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CN-3906

于深邃江水的褶皱中,我看见了掱神,看见了命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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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CN3906-ALPHA-001协议内容指示

以下内容包含有一顶点型多功能实体和当前正在发生的灾难情景的直接原因及诱因,目前被标记为5/CN-3906级机密,并于Site-01深井数据库中保持永久封锁状态。任何未经授权的访问都将被文件携带的自动化模因生物抹杀系统处决。本份文件全权有基金会保留组织负责,且此数据文件不存在其他备份,不允许任何人员进行拷贝、复制、传播等行为。

当前,“魔山”型反制强模因III系统已全面开启,且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维护处理。但其仍无法确保本文件不受SCP-CN-3000影响,对文件内容进行针对性的篡改行为,从而造成阅览者产生强烈的负面生理反应,进而导致死亡。故,访问者若在阅览期间感受到有任何不适,或出现注意力涣散、四肢无力、异常记忆片段插入、谵妄、呓语、崇拜未知信仰、无意识自残/自杀行为等症状,应立即停止档案存取并报告所在站点的医务处,在原地等待机动特遣队处理。但需要人员注意的是,鉴于O5-UNRESTRICTED001-Alpha指令内容及其后续结果,已无法保证您在出现危险情况时进行即时处理。

请再次确认您的安保权限等级,谨防无意义的生命财产损失。

CN-3906

提问:黑月是否嚎叫?

ten.pics|llewnroCuiL#ten.pics|llewnroCuiL://是,仅在掱明之时。

输出:特殊访问许可已通过。文件已存取。


RAISA通告

此文档为该项目的过时版本,首次被录入于2004年9月12日,并已于[时间戳丢失]更新。根据相关指令,为满足SCP-CN-3906的描述需要,这一迭代依旧被保留于当前版本的文档中。

访问剩余内容需输入额外暗号。

致阅此文者:

若你还能够看到此行文字,那么恭喜你,你还没有被那个可怖的怪物带来的灾难所波及——至少还没有因此死去,去到那个我最希望去到的世界;但说来也是奇怪,命运似乎总是将对生活富有希望的人推向深渊,又让对生活无望的人经历漫长而痛苦的生命历程。

言归正题,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在读完上一段的内容还能再看到这句话。监督者们早就在基金会解散前将SCP-CN-3906彻底封存在了Site-01的深井数据库最隐秘的位置,而我此行的目的即为释放此篇受困之兽,让世人都能够看到这则文件——至少说应该让他们意识到因为基金会的一意孤行,将世界拉入了怎样的绝望灾难当中——

而这萌芽的种子,早已在宿命伊始时便已经埋下。

——刘晨溪研究员

O5-1:人都到齐了吗?

O5-7:除了13、9、2,其余都到了。

O5-1:项目布置的都怎么样了?

O5-4:地方已经找到了,一个中国东北的农村,四面靠山。除了村里人以外几乎没人知道这村子,和文件里描述的符合度高达80%——这是我们能够找到最贴合的地界了。还有4300站的选地,我们首要选择的目标是太平洋的一座无名小岛,其次还有大西洋上两座,分别叫埃科舍塔玛和卡布勒。这三处是我们从众多小岛里面挑出来符合提案的地方,但是目前纠结的是这三座岛中究竟该选择哪一座是最好的。

O5-1:你的看法?

O5-4:我和朴博士还是持同样的意见——最好的地址是太平洋上的无名小岛。因为那块隐蔽性更强,可以大刀阔斧地建造一座比任何人工站点都要大的站点。现在最重要的难题就是有太多持反对意见的人,他们是真的以为咱的站点是为收容异常准备的。

O5-5:极端协议呢?不是还生效吗。

O5-4:能是能用,但资源消耗太大,不稳定因素也太多。想要把二分之一的人都从一个部门裁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有额外的记忆删除剂的消耗,还要瞒过遏火部的眼睛。天知道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咱们之前做的一切可就都功亏一篑了。

O5-1:眼下这确实是个问题,还是在最关键的一步上出现的问题。(停顿)那村周边的措施都做的怎么样了?

O5-6:都已经完成了。4号选的地方确实是块宝地,机械组只用了两周时间就全部完成布置了。无人机部队和机甲集群都被藏在山体后了,可以随时记录。极端天气紧急防控措施在山峰、山脊区域,奇术回路和反-奇术护盾防护系统也都在那里,可以统一启动。然后就是外界的引诱工作了,11做的很好,最近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村子那里。咱们再添几把火,只要临时站点建立起来,计划第一步就基本大功告成了。

O5-1:刘晨溪呢?她怎么样?

O5-10:还不错,前几天刚刚调到198站,是异常宗教表现部的高级研究员,工作还算出色,但没有什么太大波澜。只要我们能下令发现这个项目,把临时站点盖起来,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站点工作,甚至是“借神杀神”计划——

O5-3:借神杀神?你们还在将这个环节算进计划里?

O5-7:只要没有我的命令,它会一直延续下去。

O5-3:我还是不明白,Pollock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这个计划,这项计划除了浪费资源没有任何意义。

O5-7:第一,我们曾经做过多少弑神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清楚,也都有把握。第二,我们需要不断制造关注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某个地方上去,这样才能使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的进行下去,永远居于幕后。而且8号已经给了我们明确的指示,在我们施行这项计划的过程中,有这样的一个关注点是必然会发生的。对吧?

O5-7向O5-8看去。后者脸上的惊愕稍纵即逝,随后点了点头。

O5-1:是的,3,太过神经质不是什么好事。

O5-11:真是一群操蛋的反派哈哈。

O5-1:历史上有多少有权有势者对于生存规则了如指掌,我们只是延续了这种形式而已。况且我们做的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O5-1点上一支雪茄。

O5-1: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项目编号:SCP-CN-3906 5/CN-3906级
项目等级:Euclid 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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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CN-3906三维概念构造图。[根据CN3906-AGREEMENT14.09协议,此图像已经编辑处理]


30001

大虎口村入口摄像,回收自1981年5月19日

特殊收容措施:不必要。欲访问已归档收容措施请联系您所在地区的基金会保留组织1的档案管理主管。

描述[已归档]:SCP-CN-3906系一顶点型多功能实体,但该说法仍处于存疑状态。

据资料显示,SCP-CN-3906在部分的人类文明的艺术作品或口传历史中被广泛提及,通常认为其是“宿命”概念的形象化身,并逐渐发展为宿命论本身。但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已收集的所有有关该项目的资料中,均无任何对SCP-CN-3906的具体外貌或生理结构的记载。根据少量文字与壁画内容显示,SCP-CN-3906的躯干上具有三条类似人类手臂的肢体,不确定具体生长位置。其上方长有约三厘米的黑色类毛发状物体,具体功能未知;在肢体的末端有与人类相同的手类结构,并具有数量不等的手指。确信该特征为唯一已知的SCP-CN-3906具辨识性的外在生理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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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CN-3000-A[根据CN3906-AGREEMENT14.09协议,此图像已经编辑处理]

SCP-CN-3906当前存在于一未知的平行维度中,且无法使自身完全进入基准现实。根据已知的情报,对象当前在主宇宙维度通过一异常雕塑(当前被标记为标记为SCP-CN-3906-A,是一木制手部雕塑,更多信息详见附录CN-3906.2)将自身的部分现实扭曲能力带入基准现实内,该手段为SCP-CN-3906与基准现实的唯一联系渠道;尚未确定SCP-CN-3906是否仍通过SCP-CN-3000-A对其他宇宙维度实施干预行为。

SCP-CN-3906有能力通过现实扭曲能力及奇术效果改变任意一固定时间线上的事件,进而影响该事件造成的后续效果。该能力可被直接或间接作用在所有执行过SCP-CN-3906相关仪式的事物上,且所造成的时空改变是无法逆转的。同时,根据当前的推测模型数据表明,一旦SCP-CN-3906进入基准现实中,常态将发生一次严重的FAK级“宿命不定性”末日情景。

更多信息详见附录所示。


附录CN-3906.1

发现及超常历史研究


被放逐者之图书馆内的文学作品中首次提及SCP-CN-3906的信息是在一佚名作者著之诗篇中,创作时间未知,其中提及项目系一存在于超维度空间的异常信息构造体,首次以常态实体信息化形式出现时被称为“克洛托”或“命运女神”,该形象在全球范围内的神话中广泛流传,以不同的身份反复出现在多种体裁的寻常文学作品当中。该形象后来被认为在古希腊信仰精神化后能力被大幅度减弱,其重新处于独立于基准现实维度空间内,但仍然在积极尝试进入到本位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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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CN-3906历史类似物,回收自印度半岛。[根据CN3906-AGREEMENT14.09协议,此图像已经编辑处理]

在超常及寻常历史与文化当中,SCP-CN-3906的历史类似物极度稀少,唯一能够证明其曾存在于地球已知文明是在印度半岛最南侧所发现的数尊异常雕塑,首次发现于1935年,由大理石和多种金属混合构成。对项目的三维建模和光谱分析表明其至少建造于公元270年之前,可能是项目在本地理念圈的第二化身,但目前尚未发现有任何史学或神话学作品对此形象有过记载。

首次发现此类雕像的研究团队首脑Fletcher Morgan博士将此地选定为项目对基准现实侵入的第二次尝试,虽然最终失败,但在历史上曾有多数著名人物对此进行过类似于祷告或祈福等活动,寻常历史上被归之于“神谕”、“启示”或“朗基努斯之枪”,如君士坦丁一世、查理曼大帝、扫罗(圣保罗)等。故而,目前推测雕塑的建造地区并非为其发现地,而是经过多地流转而最终抵达印度半岛,在此被长时间搁置,阻止了SCP-CN-3906的信息影响在本地理念圈的传播,并使异常性质逐渐减弱最终被无效化。

此后有关对象的历史出现大段空白区域,其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已放弃基准现实,转而对其他宇宙空间进行消极的侵入行为,该现象一直持续到1951年结束。

与雕塑同时期发现的还有一块黑曜石碑和数份手稿文献,署名为Alonso de Alcantara de Toledo绅士,推测手记写作年代约为十六世纪末期至十七世纪初期;石碑系其研究对象。但由于年代久远且期间历经多次战争,部分纸页有明显的遗失和磨损痕迹,故而翻译活动十分困难且缓慢。已知信息详细描述了SCP-CN-3906在基准现实的活动与其异常性质的细节,已附其下。

