。”
“啥?”
Sophia的脑子中有无数个念头在游动。她在震颤、发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一些没有答案的简单问题,直至成为了她灵魂中的白噪声。医疗设备的嗡鸣声在她耳边轰隆作响,瞬间从四面八方炫光并打击着她。她咬紧牙关,挺直腰板,把揉成一团的手指强行放到身体两侧。她慢慢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还好吗?”
Jules犹豫了一下后回答。“不觉得。”
Sophia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内侧,在没得到答案之前,她还不肯离开床边。“你觉得这件事还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吗?”
“我……喂?你还好吗,Sophia?”
她脚跟一转,面对着Jules,两眼乞求着想听到最后一句话。“那如果你在管理层,你会做点什么的,对吧?”
“那倒不——”
Sophia摇了摇头。她大步走上前抓住门把手,把门拉开。她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回头对上Jules那迷茫而又关切的目光。
“我做得够好了。感谢你跟我说笑。”
她冲儿科医生一笑,关上门,走回了停机坪。
直升机在苔原上空低飞,将Site-17甩在了地平线之后。虽然北方的暴风雪在他们最初下降时没有任何减弱迹象,但午后的阳光仍毫无阻碍地照进了Sophia的运输机下方的牧区。
她的手机在前口袋中震动。她心不在焉地掏出来,翻开,接听了现在唯一会给她打电话的人的电话。
“喂,Vaux。”这句话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从她的嘴中吐出。“我正从十七回来。”
“啊,太好了!”她的助手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一叠纸上草草地写下来这信息。“你了解到那孩子的什么情况了?”
Sophia自顾自地耸了耸肩,从侧窗向外望着经过的风景。“我觉得他对团队有好处。十七让他长期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我们可能得让他适应走路和说话,但除此之外,他是个合适的人选。”
“那……太好了,Sophia。你要知道,你现在听起来好多了。”
Sophia笑了。“是啊,我觉得也是。我对自己也有这样的认识。”
Vaux又停了下来。这种说法不是能轻易说出来的。
“哦?”他问。
“是啊。我觉得我想成为一名监督者了。”
在电话的另一端,Vaux长长地叹了口气,试图去解析Sophia的说法中哪个字不幸发音错误。但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去攻击,监督者Light都开始变得越来越有意义。只要她愿意,Sophia可以是各种各样的狡猾、控制欲强并且可怕的人,而就Vaux所认定的,这些也是唯一重要的标准。
好……操,他自己想着。
O5-10
监督者委员会第二年轻的成员,目前正因Alpha-9的建立而卷入一场政治事件。我们被迫因此结为某种盟友关系。
我今天要和她的全知人见面,讨论最终的名单。来看看我们能从十的工作保障中学到什么。
“请将你身后的门关上,Light。”
Salt——或是说Sophia认为是Salt的人——选择了穿三件套西装参加会议。Sophia意识到,这套西装对整个场景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因为Salt正斜躺在一张软垫椅子上,一条腿交叉在另一条腿上。若是没有额外的专业精神,那令人生畏的外表就会随着办公室墙壁上无数的秘密而崩塌。
Light遵照指示关上门,在桌子对面配套的一张软垫椅上坐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穿得太休闲了;她在心里记下了近期要去逛街的时间。
“我看了你给我发的花名册。”Salt指了指她们之间桌子上的几份文件;Sophia的搜索范围很广,但她已经把队伍的范围缩小到了十个左右的候选人。她面前的文件上显示的是人类、机器人以及一个孤独的鹦鹉。“他们是手头上任务的有力人选。”
Sophia直直地打量着Salt,确定她的眼睛露出微笑但她的嘴唇却一直绷得紧紧的。“感谢您。我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
Salt点了点头,然后将手肘卡进了椅子的扶手里。她把脸颊贴在握拳的手上,显得很……无聊,可能吧?
“我还担心你会被压力压垮呢,Light。你发现自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很大的权力和义务。”
Sophia明白了Salt没说出口的话。“管理一个MTF和指挥一个站点是一样的,只是人少了点。我能处理这些,甚至更多都可以。”
看不见的都没有浮出水面,但是Sophia感觉Salt的姿势有些僵硬了。她慢慢地松开手肘,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就像Sophia一样。
“你当然明白了,”Salt开始说,“Alpha-9不可能获得的成功,可能能让你在你的职业道路之上获得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Sophia的笑转移到了唇边。“我知道。而且奇怪的是,我难得有一次觉得事情开始好转了。”
Salt的嘴向上翘起,然后她站了起来,隔着桌子高高在上地看着Sophia。Sophia也站了起来,她不喜欢被矮化。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发生,我想与你就你的事业进行一次长谈。”全知人低声说着,仿佛在传达什么伟大而又可怕的事情。
“那就让我们祈祷这次行动能够成功吧。”Sophia回答道。
Salt犹豫了一下,将手伸到了桌子上方。那是一只戴着白色布料制成的,并根据她的手指长度与尺寸量身定制的手套的手。她短暂地弯曲了一下手指,然后对上了Sophia的目光。
“我希望你能够拯救世界,Light主管,”Salt说。
Sophia抓住她的手,握了握。“我也是,监督者。”
重生计划 - 新面貌
<< 新面貌:序章 | 招募行动 | Welcome to Yellowst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