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CN-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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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CP-CN-2400的森林中,由白芨研究员所摄。

项目编号:SCP-CN-2400

项目等级:Neutralized

特殊收容措施:已在SCP-CN-2400周边陆上区域设立两米高围栏和哨站,并派遣以3人为一组的巡逻小队在围栏区域巡逻以防止任何未授权人员进入区域,已授权对越界者直接击毙。

描述:SCP-CN-2400是一处约1.72km²的海湾港口,位于渤海西部;自收容以来一直保持浓雾天气,海水呈淡红色。

在SCP-CN-2400区域内个体无法无法直接观察到太阳的存在,并声称只能看到红色或灰色的夜空;在陆地上的浓雾不会遮挡个体的视野。

当有个体进入SCP-CN-2400时,个体的社会记录将会遭受现实扭曲,身上的着装转变为拘束服或病服;这可能与个体均曾接治疗的经历有关。

目前无法辨明SCP-CN-2400具体的异常性质,这种情况被视为持续性的收容失效,直至完全确悉其异常性质。

更新于2020/2/25:笼罩在SCP-CN-2400区域上空的浓雾已完全消散,其内部再无异常。

附录SCP-CN-2400.1:历史记录

下列记录来自于Site-240的历史记录,由已失踪的白芨研究员撰写,其内容关于其进入SCP-CN-2400后发回的第一封报告:

…当雾将我笼罩的时候,我几乎看不清自己。黄柏研究员因为不习惯浓雾天气而提前回了研究所,其他人在进入那里以后也是常常抱怨,一同离开了。我不知怎的,当时只有个念头:前进。天是往常的浅灰色。我置身于雾中,却意外看得清前方的道路。

起初我以为是光学异常或作用于可视光谱的异常,但任何光学仪器拍摄的像并不会受到影响,除了能够明显感受到应该遮蔽视野的浓雾和确实能够一览无遗的陆地外,我的感官大抵是没有发生任何问题的。随后我将注意力转向湿度计没有任何反应。倘若这雾里存在某种认知危害,而它的效果也不过是让我们被遮蔽的视野重新看到了在正常天气下应该看到的事物?

两侧是树,进了林子里除了树也只能是树,那里没有溪流,没有水声,连鸟叫声都没有,我将土挖开还是土,青苔下面还是青苔,树根下面是倒着的树根,水潭下没有水。这个区域都是倒置的?还是拓扑结构发生的改变?我手里的康德计数器从进来以后数值没有跳动一下,这里的现实几乎是平直的。

理论上这里的空间平衡是很难达到的,作为最影响现实平衡的存在这里哪怕存在一个人,平衡也会很快的被破坏,可我进来以后这里以后这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也说明这里也有生活着其他人的可能性。在一片几乎静止的世界里,没有动物,植物不生长,人又何以生存呢?

可我又突然反应过来,假如说这雾看不见摸不着,仪器检测没有任何反应,我为何会觉得这里空无一物但充满了雾呢?这里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我脑中某些会把它切掉的机理,或许这整个区域里的东西都有相关性。为什么偏偏是雾?为什么是夜晚?

我看到了光,就在不远处。我要找到它。就在海里,我听到了。

我打算向森林深处更进一步。不要派遣救援。

附录SCP-CN-2400.2:探索记录
为进一步探明SCP-CN-2400的异常性质,MTF-丙申-20“海鸥”被派遣进入SCP-CN-2400区域,并实施对已失踪的白芨研究员进行救援。以下为此次任务的文字抄录:

日期:2020/02/18

探索队伍:MTF-丙申-20“海鸥”

领队:丙申-20-1


<记录开始>

丙申-20-1:最后汇报一次情况。01确认。

丙申-20-2:02确认。

丙申-20-3:3号确认。

丙申-20-1:全体确认。我们前进吧。

丙申-20-2:这次的任务是探索这个林子?有得找了。

丙申-20-1:确认异常性质的工作不是我们的活,我们这次主要是找到失踪的研究员,在这之前不会太深入这儿。

丙申-20-3:毕竟已经过24小时了,联络设备都不管用,最主要的是这个林子里有啥。

丙申-20-2:我们的探照灯都照不远,有什么东西隔着。之前我们不是有人确认过异常了吗?不需要我们吧。

丙申-20-3:是雾。这个地方全年都是雾。

<小队沿着溪流前进,树叶摩挲声持续了十二分钟,没有风声。>

丙申-20-1:没有发现,溪流过了还是溪流,连树的位置都没有变化,这里连一只动物都没有。我们又绕回来了?