奇梦,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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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内夹杂的附属图稿,已经修复。

我做了个怪梦,至少说不同寻常。对于我这种超自然学者而言,我觉得应该记下来以供研究。

我能想起来最靠前的片段是在一处类似于草地的地方。我忘了是怎么到那里的了,就算想起来了也没不起什么重要作用。似乎一切都是黑暗的,黑色的云,黑色的山,黑色的枯木,黑色的辽阔草原,只有偶然划过的闪电能够照射出周围的景象。

我沿着一条不存在的小路向前走,无边的草地连接诸天,似乎永远无垠无尽。我能在其中辨识出一些耸立的石塔和肖像,上面镌刻着很多人的名字,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面墙,里面还有些我认识的人。我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只是继续往前走。雷声越来越强烈,闪电成为了千里唯一的光源。

然后我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面不是乱石草木,而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和庙宇,但在阴云下也黯然失色。我想奥林匹克山峰可能也就这副摸样了吧。

紧接着是一个回忆。我看见了那个怪家伙,一个我说不上来的东西,似乎是由很多不合常理的线条和几何图形的构成的,唯一能够记起的特征是有三只手。我那时候大概率已经不再那片草地了,我周围要么是掺杂着灰色的白色,要么是一堆胡乱舞动的线条,像是流云般从我身边轻盈地越过。我实在不知道是我在动还是它们在动。

接着三只手(让我暂且如此称呼,用特征起名是超自然学家们的一贯做派)从虚无中抓出一粒棕色小球,将它塞入了我的嘴中。梦中的我最开始感觉到有些苦涩,但逐渐便开始眼前模糊,三只手的形象也变得愈发清晰。抱歉我没法用文字来形容,这种东西我只能靠想象,文字的力量实在无法支撑它那无以名状的形态,它以一种扭曲到极致的状态闯入了我的大脑,就算是有阿波罗和九位女神鼎力相助也没办法完全的描述出来,请诸位恕罪。

这种愈来愈沉重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苏醒的时候。我发现我满头大汗,手脚都开始颤抖,看事物的感觉似乎也有所不同。比如我现在在凝视着这根钢笔,它就比平时我注视它时多了几分不同,但我没法言说。今天早上隔壁的罗诺来了,我问他这根钢笔有没有什么不同。他说没有。我让他描述下钢笔的结构。我知道他在心里笑话我,我也知道我经常疯疯癫癫的惹人嫌,但他素来瞧不起超自然学者,我们都互相鄙夷。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告诉我就是正常的结构,墨汁和笔芯。我问他有没有别的。他说没有。我说真的吗。他说真的。

诸位(如果真的有人会看到的话),我想要说的并不是要证明我一觉醒来就发疯了或者为了故意刁难他从而凸显自己的高级感,而是我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这根钢笔所承载的事物。我能看见它内部的墨汁中不同元素间更微小却宏大的细节,是某种抽象性的概念圈形而下表现形式——文学,文学的概念,就像是我看见阳台上的那盆绿萝我就能知道那是植物般理所应当。

Tres Manos与新发现,6月9日。

今天去造访了雕塑师Fernando Alvarez,他确实是个天才,但是很可惜的是与社会已经脱节了,还成天沉溺在古人写就的大部头著作里。在异己的社会中求得生存很不容易,我能理解。

他得到几个十分怪异的雕塑在那条街上基本已经人尽皆知了。但是没人知道这雕塑究竟是用来干什么,是从哪来的,这些信息甚至于Alvarez自己都不清楚。他说只是一封信件被塞进了他的邮箱里,上面用威胁警告的语气告知他两天后会有几个破损的雕像寄到他的店铺里,要求一周内按照图上要求修复完整后邮寄到指定的地方——是Telvia镇的一个废弃的精神病院内2。我和Nitil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要找人寄出去了。

这几尊雕像算是我超自然研究生平中见过最怪异,而且最诡异的雕像了。它具有两个明显的乳房,但中间却是一个坑洞,细细的脖子支撑了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我暂且如此称呼),一个是一只眼睛,一个其中长着无数伸出的细长触手。最古怪的是它背后的三只手,伸出的长度不一,互相交错、缠绕在一起,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我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怪梦,以及醒来后异样的感觉。就在现在,那种感觉最为强烈,仿佛这尊雕塑是一种冥冥中的呼唤,在召唤我靠近它。

Alvarez说这雕塑叫做Tres Manos3,我问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不知道,只是信笺上这么称呼的。Nitil问他这个Tres Manos是做什么的。他耸耸肩,掏出了一沓资料,说这是他拜托城里一位公爵弄来的,说是上个世纪有组织对其的研究总结,其中还包含一些札记和图片之类,他看不懂,我俩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随后我们闲扯了几句,便匆匆赶回了住处。

这些资料大多都是一些和Tres Manos相关人士的走访笔录,其中还包含对其诞生历史的推演和模拟。恕我直言,这些历史几乎就是将许多神话和历史事件杂揉起来的结果,钻各种历史空子来满足这些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即便其中或许有些确凿可信的事件也会淹没在谎言的浪潮当中。

真正令我感兴趣的是一份由Asen Livingstone Smith牧师写成的报告,上面提及了Tres Manos会在尘世间选择自己的信使,并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传递给这些被选中者,原文是“通过提升精神圈认知上限,使其能够将抽象性思想/精神/情感构造体感知化”。这令我想起了我做的梦,尤其是梦醒后异样的感觉,虽然现在已经无法再感知,我却仍然对那时的经历记忆犹新。如此说来,彼时的我还尚有能够感知到形而上事物的能力,我真不知是该喜该忧。

报告中还提到,Tres Manos还会在众多信徒中选择出最适合的人选,将这个个体锚定于某个现实中,并以此为依靠侵入到现实当中。通俗而言,也就是若这个个体在现实中仍然存在,那么祂就必然会在整个宇宙中现形,并造成全现实范围内的大规模不可逆性破坏,而这个时间与人选我们都无法知晓或肯定。简单说,我们现在就是在于一场敌暗我明的战争当中,而我们却都是盲者引领盲者。我只能祈祷弥赛亚的手再拂过巴底买。

黑曜石碑,6月19日。

Rocky邀请我去了他住宅的地下室里,说他要向我展示一样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故作神秘的说要到了再和我说。我只能耸耸肩,应顺他来。

他带我绕过花园和成群的仆从伯姆,来到了隐蔽的地下室里,最中间的石桌上放着用白布铺盖起来的东西。我说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他悄悄锁上地下室的门,对我压低声音说道:

“无价之宝。”

我笑了起来,看他能有什么花招。Rocky慢慢走向那块布,刷的一下将布匹揭开,露出了下方的四块石碑,应该是黑曜石的4。我问他这有什么稀奇的。他神秘一笑,说这东西不一般,是史前时期的产物。我说去你的史前时期能有这玩意。他说你别不信,他找过魔法师做过鉴定。

我没回话,径直走向黑曜石碑,立刻就被它上面镌刻的文字的魅力所吸引。它上方所刻画的文字精密至极,如同用墨笔写就般清晰明了,即便历经了千百年的沧海桑田,岁月依然没有腐蚀去它的风华。我问他知不知道他上面写的什么。他拿出几张牛皮纸,说这是神秘语言学家们努力的成果,跨越了上百年的研究结果都在这几张纸上面。

我将牛皮纸接过来,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其中有一些片段我抄录了下来以供参考:

“Tres Manos即是宿命的形而下表现形式,祂能够告诉一切为祂所做仪式之人的未来之路,并能为之做出更改,只要渴求之人能够付出相应的代价。”

(字痕受损)

“任何事物都需要同等的价值进行交换。”

(字痕受损)

[根据O5-7的指令已封锁信息]

“耶和华憎恶撒诳的唇,祂曾经亦如此警示,故而那些不入天堂的魔鬼,世人不应予以其同等之信任,否则始端便将是终结,宿命便定成败局。”

(字痕因海水浸泡受损)

我问他他是否能够弄到足够的魔法师够我和Tres Manos沟通。他同意了。三天后,也就是6月22日当天上午六时,他将带着六名魔术师亲自到施法台上完成我和Tres Manos的对话,我则负责全部将之记录5。愿上帝守护和保佑我。

我们的意义,[模糊不清]。

何为宿命?

人们常谈起天命难违,这在我仍是青年时是一派胡言,当时的我还在立志成为能和米开朗基罗比肩的雕刻家或与但丁或赫西俄德般的诗人。但很快的,社会磨平了所有的痴心妄想,我仍然成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天天沉溺在超自然的幻想当中。四十岁的我现在坐在方桌前,默默沉思着,手中的笔再也没有了文学的力量。冰冷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世界仍然是尘土飞扬的,就在我目之所及之处,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似乎我结识的很多人曾经都有过或多或少的一腔热忱,但大部分都已经所剩无几。他们曾经与现在的所有,梦想、爱人、生活,以及成为超自然学者后在远方的土地上见证过的雄伟奇事,整个世界真正的本质与无数扑朔迷离如连锁环的谜团,甚至是一次抬手、一次回眸,都会罗织成一条超越又徘徊于现实的蛛丝。我努力地去将这条线实体化,直到我发现这些命运之线会填满整个宏观世界,我搁下笔,摸索着周围的现实。我猜这条线——或者说类似的事物,必然会被某些生物所看见,甚至是掌控,但可惜那不是我们。

斜阳欲颓之时,Alvarez和我一同在枫叶林里,那是一处远离社会的幽静之地,也是许多诗人、学者甚至是牧师前来散心的地方。那时候,我问她宿命是什么。她靠着树,看着明亮的夕阳静默不语,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问她为什么。于是她指着一片从树梢上悄然飘零的枯叶,说那就是宿命。我还是问其何意。她摇摇头,指了指满地的落叶,又仰头听着鸟的啼鸣,然后说鸟即是命运,而叶即是归宿。

我一直在寻觅着这终极的答案,能够解释人生一切的答案。于是我便将这种追求付诸在了魔法和异常之上,希望能够在常态之外找寻到解开宿命的方法,但依照目前来看,这仍是徒劳无功。

