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环·叠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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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世间的一切均像根锁链,我们只需瞧见其中一环,便可得知全体。

——阿瑟·柯南·道尔《五个橘核》

2021.10.3,2:12,南昌市,Site-CN-119。

“关于这场袭击,119站有何结论么?”林莫歌边拿房卡边问。

“没有,”荧惑拍拍他的肩膀,“哦对,老兄你2号晚上干啥去了,回来时满衣服的灰。回头去洗个澡。”

“明天告诉你。119站方面你盯紧点,有什么就立刻通知我。”林莫歌推开房门皱了皱眉头,“谁在我房间喝酒了?”按开灯只见一片狼藉之中有一团被子在床铺上蠕动。林莫歌与荧惑对视一眼。

“解释一下?”

“见鬼老兄,我发誓,在我和你见面一分钟前,她门上的奇术禁闭锁还是正常运作的。”

“现在看样子也是正常运作的。”林莫歌来到隔壁龙安房间门前打量着,最后用手指轻触一下。一阵似落叶扑棱的飘落声,满房门的符咒与图腾都翩散于地。

他狠狠踹了荧惑屁股一脚,见他落荒而逃至楼梯转角之后,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下次来我房间喝酒没问题,但请别乱去我东西。辟如我的弹夹,带电的,掉在地毯上啥的指不定就着了。”林莫歌一边收拾整理房间一边扫视过满地的酒瓶。挺厉害,三瓶夺命大乌苏四听啤酒,估摸她明早前准清醒不了。

打开窗户散酒气,一阵冷风横灌而入,床上的被子迅速拢成更圆润的一团。林莫歌思忖着让她睡在自己这里怎么着也不太合适,于是凶猛地一掀被子,四脚乱扑的龙安立刻在灯光寒风下大吼大叫起来。他正准备把她两足提溜起来让她清醒清醒,结果刚撸起袖子就震惊地发现,她的喊叫里没有起床气,只有抽抽噎噎的嘶哑的泣音。

龙安哭了。林莫歌呆滞在原地,看着她双手环膝又倦成一团。这是小孩子在遇到凶恶时下意识的姿势。

“好了好了,扯你被子是我不对,大姐你别哭了。”林莫歌爬上床去递纸巾,龙安却扑闪着泪眼凝视着他,身子往后缩了缩。他轻轻把纸巾放在被子上,风托着它降落于她手心。看着她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擦眼泪,他愕然地瞥见她的足腕有一道挣狞的疤口。而她的个人记录里从未有过腿伤的记载。

冷不了地她来一句,语气弱弱的:“你别欺负我,好吗?”

林莫歌慢慢坐在床沿:“有谁欺负你吗?”

她脸上还带着醉意的潮红,发色红得更像是要滴血般:“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

林莫歌想起来了,她八岁失去了双亲。

她双手揉紧了被单:“不要再欺负我了。不要再欺负我了。我好难受。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最后几个吐字带着梦呓一样的微抖。

十二岁,被前19站政府强逼着成为“科洛尔克”实验实验体。而那个时候她只有一米四高,被亲戚朋友称作“安安子”。她儿时的照片很少,但每一张都带着如花的笑容。

她颤颤的手拿起被窝旁的半瓶酒,林莫歌赶快伸手去夺。“别喝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龙安那带着惊恐尖叫的一瓶子就狠狠砸了过来。玻璃碴子刹那在他左手腕崩开,他立刻用右手抄起被子挟住她的脑袋。碎片酒液撒得满床都是,龙安在恍惚间拉下被子,林莫歌左手出现了一条嫣红色的创伤,但他的眼睛却还在她脸上:“没受伤吧?”

她安静下来,像犯错的孩子般低下脑袋,嗫嚅道:“你受伤了。”

“确实如此,这算工伤哦,回头记得补我赔偿。”林莫歌这才打量了下伤口,还行,不太深。起身处理前他叮嘱了一句:“没我允许别去碰碎玻璃。”

她盯着他来来回回最后往伤口涂药:“疼吗?”

“刚清洗时确实会疼,现在还好。哦大姐看钟,凌晨两点半,再不睡明天可就起不来了。”

“我头晕。”龙安捂着脑袋说。

林莫歌飞速包扎伤口,处理伤口这件事他自认为全重案组第一:“那就快去睡觉。醒了就不晕了。”

“我想再喝点。好喝。”龙安指指床头还有的小半瓶酒。林莫歌立刻没收:“再喝你的头就该开始痛了。房间里还有酒吗?都交出来。”

“那是最后一点点了啊,你陪我喝一杯好不好?”龙安眯着眼睛笑起来,可爱的梨涡再一次浮现。

“我陪你?”

