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我第一篇解密已经过去了两年,我终于回来写第二篇了!在这篇帖子里,我将讲讲Tanhony的佳作:SCP-5310。
这篇文章开门见山地表现出了奇怪之处。在页面的最顶端,就有这么一条大字标题:
我对这个无情异常的理解宣告形成自生命之布的编织!
这不是SCP文档正常的打开方式,同时也让我们感觉这文件里有什么东西出了严重的问题。标签也支持了这一看法,尤其是meta标签,它表示异常以某种方式改变了自身的描述文档。然而这还是很奇怪,主要是因为似乎是世界观内的作者在写这篇文档,而不是SCP本身在给自己写抖机灵评论。SCP文档通常是由冷静、理性的科学家撰写,所以为何一名合格的研究员会把这个标题放在这里呢?还是继续阅读下去吧。
特殊收容措施也延续了这一古怪的模式。它们以第一人称写就,语调对于科学文档而言似乎过于随意了,两者都是SCP文档的大忌。除此之外,项目等级也是“Safe,希望如此。或者应该给Euclid?”问得好,但我有个更好的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得到这种认识后,我们超现实部决定这些收容措施确实可以被叫做特殊。我非常兴奋能搞定它们。
好吧,这就能解释很多了。
再详细讲一下超现实部,他们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处理在基金会其他部门看来不可理喻的东西。他们研究、分类和收容的异常本质上就是如此混乱,就连那些通常能处理现实结构中偏差的人们也无法理解它们。很有趣,对吧?
为了理解这些烧脑的怪东西,超现实部的员工们需要服用一种名为“不可知剂”的药物,它可以帮你挣脱“正确”的思考模式,概念化那些不同寻常甚至完全错误的想法。基金会的其他成员对他们古怪的办法,往好处说是感到困惑,往坏了说则是厌恨,但他们的工作就和其他所有人的一样重要——只不过,对于外部的观察者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由于超现实部需要给自己下药并以疯子的方式思考才能堪堪让自己理解他们收容的异常,他们所写的文档基本上也就都……很怪,客气点说。所以我们可以很自信地说,SCP-5310的文档里的任何古怪之处都是有意为之的。记住这点,进入收容措施。
奇怪的是,收容措施似乎与收容并没有太多关系。它们只是一系列的规则,有的看似平淡无奇,有的则暗藏凶兆:
- 在特定的日期只能穿特定颜色的衣服
- 确保每个小时都要喝一杯水
- 当你在Site-⌘(没错,这显然就是收容SCP-5310的站点名称)工作时,只能碰触另一个人类10次
- 如果看到SCP-5310站在外面的山头上,就马上找人来
- 确保你在Site-⌘创立的所有列表都有恰好五个要点
尽管没有写在列表上(原因显而易见),文档作者还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规则:要吃不可知剂,不然的话,它就能看到你了。
这句话我可能要说好几遍,但我们目前看到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多少意义。整个收容措施的主题就是它们过于具体、过于平凡了——除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情况以外。差不多就像是随机选择的一样。什么异常会导致这种情况?为什么它只能在你不吃不可知剂的时候才能看到你?也许描述能告诉我们更多。
如果我们投入到禁果的极致诱惑中,舌头抵抗未知时手的质感—用你的手掌拂过它,如一张纸或一块砖或某种魔鬼鱼—那么一个SCP-5310就是个背对着你的男人或者女人。
和收容措施一样,异常本身也奇怪地听起来很平凡又有种不祥的意味。有人单纯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你,而你却不能触碰或者靠近?捉摸不透。
继续读,我们发现SCP-5310实例会随意地在站点各处出现。总共有十个(当然,分为了两个五行列表),外表千差万别。有些和普通人很像,像是扎小辫的小姑娘或者带拐杖的老男人;但另一些则不然,比如无头建筑工人或者“失踪的医师”。
当然,这些都不能帮助我们理解那奇怪的收容措施。然而,它确实也揭示出了一些有趣之处:不论这些东西是什么,它们似乎都没有以应该的方式出现在现实中。文中提到,你一旦接近它们,就会感觉不适,就像“进入到了某种可怕东西的嘴里面”,这也证实了这一点。事实上……
也许如果你靠近它们太久的话你就会在上下颌之间被咬扁。
所以这也得在特殊收容措施里,不是吗?
特殊收容措施(第2部分):不要靠近SCP-5310太久。
看到作者如此快乐地大搞格式破坏还是挺有趣的,但我们也不能忘了,这个细节被认为是如此重要,足以加到收容措施中去。这告诉我们SCP-5310并不像它看起来的那样平凡。我们还不能完全理解它是什么,但不管它是某种导致人们觉得危险的认知危害还是更加危险的东西,表面之下都还有更多的东西。
这就引出了下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这样的东西可以就这么在基金会站点里闲逛,即使是那么古怪的Site-⌘?它是如何来到那里的?它究竟想要什么?