丙申-20-2:休息会儿吧,我感觉都快麻木了。停一下吧。

丙申-20-3:那把录像关一下。我身上都发臭了。

丙申-20-2:没有动物,连一声鸟叫都不给。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丙申-20-1:不只是动物。你听过这水声,要不是我刚伸手进去,我还以为这水是贴图了,这水声无论我们走到哪,就跟这流向一样,弯度、角度和宽度没有变化。我刚用水洗了把脸,可我的脸是干燥的。有点烦。

丙申-20-3: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水和我们近来的疯狂长久相关。

丙申-20-1:离水远点。我们向那边走。找回那个人。

<长久的沉默,和树枝折断声。>

丙申-20-2:还要继续前进吗?我感觉这里没有头。船长,咋办?

丙申-20-1:离水远点,再远点。他妈的。

丙申-20-2:我们在哪?还能回去吗?

丙申-20-1:只能继续前进,别老想着回去。我衣服都快糟朽了。

丙申-20-2:前进。前进。我有说过吗?

丙申-20-1:什么?

丙申-20-2:不只是干燥的脸,我刚刚洗脸时将手伸进水面下,是空的。水下是空的,我们在雾里——我们才是在水面下。

丙申-20-3:冷静点,别胡思乱想。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丙申-20-1:啥?

丙申-20-3:鱼腥味,令人作呕!还是雾自己的味道?

丙申-20-2:水手,冷静下来。

丙申-20-3:只要一息尚存,我绝不允许这种威力在任何方面无条件地控制我。

丙申-20-1:停下!操。

<记录仪被关闭,期间音频记录一直是布料摩擦声和喊叫声。>

丙申-20-2:我只找到了他的记录仪。船长?

丙申-20-1:继续前进。

丙申-20-2:人没救着,还丢了一人。这雾里一定有什么。

丙申-20-1:那就继续前进,任务。

[未知]:我诅咒这抹煞一切的雾!

丙申-20-1:是他的声音?这雾里一定有什么。

丙申-20-2:……我们回去吧。

丙申-20-1:绝不。向着灯塔方向,继续前进吧。

<沉默。>

丙申-20-1:看啊。前面似乎是村子。

<记录结束>


经MTF-丙申-20“海鸥”确认,SCP-CN-2400内存在若干个主要渔民聚居的村庄,生活在当地的个体从未离开过SCP-CN-2400区域,基因分析显示其有重度近亲繁育,但未发现任何罹患先天性缺陷疾病的案例。SCP-CN-2400个体之间的共识认为:当前外界仍处于公元前222年之后不超过200年的秦朝时期,其祖先在此期间进入SCP-CN-2400并一直生活至今。对此说辞存在若干与之矛盾的情况,其中包括:SCP-CN-2400个体能够流利地使用普通话和现代汉语、房屋和出海用船只的制式明显超过个体自述时期、穿着芳纶纤维制衣物、缺乏对其自述时期的相关知识等,个体解释SCP-CN-2400内所有物件都会在经过一定时间后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被描述为“流动且难以察觉的”。进一步研究正等待批示。

附录SCP-CN-2400.3:历史记录

下列记录来自于Site-240的历史记录,由已失踪的白芨研究员撰写,其内容关于其进入SCP-CN-2400后发回的第二封报告:

…现在,我整个人都在雾里了。现在彻底是我一个人了。我穿过林子,找到了一个受困于时间里的渔村,在没有任何鱼类的海湾边上捕鱼,每天不需要仔细看,鱼自己就跳进了船里摔死了。渔夫说:果然是这里,我当时就是在这里受死的。这里所有人都顺从雾的流向,不再做出选择。

我想过解救他们,但很快这个念头就不得不深藏心底,连一根幼芽一片嫩叶都不让冒出来。最开始我想过要从这个区域的拓扑结构、现实强度等方面解析它,但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方向。然后我打算从这开头的林子和溪流下手,很快我就发现这里一无所获,这里的一切都正常的生长着,但死气沉沉。他们不再为了生存而苦恼,有死来临了也只是无言地承受,心里再没有任何重量。人也一样。假如我要救他们,可没法唤醒他们让他们站起来反抗,只能改变水的流向,让他们流向现实里。

