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永远的休息》
原创性:原创
体裁:舞台剧
导演:LG
记录者:特工A█████ A██████、特工B███████ M█████
异常影响:观剧后,特工报告称:“观剧时能够清楚地知道登场人物的名字,但离开剧场后就不能再回想起了。”采访表明,许多观众受到了同样的影响。
经过:2023年7月8日,相关组织“剧组”向基金会发送了本场戏剧的邀请函以及2人份的门票。邀请函上写有对猩红之玫行动在复数语言圈能够长期稳定生效的祝福,并提及为纪念此事邀请基金会员工作为观众。邀请函和门票未显示任何异常性质。考虑到“剧组”迄今为止对基金会的友好行为,决定派遣2名外勤特工。
以下脚本根据特工记述及其所持有摄影设备记录而转录。
幕前
(开幕信号)
(幕布落下。聚光灯亮起,照亮下方朝舞台中央走去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走过时在身后留下薄薄的白雾。男子单手持一把手枪,憔悴地喃喃自语,另一只手挠着头)
白衣男子:啊。不行啊……我。已经,只能这样了。
(男子环视四周几轮,在舞台中央屈膝)
白衣男子:已经没有时间了……只剩下现在。已经拖得太久了。
(男子多次用袖子擦眼睛,将枪口对准自己头侧)
白衣男子:我还没说的事情……算了。太迟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衣男子:(啜泣)没有办法。
(聚光灯熄灭)
(枪声。人倒地声。)
(幕布拉开)
第一幕
(先前的男子已经退场,舞台布景是谈话室的一角。虽然有很多小东西给人杂乱的印象,但是房间的色调统一为暖色,给人以温暖之感。舞台中心的最里面有台座,装饰着以红色宝石为中心的项链。在那前面是沙发,穿着夏威夷衫、把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和留着胡须、戴眼镜的男子随便地坐着。他们从不把目光移向台座与项链)
蓄须男子: (笑声)到底是什么让你对这部电影如此纠结?一部完全的喜剧不是很好吗。现实就是这样,偶尔来点这样的东西也不错。
戴帽男子:那倒的确挺好的。但想想吧:最开始,这里放了一把枪。
蓄须男子:是这样。
戴帽男子:我想,如果它直到最后都没被击发,那就是一种缺陷。
蓄须男子:是你说不能什么都放出来的。
戴帽男子:不只是我,不如说这是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都在说的话。总之,问题是契诃夫之枪没有发挥作用。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蓄须男子:契诃夫?
戴帽男子:“如果第一幕有一把手枪挂在墙上的话,第二幕它就应该开火。如果不是的话,就不要放在那里。”所以……(抬起眼睛)哎呀。
(一位身材高大、头发稀疏的男子从右手边走上舞台。 此人没有任何面部表情,步态精准,给人一种机器的感觉。 这个面无表情的人走到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面前,停了下来。 三人沉默,前面的两人面面相觑)
戴帽男子: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无表情男子嘴巴张合。视线看向地板,又看向二人)
无表情男子:我只是不知道现阶段我该不该说这件事。
蓄须男子:这样啊。就说吧,我会听的。
无表情男子: (短暂的沉默)Iceberg回来了。
蓄须男子:什么? 他之前休假了吗?
无表情男子:他两年前在我的办公室自杀了。
戴帽男子: (沉默,随后严肃地)你能保证那真的是Iceberg吗?
无表情男子: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正在组织调查。
蓄须男子:啊,所以说“现阶段不知道该不该说”啊。
无表情男子:是。做到比起从其他人那里听说的半真半假的传闻更可靠,要求仅此而已。我必须得到调查结果,再行讨论。
(无表情男子开始背离二人走开)
戴帽男子:喂。
无表情男子:(停步,没有回头)什么事?
戴帽男子:你是基金会的员工。必须收容异常的存在。
无表情男子:(仍不回头)我知道。就这样吧。
(无表情男子从舞台右手边退场。留下的二人再次面面相觑)
蓄须男子:感觉他居然有点不安啊。不过也不无道理。
戴帽男子:毕竟他从来没有一个下属能坚持那么久。
蓄须男子:能和那种偏执狂好好相处的确不可思议。还有,Clef,你啊。
戴帽男子:怎么了?