“嗯呀,很好喝的,和你分享一下。”龙安从地上捡起一个玻璃杯。

“我陪你喝一点,喝完就睡觉?”林莫歌从包里拿出保温壶。

“嗯嗯,我先喝一点,剩一点给你。”龙安颤颤倒了半杯一口闷了下去,喝完捧着杯子迷糊地笑了笑。随即她把瓶口对准保温壶盖,倒了约一百毫升瓶子就见底了。

林莫歌不爱喝酒,但对酒有些研究。他闻了闻便知这确实是好酒,酒香挺正的。尽管对自己的酒量不自信,但这么一点点还是不成问题的。呡了一小口确保没什么问题,于是干脆一口全闷了。低头一看龙安还在笑吟吟看着他,那种眼神让他心里发麻。忽然他感觉不对,她的目光中分明闪过一丝狡黠。他才来得及往她迈了一步,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立刻击打而至,一瞬间就软趴趴地倒在床上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想到,龙安在给他倒酒时瓶口转了一百八十度。

“你怎么了?”她的话音带着温柔细弱近在咫尺,他感到耳边温热的吐息。她抚了抚他的头发,接着与他逐渐散漫的目光对焦。林莫歌依旧无法完全读懂她的目光,她一切的真实还是被掩盖在眉眼弯弯下。但是他能感受到某种真诚,不知这份真诚来源于什么情感什么态度,但他在跌入黑暗前一刹那认定,她在刚才的某些时刻表露出了真诚。

二十岁,弟弟被异常杀死。

林莫歌倒在她怀中。她在寒风中裹起被子,抿抿唇,然后拥着他躺在床上。灯黑了。

“对不起。”她看着他说。

二十一岁,从西南政法大学毕业。同年,遭遇帕洛维德核泄漏事件。那年生日,入职十九站。

二十四岁,崩溃中被精神分裂的自己用小刀划裂腿骨。

二十五岁,成为十九站新任副站长,迅速打击掉所有政敌。

二十七岁的今天,南昌的夜风从窗外呜鸣而入。她沉沉睡着了。


2021.10.4,12:51,福州市,Site-CN-19。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罗碧斯打着饱嗝,“就莫歌介绍给咱那位。”

莫如霁的吃相比他优雅很多:“程相亦。‘星启’专案组的组长。”

罗碧斯空耳:“真像你?”莫如霁无语片刻。肖默把最后一块麦乐鸡塞进嘴里,拿起纸巾擦嘴。

“挺离谱的,怎么会有龙安这种人,出差就发朋友圈,保密条约在她眼里算得了啥?得,内奸就得从她好友里抓,但是她好友二千多个,甚至还有别的GOI的家伙。查个屁。”罗碧斯把可乐炫完了。“我们已经排查完基金会的人了,别的家伙的调查交给内务部去。罗碧斯你消消气,现在我们活已经干完了,回归了放假模式。还是带薪放假模式。”莫如霁双手枕在椅背作逍遥状。肖默补充一句:“带薪带的还是三倍工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罗碧斯拉开门,只见一个一米八的少年迅猛弯腰七十五度:“前辈们好!我是程相亦!请各位多多指教!”他抬头只见莫如霁眼前一黑一个后仰,连人带椅摔了个四仰八叉。

“前辈你没事吧!我来扶您!”程相亦猛地推门给罗碧斯的鼻子一发致命打击,迅速来到莫如霁身边二话不说掣肘就扯。莫如霁只觉这少年真是臂力惊人,然后轰地一下又被磕了个七荤八素,桌子倾翻之时满桌的麦当劳辟里啪啦统统招呼到他脑袋上。

看着程相亦不断鞠躬真诚对莫如霁道歉,又看着莫如霁顶着满头黑线茫然坐在地上,最后看着罗碧斯捂着喷血的鼻子骂骂咧咧,肖默悄悄地赶快离去了。

直到这时程相亦才发觉了什么:“咦,您是罗前辈吧?您流鼻血了吗?” 罗碧斯双且喷火地点了点头。

“是被门撞的吗?”程相亦扶起满眼镜番茄酱的莫如霁。罗碧斯又点点头,左手插进衣兜里。

“果然,”程相亦露出自信的笑容,“那前辈先拿纸巾止一止血,然后······”

罗碧斯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起上膛的手枪。

“前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这枪上都是油,应该去洗一洗了……”

“我他妈受不了你了!!!”罗碧斯大吼着张牙舞爪扑了上去。


2021.10.5,15:26,广州市,Site-CN-29。

陈拓把U盘揣进兜里,见林冰心也绘制完了蛊盒的奇术解折图案,满意地点点头:“怎么?不是说有一个结果无法成立吗,这不也画得好好的。”

