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记录：POI-4938-178 - 03/08/2004
采访者：研究员Lawrence Horowitz
受访者：Dana Walsh女士，102岁，终身居住于长石镇
Horowitz: 我们要为你联系到我们表示感谢，Walsh女士。我想你保证，你的安全将-
Mrs. Walsh: 哦省省吧。你们帮不了我。
Horowitz: …我的组织有相当-
Mrs. Walsh: 你好好看看我，小伙子。你看到我有多老了？你看到这镇子对我做什么了？我的邻居做不出什么伤得到我的事，你们也做不出帮得到我的事。所以省省吧。你就不用讨价还价了。
Horowitz: 好的女士。你的曾曾孙女已经离开了。
Mrs. Walsh: 很好。
Horowitz: 那么，你有什么价码么？
Mrs. Walsh: …她继承了我丈夫的眼睛，你知道。明亮的绿。她只有五岁。我还记得那么大时候的事…我妈妈的面容，在庭院里玩乐…我希望她完全不记得这可怕地方的一点点事。
Horowitz: 我相信她不会的。那么，关于-
Mrs. Walsh: 我听到你了。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Horowitz: …所有的事。这一切都是怎么开始的？是什么造成的？你们和HMC的“合约”是何时开始的？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们？
Mrs. Walsh女士没有立即做出回复。带着些许困难，她指向了附近一台电视机。一种模糊的研磨和金属破裂声传来。她的肘部放在肋骨下方的一团肿瘤上，其大小接近排球。
Mrs. Walsh: …那个新的Hallewell小子-Kiff？
Horowitz: Kirk。
Mrs. Walsh: 烂名字。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在判刑之后。贪婪的烂货，他和他爸都是。你知道他们来都没来过长石吗？一次都没！他们只会拿走想要的东西，只留给我们勉强维生的份。并非一直如此。
Hawthorne Hallewell，那个曾祖父，曾经去过克里普尔克里克、克朗代克还有贝克山。他一开始是个淘金客，然后是个店主，再然后开了自己的破公司。大好人。他是个鲁莽的糟糕生意人，肯定的，但他也有那种稀罕又有点犯傻的冒险精神，所有的老一辈美国企业家都有的。他过世之后，他的儿子Douglas和Edwin各自分了一半。我说的不只是公司。Douglas得到了全部的鲁莽，在亚利桑那修了铜矿把人赶出土地。Edwin，你肯定猜到了，就是那个犯傻的冒险者。
Edwin把他的全部前途赌在了这座小镇，只是因为几盘金子。这些探矿的倒也走运就是。山里有份量刚好的金子可以养活全镇。Edwin几乎把公司压榨到死地来维系长石。该死，他好多时候都是亲自下到矿里去，好像他都不肯相信我们这不是下一个内华达山脉。我觉得他就是心里有愧。
Horowitz: 有愧？这是什么意思？
Mrs. Walsh: 好吧，老Edwin有个女儿，Julia，他向她允诺过全世界。他以为能为她在这建起一座黄金宫。然而，她只是像这些故事书女孩儿一样，整天被锁在Hallewell庄园里面。
但到了晚上，我们这些姑娘都会偷跑出去。我母亲开着旅店，所以我会从厨房搜罗吃的。Maddie拿着她叔叔的老收音机。Raquel总会从她爸的酒柜里顺点货。Ruby和Katie…好吧，她们就是那么钻出来了。我们会集合再到河边去。Julia也会，当然的。甜美的姑娘。虽然富有，她从来没瞧不起我们。我们就只是一帮矿工的女儿，抽烟喝酒，狂欢整夜好像永远长不大。上帝啊真是好日子。那些晚上，我们会聊每一件小事；我们梦到去东边，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小新闻…还有男生。哦天，我们是那么花痴男生。Ruby小姐觉得偷听她姐姐就让她变成了性爱全知道女王了！
Walsh开始大笑，然后咳嗽。Horowitz研究员小心地为她递来一张方巾和一杯水。Walsh女士挥手拒绝了水，但用方巾擦了擦下巴，还有颈部下方的赘生物。她小心地动作，避开一团细小的多色铋结晶，结晶已插入肉中，被疤痕组织半盖。
我很好，挺好。别起来。啊哈。好了，Julia跟Raquel，她们好像从来不加入这种聊天。Julia没让我意外，她一直是这么害羞，但是Raquel？这姑娘说心事就跟是圣言一样！我分不清楚…当然了，就算我有，那时候你也不会把这种事往外说。
Horowitz: 哪种事-
Mrs. Walsh: 她们在恋爱，小仔。就跟脸上的鼻子一样明摆着的，但那时候我从来没意识到她们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在一块儿。
很不幸，这日子没持续多久。我们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这种小镇上肯定对此有所指望的。Raquel…好吧，她爸几个月之后把自己喝死了，她婶婶把她许给了屠户的儿子换了培根打折。Hallewell先生带了什么城里大亨的儿子给Julia，一个真正的富家废物，把这镇子和它下面的尘土一视同仁。