蓄须男子:稍微隐藏一下杀气吧。死者复活引起骚动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戴帽男子:如果只是愚蠢的精神实体骚动,那的确如此。但那种程度的存在不足以让Gears都感到不安地找到我们吧。
蓄须男子:这——(被戴帽男子打断)
戴帽男子: (摇手指)这次“齿轮人”未免展现太多人性了。如果只是僵尸、幽灵之类的复活的话,他会完美地处理事务的。不管那东西看起来像谁。
蓄须男子:那么,你是觉得那会是一个棘手的异常才如此警惕?
戴帽男子:(夸张地点头)简单来说,没错。
蓄须男子:不简单地说呢?
戴帽男子:最糟糕的情况是,他没有弄错。
(戴帽男子把帽子戴在眼睛深处,从观众席上看不到他的表情。蓄须男子像是想问些什么似的起身,但看到戴帽子的男人拿出终端,又重新靠在椅子上)
(沉默。戴帽男子在终端上操作了一会儿,把它丢在桌子上)
蓄须男子:那么,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戴帽男子:什么都没有。从几年前开始一切都很平静。
蓄须男子: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戴帽男子:要弄清发生了什么很麻烦。
蓄须男子:真是多疑。你在GOC没什么朋友吧?
戴帽男子:可悲的是,头脑正常的家伙基本上都会和我保持距离,朋友。
蓄须男子:(阴郁的笑声)明智之举。所以,从几年前开始都很平静?
戴帽男子:啊。虽然伤员不在少数,但事故和死亡人数都在不多。平静的日子。
(戴帽男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抬起头。 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两人在撞击声中起身。 远处传来悲鸣,警报开始响起。 两人都拿起了自己的终端。)
蓄须男子:小规模收容失效?好像没什么大事。
戴帽男子:是啊。经常的事。
蓄须男子:(抬头面向戴帽男子)等等。这就是“和往常一样平静的日子”?死亡人数很少?
戴帽男子:(与之面面相觑)的确如此。怪了。
蓄须男子:是啊。并不是什么都没变。在整个站点的范围内,长期以来都有什么在发生着。改变着。
戴帽男子:正是。(过几秒后笑了)真是多疑。你在基金会也没什么朋友吧?
蓄须男子:(阴郁的声音)除了疯子以外一个都没有。
(远处再次传来撞击声和枪声。灯光熄灭,舞台暗下来,但二人一动不动。在远处传来的喧嚣声中,幕布落下。)
第二幕
(看起来像是医院办公室的一角。空间的色调统一为白色和浅蓝色,给人一种洁净但略带冰冷的印象。舞台中心偏左放着一张长桌子,两边坐着两个男人。左手边是幕前登场过的白衣男子,许多文件堆积在他面前。右手边,无表情男子挺直腰杆坐着。他面前什么都没有)
白衣男子:所以说……你觉得我应该确实已经死了。
无表情男子:我的记忆如此。
白衣男子:那应该不会记错。……我还以为,我只是休了一次很长的长假。记忆很模糊,实在想不起来了。
无表情男子:对基金会数据库的检查没有找到任何明确的文件留存。死亡有可能,长假也可能。我的记忆有被某种异常存在篡改的可能性。
白衣男子:这样啊。……那么,你说我两年前自杀了。
无表情男子:是。你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吗?
白衣男子:我留了遗书吗?
无表情男子:(短暂的沉默)它不应被登记在基金会数据库中。我不能得知理由。
白衣男子:是这样。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不想死。
白衣男子:但是……模糊地想起来了。我有一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我感到害怕。我没有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办法……也许就是这样。但现在的我不太清楚。
无表情男子:原来如此。
白衣男子:很抱歉没法提供参考。以及……我接下来会怎样呢? 复职应该不容易了,但我也没有立即被编上号码扔进收容室。
无表情男子:简单检查的结果是,你本身并没有特别大的危险性。 目前,你还需要接受观察。
白衣男子:这样。没有被送进收容室真是谢天谢地。
无表情男子:这是因为除了已知的异常体质以外,没有发现你的其他异常性质。目前你最接近的定位是友好的相关人物。
白衣男子:原来如此。那么,(指着面前的文件)这些东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摆在这里。我能看看吗?
无表情男子:这是你不在时的月报与报告书。我认为你会想看看。
白衣男子:啊啊。不介意的话,我就读了。
(白衣男子开始阅读文件。无表情男子静静地看着。途中,有撞击声、警报声和枪声响起,但比第一幕中的声音小,两人没有任何反应。)
白衣男子:可以问个问题吗?