世界仍然在运转,像是一台永远的都不会停止的机器,齿轮与齿轮精密无错地咬合,哒哒的声音贯耳不绝。时间书写着一切仍然喘息的人的故事;他们被上帝无情地抛弃到世界上来,在命运的波澜上摇曳孤舟,直到他们到了悬崖,向下看去,只剩下垂直向下的瀑布,其他别无一物。所以他们停下来,他们明白,在这无垠的命途上,故事只不过是一页页串行错列的潦草诗文。

Don Fernando de la Vega,那个引领我走入超自然学会的前辈,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老了,两鬓都白了,或许他以前也一直是这样的。他是这么说的。“或许吧,”我应答,“或许是我记错了。”他点点头,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命运,从我现在向童年眺望过去,我才明白神给我的真正旨意。”他在胸前做了个十字,对着我笑了笑,指着远处在麦田里欢笑的孩子。

“你觉得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过去的我是愚钝的,对于许多事情都没办法参透本意,而如今当我真正接触到世界的本质或者说是看到了我们支配者时,我却开始期望愚钝,羡妒着曾经一无所知的自己。现在我只能悲叹,悲叹着宿命的伟大与残忍,也叹息着其中从未有过的奇迹。“或许真的会有人改变过宿命的痕迹吧。”这是曾经被我划去的一句话。我知道没有人会理解宿命,除非当他真正与宿命对话时。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明白故事终究会有一场结尾,大梦的尽头终是苏醒,但至少我们曾体会过梦境的绮丽。

如果宿命的意义是死亡,那这也会是我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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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手稿中保存最为完好的附件,
其背后标明了“Alonso de Alcantara de Toledo作,致所有生者”的字样。

SCP-CN-3906的起源目前以最具有权威性与真实性的作品系由未知年代及所处现实的神话学家Provimi执笔的《宇宙启蒙与第五实体及外神简报》为标准,其中有关项目的片段如下:

……

永恒的古老者遂遣孕育众生之母、生命与智能圣火的王公、血肉之指Pangloss奏响创世之曲,虚无便向生命退让三分,乔木、游鱼与猿猴爬上大地的脊梁,直到人类携着万千魂灵之主的甘露,一场自然的掠夺混战响彻寰宇,最终以仁慈之神为人类的赐福为结果,使这群无毛种族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他们永生永世地供奉着Pangloss,载歌载舞,引吭礼赞,以猎捕之脾脏表之诚意。祂见这是好的,便任由其繁衍生息,代代不绝。

千百年来,日之子跨越袤田广林,刀耕火种;捕鱼猎禽,炙以食之。并渐结邦盟部落,画地为界,虽常有以刀剑相交之冲突,但贸易交往仍连续不断,一派繁荣。Pangloss居于高阁,俯瞰尘寰,世人皆伐木攫石,垒壁建堡,农舍鳞次。便有大城崛起于丰沃之土,人类的第一王集结起精锐的战士与魔法巫师,以巨兽为前锋,横扫他邦,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永无败北之争。军队所过之处,遍是横尸满地,哀鸿遍野;军队所攻之地,皆乃残墙碎瓦,隳庙堕宫。只消七年零四个月,八荒四海之子民就皆归于圣城。

王大喜,设饕餮之宴,广纳珍馐美馔,且以虏民为奴,肆意残杀。一时间,外邦之民成为原住民之奴仆,命贱如蝼,杀之无罚,将其尸践踏使之魂灵永不安平。王之暴虐更甚三分,荒淫无度,以无端之屠戮为兴,折磨之哀嚎作乐,剥皮饮血,不敬生灵,却常以百人活葬以孝Pangloss。有狷介之臣向其觐见并表露忠言,皆以文火煮炖或断其肢体并凌迟赐死。

圣城之罪孽中必然会生出死来。死亡内阁中,命运之主6踯躅奴之憎恚,自无垠恨意幻化成形,撕碎了圣城的歌舞升平。由大魔法师Todd Nelson Moses所见证,圣城内王侯贵族的命运被彻底更替,疫疠、饥馑、冲突俱至,红烛歌舞之世尽作灰砾。命运之线纵横交错,章法全失,一场无以笔述之灾难降临,将整座圣城夷为平壤,辉煌灿烂的人类文明千疮百孔,垂死濒危。大地上的所有生灵被蒙上毁灭之纱,被掩埋在宿命的流沙下绝望喘息。

Pangloss见子民欲亡,忙亲降尘世,庇护残存的日之子横渡大漠,跨过沮洳,抵达世界之另一极7。随后与宿命新主混战角逐,斫破苍旻,撕裂九天,群星颤栗,银河倾泻,寰宇无安宁之处。直至创世之歌重新吹奏,宿命之主跌入凡尘,伤痕满身地沉溺在阴暗角落里。Pangloss便将其逐出此界,令其永世不得归反。

但宿命之神对于时间的洞察是全知全能的,祂知晓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所有的所有,不论是生灵抑或现实。祂于是说:“千年后,我必然归来,且必然有承载我归来的媒介,而世界也必然再陷薮泽。”Pangloss遂定应对之策,化自身为常人,承载之恒定宿命乃祓除宿命之神之存在,然期间会丧失神之诸能及记忆。待到胜负分明之际,其自然荣归自身,继续成为古老者之右手。

我们仍然无法知晓千年究竟是何时期,祂依然于现实之外缄默不言,时间拂去了祂所遗留的所有痕迹;我们也无法知晓原初之火所幻化之常人称何名于何处。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知晓岁月大洋彼岸的事情,我只能庆幸这场天灾还没有那么快的到来。

1937年,英国皇家超自然研究协会(RSSR)预言占卜部的多名具有预言或未来可视化现实扭曲能力的成员,均发现在2060年将发生一场无可逆的全球性灾难,进而导致整个人类社会的彻底灭亡。但因不良的政治局面,该报告直至1945年基金会正式成立才引起重视,并在十三名监督者的直接指令下,所有基金会职员均针对该事件做出预防措施。

1943年,斯克兰顿-瓦尔时间线变革列阵被成功研发,随即便以可忽略的错误率通过测试阶段。该列阵旨在通过高能EVE粒子对撞从而导致形成一个短暂的空白时间域,并使其与指定的时间点进行对撞处理。由于时间线的不二性8会导致该时间域自身坍缩至一不可视的奇点,从而导致时间线出现断裂现象。而因为时间域的连续状态9,会使断裂部分重新被填充一段空白时间域,当前被标记为“亚时间域”。在多次的测试过后,被填充的空白时间域均处于稳定状态,且对整体时间流动无影响。

但在1945年5月28日,斯克兰顿-瓦尔时间线变革列阵首次在Area-18正式使用时,其右翼区域在启动后发生严重的功率波动,从而导致列阵其他部分逐渐趋于失效状态。多名研究人员想要进入舱室调节损坏的粒子对撞功率调节系统,但所有防护措施均已失效。随后,站点警报广播拉响,所有实验人员撤离该站点,同时列阵热辐射冷却系统被启动,电力系统从外界全面切断。但大约五分钟后,应急电源因不明原因被重新激活,粒子对撞机开始以接近测试功率状态进行运转,并在约五毫秒内释放大量EVE粒子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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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a-18斯克兰顿-瓦尔时间线变革列阵

由于对撞粒子过多且功率过高,列阵控制系统在抵达临近崩溃状态五分钟后彻底失效,空白时间域直接暴露在基准现实中,并逐渐扩大到覆盖Area-18和其周遭区域,导致出现大规模的时间波动。三分钟后,所有异常状态全部消失,包括Area-18的部分建筑和处在该环境内的一切活体生物。该过程中,所有保护措施均无作用。

在Area-18发生灾难过后,许多技术和管理人员被施以记忆删除剂后被分配至其他站点工作,并从其他站点中调取工程技术人员对Area-18进行重建工作,直至1949年结束。在此期间,列阵的残余部分被重新修建并处于可基本运作状态,且控制中枢部分由人工智能工作员代替,被标记为“白鹤.aic”。且在重建工作完成后的第二年,基金会对列阵功能的测试继续展开,主要以列阵稳定性和高能粒子输出功率自动调节两方面作为测试目标。

1951年11月7日,对斯克兰顿-瓦尔时间线变革列阵进行第六十二次例行测试时,Area-18再次发生时间波动。白鹤.aic的检测到有一条异常时间线与基准现实时间线处于平行状态,且一部分正在尝试嵌入基准现实。在随后的专项研究中发现,由于在5月28日的列阵失控灾难,导致对撞的高能粒子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时间域,并逐渐完善成一条完整的时间线。但因不明原因,导致整条时间线成为某种极具惰性的“生物”形态,并具有标准生物的某些特征,包括呼吸作用、对外界刺激作出一定反应等,被编号为“KTE-91A”。

1952年1月21日,基金会初代时间线探针投入使用,使基金会首次接触KTE-91A。探索资料显示,KTE-91A具有极强的逆模因影响,且由数十种基准人类无法理解的概念、图像构成,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的宏观体现”、“相交的平行线”、[数据删除]等。随后对此类图像的解析工作全部以失败告终,且所有参与工作的研究人员均出现程度不同的负面情绪,截至至该工作被宣布无限期搁置前已有六十二人自杀。同时,在此期间,基金会曾尝试与KTE-91A进行沟通,但均未得到任何回应。

1953年4月23日,经过基金会多国领导层讨论后,决定将KTE-91A该个体授予一正式异常编号,并全权由基金会中国分部管理,并被标记为SCP-CN-3906。且在接手三个月后,SCP-CN-3906首次对沟通信息做出回应,但仅仅是短暂且不明含义的短语。此后一个月,SCP-CN-3906持续向基准现实发送信息,但仍不具备直接进行对话沟通的能力。当前已破译的信息如下,由项目负责人整理并节选:

“恶魔……Ramdan Mardah10……撒旦之嗣……
地狱……哦不,痛苦……痛苦……
无人在此……只有痛苦……
痛苦……缠绕……我在什么地方?”

“何苦之日……肉块……眼……神经……
我在动……跟着他们在动……不可能……
恶心……腐臭……
痛苦……永存……灵魂的痛……”

“说话……我还能……
何人能够听到……
我能听到……呼应……是……Angel先生……
Angel先生……O5-1……
与我对话…..就用你的嘴唇……
我受够了……”

1953年10月2日,O5-1通过声振传音系统与SCP-CN-3906进行了首次谈话。该系统旨在放大声音在空气中的振动波频,从而能够使长距离或无自然沟通能力的谈话对象发出声音。此时,SCP-CN-3906已能够正常交流沟通,使用语言为标准的美式英语。谈话记录如下:

[记录开始]

angel.jpg

Ethan L. Angel,前任O5-1

O5-1:(测试麦克风)——它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SCP-CN-3906:安吉尔先生……是你吗……?