我们可爱的不知名作者也不知道,因此去问了一个名为Bixby的教授。此人很可能是超现实部的另一名成员,因为他显然每天都在服用不可知剂——作者就是在他吃过一天的剂量之后问的。那么他说了什么呢……
好吧,噼里稀里吧啦 你们走了聊了很久 你们这伙知道事情何时不像事情 然后看这些小子们 你们分辨为谬误—以及谬误,当你们这伙闻到它 你们这伙就知道那兽性的兽的形状。你们这伙把水倒进瓶子 你们这伙没有把水锁住 钥匙和锁链和监狱还有球 水就只是赋予了形状 靠塑料和塑形和外形和收容。你们这伙制造巧合的建筑学 然后你们这伙就得到那个小子制造的形状 然后如果这个形状是个男人或者女士或者小子或者姑娘 好了这是你们这伙住的世界, 所以要确保你们这伙把这些形状都用科学维持在友好 咕噜吧啦。
小朋友们,跟我念:这毫无意义。
不过真的吗?Bixiby的发言转写下来好像有非常浓重的苏格兰口音,使用了各种杂乱无章的句式,还掺杂着随意的加粗。仅这些细节就让我们很难对它做语法分析。他确实听着很像个嗑嗨了损坏大脑的药品的人。但别忘了——以看似胡言乱语的形式传达重要信息正是超现实部的本职工作。
其言虽疯,却有道理。我们一段一段来看。
好吧,噼里稀里吧啦 你们走了聊了很久 你们这伙知道事情何时不像事情 然后看这些小子们 你们分辨为谬误—以及谬误,当你们这伙闻到它 你们这伙就知道那兽性的兽的形状。
基本上,Bixby在这段说的是有经验的基金会成员、在那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对异常有些先天的感知。当他们知道,或者理解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时,他们就会开始推断可能导致问题的细节——兽的形状。当一名基金会成员需要在现场或者实验室里瞬间做出决定时,这种品质就有可能会挽救生命。然而,这并不总是好事……
你们这伙把水倒进瓶子 你们这伙没有把水锁住 钥匙和锁链和监狱还有球 水就只是赋予了形状 靠塑料和塑形和外形和收容。
水是一种自然的无形液体,但如果把它倒进容器,它就会呈现出新的、更明确的形状。Bixby想用这个古怪的比喻告诉我们什么呢?有一些异常彻底地存在于人类的理解之外,而超现实部处理的异常正是如此……但如果你把那样的东西强行塞进一个常规的老收容室的话会怎样呢?也许有时候,尝试收容就会给它形状。
你们这伙制造巧合的建筑学 然后你们这伙就得到那个小子制造的形状 然后如果这个形状是个男人或者女士或者小子或者姑娘 好了这是你们这伙住的世界, 所以要确保你们这伙把这些形状都用科学维持在友好 咕噜吧啦。
这句话对理解SCP-5310极为重要,但我们一会再看。
听完Bixby的演讲之后,作者决定用更清晰的语言来解释一下他说了什么。当然,这段总结也混合了相当可观的一部分胡话,但似乎可以很好地和我们刚得出的结论吻合。我们需要想象用自己的思维做了一个盒子,“像一位危险的酒驾司机”——换句话说,意外地(accidentally)。但既然现在有了盒子,那就必须得有东西在盒子里面。而现在它在里面了,它就可以逃脱出去了。这就是关键。
超现实部没有发现SCP-5310。他们创造出了它。
所以它就在他们站点的中央,随意地四处走动。所以收容措施看着那么不可理喻,与实际描述的SCP如此脱节。它们并不是设计出来针对某一异常的:恰恰相反。巧合的建筑学。不知怎么,超现实部意外地在现实中制造了某种真空,一套什么都没有收容的收容措施,而一些东西就涌入填满了那个空间。而那东西也只是恰巧表现为了十个背对的人。
(如此一来,本文的标题——并联/整合/有机生物——就更能懂了。SCP-5310并联在它所占据的空间,整合到了现实中去,最终成为了有形的有机生物。)
描述的其他部分详细地写出了这一事件的后果。作者警告,如果收容措施搞砸了,就会有几个SCP-5310实例出现在外面的山头上。显然,那还没事——只是说明他们从此之后得确保自己更加遵守收容措施作为补偿。似乎偏离一点点并不是很大的问题,而如果违规还不严重,你也只需要请个假离开站点,让SCP-5310保持收容。
那万一全部十个SCP-5310实例都到了外面的山头上呢?