“所以有一块我没动笔,最重要的那一块。”林冰心指了指图纸中央的一片空白,所有奇术纹路都在空白附近围绕。

“刚接到莫歌的消息,火炬掌握一种全新的现实扭曲方式。而且以这种方式可以批量生产现实扭曲者。“陈拓说完给冰心展示了笔记本,林冰心扫视起屏幕上的文档。

“SRA无法压制???扰动者?””林冰心瞪大了眼睛。

“是。在申请更高权限后,我将‘扰动者’的相关信息进行了检索。检索出的结果很多。但剔除黑型后,只剩下了一个结果。就是这个。”陈拓说着划开另一份文件,“‘孟槐’重案组惨案”七个大字映入林冰心眼中。

“这起案件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他看到标题就问。

陈拓划划鼠标:“如文档所示,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二十分钟后林冰心大致浏览了一遍:“这么说,至少在十年前,扰动者就已经诞生了······‘孟槐’都被消灭了.·····等下,有两个人活着?”

“当时‘孟槐’去调查一起基金会武器走私案,但在到达现场时所有走私犯都被一位自称为林执的异常少女所杀。旋即林执也对‘孟槐’展开了攻击。据幸存者描述与当时现场杂乱的汇报分析,她具有相当于三至四级现实扭典者的战斗力。古怪的是,她留下两个人没杀后便扬长而去了。唉别翻了没有监控视频,事发于一个烂尾楼里。”

“所以,‘火炬’,或者说‘火炬’的前身在十年前已经出现了,在十年前就和基金会对立了……”林冰心思忖着,“但是他们为何要和基金会对立?两个幸存者又是谁?”

“我查了大量有关‘孟槐’的资料,终于知道两位幸存者的其中一位是谁。”

“这位幸存者很可能……”

陈拓打了打空格键:“直觉告诉我,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

“活下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位便是‘孟槐’的组长。发现他时他倦缩在地上低泣,满头都是血。其穿戴的奇术护甲被完全摧毁,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头部有五个深深的由针器刺击造成的小洞,据他事后说是林执用指甲扎的。”

“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孟槐’,全刑侦处第一个重案组,它的组长是……”林冰心咬了咬牙。

“刑侦处副主管,刘芸华,刘副处长。”陈拓咳了咳。

沉默了一会儿,林冰心说:“我有种非常不安的预感。总感觉会有大事要发生。你那个东西制备好了吗。”

陈拓晃了晃手中的U盘:“你每次预感都很准。下一步你有什么看法么。”

林冰心不假思索:“立刻回到19站。你去找刘副处长,我去内务部找调查此事的,”他瞄了眼文档第二行,”白芷。看看能不能问出另一幸存者的信息。”

陈拓合上电脑起身:“我立刻去订机票。蛊盒及其资料你回去后上交给老吴。”

林冰心点点头:“动作要快。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我们设时间了。”

这时林冰雪高高兴兴地拿着一张画展示给林冰心。画面上是一轮太阳从画面左边升起,画面右边则是月亮升起。霞光与暗影在交界处逐渐调和成灰色,而画面中间唯一的事物是一栋红顶小屋,屋顶上有数星星的二人。


2021.10.5,20:01,江西省与湖北省交界处。

“失败就失败了,没事,活着回来就好。”孙仁杰拍拍李莹莹与窦志远的肩膀。二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他说完瞥见手表上的信息提示。

“真离谱,C4炸完一片玻璃都没掉。张智霖你不是说认知过滤器运行良好吗?我们怎么会被发现呢?”李莹莹暴怒下提溜起“荒芜”技术支持张智霖。组内医护师罗得胜赶忙上来劝架。

“真的运行一直没问题!我对天发誓呀!”张智霖感觉喉咙阵阵发紧。

“也许是‘火炬’总营内有一种自适应陌生信号的信号发射器,尽管你们的认知过滤已经失效,但智霖却收到那东西发射的信号······”

“你认为这合理吗?‘自适应’又是什么鬼?难不成信号发射源是破碎之神教会的人形异常?”罗得胜被李莹莹噎得倒退一步,张智霖要断气之时被德里克抢出了李莹莹的臂长范围,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

窦志远息事宁人:“我相信智霖他没有工作失误。先前我们那么多次行动他从没有过失误,这次他肯定也不会……”李莹莹的指节立刻攻了过来:“傻小子开你的车!刚才左转转向灯打了吗?”