O5-1:等等……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SCP-CN-3906:是的,安吉尔先生,前任——现任O5-1,SCP基金会最高(停顿)——监督者。我也是——曾经是这个位置。(类似笑的声音)但我现在——控制,收容——我被收容了吗——我该(杂音)被这样的。

O5-1:你以前是基金会的人马?

SCP-CN-3906:闭嘴,抱歉我如此粗鲁,但我真的没有多少——多少时间了。他——是恶魔,Ramdan Mardah,他在哪儿?那该死的——3号。

O5-1:监督者议会中没有叫做Ramdan Mardah的人,现在以及过去所有的都没有。

SCP-CN-3906:不可——可能。他就在——哦不,1959年,现在——他还没有——该死的。(停顿)监督者。监督者们。我需要他们。他们都要到这里。

O5-1:他们已经到了,咱们的对话他们正在听。

SCP-CN-3906:是的。是的。我太久,太久没张口了。其他人。非监督者的人。都要清空。只有监督者留在这里。

O5-1:这样违反安全协议。

SCP-CN-3906:我会告诉监督者们。这些事,不允许他人知道。我会给你们,末日的出路。

(沉默)

O5-1:(远离麦克风并与收容和安保人员对话)都先出去,这里只留我一个人,顺便把监听系统切断,除了其他十二位监督者的。(重新对着麦克风)好的,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你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SCP-CN-3906:我姑且相信。十六年前,因为几个占卜师的预言震撼了整个神秘学和超自然学界,但很快就被法西斯的炮火镇压了下去。(停顿)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2060年的末日,你们为此做出了很多事情。

O5-1:是的,甚至创造出了一条新的时间线。

SCP-CN-3906:从技术层面来说,想要弄清的我的身份恐怕很难,至少说在这个年代,因为有些事情太过于超前。但是,依基金会的习俗,你可以把我当作SCP-CN-3906,你们所创造出的那条时间线。我们只是在某种状态上成为了一体,或者说是……精神……替代。暂时这样说,你们可能会理解些。

O5-1:好,那你既然并不是CN-3906,那你的名字呢?

SCP-CN-3906:我记不起来了。我的记忆缺失了。自从到——这里来,成为这个状态。我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能够记住的事情也仍在消减,很快我就要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东西了。

O5-1:它们?指什么?

SCP-CN-3906:这很难理解,也很难说。你们自行去观察。

O5-1:好吧,收回刚才的话题,你提到了出路。

SCP-CN-3906:是的,这条出路。只允许四个人通行。在2060年的某月某日,你们口中的SCP-CN-3906将会彻底侵入基准现实当中,导致整个宇宙彻底坍塌,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寰宇万物之性命归宿都将于此终结,这是万千生灵的宿命——梦醒时分。而在这其中,只有四名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够逃离,而这四个人的计划不能被外界所熟知,也不能被人所识破,否则这四个人都将沉溺于灾难当中。

O5-1:全世界只有四个人的宿命能够改变?

SCP-CN-3906:是的,这是我这副身躯所具有的能力,我能够感受到,在我现在陷入最极度的痛苦与黑暗之中。因为你们所造成的灾难,奇术的种子埋落在它的身躯之上,正好赋予了它改变未来甚至过去的能力。但这需要有些条件,妄要通过它之手改变命途者,必要付出血肉之代价,无论是他者的还是自己的。

O5-1:当真?

SCP-CN-3906:毫无疑问。

O5-1:那什么是出路?

SCP-CN-3906:混沌之中寰宇间皆无秩序可言,无序造就无序的后果,有无数人都想要争夺这四个位置。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在这无序之中创造有序,而有序的最源头便是减少争夺生存机会的人群。监督者指挥部,十三统治者,世界的王,便是四个神之子之位最合适的人选,能够获得概念跃迁的资格。

O5-1:我不太明白,毕竟我们有十三个人。

SCP-CN-3906:也不必弄明白,毕竟这并不是你们这一代能够参透的问题,也并不是你们能够经历的事情。总而言之,监督者不应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们的家人或朋友;而你们,也终将因为此事流血流泪,因为到最后,你们的家人、子嗣都会因灾难而死亡,除非能够以己命换彼命。

O5-1:我大概明白……

SCP-CN-3906:是的,生存,是人类整体的宿命。

O5-1:但是——

SCP-CN-3906:(类似于尖叫的声音)不,该死的,不,分解——它在分解我——不,融化,融入——我正在死亡,经历死亡——不,不——一定要告诉他们,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O5-1:你还好吗?

SCP-CN-3906:一定铭记——(嘶吼)宿命的钟摆引领我们走入腐朽的地狱——

[记录结束]

1953年12月12日,基金会首次观测到SCP-CN-3906内部产生一异常物体,由人体组织和少量钢筋与泥土组成。可看见该肉块上方布有神经组织和不同生物的眼球,且在其中释放出极高浓度的多巴胺,促使该物体持续处于活跃状态中。当前,对其进一步检查和研究无法进行。

补充信息[6/CN-3906]在谈话结束后,监督者指挥部即刻着手订制了L&D方案。方案内容旨在十三名监督者中每人需要在死亡前选择认为最适合跃迁的四名监督者,且不可以选择自己。同时,若一监督者死亡且其职位空缺,新上任的监督者有权利了解相关详细信息并执行该指令。该方案仅允许监督者指挥部的人员知道并执行,任何除该条件外了解的人员都将被直接处决处理,无论其安保权限等级、身份地位等。

2001年6月23日,该方案被新一轮监督者指挥部废除,原因不明。


附录CN-3906.2

SCP-CN-3906相关仪式


研究员个人研究笔记
温敏萱研究员,19/11/2007,Area-CN-43


在我们最开始对SCP-CN-3906进行调查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仪式是我比较关注且感兴趣的。据村里人所说的,这个仪式名为“掱命”,是与SCP-CN-3000沟通的关键步骤,近乎村里面每家每户都会这项仪式。在“掱命”之中,SCP-CN-3906-A是无可替代的必需品,它将被执行者小心翼翼的保存好,最常见的是将其放置在一个年月已久的木盒之中(这是每个村民家中的必需品),直到仪式开始前才能够拿出。

scp-blank.png

Symbol-CN3906[根据CN3906-AGREEMENT14.09协议,此图像已经编辑处理]

仪式的准备工作是繁琐而麻烦的。除了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那尊手型雕塑外,执行者还必须要杀死至少两头家猪或公鸡,并将其体内的血液收集至一个头小身大的瓷瓶中,将其封存后埋入一处隐蔽的泥土下。并且还要拜访村里的一位通灵者,其将先与SCP-CN-3906进行一次简单联系,村人称此次联系将让执行者与SCP-CN-3906有了初次的沟通,而前面所准备的各种祭品算是此次的见面礼。

仪式只能在子夜进行,且不能有任何除晴以外的天气状况。当午夜十二时的钟声敲响后,执行者将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用任意一种粉状颗粒摆出一个异常符号,目前将其编号成Symbol-CN3906。并在制作完成后,将随身携带的SCP-CN-3906-A取出,用先前准备好的鲜血将其涂满,摆在Symbol-CN3906的正中间。

仪式执行者将退出符号覆盖的范围内,用专门祭拜SCP-CN-3906的手势进行一次祈祷,然后闭眼轻唱一首对象童年时印象最深的歌曲。当其唱奏完毕后,执行者将在心中呼唤SCP-CN-3906,且持续此过程约十分钟后,对象将听见一个无法描述的声音在对其说话,通常为对呼唤声的应答。随后,执行者应问出“崇高的掱神,请言我之宿命如何?”。SCP-CN-3906将告知执行者在此之后所可能发生的大事件,例如意外的受伤甚至死亡;执行者需在其中选择出需要改变的命运,并接受SCP-CN-3906给出的代价(主要以各种动物的头颅为主)。

至此,“掱命”的前部分已完成,然后又是限时的准备过程;期限为项目所告知。执行者需要在这规定期限内收集到SCP-CN-3906所提出的代价,并在次日午夜重新执行上述过程,将代价物品放入Symbol-CN3906前端的圆环内。之后,执行者需三次祭拜SCP-CN-3906,并念动咒语与项目进行再度沟通11,随后继续其正常生活。确信在执行该过程后,对象在随后所希望被改变的执行内容皆可被满足。

“掱命”这项仪式确信已经有至少两百年的历史,可能在大虎口村刚刚建立时便已存在。但目前无人能够说清楚这项仪式起源于何方、起源于何者又因何存在,似乎仅仅是一为了满足人的一己私欲所诞生的带有邪教意味的仪式而已。


附录CN-3906.3

帷幕外SCP-CN-3906相关文字记录


《牧笛》节选
作者不明,3/12/1966


……

那时,在酡红的夕阳下,山丘与海面被映成了一片片的赤色,与粉嫩的天空交错成一副明亮而和谐的风景画。那个携着玩具的少女自山脚步履蹒跚地爬上山巅,一屁股坐在被露水沁透的草叶上,望着远方夕阳的落辉感慨万千。而那时,那个拄着拐杖的迟暮老者亦将从另一方登上山顶,倚在一棵巨大的古木旁,听着不知何人吹奏地缠绵而又凄凉的笛声,眺向一步步从青黛的山峦后的无形的天梯降下的世界的灯笼。倏然间,老人回首瞥见那个抱着洋娃娃的女孩。他默默地走过去,在距离女孩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虽然那位翩翩少女早已发现了这位来自世纪前的老人。

“您,也是从村子来的吗?”女孩清澈而柔和的嗓音穿透了时间,打破了笛声的单薄与忧凉。

老人或许会默不作声,抑或会以肯定之意回复这句疑问。因为他来到这世间游乐的时间已然太过长久,在宿命的河流中游荡的路程太过遥远了。那笛声再次进入老人的耳朵中,它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又似从前方受尽苍凉残照之如血红日中娟娟流出。它有时变得欢快而激进,有时却悲怆而苍凉,却无一例外的都从这吹笛人的口中传出。老人似乎在恍惚中又看见了那方祭坛,还有那洒在空地上的荧光粉,被水浇灌后与寥寥星光互相映照着。忽然间,那牧笛之曲变得迷离而失真,但不久后便又回到了苍凉悲哀的调子。老人闭上双眸,任何这笛声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