无表情男子:什么?
白衣男子: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新的下属吗?
无表情男子:有很多间接的下属。
白衣男子:那种不算……我是说像我这样的位置。
无表情男子:有几个人曾被安排在那个位置。他们……待得不久。
白衣男子:是这样。
无表情男子:可以说,空缺的时间很长。
白衣男子:真是……对不起。
无表情男子:为什么?
白衣男子:为什么呢……因为……(几次犹豫着开口)给你带来了不便吧。
无表情男子:不是问题。综合来看,还是有人的时候更多。
白衣男子:那就好。
(白衣男子盯着无表情男子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再次低头看资料。无表情男子的姿势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保持那副样子观察着。少顷,背着猎枪的戴帽男子与蓄须男子从舞台右手边走上,在无表情男子面前停步。白衣男子没有改变姿势,只是停止翻阅文件看向二人。另一边,无表情男子站起来面对二人)
戴帽男子:啊,你在这里啊。(分别看了白衣男子与无表情男子一眼)两个都在。
白衣男子:怎么了,我在这里有问题吗?
蓄须男子:(对白衣男子举起一只手)哟,好久不见。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点安全权限问题。
白衣男子:如果是说我两年前应该连遗书都没留下就自杀了这件事的话,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是什么我不该知道的其他事情,我就暂时离开,可以吗?
戴帽男子:你知道了啊,那就长话短说。你怎么回来的?
无表情男子:在没有申请的情况下进行审问是不允许的。
白衣男子:我不介意,至少回答这个没问题。不巧的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感觉就像是放了个长假,回来后却发现自己本该已经死了,令人困惑。
(戴帽男子沉默地抱着胳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白衣男子: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法说了。满意吗?
戴帽男子:是Gears告诉你你应该已经自杀了吗?
白衣男子:啊,即使他没告诉我,我想我也会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戴帽男子:明白了。抱歉,可以暂时回避一下吗?
白衣男子:好的。(从座位上站起,抱起几份文件)那么我就回到原来的等待室。那里是我回来后进入的房间。这样可以吗?
(三人点头表示肯定)
白衣男子:一会儿见。(对无表情男子轻轻点头,从左边退场)
无表情男子:(目送其退场,而后转向二人)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蓄须男子:啊。情报被大规模地篡改了。在这个站点,数年来死亡人数记录异常地减少了。Iceberg的死亡记录也消失了吧?
无表情男子:是的。没有任何关于他离开原因的记录。
戴帽男子:同样的事件在其他许多人身上也有发生。这意味着,还会有其他死者归来,混在我们之中,就像从未死过一样。
无表情男子: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和他一样。
蓄须男子:啊,恐怕如此,虽然他们大概没有自觉,更不会抱有恶意。Iceberg就是这样吧?
戴帽男子:也许是假装的。
无表情男子:至少我没有看到恶意与欺瞒的成分。
戴帽男子:不要带着私情判断,Gears。死人就是死人。
蓄须男子:喂,你这也太过了。他还没做什么敌对行为呢。
戴帽男子:但异常就是异常。而且已经混进了正常人类当中。
蓄须男子:即便如此,这种事发生在别人的自家人身上,你也该斟酌一下说法吧。你对自己的自家人也会这么说吗?
戴帽男子: (一边发出笑声,一边压低帽檐遮掩表情)
蓄须男子:Clef?
戴帽男子:如果是我自家人的话,嘿嘿。
(戴帽男子突然拔出猎枪,向蓄须男子射击。枪声响起,被射中的蓄须男子倒在椅子上。戴帽男子放下枪,看向无表情男子)
戴帽男子:正因为是自家人才要如此。
无表情男子:(向前一步)Clef。
戴帽男子:(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看着吧。好戏要开场了。
(无表情男子仍想上前,但被戴帽男子用肢体语言阻止。沉默)
(二人面前的蓄须男子仰起脸,在座位上看了看二人)
蓄须男子:不好啊,突然有点站不住。我也年纪大了。
戴帽男子:长生真是悲哀啊。暂时离开休息一下吧,我有话和Gears说。
蓄须男子:(看看二人)但是,你们……
无表情男子:我也请你离开。两人独自谈话是有必要的。
蓄须男子:明白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无表情男子:感谢。
(蓄须男子从左手边退场。二人目送其离去后坐在空椅子上。戴帽男子压低帽檐,用一只手捂脸,长吁了一口气)
无表情男子:我需要确认一下,刚刚射击的是实弹吗?