这之后姑娘之间就越走越远了。最后一次我看到Julia是在婚礼前，她看起来一团慌乱。她的未婚夫承诺会从城里带机器来。自动机和深钻头。我大部分搞不懂，但明白她最后告诉我的“这是为了让镇子活下去。”她这么说的。“我们需要黄金来让镇子活下去。”
Julia和Raquel大概是同时怀的孕。这还不是很怪，小镇子都这样。我一个月前才怀第一胎呢！但是她们同一天生产后就有点怪了。还是同一小时。大概都可以精准到秒，只是Raquel家里没人带了表。两个婴儿都是苍白皮肤，黑色眼睛，还有一头黄发。这到是引起了一点争执，因为两个姑娘和她们的丈夫都是黑发。镇上所有的金发仔突然都开始引人侧目。
第二天，人们开始不舒服了。发烧，疼痛，还有这些瘤子。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但很快散播开了。我们这不是个大镇，但这是头一次我看到中午时分酒馆没人。一天又一天，街道荒废了，只有些留下来的人像醉汉一样颠颠倒倒，咳嗽着把午饭吐出来。第一周死了十个人。我们把他们埋在了镇外半里地的地方。
Raquel、Julia还有她们的家人是唯一没生病的。把这算到那两个怪婴儿上，再加上没人有薪水因为都不能下矿工作…所有人都开始有点疯了。特别是Peterson先生。在他妻子过世后，他就整天游荡着引用圣经，说什么恶魔的踪迹成双来。“两个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他喊道，“圣经式的瘟疫，贪婪的后代！”情况越不好，人们就越听得进。
至少Julia在她的大宅子里是安全的。Raquel小姐…好吧，有一个长那样的婴儿…我不确定是她丈夫把她赶了出去，还是她自己走了。我确实知道她和她婶婶待在一起。她们没多少钱。我记得，她有次来讨吃的。我妈妈甚至都不给那婴儿奶喝。我只能从后门偷偷带给她。我很高兴我这么做了，我…但我多想这不是我对她最后的记忆。我想原本的记住Raquel，在我们聚会河边的时候。我想闭上眼，看到她年轻自豪，不是…上帝啊，她那时候看着好小。她看着是如此害怕…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真正看到了那对双胞胎之一。Raquel带着它，裹在她怀里。它看起来和其他婴儿一样，和我自己的也没啥不同…直到我看到了它的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描述出来…那不是全然有毛病，真的，就是不会接收光。没光泽。简直就像看着个纸画。就是两个小白圈，上面有个小黑点…太黑暗了…好像直通永远的矿井…
Horowitz: …Walsh女士？
Mrs. Walsh: …
Horowitz: Walsh女士，你没事吗？
Mrs. Walsh: 然后…几个月过去…
Walsh又猛烈咳嗽。她弯下腰，Horowitz研究员帮助她十分困难地稳住身体。采访进行时，Walsh体重154kg (340lbs)；1/3为生物质，2/3为重金属。
Horowitz: Walsh女士，我觉得最好让你回床上去。我们可以改天再叙。
Mrs. Walsh: 不。得有人…得有人听一下该死的…
镇子一直在恶化。然后，有天晚上，我听到有人在我窗户外大喊。有人在大叫。我妈妈走进来，叫我躲到床下面，用闩子锁上门。一根大铁闩。我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了。我没…我没在那…
有几间房子着火了。有些人被杀了。Hallewell先生死在了镇广场上。他们把他打死了。Julia，Raquel…她们的丈夫，她们的母亲，甚至还有几个朋友…人们都说是意外；就是几个喝醉了的胆小鬼搞了事。第二天都没人说这事；装的好像根本没事发生过。
Horowitz: …就这样？没有后续调查吗？
Mrs. Walsh: 时代不一样的，孩子。以前法律管不了那么远。但有人注意到了。Douglas Hallewell。他一个月之后现身，来看他的家人。我们给他说他们遭了病，这是我们撒过最差的谎。他带来了医生。他想知道是什么害死了他母亲。结果，他发现了在我们体内长了什么。
所以你的头三个问题都有回答了。最后一个应该现在来问。你们的“组织”给我们说的和Douglas Hallewell告诉我们的一个样。“我们是来帮忙的”。“这些肿瘤需要切除”，“不是关于金子的事”。胡扯。全是胡扯。你们不就是另一帮-
Horowitz: 那些婴儿呢？
Mrs. Walsh: …什么？
Horowitz: 你给我说了Edwin、Julia、Raquel发生了什么，但你一直没提到那对双胞胎。它们怎么样了？
Mrs. Walsh: …
Horowitz: Walsh女士？…Walsh女士，你需要-
Mrs. Walsh: 我们-…他们给埋了。他们把它俩带到山里，在一个老废矿井里面，把它们埋了。
Horowitz: 我明白了。所以，你相信-
Mrs. Walsh: 和信不信没有关系，小子。我知道的。我们被诅咒了。这样的小镇就不该存活下去。我们应该跟着金子来了去。凭着我们做的事，上帝，我觉得我们要永远活下去了…
Horowitz: …感谢你的时间Walsh女士。我觉得我们应该到此为止了。
附录：Walsh女士第二天被发现死于家中。此前未记录的肿瘤挤压了她的骨髓。该肿瘤内含0.05克24k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