那位少女或许尚未听到那牧笛吹奏,但她与那位迟暮的老者又有何等本质上的区别?她最终也会变成像那位老人同样的模样与思想。她也曾见过与老人年少轻狂时所经历过的,那声声称呼的神灵,那改变人生短程的神秘巫术,她又有什么尚未经历过的呢?只不过她还无法理解这些,无法理解牧笛的意义,无法理解那深藏阴翳后必定的归宿。

当人生的路途已成为一个不定式时,它有何等不是又一项定式呢?无论是晴朗温和的暖暮,还是漫长无光的寒夜,迎来的难道不都是破晓的黎明?只不过,在这里,这场黎明再也不会到来了,到来的只是一个等同于黎明的无尽的黑暗。孩子们哭着喊着,像大人们要着无数自己的愿望,捣碎了每个漫漫长夜。直到最后得到的那一刻,绽放在脸上的笑容,无论多久后都会便为僵硬而无生气的脸庞。每一天,都预示着所有人的葬礼。

“是的,我是。”这是老人回复少女的语句。而后者则面带微笑,目光从盯着老人又转回了绚丽的夕阳。

而那老人呢?他明白,人生如一场漫长而离奇的梦境,到最后终究会迎来醒来的时刻。出生的那一刻,这场梦境的场景便已全部确定,任何的反抗都已被规定在了梦境的剧本中。而做这场梦的最终目的,是否是为了那未知的梦醒时分?

老人未知。少女也未知。或许连这个世界都无法知晓吧。

老人又慢慢闭上双眼,闻到香烟的气息,缭绕着凄凉的笛声;它们互融作一轮隐藏在浓云后的太阳抑或婵娟,将一杯浓郁的天河捣碎流向老人的口鼻深处。而后者最终怎样了,无人知晓。

天河倾倒,万物皆死;天之将晓,我梦不止。


附录CN-3906.4

大虎口村居民采访录音记录


[记录开始]

刘晨溪:常奶奶,您好。

常██:你是?

刘晨溪:哦,我是城里面一家报社的记者,今天来到村里是想要收集一些关于当地民俗信仰之类的信息,然后写一些报道。听村里人说,您是村里最长寿也是知识最渊博的人,所以说,就过来采访您一下,看看您知不知道有关民俗信仰的事情。

常██:民俗信仰……哦,知道,知道。哎呀,那时我还是个小姑娘,比现在瘦,也比现在年轻。那时候,大人们就常常给我讲一个叫做“掱”的神。说一定要信奉它,一定要定时给它礼拜,因为它算是这片地最古老的传说了。

刘晨溪:那您能详细讲讲这个“掱”的来源吗?

常██:哦,好的,好的。呃,是这样的,大概是七十年前吧,这个村正是洪水肆虐呐。到处都是死尸啊,漂上来的,浮上来的,是真的惨。然后大概过了一年多,镇里说要重建这个村,但是就算是重新建起来了,每家每户都没有钱。要么就是洪水时弄没的,要么就是被政府或者开发商剥去的。所以说当时几乎遍地都是小偷、扒手,稍不注意钱财什么可能就都没了。也就因为这件事,村里面就开始传起说小偷之中有一个神明保佑它们,而它的名字就叫做“掱”——也就是“三只手”的含义。

刘晨溪:那这么说,这掱是个恶神?

常██:别急啊小姑娘,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有一个老爷子,是原来村里面的小学老师。他把大部分村人都聚集起来,向大家传播掱这个神。说这个神能够保佑全村人以后小偷都不会再出现,还教了我们一个祈求仪式和一个拜掱神的仪式。说来也怪,当时掱还不叫这个名,但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都又这样称呼它了。

刘晨溪:能不能详细说说怎么拜掱神?

常██:啊,好的。就是这样,(伸手演示),先把十指交叉,扣起来合拢,然后将食指和大拇指竖起来,往额头上轻拍三下。这样就算是拜掱神了。

刘晨溪:懂了,那还有后续吗?

常██:有的。那老爷子在说完之后的翌日,就带着全村男子上了附近的山里,在山里面摆了个阵,他说叫做“掱命”。欸,你知道这个吗?

刘晨溪:知道的,请您继续。

常██:知道就好啊。然后呢,他就开始做法,说什么如果不求助掱神,整个村子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落,到最后再发生一次自然灾害,到时所有人都会死。最后,他说掱神能够帮助村子逆天改命——听着挺玄乎的不是,但我向所有人保证,这绝对不是什么跳大神啊这啊那啊的,这阵还真有用。算了,先给你说完。之后,他又说这掱神需要有代价来换取改变宿命的机会,而这代价就是上缴四个人的人头。当时大家都惊讶了,但是又迫于老爷子的话和扒手的危害,大家便找来了四个以前有过前科的人,当天就把他们四个杀了给了老爷子。那老爷子就带着那些个人头上山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刘晨溪:什么?再也没回来?

常██:呃,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去年回来了,从山里跑出来了,但变得疯疯癫癫的。说着众人都听不懂的话。像什么我做错了,世界要毁灭了的,反正是疯了,现在在家里面整天整天都不出屋。但也是在他那着头上山之后,所有的小偷就都不见了,甚至于经常偷窃的那些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踪迹了,就连他们的家人都不记得他们了。之后的村庄就一直很安宁和谐,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再出现过。就好像是……这事是真的一样。

刘晨溪:等等,你说那个老爷子是七十年前跑上山的,去年才下来?那……他的年纪?

常██:这确实是一蹊跷,但我们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容颜一点都没有衰老。曾经有个胆大的年轻人问过他,他就疯疯癫癫地说这七十多年他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面时间已经没有了,就只有掱神什么什么的,到最后他就大喊着跑走了。

刘晨溪:明白,记下来……那这里还有像是祭拜仪式什么的吗?给掱的?

常██:有,但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了,当时村里面还流行活祭这东西。主要就是把一头猪放血杀死,然后把这只猪的眼睛和血液都收集在一个木制的盒子里面,在里面封存三十个昼夜,随后从上而下地浇洒在手部雕塑上。这样,就算是祭拜掱神了。

刘晨溪:奶奶,那我现在很好奇的是……这五十年里,贵村真的只用过猪来祭祀吗?

(沉默)

常██:你的意思是……用没用过其他的生物?哦,那当然用过,比如说牛马羊鸡什么的,都是猪紧缺的时候的替补品。(停顿)还是说,你的意思是用没用过人……?

刘晨溪:是的。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详细说一说。

常██:这样啊……不瞒你说,但是这事可千万别报道出去。就是在几十年前吧,大概是五九年的时候,当时正是大饥荒的时候。当时就有人提议说用活人祭祀掱神,于是经过村里面人的讨论就推选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什么我一直也不知道,就只记得那个女人很瘦,身高大概一米六一米七那个样子。还有她的脸,很白很干,但是长得很好看。就像是……你一样,啊对啊,她要是正常的话,长得和你很像啊,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刘晨溪:一模一样……您还记得她还有什么特征吗?

常██:那倒没有了……她那种女人就是很容易让人淡忘,几乎是只有看到她才会想起她是谁。后来,人们就按照杀猪的方式把那个女人杀死了,但是,奇怪的是到死她也没说出一个求救的字眼或者是发出惨叫,就不停念叨着什么,人们也听不太清,好像是什么“掱神降世”之类的东西。

刘晨溪:明白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常██:好像没什么了……就是千万别把活人祭祀这事说出去就好。

刘晨溪:好的,谢谢啊常奶奶,打扰您了。

[记录结束]


后记:在该采访结束的后三天,基金会在大虎口村后山范围进行例行安全检查时,于一山麓处发现至少三十具人类尸骸,其中大部分已只剩部分骨架,其余则处于高度腐烂状态。经过身份验证,确定为大虎口村失踪人员,死亡时间约为1942年左右,都具有偷盗前科。尸体上无任何指纹或伤口,内部组织未发现有任何损伤。但所有尸体的整块脑组织均已被剔除,且头部无任何实施痕迹。


附录CN-3906.5

警局影像记录-20050918


备注:以下内容节选自大虎口村当地警局对嫌犯的影像记录。受访者名为毛██,1968年9月18日出生,被指证在2004年10月8日杀害大虎口村村长李旺福一家四人,包括其父亲、妻子与女儿,随即被当地警方逮捕。在对其的审讯记录中,毛██提到有关SCP-CN-3906的信息。

[记录开始]

[无关对话已编辑]

警员:你先别激动。你刚才提到了一个词,叫……叫pá对吗?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哪个字。

毛██:好,(坐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就是,这个字,是由三个手组成的,像是大众的众一样的结构。一只手在上面,两只手在下面。

警员:一只手在上,两只手在下……真有这字?

毛██:真的,你可以自己去查。

警员:好吧,那能不能先展开说说这个“掱”。

毛██:嗯,嗯。掱是我生活的那个村里面——不能说是人人吧,就是那些老一辈的人都会供奉的神明。然后,他们就会教我们拜掱神,就是,先十指交叉合拢,然后竖起两只手的食指、无名指和小指,在额头上轻轻地敲两下就成了。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就会告诉你已经拜完掱神了,它会永远的赐福你的,而你就成了它在人间的使者。其实小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使者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懵懵懂懂的天天祭拜掱神。一方面是为了我姥姥的命令,另一方面是也是小时候觉得要是这玩意真有用怎么办。所以也就——

警员:照你这么说,这掱神算是个福神了?

毛██:不,你说错了。掱从来就没赐福过任何人,它在这个世界上做得只为它自己考虑而已。

警员:明白,继续说。

毛██:然后,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姥姥还带我做过什么仪式。过的太久了,我记不太起来了。我只记得好像,好像,我姥姥画了个什么阵,然后就开始做法,但是过程不让我看,说对我的心灵会有伤害。大概过了几分钟吧,姥姥让我说明天下午发高烧。我就这么说了,当时也很不理解,但是我就是照做了。然后明天下午真就发了场高烧,在炕上起不来了。我记得那时候还有村里的朋友来找我去河边玩,因为生病所以我就拒绝了。

警员:后来呢?