别再管他们了。

我将目光投向了雾,这看不见摸不着却让我感受实在的雾,奥卡姆剃刀都切不断,若这雾随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么我们的各种理智和原则都有可能被雾蒙住,再看不清脚下的道路。别派遣救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

树下是继续延续的树木,树叶顶上是向上枝干,直到埋进头顶的泥土里;水面下什么都没有。我早该知道,我们一直都在水里,水面之下才是空气,我们每个进来这里的人都是倒吊在水面下的死尸。我们没被淹死,只能说明它想要我们去做什么——即便是谜题也期待被解开吧。我想了很久,只有海对面的灯塔了。

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灯塔。假如说它是某种虚相,可它确实是这夜晚里最明亮的事物了;若说它实属真实,我又不知道它的意义为何了,单纯的立在那儿,等着我们一船又一船地送疯人过去?甚至那个真的可能存在的对岸上的人看到这些疯人只觉得这些来者是另一个大陆来的,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当他下船时,他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又或者说,这一船的死者送去海中央,等着海坊主还是某种水猴子将他吃掉,生吞活剥,挂以净化的名义驱除异己。不管是哪种都是,用愚昧滋生愚昧,去他妈的。

假如我真的想为此做些什么,陆上不行,水里也不行。我要乘上疯人船,去看看海里有什么,无论是一头鲸鱼还是某种水怪什么的。基金会里为一个项目钻牛角尖死掉的不缺我一个,但这个项目也应该我是最后一个。别来找我。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死亡,都在为死亡唱着挽歌。

附录SCP-CN-2400.4:音频记录
MTF-丙申-20“海鸥”第一次到达村庄后与当地居民进行询问,在此过程中并未遭受到任何抵抗,所有个体都非常配合特遣队队员的寻访工作,并且没有对外来者的到来感到惊讶。以下为此次行动中的音频记录:

日期:2020/02/19

受访者:SCP-CN-2400个体A

采访者:丙申-20-1


<记录开始>

丙申-20-1:好吧,我还是不喜欢鱼腥味。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SCP-CN-2400个体A:随便问吧,我们这儿不常有外人来。

丙申-20-1:你们见过这两个人吗?(取出照片)

SCP-CN-2400个体A:明白,明白。你们是来找他们的,这很明显。不过我不会多说什么。(递交无线电)这是白小姐留下来的,你们可能需要。

丙申-20-1:看来你见过他们俩。但为什么?

SCP-CN-2400个体A:第一个来的是个小姑娘,也就是你给我看的第一张照片。其实很久之前也不时会有外人来到这里,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迷茫、无知、困惑的,他们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将要的命运,一味的说辞也不过是进了这雾里,想要得些宁静。他们无疑都过头了,这林里的一切都和外面不一样——我想你也看得出来——这里几乎是死寂的,没有任何波动,我们很久之前来到这里就知道了。但那个小姑娘不一样,她带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性。

丙申-20-1:什么目的?

SCP-CN-2400个体A:探明一切的目的。你们和我们不同,我们只能一直待在这里,近亲繁殖在你们看来很不耻?但我们别无他法,我们受困在这儿,最开始到这儿的也就七八个人,不过两三代我们只剩下近亲繁殖。还记得第一代我们一起的某个姑娘,在第二十三代以后同样的长相和名字又出现了,上次她是我的祖母,这次她是我的女儿。你懂了吗?她还记得,我们都记得。

丙申-20-1:你们这里的时间是错乱的?

SCP-CN-2400个体A:不是时间,而是某种永恒。我哪怕现在死了,不过三四代我就能从我女儿那儿出生。我们不断的出生,然后死掉。也有人试图离开,但不过三四百年我们又能见到他了。你看这个渔村,左邻右舍是我,伐树生火伐的我,踩过的泥地是我沤作的,用我自己编织的网去捕,捉上来的鱼又是之后的我。姓陈的过了六十年又姓陈了。除了雾,别的都是我们。

丙申-20-1:白芨小姐呢?