然而,很不幸。
如果这里有十个的话,那就表示一切都完了。消化时间,啊。
结果不会好的。
……如果这个形状是个男人或者女士或者小子或者姑娘 好了这是你们这伙住的世界, 所以要确保你们这伙把这些形状都用科学维持在友好 咕噜吧啦。
重点是我划的。我们可以推断,如果收容措施被改变了太多的话,SCP-5310也会随之改变,很可能变得更加致命、更难收容。而最后,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实的全部都会在5310的嘴里粉碎。这就很可怕了。难怪作者希望Safe是恰当的项目等级——他们能做的就是利用好手头的资源,尽最大的努力使SCP-5310保持在可控状态。
理性地思考SCP-5310,或者尝试详细地定义它,很可能也会导致它的改变。我其实也很纠结自己是否要清晰地描述SCP-5310的起源以及机制——也许因为它本就不应该被如此描述。这也可以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你没有服用不可知剂时,它就会看到你。如果你想以有意义的方式处理5310,它就会开始意识到你,从而变得更加危险,随后……就是消化时间了。
到了这里,文字真的开始不连贯了,文档的作者开始嘟哝胡话,重复随机的数字1,表示自己需要一剂新鲜的。似乎作者的不可知剂效用已经快要过去了,也逐渐开始不能理解自己刚刚描述的异常。幸运的是,我们只要继续读就可以了:在文章的最后一部分、附录5310-1中,作者似乎又吃了更多的不可知剂,并再度变得相对清醒。
如我们所见,这份附录是与基金会其他部门的一位名为Ernest的联络员进行的一场访谈。也正是到了访谈部分,我们才终于知道了本文作者的名字:Irving Gat博士。Irving显然每周都要进行这些访谈并将其添加到他的文档里,很可能是要给每一个没有嗑过不可知剂的人提供一些背景信息。
访谈的实际内容证实了这一点:Irving欢乐地曲解了社交暗示,似乎根本不把任何东西严肃看待,公然承认他写在SCP-5310文档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任何证据。与此同时,Ernest——一个完全正常的研究员,被锁定在“正确”的思想方式里——也很可理解地对Irving的行为以及他对SCP-5310声称的重要性感到担忧。他只想要一份有意义的文档。他完全不能理解。
Ernest似乎并没有理解超现实部的本质,这就是文中微妙的悲剧性开始侵染的部分。
Ernest继续说道:“我给你说清楚。我欣赏你,Irving,在我们共事的时候—然后,然后现在看到你…就…去把报告重写一遍,别带这种没根据的恐慌,我就当忘了整件事有发生过。出于对你过往成就的尊重。好吗?”
Ernest和Irving曾经相互认识。他们在同一领域共事,可能还曾是很好的朋友。但随后Irving加入了超现实部,成为了一个完全无法理喻的人。现在他在这里,几乎一刻不停地发着失心疯,写的文章也全是毫无意义的胡言乱语。我得说,这对Ernest而言一定是糟透了。从他的角度来看,Irving从一个完全合格的研究员变成了一堵令人恼火的砖墙,只会用谜语回答问题。
但问题是,Irving眼里的Ernest一定也是一样的。他知道SCP-5310的真相为何,但他真正地、完全地不能把它以有意义的方式解释给Ernest。他们现在好像已经活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这种感觉很糟糕,你再也无法认出你自己的朋友,因为你们的思维模式已经相差太远了。
这篇访谈,以及整篇文章,以一个小趣闻结束:
(他把文件递给Dr. Gat,把他的笔放了下来。Dr. Gat当即向前猛扑,把笔的角度调整了0.00174533个弧度。联并在Ernest身后的惊魔立即消散。)
一个很容易忽略的细节是,0.00174533是Irving的不可知剂效力逐渐减退时写下的随机数字之一。他不知为何知道这件事会发生。还要注意,我们没有给过任何有关“惊魔”是什么的解释——也许它甚至不是真实的异常,只是被不可信的叙述者Irving在大脑凝固在不可知剂中时编造出来的。也可能笔的角度比我们以为的还要重要,就像周二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在超现实中也很重要一样,而Irving其实是救了Ernest的命。
Irving本人显然持有后者观点。但他并不为Ernest的不理解而愤怒,也没有试图为自己辩护。他愉快地跳出了访谈室,还在为那个没有看到自己身后如此明显的威胁的人感到善意的同情。
(他是怎么回事,疯了?)
也许吧。也许超现实部才是理智的。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么这就是SCP-5310,一篇有关犯下错误、利用手头资源弥补,以及两个昔日的好友是如何会面不再相识的,古怪而令人心酸的故事。希望大家读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