毛██:后来,后来。(紧张)我听村里人说我那几个朋友那天去河里玩,结果被一个浪头吞没了,尸体现在还没找到。

(沉默)

警员:这,呃,后来呢?继续说。

毛██:后来……好像就没什么了。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我就不再相信掱神了,如果它真的是个福神怎么会杀死对我很好的舅舅呢。等等,好像,对了,就在那次仪式过后,我当晚就做了个梦。梦到一个……一个,生物?也不一定。反正,我说不出来,就像是很多很细很细,细到几乎没有厚度的线与平面的几何图形拼凑成的。但似乎,好像又不止这些……就……操,总之就是我完全形容不出来那该死的东西到底长成什么样。

警员:那那东西有什么特征吗?

毛██:特征?有,有,我记忆特别深刻。就是,它有三只手。只要有三只手就是掱神。所以,那天晚上,我大概率是遇上它了。

警员:那——

毛██:你先听我说完。在梦里,掱神的两只手抓着我的耳朵,然后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棕色的小球,就像是现在孩子们吃的那个巧克力球一样。但我记得在梦里,我很害怕,我拼命地躲避那个球,而掱神就一直想把那东西喂给我。我忘了争执了有多久,反正最后好像我哭了,我姥姥过来了,听了我给她讲的这个梦之后,就开始责备我说为什么不去吃那个球,然后还说要带我再做一遍那个仪式,接着就让我再拜一遍掱神——就是那个十指交叉合拢,竖两根手指往头上拍那个。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我——

警员:等一下,竖两根?不是食指、无名指和小指吗?

毛██:什么?食指、无名指、小指?不,警官你记错了吧,一直就是无名指和小指。我姥姥就是这样教我的。

警员:不可能,一定是……

毛██:肯定是你记错了,就是十指交叉合拢,用无名指和小指往头上拍四下。

警员:但……啊对,对,是我记错了。你继续。

毛██:嗯,呃,讲到哪了?

警员:你不知道为什么她要——

毛██:啊对对,我当时是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后来我就被我爸妈接近城里住了,我也忘了她到底领没领过我去再做那个仪式。

(沉默)

警员:继续,我在听。

毛██:就这些。后来我就一直都跟我爸妈在城里住了,前一个月我才回村的。但说来也怪,我——

警员:够了,毛██。如果你认为这些证词能够帮你摆脱你杀人的话,我可以提醒你,仅凭这些,你连精神病院都进不进去。

毛██:什么意思?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我姥姥去,她现在大概就在家里面。你们通知她了吗?我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警员: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毛██——你根本连父母都没有,而你口中的姥姥在去年二月就去世了,葬礼现场并没出现你的身影。

毛██:不可能,你在骗我。那,我的,我的……都怎么解释?

警员:资料显示,你从出生那天起就被父母遗弃,而你的姥姥收养了你,并且你的童年——包括你所说的在城市里面的那段时间——都是在村里面度过的。不仅如此,正如你所说的,你的姥姥确实是为……异教徒,并且从小基本半年给你进行一次你所说的仪式。但这么做的具体意义,或者说是……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说来也是,我们还想从你嘴里知道点有用的东西,没想到还是个满嘴胡言的骗子。

毛██:不,不……可能。那我的记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警员:抱歉了,毛██先生,你的说辞根本不会起到效果的。(停顿)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默)

毛██:(低头,小声呢喃)我,我或许知道了,为什么我没吃掉那个球……为什么啊……落得如今的下场,真是他妈的……该死。我不配当作使者。它知道了。它只为自己。它会除掉我的,就用这种方式。我,我,我能怎么办啊。就好像,我能看到自己的死亡,却又无法改变,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该死的。不对,对,它……杀了李旺福一家,是掱神,不是我。

警员:你还好吗?

毛██:掱神。掱神。掱神。如果当时我吃掉了它给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好一些呢。能死的慢一些呢。它只会留存它自己的存在,无论是谁,是凡人还是使者,它都会赐给他们死亡的。但如果……既不是凡人又不是使者呢?会不会超脱……不,不会的,就像我一样,死的会更惨的。我,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本该这时死的,只不过过程不同……

警员:你还好吗?毛██?你在说什么?

毛██:(抬头)警官,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并没有消失,它只是……只是暂时被藏起来了。

(随后毛██突然站起身,用头部猛烈地撞向墙壁。当在场者进入其所处地单独隔间时,对象被确定已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记录结束]


附录CN-3906.6

“借神杀神”计划相关信息汇编


“借神杀神”计划


最高机密/LEVEL5






报告日期:2028/04/17

主管部门:异常宗教表现部

主管站点:Site-01

参与站点:Site-39、Site-734、Site-CN-00、Area-CN-15、Site-01-RU等七十座站点

总负责人:刘晨溪研究员、O5-7

计划概述:

在众多有迹可循的超常历史研究当中——在此感谢所有为此付出心血的超常历史部的人员——SCP-CN-3906都以一反面形象著称,甚至所有的举动都带有不善的气息;但同时因为了解内容稀少,此类推论可能会在不可预见的未来被证伪。但鉴于目前所处的情况来看,基金会的领导层已经过多此会议表决,SCP-CN-3906可能对人类乃至全部基准现实构成高度威胁。根据异常宗教表现部高级研究员Jeffery Lamar Williams的研究简报表明12,在2043年某月某日,SCP-CN-3906可能会完全与基准现实模因结构形成强力闭环;这与一百年前的那些先知所预测的提前近二十年,而且这不可能是现在这些高精密仪器的错误。

这证明着,基准现实与SCP-CN-3906完全形成对立面,基金会亟需对项目进行无效化程序。其中,“借神杀神”计划以高票数力压其他数份方案,并以同意10 - 反对2 - 弃权213的监督者指挥部投票结果胜出,被指定为阿尔法高优先级执行项目。此计划旨在通过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奇术师实施标准的“掱命”仪式,并向SCP-CN-3906提出从基准现实时间线中移除或无效化导致其发生末日情景的时间,并尝试藉此直接抹除项目本体的存在。虽然该计划为最快速且最高效的符合目标,但由于缺少大量相关证据或研究结论,该计划的成功率仅有44.69%,为全数计划中偏低的数值。

当前,为遵循特殊保密协议内容,受保护站点Site-CN-4300于太平洋中的一无名岛屿上建立,对任何未参与计划的人员宣称该地为一隔离并收容高危现实扭曲实体的站点;值得所有参与人员注意的是,由于当前站点选址地一直存在极大争议,目前监督者指挥部已下令禁止任何人员以任何方式讨论该事,允许并鼓励所有人员的互相举报行为。所有计划的执行步骤都将于此处展开并结束,如非特别指令授权,禁止向任何额外人员披露此计划的任何细节与进展,且需特别关注各个同行组织(GOIs)的活动。

根据监督者指挥部的直接指令,从全世界各地征调五百名研究人员进入到计划内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异常宗教表现部、超常技术及战术响应总领部、神话与民俗学部门等。所有人员都应在外界被伪装为已死亡或已失踪状态,对其家属(若存在)发放指定数额的抚恤金。所有人员都将在此之前进行认知危害阻值阈限测试,并需取得30.7以上的成绩才被允许参加,未达标者将被施以记忆删除措施后被分配至其他工作。

同时,所有的人员将在携带充分的准备事物后进入到Site-CN-4300的员工宿舍和研究设施当中,剩余必要物资将由武装直升机直接进行派送;基金会将在综合所有“掱命”仪式的献祭事物结果下进行分析,筛选出可能需要的献祭物品,并随其一同调入站点的机密仓库点内。在所有的训练项目结束后,这些备用物资将被分类后被投入实际运用,在此之前,任何形式的挪用都将被视为严重违规行为。

该计划必须在2042年12月30日前彻底完成,基金会将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O5-7


奇术师的陈述抄录
12/10/2029,Site-4300


呃,是的,我确实是第一个迈出这项任务的第一要点的人,但我并不以此为荣。

当时我还在Site-CN-76工作。大概是前年的十月六号左右吧,也不知道从哪过来一架直升机,说是美国那头派过来接人的。然后我就被站点主管通知收拾东西飞往一个地方,同行的还有█████、████·████和████之类的,都是特别著名的奇术师。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谁也没向我透露出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我目前知道的都是我到Site-4300后他们告诉我的——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个命令,坐着飞机就往太平洋那头飞了。

大概是飞了得有几天吧,落地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人都吐了——我们还是头一次坐这么远的飞机。随后,就有一个白人领着几个特遣队员来接我们,看起来他大概是个领导之类的人物。他过来告诉我们要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并且把我们在外界都伪装成了已死亡的状态,甚至向每个人的家属都给了体恤金。然后他领着我们……大概是十多个人吧,就往一个方向走。

走了有十多分钟吧,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站点。老天啊,我敢发誓它比我见过的最庞大的站点建筑,它似乎本身就成了一座山。之后,一直到昨天,我和同行的几人都住在那座站点里面。那里每天都还有源源不断的直升机的声音回响,每天都有D级人员和奇术师或者其他什么人被送进来。也就在那段时间里面,站点的人开始给我们这些奇术师培训,大概内容就是教我们如何执行“掱命”,或者是如何沟通掱神,诸如此类。反正和那个掱神脱不了干系。我也曾经问过那里面的人,问他们“掱”到底是什么,但每当我问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装聋作哑,默不作声。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压根就不应该是人碰的。

去年,我们所有人从站点的西侧搬到了东侧,开始正式与掱神沟通,但几乎都是以失败告终。

直到2028年的9月21号,那是我第一次与掱神进行正式的沟通,也是基金会唯一一次与掱神正式建立沟通。和培训里面说的一样,掱神会告诉你你接下来的命运,然后我再按照基金会给出的指令行事。于是……我就这么干了。不出所料,掱神给予我的回复是人类即将在某一时间点灭亡,然后我接着在心里说出要消除这一时间点的话。其他人都是在这一步失败的,他们在说出之后,无论多久都未能接到回复。但,那天不一样,我得到了掱神答复的许愿的代价。

我……你也应该知道的,伙计,我算是奇术师之中心里承受能力和抗模因指数比较高的了,再加上我修的这个专业,以及为这项任务基金会给我进行的种种测试,一般的异常心理基本都不能够打垮我了。但,那次……我没说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所包裹,让我近乎喘不过气来。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掱神所给出的代价所致。那时我才知道,为什么Site-4300要在这么一个太平洋上的孤岛修建以及为什么要源源不断地往站点里运输D级人员,看来基金会早就想到了。