SCP-CN-2400个体A:……抱歉,我有点啰嗦。说回那个姑娘,白姑娘从我们这儿知道了这事,然后断言那源头不在雾里,而在海上。说是要把我们还回海上,结束这轮回。我们都支持,但没有一个人跟着去。

海里,海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海里的龙或是……我们面对无知时的反抗,带有恶意的真实,折磨人的东西,它不只是生活在海里,还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当我们每年都因为畏惧而将一个人强行绑上船,送去平息海的愤怒时我们就已经知道,它在我们每个人的意识里都扎了根,只是我们还觉得别人不对劲,我们把生活里对牛鬼蛇神的信都诉诸于它,它不只是震教的化身,也是我们的化身。等我们回到海里的时候,它会吞了我们的,到时候所有人都完蛋,然后雾笼罩所有的一切。它不仅是且更是长生不死的……

我们害怕,真的怕了。恰逢时间也快到了,然后我们……我们就让白姑娘……

丙申-20-1:你把你们的意志强加给她。然后呢,她怎么了?

SCP-CN-2400个体A:我们跟她说了,那海里有水蛇、有怪物、有龙、有会吃人的鲸鱼还是某个小众生物所崇拜的神,无论那儿有什么,它准会要命,殊死作成,也难有好活。可……可是她……

丙申-20-1:我问你她怎么了?

SCP-CN-2400个体A:她说……她要回到水里去。

<记录结束>

日期:2020/02/20

受访者:SCP-CN-2400个体B

采访者:丙申-20-1


<记录开始>


丙申-20-1:抱歉,我昨天可能有点激动。只是……

SCP-CN-2400个体B:理解,理解。我能够体谅您的心情,毕竟您也是为了白小姐。

丙申-20-1:让我们接着昨天的话题,一个穿着和我们一样制式衣服的那个——也就是我之前给你看的第二张照片里的那个人,你有见过他吗?

SCP-CN-2400个体B:见过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认识。

丙申-20-1:什么情况?

SCP-CN-2400个体B:毕竟那已经过了很久了,他是白小姐之前出发的。这之间的时间间隔太久了。

丙申-20-1:……他当时是什么情况?带路人?

SCP-CN-2400个体B:不,我们的路不在陆上,而是在海上。你们的也一样。我们这里不时都会将表现出异常的人,送到海上去;不是因为身体上的残缺,而是精神上的不健全。你知道的,这里我们会不断地回来又死去,可精神会流传,假如我们之中一个的精神出了问题,那么这问题也必然会流经我们每个人,一个疯了大家都也疯了。病人远航既是区分,也是过渡,然后我们要把他们流放到海上去,点着灯去海上,寻找那边的灯塔。

丙申-20-1:那个灯塔,你们有什么了解的吗?

SCP-CN-2400个体B:自我们在这里,那灯塔就一直在这里了。它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光源,这里的光不是我们自己将自己点燃得来的火可以比拟的。你看啊,我们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浓雾笼罩,我们几乎没有了来处,不知道能往哪里,只好一直这么苟活。唯有那光,远处的灯塔可以指引。

这里没有云,只是雾。这是很显然的。我们并不重要,我们只是为每一个来者指明方向,我们也被灯塔困于这雾中。当外来者受它的指引来了这里,却表现出迷茫时,我们需要将他们渡往海上,只有在真正的雾里,在海上才可以看见。自古以来所有人类的愤怒与憎恨、希望和渴慕都集中在那远处的灯塔。假如太阳升起了,灯塔或许不再为人民指明道路,或许自此后都这样。

丙申-20-1:你话里,灯塔几乎是所有东西。

SCP-CN-2400个体B:不是吗?那是你没看过它的,没受它的指引。你是在这一切之前的来者。你在震教派和祆教里找不到它的分身,它从来不是虚无缥缈口头相传的,而是实实在在伫立在对岸,等着我们去。哪怕是大洪水里,灯塔也从不会看一眼诺亚的方舟,它从来都只是伫立在那儿。

丙申-20-1:没有人成功过吗?

SCP-CN-2400个体B:没有。每一个出海的人都会慢慢在视线里变成一个点,海下一定有什么,独自一个人在海上,渴了没有淡水,饿了没有干粮,独自一个人,就这么飘着,等煤油灯熄灭了,也大抵是真的死了。那海下一定有什么。你们要找的白小姐,也踏上了海上的舟。

丙申-20-1:那我们该怎么去寻找?