戴帽男子:我看起来像是放空枪打招呼的雅士吗?
无表情男子:如果目的是佯攻,我认为可能。
戴帽男子:被发现了啊。总之,这次确实用了实弹,千真万确。
无表情男子:我明白了。你突然发射实弹,并以此确认这不能杀死他们。
戴帽男子:……的确如此。我有些不冷静。
无表情男子:然而,你也是基金会员工,异常存在必须受保护。对吧。
戴帽男子:没错。但是……你也看到了吧。把死亡的痕迹全部抹去。而且,对象没有自觉。什么都没有。
戴帽男子:我也可能是死的一方。你也可能。然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尸体一直进行着过去的重演。会有这么糟糕的事吗?
无表情男子:你从未怀疑自身的连续性吧。
戴帽男子:怎么? ……你怀疑过吗?
无表情男子:在情感逐渐消失的日子里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残留着可以称之为情感的东西,亦或是已经成为一台模仿从前的自己的机器。 我常常想到这样的事情。
戴帽男子:但是,你的……思维是连续的吧。只是没有表露出感情而已。
无表情男子:当时的我不能判断自我的缺失在何处停止。假设我已经完全丧失自我,那么我是否能察觉到它,并保有对其的自觉思考?
无表情男子:在那之前停止所有的变化……我也并不是没有想过。
戴帽男子:但你没有这样做。
无表情男子:是的。因为我认为自我对履行职务并不重要。
戴帽男子:实际上生死也不重要。
无表情男子:是的,客观来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戴帽男子:但最终,你没有选择死去或模仿过去。你没有选择紧紧抱着过去的自己不放,而是决定自愿扮演符合现在的“无表情男子”。
无表情男子:情感消失而自我留存。留存的自我认为二者并无意义,但否定二者亦无意义。
戴帽男子:这样啊。
无表情男子:当然,死者复活是异常现象是事实。潜在风险必须得到正确的评估。但我们当中亦有其他具有异常性质的员工。
戴帽男子:的确如此。我们必须知道。……啊。
无表情男子:怎么了。
戴帽男子:Iceberg本该已死这回事,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们其他人从未注意到死者的回归。
无表情男子:(沉默片刻)遗书。
戴帽男子:遗书?
无表情男子:他在我的办公室留下了遗书。因为是写给我私人的东西,我没有向任何人提交,只是时不时看看保证能够想起。我认为如果完全忘记,那就真正地结束了。
戴帽男子:这样啊。遗书吗。
无表情男子:是的。我想这阻止了改变。
戴帽男子:Kondraki好像没写什么东西留下来。
无表情男子:因为没有时间。
戴帽男子:什么?
无表情男子:关于他的死,你能想到什么?
戴帽男子:想不到……我意识到其他死者的归来,然后意识到我自己也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我唯一能回想起的是看到过他自杀的新闻。
无表情男子:是这样吗?他没有自杀,只是被认为如此。
戴帽男子:你还记得?
无表情男子:我刚刚看到他中枪后回想起以前曾见过同样的景象。
戴帽男子:……这样啊。
无表情男子:我想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留下就自杀的。即使他留下了什么,想必也不够充分。
戴帽男子:Iceberg的遗书不充分吗?
(无表情男子沉默地摇头)
戴帽男子:这样吗。真让人为难。
无表情男子:是。
戴帽男子:是啊。Iceberg回来时你怎么想?
无表情男子:我在想这是什么异常运作的结果。
戴帽男子: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感情方面的。
无表情男子:我并不感到高兴。
戴帽男子:并不高兴?
无表情男子: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而且,异常就是异常。即使如此……我仍并不希望他死去。
戴帽男子:是这样啊。
无表情男子:我们不应该为发生连全貌都无法掌握的异常而高兴。但即使如此,如果能再次与他交谈的话……至少,如果能好好地告别,我甚至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戴帽男子:告别吗。
无表情男子:我们没有机会好好谈话。我如此,你也一样。
(沉默戴帽男子压低帽檐,脸朝下,显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戴帽男子站了起来)
无表情男子:你要走了吗。
戴帽男子:啊,该干活儿了。
第三幕
(与第一幕相同的谈话室布景。蓄须男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操作着终端。戴帽男子一个人从右手边上台)
蓄须男子:哟,说完啦。
戴帽男子:嗯,全都说完了。
蓄须男子:正好,我有事情要问。
戴帽男子:什么?