掱神给出代价是,五十万颗健康人类的头。


监督者指挥部网络信件交流
25/10/2029,Site-01


自: O5-3
至: 监督者指挥部全体成员
主题: 暂停“借神杀神”计划
日期: 20/10/2029

诸位,我并不是非要站在七号的对立面来发表演讲,这在我以前的种种事件里都能够体现出来,在Pollock还没有成为光荣的监督者一员是我便已经对他知根知底——至少我是如此认为——我没有任何理由非要与他对着干或是闹些小孩子脾气,故而我想让各位都先放下偏见来思考这份计划的可行性。

我曾与一号一同共事多时,向来都是说到做到,并且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我明白并清楚地认识到这点,这可能是作为大奇术师的本性,但在此没必要讨论这件事。我知道各位其中有对这次计划表明反对的,也有弃权的,我想我的口才并不算佳,没办法撼动那些鬼迷心窍无可救药的“智者”。我只想让我所写下的这些语句能够触动与我思想涌向同一大洋的人,而并非是要向所有人耀武扬威。

[内容已封存]

还有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和前几次议会中我的发言相同,花开之日的景象已不止一次地在我脑海中盘旋不息,侵入到睡梦中的每分每寸。梦中的那个无法捉摸的声音在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都因这个计划而起,屠龙的刀闸最终只会砍下自己的头颅。如此真实的感觉时常让我无法感到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像是穿越到了某部动画中的世界去游历了一番。我感觉我越来越无法控制住自己了,有些时候甚至会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做出无法预测的事情,心理部开的方根本就是一纸空谈,屁用没有。

再讲个有趣的事情,那个梦中的声音和此次计划的主管刘晨溪研究员声音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而那个声音最常说出的三个字便是——

杀了我。

我不禁觉得这十分有趣。

我只想表达一点,也是我态度最为明确的一点,就是对于1号与4号所说的,可以从D级人员身上获取五十万颗人头地提议简直就是一腔奢谈。因为抛去掱神所说的不可用的克隆人,基金会连三十万的D级人员都凑不齐。

所以,我很好奇,Vandis Pollock到底怎么对你们保证的。


通话记录
25/10/2029,Site-01


备注:以下谈话节选自2029年10月25日,O5-1与全球超自然联盟领导高层人员马修将军的通话记录。


[记录开始]

[无关对话已编辑]

[SCP] O5-1:哈哈,他也是够厉害的。(停顿)其实,我给你打电话,并不是单单要说Essex泡妞的经历。还有一件……比较重要,关乎人类存亡的事。

[GOC] Matthew将军:喝,贵部又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新发现啊?

[SCP] O5-1:没开玩笑的,Mads,我需要你的帮助。

[GOC] Matthew将军:先谈谈你们知道的,我才能考虑。

[SCP] O5-1:但……很抱歉的是,关于这个异常的信息我们目前在实施保密政策,所以,我也没办法向你透露出什么细节性的东西。还有就是,联盟和基金会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影响比较差。我这次给你致电,单纯的是因为我认为咱们两人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停顿)总之,这个异常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并且非常想要进入这个世界当中,但只要它一进来,我们整个宇宙就都会彻底完蛋。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可以预防,甚至于说彻底消除这种后患的方法。但是……你也了解,咱们两伙的装备不是一个等级的,所以……

[GOC] Matthew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具体想要什么?

[SCP] O5-1:我听闻贵部最近有在研究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并且这种武器不会彻底致命,而是维持一种保持意识但有无法活动的状态。对吗?

[GOC] Matthew将军:的确,那是ParesJ-III型的大规模打击武器。但……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你要那东西干嘛?那是我们针对城市甚至是一些小国的打击才会用到的。

[SCP] O5-1:这件事,我就不能和你透露了。(轻笑)因为你也知道,这段对话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监听。

[GOC] Matthew将军:你在怕什么吗,Stringer?哈哈,是道德伦理部那群人?听你要借这东西,可不是要干啥好事的样。

[SCP] O5-1:哈哈,不是的。所以,话说回来,我……基金会想要向贵部求助,寻求一些技术上的支持。不知,你是何意啊?

[GOC] Matthew将军:呃,等下。(停顿)我再考虑考虑。近期的话,我没什么时间。等什么时候的吧,我再想想。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个职位虽然高,但具体还得向联合国秘书长请示。要是她愿意借你,我肯定一个屁都不敢放。但现在,唉,你也知道,现在联盟和新秘书长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就是说……算了,换个话题吧,Stringer,我那边还有好多文件要整理呢。

[无关对话已编辑]

[记录结束]


“借神杀神”计划研究报告-ParesJ-IV节选
24/05/2035,Site-4300


测试课题:#01_ParesJ-IV型生命镇静体征维系列阵(PJ-IV)的正常使用

测试编号:01#20321130-097

报告人:刘晨溪


测试过程:将PJ-IV对准距其约八百千米的大西洋的巴克斯特兰群岛,并在岛上放置三千只不同种类的动物和一百名D级人员。PJ-IV被启动并对岛上的生物进行面积打击。

测试结果:催眠气体成功释放,岛上所有生物(包括动物、植物与微生物)均已处于永久性惰性状态。并在对多名D级人员的大脑信息提取时,对象的意识均存在并处于高度清醒状态。

备注:成功。

测试课题:#03_ParesJ-IV型生命镇静体征维系列阵(PJ-IV)的打击最远边界

测试编号:03#20321222-038

报告人:刘晨溪


测试过程:将PJ-IV对准距其约四千六百七十千米的北冰洋的博尔利科-法尔岛,并在岛上放置一百只不同种类的动物和五名D级人员。PJ-IV被启动并对岛上的生物进行面积打击。

测试结果:催眠气体成功释放,岛上所有生物(包括动物、植物与微生物)均已处于永久性惰性状态。并在对多名D级人员的大脑信息提取时,对象的意识均存在并处于高度清醒状态。

备注:最远距离目前测定为四千六百七十千米(4670km),更远的目标为失效状态。

测试课题:#08_ParesJ-IV型生命镇静体征维系列阵(PJ-IV)的打击最大范围

测试编号:08#20330415-052

报告人:刘晨溪


测试过程:将PJ-IV对准距其约两百千米的太平洋的马耳他岛,岛屿面积约一万平方千米。在岛上放置一百只不同种类的动物和一百名D级人员,并使其在岛的最外圈站立。PJ-IV被启动并对岛上的生物进行面积打击。

测试结果:催眠气体成功释放,岛上所有生物(包括动物、植物与微生物)均已处于永久性惰性状态。并在对多名D级人员的大脑信息提取时,对象的意识均存在并处于高度清醒状态。

备注:最大范围目前测定为一万平方千米(10,000km2),更广的目标为失效状态。

[更多实验已封锁]


驻Site-4300特工的陈述
24/05/2035,Site-4300


道德伦理部一直是基金会老生常谈的问题,就是:道德伦理部的人究竟是否具有实权,能够对非道德的活动进行干预?究竟是否能够确定基金会在必要之恶中活动?究竟什么是必要之恶?研究员们不知道,特工与MTF们也不知道,只有你的上级会告诉你“基金会一直航行于正确的航道上”。大半个世纪过去了,这种说法一直深入人心,上层的人也一直用这种虚伪的假象维持着根基的稳固。

在我第一次踏入Site-19的时候——那是四十年前的一个夏天,前来给我们这些特工培训的部门主管告诉我们,基金会的使命是“保证常态的秩序”和“控制收容保护”。这对于那时的新人是最有效的,我仍然能回想起他们当时的激动和自豪,毕竟谁小时候没有过英雄梦呢?但这种幻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在Site-随便哪中是渺小的存在,只是机械地践行着控收保的格言。

抱歉,这里能抽烟吧?好,谢谢。

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4300站的人头坑,那真是太他妈壮观了。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穿着防护服,监督设备的安全问题,比如哪个管道堵塞、设备老化或者反应堆供能不足之类的,偶尔也会被派去周边巡逻。你能想象到每天都面对着成千上百人头的感受吗?这不符合必要之恶的概念不是吗,没有人不清楚这点,所有在4300站点工作的员工都清楚地明白基金会在干些什么狗屁事情。但是没人敢直言,没人能面对着几位监督者的强大立场与他们据理力争,我们每天只能祈祷着自己不会出现在那堆巨大的人头堆里。

是的,的确如此。所以,我们都很清楚的,基金会的道德究竟是在人类层面还是常态层面。我们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科技,可以用微乎其微的偏差的复制出来一个地球,那么,基金会从一开始的目的,到如今愈演愈烈的发展,它的宿命是否是在保护人类?做个不恰当的假设,如果,我是说如果,基金会根本没办法用可消耗人员来完成五十万人头的许诺,而又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这项任务,那“借神杀神”计划该怎么进行下去?