SCP-CN-2400个体B:你还要去找吗?我们这里乘上船的,就没有回来过的。

丙申-20-1: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她带回来。

SCP-CN-2400个体B:你看啊……(走到港口边上,右手指向远处)……你只需要看。

丙申-20-1:什么?

SCP-CN-2400个体B:先生,你知道什么是太阳吗?

丙申-20-1:太阳是太阳系的中心天体,直径大约是1.392×10²千米,其质量大约是2×103²千克,大约四分之三是氢……我几乎可以一直列举下去。这和我的问题有关吗?

SCP-CN-2400个体B:这绝非毫无相干。可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太阳,我一直生活在这里,抬头是灰色或红的天,脚下是和我们世界相同的土地,海上是雾,陆上也是;自我出生以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太阳,即便有太阳的记忆和印象,但也因为过于久远而模糊不清了。现在,告诉我,什么是太阳?

丙申-20-1:太阳,它太过宽泛,指代太多,我没法一直列举下去。

SCP-CN-2400个体B:其实很简单的,你再看……(右手指向远处)

丙申-20-1:那是……灯塔?

SCP-CN-2400个体B:左侧的光点,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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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CN-2400的港口,由丙申-20-1所摄。

<记录结束>


经MTF-丙申-20“海鸥”确认,SCP-CN-2400个体之间存在一种共识性仪式:当海上的光源突然消失时,当地所有个体会聚集在港口,一名个体会被束缚并置于一艘点着煤油灯的船上,并在正午时分朝着灯塔的方向将船推向海上,以维持SCP-CN-2400内的海上至少存在一艘承载着一个人且煤油灯仍然正常照明的船。一般来说,海上光源的消失被认为上一个被置于海上的个体已损失。

任何阻止此仪式进行的行为都会招致个体的敌意和攻击,当被询问此仪式的意义时,一般都会得到“他疯了”和“水流带人远离,但不只如此,它还能净化”的答复。在仪式进行期间,个体会优先使用外来者以进行仪式。当前仍未知晓若停止仪式的结果为何,但目前不建议继续对此进行研究。

附录SCP-CN-2400.5:历史记录

下列记录来自于Site-240的历史记录,由已失踪的白芨研究员撰写,其内容关于自SCP-CN-2400无效化后的最后一封报告:

我身在雾里,雾也快要散了。我离开了村子,或者说是我的故乡,乘上了疯人船。和传统不一样的是,我没有被用绳绑着,而是自己主动上了船,一个人推离岸边,向着灯塔飘去了。

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心里就存在一个疑问:我何以至此?远离家乡,辛苦求学,每天在面对未知与荒诞中提心吊胆,最后为了心里的一点偏激死在一个项目里,留下的只有一地鸡毛和零碎,你的笑与泪只剩下文档里的一个数字。于是,我开始寻找。这项工作无疑需要我投入更多的关注。

接下来,很明显了。我注意到了这一场不同寻常的雾,一个不知为何的事物,一个谜题。它会吸引心里有疑惑的,久久不得解答的人去探寻,以求知欲的名义把自己困住。哪怕我从来不知道,但我心里却早已对它了如指掌。我心知应该如何应对它,但大部分的人都受它的影响而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反正我现在也没法回头了。

哪怕是一个谜题,也会期待有人去解答它吗?

我在海上一直飘着,飘着,远处的灯塔不见靠近,我身后的港口却逐渐消失;饥饿和寒冷,最重要的还有晦暗,我想等太阳升起能给我的身体一点温度,可除了这只能照见自己的煤油灯,我啥都看不见。雾逐渐浓,我开始感受到,不断有水进入我的口和鼻,眼睛几乎睁不开,一种熟悉的物质将我没有死角地包裹住。我无法抑制地想呼吸,却没法去做;我张嘴,只觉得肺部沉重;我呼救,可没有任何声音从我喉舌里传出;感受里的一切都仿佛蒙上的一层滤镜,要将我和所有隔开——我几乎要溺死在这雾里。当我真的来到这儿时,才发现我做不到。

我高声叫出:哦,死亡,死亡,死亡!