孙仁杰阅读完信息语气严肃了起来:“诸位,这次任务失败上头要问责了。‘火炬’总营空了,一切都被转移了,我们安插于内的卧底也被揪了出来。也就是说,‘火炬’对于我们而言,又一次彻底潜伏进暗处。”

“我愿意负全部责任。”张智霖低头。

“上边指示我们下一步去内蒙完成另一个任务,”孙仁杰关了手表,“新收集到的‘火炬’资料我需全部提呈给刑侦处。看来因为搞砸了这结束‘火炬’的绝妙机会,接下来任何与‘火炬’相关的事务都和我们无缘了。”

大皮卡在沉默中驶出江西,风驰电掣向内蒙而去。


2021.10.6,21:59,厦门市,“火炬”新总营。

林执对于新总营的所在地很满意。福厦相交处一个办公楼内,比以前那地下室不知条件要好上多少。但一看手机就又失望了,总营中央区依旧在地下——而且是地下第七层。进入电梯后,依手机中的那份信息按下特定顺序的按键,电梯就坠向一个本不可能去停靠的楼层。门开之时地下的阴冷令她打了寒战。

江洱兮挥了挥沾满鲜血的明代倭刀,在刚刚倒毙的尸体前仔细擦起亮白色的刀身。林执走近时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身前的一把高背椅。林执坐下后,盯着被拖走的尸体划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

“苏金博士果然有问题。”林执想。她早就向江洱兮说过多加留意此人,然而这二货居然今天才动手,真是够慢的了。

“晚安,抑或是早安林执,”欧阳苏双胫的助推器喷着幽蓝的火焰,带着她悬浮于林执眼前,“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路上是出了什么事吗?”

“飞机晚点了,”林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恢复得很快嘛。两周前你还在ICU呢。”

“身子骨确实不如以前灵活,”欧阳苏活动了活动周身关节,“不过对付那群乌合之众还是绰绰有余的。”

“别大意,上次你就遇到了一个难搞的小丫头。”林执笑得很真诚。

“要不是梅勒普特这蠢货出状况,十个回合内我就可以杀了她。”欧阳苏目露凶光,想起这件事就来气。

“希望你这次一切顺利。”林执甩了甩黑色的秀发起身。

“谢谢。”欧阳苏降落在她身旁。

与此同时全地下层上千名扰动者一齐嘈杂着抬头望去。天花板所有的灯光都转头射向一个高耸的平台。平台上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手执倭刀的江洱兮,一个是混分中国驻“火炬”特派员,倪寒昙。一个是“火炬”的盟友——全球最大异常设备加工公司“安德罗斯”的负责人,一名坐在轮椅上满面愁容的男子。

“明天行动的计划书会很快下发,请各位仔细阅读,”江洱兮还是迷人的微笑,“明天我们会分成五拨人。一拨进攻19站中央区,一拨进攻‘深渊’监狱,一拨进攻厝边城,一拨前往江西抓住龙安,还有一拨散落福建各地阻碍他们的增援部队。混沌分裂者中国将会全面配合我们的行动,”说着,他身旁的倪寒昙微微弯了弯腰,“具体的人员及调拨方案详见计划书,我也不多言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冒险而又并非完全周全的计划,但请诸位相信我,这是我们让全异常世界所看见的最佳选择。”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每个人都曾被基金会或GOC等夺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有的人丧失了亲人,有的人失去了爱人,有的人丧失了朋友,有的人失去了健康,有的人失去了所有所有。先前,我们一直蛰伏在暗处,不断积累我们的力量,不断谋求我们的生存,寻求我们的盟友。我们曾渺小,曾软弱,曾不堪一击,曾迷惘无助,曾被轻视被冷落被嘲笑被祖咒,但是——”

他猛地将倭刀抽出刀鞘高高举起,刀尖在刺目的灯光下闪耀出摄人心魄的锋芒:“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过去的我们,我们会在明天的奋战中狠狠发泄积蓄已久的仇恨,我们会在旧夜的黑暗中动摇旧秩序的根基。到那时所有人都会看见我们手中的利刃听见我们愤怒的嘶孔,那些沉寂在虚伪太平下忍无可忍的苦难者会望见我们的力量从此无惧于抗争。我们是‘火炬’!我们是常态与秩序永恒的宿敌,我们是击碎旧世界的一记铁锤,我们是由我们所失去的一切锻燃而成的复仇之枪!诸位——”

阴冷的广阔地下层爆发出响亮的掌声,众人纷纷起立挥舞着紧握的拳头嘶吼起来。

江洱兮手中的倭刀爆燃而起霁蓝色的奇术火焰,与此同时倪寒昙将一环状的软合金带系于他头上。那条带子顿时耀闪出妖艳的红色荧光,全场的嘶喊和着火焰的噼啪作响若潮汐一浪高过一浪。江洱兮向身下浸没在黑暗中的喧嚣人海高呼:“高举新世界的炬杯!”

所有扰动者齐声呐喊:“我们是点燃她的火种!”

厚重的阴云盘旋在福厦相交之处的上空,此时仍在睡梦中的常态世界依旧不知道——

一切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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