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在一次世界清除情景中毁灭了。
基金会也在这之后解散,还有其他组织,像混沌分裂者、GOC、蛇之手等异常组织。后来,一些刻意独立制造异常的组织也纷纷解散,只有某些不明状态的组织还在工作着,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在干什么。
原来,基金会在异常摧毁后,曾经利用普罗米修斯实验室的残留异常技术和自身的现实扭曲技术来创造异常,但这些全部失败了。它们也知道这没有用,因为基金会存在的意义就是收容未知超自然的快乐,更不是表面上的控制、收容、保护,以及,即使制造出异常也会被立刻清除。创造这些异常,知道异常的弱处,监督者们也没有了乐趣,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我自从基金会解散之后,心情便低落了好多。每天都似乎是没有事情做,因为我在基金会主要的工作为收容专家。本来,我可以在博士学位干的很好。但这实在是十分无聊,每日都会研究那些基金会早就研究过无数遍的科技,比如反粒子对的喷射技术、空间曲率压缩、时空超距传输等等现实扭曲技术。
我辞掉了那份工作,每天窝在家里,吃饭、打游戏、看电影。
直到,我来到那条道。
是从一滴水开始的。
我在寺庙下看到的那滴水,我看见它慢慢地滴了下来,开始堆积,渐渐地成为了一个小水洼。我默默地拿出烟,点上,但很快被狂风吹灭——像我的人生——或许是屋檐上那地摇摇欲坠的,或许是已经低落成为水洼一员的。
随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我朋友老周打过来的。我接通了他的电话,说道:“啥事儿啊?老周?”
“没啥事儿,就是你干啥呢?”
我将我的遭遇通通告诉了他。
“其实没事儿,就是别烦心了。我知道能重复基金会了。”
“你认为咱们俩是威尔和查克1吗?”
“我说是真的!”
我认真起来,“去哪?”
老周在那头嘿嘿笑了两声,悄声说道:“螺旋路。”
我站在那由石头铺满的不遵循欧几里德纯粹几何学的道路上,远处的树林茂密丛生,绿色的海洋沾满我的半个视野。每棵树木都高耸入云,树枝直插墨云之上。冷风不断的扫在我的脸上,让我不停地打哆嗦。我给老周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他跟我说他马上就会到。
几分钟后,老周便来到了这里。他刚刚来,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要来这儿啊?所有异常不都被消除了吗?!”
他回答道:“你不必要知道,世界上的异常不会全部消除,否则空间上就会发生某种变化。反正你要记住两个东西:能量减耗以及休谟常数。”
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听懂老周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依旧跟着他走了上去。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这几天我就一直待在路边的那间实验室中。其中,存放了很多基金会的现实扭曲技术,甚至还有太阳帆、磁漏斗、Xyank/Anastasakos连续时间槽等,重要的试验品。我们也在房间里开始了“异常”研究,我们发明了可以制造无限水的水性永动机、僵尸病毒以及核聚变与核裂变的连锁反应。而现在,我们正在探究如何打破叙事中的犯框。
可事情就发生在那一刹。
那天老周打算下山走走,但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上来。我便好奇的沿着山路走了下去,但途中遇到了老周。我看见他似乎很着急的向上跑,脸上挂满了汗珠,衣服也有些破烂。我刚想问他干嘛去了,但我突然看见了老周肚子和手上的红色,还有脸上。
那是血。
我双眼愣愣地看着老周,但后者并没有做任何反应。突然,我听见了几声明显的枪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周突然拉着我便开始跑。我边跑边向后看,只见几名警察拿着枪冲了上来。我大声质问老周:“你干什么了?”
老周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不断的向上跑。
直到一颗微小的子弹穿透过我。
我能看见我身体中的血液喷射出,但我并没有感到痛。然后我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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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审讯室中醒来,周围的环境十分昏暗,四周还有摄像头实时监控。两侧都是斑驳的钢筋水泥墙壁,看似也有一些年头了。我面前的我的审讯官,似乎四十多岁左右,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也算男人中比较帅气的那种。他见我醒了,便拿起面前的档案。问道:“姓名?”
“陈明。”
他点了点头,很奇怪,我似乎从哪见过他。
“多大?”
“28。”
“很配合啊,之前都不像你这样。”他对我笑了笑,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我点头。
“说。”
“自制异常。”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审讯官,脑中回想着这个人究竟是谁,“虽然我不认为自己犯了罪。”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说道:“为什么你这么认为呢?”
“首先,我们认识两个话题:能量减耗和休谟常数。能量消耗很容易理解,就是宇宙中不再有物质产出,也就是不再有能量冲击,宇宙不再发生红移现象。而休谟常数有些难理解,就是所有异常的休模指数或者是FAQ都是一个恒定的数值,空间沙粒和休模指数的组合才是一个真正的宇宙空间。对了,你这有纸笔吗?顺带帮我把手铐解下来。”
他皱起眉头,他可能不认同。
“没事儿,如果你认为我确实有罪或者认为我是精神病的话,可以再给我带上手铐。额……或者束身衣。”
他犹豫了一下,便将我的手铐解了下来。
我拿来纸笔,写下了一个公式:Br=DHI1+S。解释道:“Br是基准现实的意思,而DHI,也就是休模指数是一个常数,而S就是空间。空间是变量。”之后,我又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公式:Ur=DHI1+(S-x),“Ur代表不稳定性空间,而非基准现实。由于DHI是常数,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改变变量数值,x则代表不确定数值。”随后,我继续写下了最后一个公式:Ir=DHI2+S,“这是最后一个公式,也是现在现实的处境。其中,Ir代表同构现实,指基准现实和不稳定性空间同构的时空,也就是现在。而之前没有解决的DHI后面的1,是所有异常的休谟指数,而这个DHI后面的2是取代休谟常数的常数,在加上S,就等于Ir。”
“这是什么公式?你推导的?”
“没错,这就是休谟不变原理,又叫空间休谟一体定律。或者,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叫做陈明定律。”我对他笑了笑。
“取代休谟常数,为什么?”
“你真的认为能让所有异常消失的情景不是一个巨大的异常吗?”
男人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就是你制造异常的原因?想让世界重新回到基准现实?”
我点头。
他笑了笑,对门外的人说道:“王警官,你可以进来了。”
这回换我纳闷了,难道刚才那个人不是警官吗?
突然,那人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
我点头。
然后,他说道:
“我是Administrator。”
13年后,我出狱了。
我站在监狱门口处,外面大雪纷飞。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雪落在地上,那么纯洁,那么晶莹。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寺庙中,看见那个低落的水滴已经结成了冰柱,曾经的回忆被唤醒——或许是屋檐上那地摇摇欲坠的,或许是已经低落成为水洼一员的。也许,往后是团结且冰冷的水滴。
之后,我也明白了两件事。老周带我去的螺旋路是基金会在异常消失后唯一制造异常的地方,也就是所有的现实扭曲技术是一个基础的地基,而螺旋路是上面所做成的高楼大厦。而Administrator找我谈话是因为他是我所处的州的中国区域内最了解超自然的权威性人物,从而导致了那场谈话。
十三年了,基金会依旧没有重复。
为什么?
我突然惊醒。
基金会没有再收容异常,他们在融入异常。
这世界真的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