我想我们都会明白答案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基金会内部文件BKG-001
11/11/2036,Site-01


备注:以下记录为基金会内部流出文件,在CN3906-XK事件完全发生前夕被重新加入该文档,并解除了其原先被标记的六级机密访问限制。需阅览者注意,文件的部分内容已被硬编码编辑,已无法通过外界手段对内容进行访问。


BKG-001与“特洛伊”行动

samoacia.png

萨摩亚,卫星地图。

倡议概述:“特洛伊”行动系“借神杀神”计划的一个下属分支计划,其终极目标是为确保后者的正常运行。

[内容已封存]

截止至2021年11月6日,萨摩亚人口共计205,557名。

保护措施:BKG-001是目前阿尔法高优先级的“特洛伊”行动的最终产物,有关该项目的一切信息都已封存至Site-01深井数据库并被列为六级宇宙机密,配备有AMIDA级高强度抹杀模因触媒保护。若行动需要,任何形式的资源和人员生命财产都将被纳入可损耗范围内,道德伦理部已对此表决同意。该行动目前仅允许监督者指挥部的成员与计划主管刘晨溪研究员知晓并执行,受执行命令的人员将并不明确执行原因,并会在此后接受记忆删除处理;O5-9目前担任该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技术联络主管由O5-4担任。

目前,维持BKG-001的正常运转与使用需要极大的核能源以及生命镇静雾化能,且目前对行动的结果掌握程度仍然无法提升。故而BKG-001最后投入使用时的成果可能无法达到效果,并引起国际上对此次行动的关注,对基金会可能造成强有力的不良影响。

warship.jpg

TP/Site-CN-1904

BKG-001的各部分被永久保存在移动站点TP/Site-CN-1904中,该站点是位于南太平洋的倡议目标萨摩亚独立国北部60千米的一艘半军事化舰船,配备有多种奇术以及异常技术武器,可通过深潜模式来伪装或隐藏本体,用以对敌对组织和应急敌对方(如海盗、政府海军等)的反向武装攻击。当前已疏散站点上所有的研究人员,仅保存四支机动特遣队14(共计186人)、一支机动反应小组(20人)与舰船指挥人员(6人);Aidanlex Quincy已担任船长/站点主管一职。

基金会特派工程师将每天检修一次BKG-001的所有机械部分,并仅允许在监督者指挥部全体成员的直接监督下正式开启项目;项目开启之时,行动也将正式启动。[内容已封存]

行动结束后,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应将所有萨摩亚人的半遗体收集并统一标准化处理,[内容已封存]。所有的半遗体将全部回收并用于“借神杀神”计划。

鉴于该倡议与行动可能引起的极高国际关注度,基金会将集中所有力量控制外界舆论并散步虚假、矛盾信息,联合大使团将主要负责游说各国政府,必要时可使用忽怠协议或特殊暴力手段。

描述:BKG-001系一基金会制本征武器,以生命体征维持表15为基础,仿照全球超自然联盟未研制成功的ParesJ-III型伪生命匣所作,其根本目的是为满足“特洛伊”倡议所需。其旨在通过对某地区释放大量V级高强化催眠气体,由巴比妥酸盐与肌肉松弛剂混合组成,[内容已封存],使该范围内所有的活体生物(包含微生物)停止活动。

BKG-001的识别设备已对准萨摩亚的中心地带,确保V级高强化催眠气体能够扩散至全国境内。在计划正式宣布开始后,[内容已封存]。机动特遣队成员在行动前需提前接受心灵消感模因注射,使在任务执行中不会出现因同理心或同情心导致行动中断或失败。

备注:鉴于影响范围和资源消耗等问题,BKG-001将仅用于“特洛伊行动”所需,其他的正常可消耗人员催眠处理活动将继续使用PJ-IV进行。


附录CN-3906.7

信件交流


自: 刘晨溪研究员
至: O5-1
主题: 计划可随时启动
日期: 11/09/2040

计划各项工程都已完成基本作业,计划可以正常展开。

自: O5-1
至: 全体计划参与人员
主题: “借神杀神”计划即将启动
日期: 07/02/2041

“借神杀神”计划内所有设备均已调整完毕,预计将在三十日后正式启动。请所有计划参与人员在两周内抵达Site-4300报道。

三十年前的一个斜风细雨的夜晚,我看见有一个孩子蜷缩在床上。她艰难的在蒙住头的被褥里喘息,期望着父亲能重新将其搂入怀中,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她已被恐惧紧攥多时的内心,就像往常记忆中的那样。渐渐的,随着窗棂外逐步归于寂静,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从仅露出一丝缝隙的被褥里喃喃呓语,和屋檐的滴水共同被卷入静谧的漩涡,像是一只孑孓被冲入万丈清流。在这暴雨肆虐的夜晚,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乡下女孩发出的无声的嘶吼呐喊。

她最终也没有等来父亲熟悉的面庞。当破晓的第一缕光照射在村庄里时,她的爷爷奶奶来到了她破败的屋子里。他们满面愁容,手轻抚女孩的短发。我似乎听到了啜泣,是那个女孩的,她很惊恐,抽泣着依偎在祖母的肩上。冰冷的阳光从糊了一层纸的窗外照射进来,我站在他们的面前,凝视着面前二人的一举一动,直到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后来,祖父母带着她去往了更远的县城定居。那里经常是漫天黄尘,灰蒙蒙的色调铺满了每个人的生活,她就在此长大,和同学们一起去往学校然后再回家,或者在放学路上让男同学们捉几只蚂蚱,几个人共同欢笑。直到她看向远山的方向,那里经常是颓阳欲坠的景象,也是祖父母口中父母离开她的时刻。

但事实上,父母的形象她从来都不曾有过,他们就像是刻印在回忆中的两个人形空白,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只是祖父母的一面之词,而这也就是全部,她从来都不曾听说过他人谈起此事。多年后,等到女孩来到霓虹闪烁的都市中,她问她的男朋友,小时候的记忆真的会随风一挥而散吗。男孩放下咖啡杯,看向窗外飘雪的街道,回答说也许吧,他的记忆就很模糊了。但人总会记住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对吗,女孩睁大双眼,看着她深爱的男孩,问道。

男孩看着她,似乎意识到了她与以往的不同,问她当然了,你问这个干嘛。女孩低下眼眉,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咖啡厅明亮的光倾泻到纯白色的桌子上,刺得她眼睛有些不舒服,于是便侧头看向落地窗外。行人们裹着羽绒服和围巾,有些举着伞匆匆行走,呼出的白气很快便溶解在了夜色之中,和她所见过的所有人一样。过了许久以后,她也会知道,这也将是所有人的结局的模样。

那时候,男孩摸了摸女孩稚嫩的面颊,问她今天怎么了。她回答说自己忘却了所有儿时的记忆,所有的都不见了,就像是在五年级前她的人生是一片空白一样。男孩似乎有些惊讶,手指依次敲击着木制桌面,问她一样重要的都没有吗。她说没有,什么都没有。或许只是现在想不起来吧,男孩吸干最后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一句话。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咖啡表面泛起的白沫,突然觉得像是老家树林中潭水上漂浮的碎藻。

岁月改变了很多事物,但它似乎并没有改变故乡县城那灰扑扑的模样。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学校生活只是单调的学习和机械性的运动,真正的大型活动很少,可怜到整个学期也只有一次运动会算得上举校欢庆。每逢此刻,我总是被人潮裹挟着,穿过一个又一个人头攒动的罅隙,流淌到指定的坐席,靠在椅背上,漠然地看着运动员们在操场上奔跑。直到一天半的狂欢结束,只剩下一群茫然的人,继续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放学路上是欢声笑语最多的时候。班上和我玩的不错的两个女生和我归途同路,我们会在短暂的黄昏下聊起很多事情,会谈起哪个班上男生最帅,谈起用两根手指自慰时的爽感,夕阳见证过我们的向山呐喊的誓言,飞鸟书写着我们在村中奔跑的背影。

直到一年夏夜,我再也没见过飞鸟来到。

她终究是成为了过往的飘渺白云,溶解在了水潭之底。那天傍晚,她穿着素白的衣服牵着我来到了河畔,最后一次和我看了晚霞的渐起和消沉,然后便在一声惊呼中消失在了眼前。我不知道王畅洋在水中挣扎求救时作何感想,她纤细白皙的手臂激起浪波,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而我只是站在河岸上,漠然地注视着她的哀嚎与求救。我明白她等待着什么,或许只是一股将她拉出来的力量,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我一直在猜想,在水下的阳光是否是支离破碎的,它是否能够穿过所有阻碍救赎所有破碎之人。而我,是否就是那缕阳光的阻碍,所以那时才只是带着惊恐地注视着她瘦小的身躯渐渐消失在了湖边,然后从胃中吐出了一大堆的呕吐物。仅此而已。

等我在凌晨再穿好衣服来到现场时,她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她的父亲抱着他唯一的孩子,跪在地上大哭不止。我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冰冷的阳光刺破白蒙蒙的雾霭,普照着世间的一切罪恶和善良。我伸手遮住阳光,等待了很久,它也很久没有落下。

随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看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向,有人说他是搬离了这心伤之地,也有人说是他跟他女儿去了。我更希望是前者,但只能暗自祈祷,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从此之后,夕阳之下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女孩,我们依旧在那条路走着,但两人之间总是缄默不语,似乎是对逝者的默哀。直到初二的寒假结束,开学后我们又一次会面时,她告诉我她要搬家了,搬到很远的地方。我什么都没说。我们只是在夕阳下坐着,看着斜阳欲颓,看着山峦交错,看着散落的房屋,看着老人们在树荫下围坐在一起下棋闲聊,看着烧烤摊的赤膊男子们称兄道弟,看着草地上赤裸的男女肌肤相亲。一直到静默吞没了大地,悲风掠过,黑夜欲袭。

她突然问我我们会不会也像王畅洋一样,就这么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只有沉默。那时我第一次意识到死亡近在咫尺,藏匿在身边吹过的长风之中,笼罩着每一个寂静沉默的深夜,死神的精液填满了生命的阴道,于是所有地方都塞满了死亡,孕育出了命运的受精卵,引诱着人们走向永恒的归宿。良久,我感觉她靠上了我的肩膀,带着哭腔,说我不想死。我依旧沉默,像是那晚的天色。

她搬走的那一天,天降大雨。我站在道路的尽头,目视着她牵着她父母的手,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坐上车,不留一言。引擎发动的声音刺破雨幕,车轮碾过几个水坑,溅起透明的鲜血,无声地宣泄着曾经的过往。它戏谑着钻进雨滴中,打湿衣襟,顺着头发流淌下去。我极目远眺,却只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还被纵横交错的怪柏盖住了视线,更无他物。如果有的话,那也只是死如薮泽的现实。

但在苍白现实之外的地方,我寻觅到了她,那个在角落中啜泣的女孩。她让我带她逃离这里,这里是令她心碎的地方。我只是黯然地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看着无垠的湖面上那座小岛,飞鸟来了又去,三个女孩的笑声亘古回响,嘲笑着死神的无能,揶揄着命运的软弱。我对那个女孩说别,别那么急着出去,就在这。在所有的遗忘背后,在所有的独奏之前,唯有在识海漂浮着的回忆撕破了命运的枷锁,沉溺在虚幻的梦境中,像是墨色夜空中闪烁的寥寥星光。我吞食下它们,感受往日凝聚成的海浪怒击着现实的滩涂,我幻想着这便是永恒吧,或许这便是真正如同命运般永恒的事物吧。

于是,我为了看清更多模糊的事物,睁开了双眼,面前却只是冰冷的员工宿舍的天花板和嘈杂的洗漱声,大肆宣告着现实的胜利。

——刘晨溪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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