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该员工招聘自圣克莉斯汀娜书院,与书院交涉,校方外事部承诺提供Suri·So删去敏感信息的学生档案以便基金会调查。于该份学生档案中,得知了部分Suri·So个人简历内未提及的值得关注的信息。
Suri·So曾活跃于名为香城的大型异常空间城市,与一名为“Ai.L”的受关注个体关系密切。其水彩作品多次展出于AWCY艺术沙龙、甚至放至MC&D公司的拍卖会上竞价拍卖。其英文全名被其与一具信息感知与篡改能力的奇术触媒串联,“在被校方发现之前,这被该生数次用于其学生评价内容上的篡改”。若某纸张一面上的文字内容中具有其英文全名,则该面的文字内容皆能被其感知,同时可对内容造成改动。已知在不提及其全名时触媒不会被触发,而在名与姓间加入间隔号可阻隔该联结,故对于其,以Suri、Suri·So以及中文名苏蕤称之,以避免其越权查阅或篡改基金会通过纸面记录的各类信息。
从Suri·So住所搜查到的大量异常物品已全部移送Site-CN-71站点无危害异常物品储纳柜;应尽快停止其对C.C.来源新进员工的教辅工作,降低其安全等级至2级;目前Suri·So不允许离开Site-CN-71站点,已为其安排员工宿舍,对其的监视已经过一定程度的加强。
考虑到Suri·So拥有优秀的专业知识及其对基金会做出过杰出贡献,正在计划对其进行记忆删除并在此之后恢复其正常工作岗位。
从Suri·So住所搜寻的到疑似与项目有关的信件:
在C.C.过得还好吗?
写过太多的信,要想开个有新意的头还真难。
从R.D先生那得知了你的些许消息,据说这届传媒科里选择留校精进技艺的毕业生里你是最出色的一个,艺术家们似乎很看好你的样子。——清晰地看见你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近,由衷地替你感到高兴。Ai.L从来都是个非常清楚自己所需何物的人,能见证你的优秀被更多人认可,作为你的朋友——或者说曾经的朋友——我“与有荣焉”。相信你终有一日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在自己的领域里熠熠生辉,成为无与伦比的艺术家新星。
毕业后一如以往那般出色,相信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我也在兢兢业业地努力工作着,虽然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不能和你透露太多,但非要形容现在的状况就是“忙而充实”。我的同事们都是很棒的人,虽然自己只是刚加入没几个月的新人,但他们对我都非常好。觉得自己在C.C.学习到的知识充分地用在了自己的工作上,这让我特别高兴。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曾说,我的幸福如有形态,或许会是月亮的样子。散发出经由折射的微弱光芒,因为心境而不停圆缺变化。想要触碰却遥不可及,偶尔甚至还会被云翳所遮蔽。
可是现在我知道即便如此,自己也总会受到它的照耀,也终有一日能够造出登上它的火箭——甚至自己也可以跟着它一同吸收阳光,再以自己的方式把阳光散播出去,成为别人的月亮。我就觉得自己过得很快乐。
虽然这少了你的陪伴。
不好意思。
你知道吗,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停停顿顿,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以前的事。都是些小又让人感到“有你真好”的东西,比如最初的搭讪、比如一起外出写生……比如中三那年学校举办的“所爱之恒”艺术品专题活动。
说起“所爱之恒”,嗯……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持续到永恒对不对?你和我那时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我们带着一点小小的叛逆心,怂恿班里的大家做了一系列以“消逝”为主题的作品,你和我甚至往作品里叠缀了一整环有些危险的虚拟体感,美其名曰“让观者身临其境地感受因消逝而产生的孤独与绝望”,联手做出了“以白鲟这一正在消逝的物种对长江的眷恋体现生灵对自然的爱之隽永”的作品,『白鲟之歌』。
结果不出所料的,我们给艺术科主任狠批了一顿。我至今仍然记得她看见现场三十多个同学从空中飘起来的表情——就像校长当着她的面说要炒她鱿鱼。
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不是么。至少『白鲟之歌』让我们知道,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消逝”。
各种意义上都是如此。
以前没感觉,现在我却觉得我们的友谊就像是曾经被我们怜悯的白鲟。
它游弋在过去的美好时光这条江河中,无助地望着江河被名为“误解”的江坝隔断、被名为“流言”的渔网捞起,在挣扎后奄奄一息地潜入江的深处,茫然、绝望,到最后失去踪迹了,徒留站在长江两岸的你我漠视着“消逝”的发生。
我们不再去想白鲟是否还存在,并因为看不见它所以彼此背对而行,离彼此渐行渐远。
这实在令人难过。
……也许当初我不该表达出这份会被厌恶的心意。也许某些东西对你我来说唯有深藏在心,它才有继续存在的可能和意义。
我不禁想到如果没有说出那句话,可能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我们会一如既往为彼此给予拥抱,吃着学校餐厅掉渣的菠萝油相视而笑,互相扎各种样式的发辫在上面插花园里的白色小花,在每次上台领奖时故意说出最感谢的是对方然后请上台一起领奖,学着圣克莉斯汀娜雕像的动作敞开胸怀作拥抱状拍照……
我好怀念那样的过去,总是听着合唱的录音幻想着回到那段时光。可我悲哀地发现令我感到羞愧的那份情感是如此炽热以至于根本无法藏匿,我害怕假若真的回到过去,我仍会让那句招致祸端的咒语脱口而出。
如果当初我没有率性而为,或许就不会有这些寄不出去的信。
你惊恐的眼神和同学的讪笑时至今日都出现在我的每一个噩梦里,每每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我总是庆幸这早就过去,又令我对这可悲过往感到恐惧。
关于你的一切仿佛随时都会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这思念如此强烈,不息的狂潮般摧枯拉朽地击打着我的心,让它变成了千疮百孔的海中礁石。
我再也做不到给你一个毫无戒备的拥抱然后说出曾经我们纵情欢笑时所说的祝词,我只能悲哀地写下一封又一封的信来暂时放置这根本无法寄存的哀思。
我们曾祝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曾说好在漫长的岁月过后谁也不把谁遗忘。
而当天长地久变成了天长地久有时尽,当彼此出现误解导致我们如今渐渐疏远形同陌路恨不得把彼此遗忘——我才明白承诺对于少年少女是可以如此轻易地给予他人,却又可以如此轻易地如玻璃制品般因保存不当而破碎。
我不禁回想起你微笑着说出祝词的模样。
——你带着那么几分俏皮咧起嘴角,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随着这个笑容你做出举杯的动作,手臂晃动起来像是将要引吭高歌。无限的活力从你身体迸发出来,如清晨和煦的阳光般让我感叹着青春真就如人生的花季一样美妙。你眼睛带着星辰闪烁也无法媲美的灵动望向我,然后,你用你那通透清脆的嗓音以欢快语调说:
“Min skal, din skal, alla vakra flickrs skal.”
Min skal, din skal, alla vakra flickrs skal.
祝我健康,祝你健康,祝一切美丽的少女们健康。
永远健康。
天呐。
真对不起。
对你深感抱歉的
Suri·GK·So
[无法辨析].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