我猝然惊恐起来,血液都要凝固,此时的我再没有任何念头,海水还在不断地灌进我的嘴里,冷意遍布全身,我只觉得海水几乎要把我全身的血都置换出去了。没有人可以像那位狂夫一样: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我这才发现,我此前所有的恐惧、好奇、慰藉、无所适从、疑惑以及对死亡的一切念想都化作了在海平面上和灯塔一样远的一只巨大的白鲸,以及表现出的某种机智、狡诈、阴险和无往而不胜的气概。

现在,我趁着理智还在时写下这份报告,将我所有思绪倾倒进来。我感觉那白鲸离我越来越近。可在此之前,在这浓雾里,以及永远无法到达的灯塔彼岸之间,我依旧心情激奋,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白鲸,哪怕弄瞎我的双眼;我要迎着死亡上去,哪怕被烧成灰烬。我感觉那白鲸离我越来越近。假如这就是我的终结,流向的转变依旧会延续,那我便去死了。即使是遍体鳞伤,即使是命归大海,也在所不惜。

我相信:倘若太阳能够再次升起,灯塔的光茫在它之下必将黯然失色。白鲸到头来也不过是某片被激起的浪花,转眼又消失在水里。

附录SCP-CN-2400.6:探索记录
以下内容记录于2020/2/25,位于SCP-CN-2400内的MTF-丙申-20“海鸥”剩余成员报告称为探明项目异常性质和实施进一步救援行动,已参与当地居民的仪式并乘坐一艘木船深入SCP-CN-2400的中心区域。确信在此次行动后,使SCP-CN-2400项目彻底无效化。以下为此次行动中的视频抄录:

日期:2020/02/25

探索队伍:MTF-丙申-20“海鸥”:丙申-20-1


<记录开始>

<小队乘坐木艇逐渐离开了港口,在浓雾里摄像头只能拍摄到丙申-20-1和丙申-20-2。>

丙申-20-1:转绞车,起锚。

丙申-20-2:我们已经出航了。

丙申-20-1:哦,对。我们出发了。起锚。

丙申-20-2:我们要到哪去?

丙申-20-1:起锚。扬帆。干快点。

丙申-20-2:我们已经在海上了。

丙申-20-1:到真正的雾里。

<沉默。浓雾笼罩在周围。>

丙申-20-2:队长……

丙申-20-1:叫我船长!

丙申-20-2:好吧。船长,为什么我们一定还要继续去找任务目标?

丙申-20-1:你退缩了吗,水手?把雾拨开,也没什么好怕的。

<浓雾笼罩在周围。>

丙申-20-2: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一直,很执着…呃,我是说,你有些过于执着了,我的意思是,认真的执行任务,这很好,可我们要为此而搭上性命吗,为了那该死的异常,还是在已经有一个人牺牲的情况下?

丙申-20-1:你不明白,这都是假的,是虚妄。最开始我们两个人来到这个区域,说是有异常,任务是探寻它的性质,但探寻异常性质的活有白芨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而我的任务是,将她带回来。一直以来都是,从来没有变过。

丙申-20-2:可为啥……

丙申-20-1:之前我们在那林子里打转时,我就有点心悸,还有一点,一点莫名的兴奋,当亚哈疯叫着跑开时我彻底慌了。

我们早死了,水手,就溺死在这雾里。

丙申-20-2: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

丙申-20-1:可如果就这样接受,我断不会撑下来,而是直截了当的栽死在海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先知。接着是那个村庄,那该死的全身鱼腥味的、落后、破烂、啥都没有的村子,一个在没有鱼的死水里的渔村。

丙申-20-2:什么村子?

丙申-20-1:还记得吗?水下啥都没有。我刚到村子,就热情招待。我问问题,他们也配合。哪怕我把他们其中一个打了一顿。接着,我看到了你。

丙申-20-2:我?

<浓雾笼罩在周围。丙申-20-2站在丙申-20-1的影子里,甚至拉得影子更长了>

丙申-20-1:人的疯病是狡猾阴险而且难以治愈的。还记得这个项目的异常性质吗?从来都是,那儿根本没有什么村子,没有什么渔夫,港口,只是你脑子里的臆想。

丙申-20-2:我不明白。

丙申-20-1:你看啊,那第一句“SCP-CN-2400是一处约1.72km²的的海湾港口。”一个港口,位于没有任何记录里有人的地方,必然是落后的,可偏偏强调了“海湾港口”,知道那儿什么最多吗?渔船。挂着一个颜色旗帜的渔船。一排排泊在那儿,不时需要有人乘着木艇,从对岸到另一个对岸,从这边到渔船上,或者说从渔船到对岸。

丙申-20-2:这和我们现在有关系吗?