蓄须男子:我刚才在和Iceberg说话。那家伙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本来想回答的,但这几个月的记忆总有些模糊。
戴帽男子:年纪大了?
蓄须男子:不是。我想不起我当时在做些什么。
戴帽男子:啊。
蓄须男子:啊……这几个月,我真的在这里吗?。
戴帽男子:(沉默片刻,笑)你真的很有悟性。
蓄须男子:你表情好像要参加葬礼似的,换谁都看出来了。你要和我讲这件事了对吧?
戴帽男子:谎言也该考虑退休了。你说得对。我来告诉你你应该已经死了。
蓄须男子:这样啊。
戴帽男子:意外地是平静地接受啊。我还以为你会再胡闹一点呢。
蓄须男子:不……我和Iceberg说话时就隐约想到了。
戴帽男子:聊得快就是好。
蓄须男子:那么,你想怎么办?击毙我?收容我?
戴帽男子:你可能没注意到,我已经枪毙你两次了。虽然没有效果。
蓄须男子:(沉默片刻)真的吗。真是让人不能大意的家伙。
戴帽男子:经常有人这么说。
蓄须男子:嗯,好像我还不算迟钝,那就放心了。(拿出手枪,扔到谈话室的桌子上)那么,是时候在报告书上记录异常个体是否能够自杀了。
戴帽男子:喂喂,真是值得钦佩啊。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在这演喜剧呢。
蓄须男子:只是一天那倒还好,但总有一天大幕会落下的。而且,我可不想进收容室。
戴帽男子:这样啊。
蓄须男子:而且,如果说我要死的话,现在是时候了吧。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但当时我应该做了抵抗?
戴帽男子:嗯,是这样,还做得挺过分的。
(蓄须男子满意地笑了,拿起手枪)
蓄须男子:那么,重复同样的事情也不算难。……那什么,我在那边的终端里存了一封遗书。祝你健康。
(舞台暗下来。枪响。舞台再次亮起时,只有戴帽男子站在那里,拿起终端)
戴帽男子:还是没说明白啊。
(戴帽男子操作自己的终端。少顷,无表情男子从右手边出现)
戴帽男子:啊,你来了。我这边刚刚结束。
无表情男子:他……(目光落在无人的沙发上)
戴帽男子:他接受了死亡。他自觉地扣动扳机,然后消失了。如果把记忆好好整理放在一起,是可以察觉到自己在那段时间里是否存在的,所以似乎可以落幕了。这件事到明天就会平息,而如果有不同的演员上演同样的事情,也会很快处理好吧。
无表情男子:是这样啊。那么,我要去见他了。
戴帽男子:要告别了吗。
无表情男子:是。道个晚安吧。
戴帽男子:“祝你做个好梦”?
无表情男子:是这样的。
戴帽男子:我刚刚要是也说句那样的话就好了。我总在一切结束后才想到要说这样的话。
无表情男子:我明天也一定会这么想的。
戴帽男子:不用写遗书。 无论你留下了什么,如果没有人在意,那就跟什么都没留下一样。
无表情男子:你不用写给我。
戴帽男子:彼此彼此。
(沉默)
无表情男子:我想到一个问题。
戴帽男子:什么?
无表情男子:我到这个房间告知你们Iceberg的回归时,你们正在谈论电影。你们说到如果墙上挂着一把手枪,它就必须被击发。
戴帽男子:说过那样的话啊。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无表情男子:假设说,有这样的意图而没能真正击发,它有什么意义呢?
戴帽男子:(沉思片刻)是已经打光了子弹,还是很久以前就不能使用了呢?
无表情男子:原来如此。
戴帽男子:想停止射击了吗?
无表情男子:不。我只是好奇是否存在这样的选项。
戴帽男子:我明白了。
无表情男子:那么。
戴帽男子:啊,至少,有的分别要比之前要好。一定不会是为了重蹈覆辙。
(无表情男子轻轻行礼,从左手边退场。舞台暗下来。最后聚光灯亮起,照亮了暗中从未被提及的台座上的项链。沉默中聚光灯熄灭,大幕落下)
谢幕
(观众离开剧院后,试图讨论谁才是真正死去并被遗忘的人。 观众们想到了一个名字,但却说不出来,最后得出“那才是永别了”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