丙申-20-1:为什么我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我他妈的就是来自那个破渔村,每个房子,空地,烂掉的木头,我一清二楚。他妈的就是从我的脑子里投影出去的,可现在我们在海上。来到了海上。只因为那个死老头指了一下那个灯塔?

<浓雾笼罩在周围。>

丙申-20-2:对,灯塔。可那不是……

丙申-20-1:(打断)……然后是你,劝我回去,退后,只是个任务罢了。可有些事情它不只是个任务,现在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害怕,害怕浓雾,害怕回到那个破渔村,身上全是散不去的鱼腥味,乡下佬。拳打脚踢。操你妈的……但现在,我还是到了海上,独自一个人。除非将我绞死,否则我还要继续前进。

从我出海到现在过了几个小时?那灯塔有近过吗?我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一个人在空地上自言自语,一个人乘舟到海上,我来了。现在,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一头白鲸?还是海里的龙?

<浓雾开始缓慢散去,木艇下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红色的水面开始向两侧聚拢,使木艇的水面凹陷低于正常水平高度。>

丙申-20-1:不,你不是莫比,我也不是亚哈。假如我清醒了,那么你也不复存在。

<噪音彻底消除,画面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平台,无规则的雪花分形开始散开,直至帷幕被彻底拉开。木艇正在台子的中心。左右两边是不断上下移动的海浪板子,头上是被系起来的红色帷幕,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刻着伤痕的白鲸,面部狰狞,上方有机械牵动着绳索使白鲸在画着海浪的木板后面。>

丙申-20-1:你在开玩笑吗?省省吧,这都老掉牙了。

<丙申-20-1从一直是乌沉沉的浓雾里出来,走进阳光里。他的脸色苍白,但是依然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丙申-20-1现在简直是一个神的化身了。>

丙申-20-1:神?别逗了……我的终结只会是海上,有两部清晰可见的灵车送我,最好还有来自美国的顶级木头。

<突然,浓雾又突然笼罩在周围。>

丙申-20-1:……故事讲不下去了?我感觉那白鲸离我越来越近。

<疯癫是人身上晦暗的水质的表征。丙申-20-1从木艇上站起来,雨还在下。他独自一个人,为了心中的一点求知欲,从基金会内陆的站点不远万里来到了渤海,只为了海上的某只水猴子。可当浓雾散去,他将会发现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是一次不太美好的梦。>

丙申-20-1:这比上一个还要老套。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从远处的浓雾中的海面上,不断有丙申-20-1缓缓地飘来,蜷曲着身子且呻吟着。一群海鸥聚集在他身边,从伤口处不断啄食着他的内脏。伤口越来越大,流出了红色的海水。>

丙申-20-1:根本不需要追寻什么灯塔,这场旅途不过是从水回到了水里。你把我吸引来,神秘莫测,现在又叫我离开。我说你是集人类所有的恶念和可怖的意向,一种追求和渴慕,你反馈给我了一个追寻的理由,可现在我来了,就在这船上,你反倒退缩了。

<海面上顿时死一般沉寂。>

丙申-20-1:灯塔不重要,陆地上的那些人也不重要,要追求梦想,应该到海上,独自一个人。你大可躲在这浓雾后面,我还是要追上。哪怕我死了,也要死在太阳下面。

<白噪音逐渐增加,至覆盖整个画面。>

丙申-20-1:我不再企望太阳,我只看着你,水鬼!无法征服的家伙,我会记住你的,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还要接着追你,直到一方屈服!

<画面中噪音开始消失,线条逐渐构建。浓雾彻底消散。太阳缓缓地从海平面升起,灯塔的亮光在红日面前显得分外渺小。海水以丙申-20-1为中轴,自两边分开。丙申-20-1走下小船,赤脚踩在河里,它有一个浅浅的红色底部,从时间开始流传至今,也将不断地流淌。>

<帷幕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倒塌,并沉入海里。木船后方,巨大的白鲸落下时,木板的绳索勒住了丙申-20-1的颈,他一声没吭,被绳子拖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太阳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离开海面。他成了在这之前来到的人。>

丙申-20-1:我诅咒这抹煞一切的雾!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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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有对于人类再生之确信

<记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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