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个女人,每个人都仿佛默然不语。
在看见我直直地向着她走来时,那个女人的脸直接变成了惨白,手上的勺子直接从她僵硬的手上摔落到餐盘上。
“D-531,今天有你有其他安排。”我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拽着她的衣领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在听到这个指令的时候,D级总是咋咋呼呼的,可今天这个倒是格外安静,重量也很轻,十分轻松地被我拎了起来,不过,直到她被我拉到过道时,我才发现她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整个人直接软了,我才无奈地招手喊来一个同事,和我一起把她架过去。
到了人事区后,她似乎才清醒过来,不过也没有挣扎,只是抬起头看着我,用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不是终于轮到我了?就像我的其他室友一样……”
“谁知道呢?她们又不是我负责的。”我耸了耸肩。
“D-531……现年44岁,没有其他亲属……因多次盗窃被判处无期徒刑……”我慢慢翻动着手中的档案,而档案的主人正被两名魁梧的安保人员架在我的面前,如一具关节坏掉的人偶吊在支架上、等待着检查。
“条件都符合,带过去吧。”我合上了档案,那两个安保人员向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架着她向着门口走去。而就在这时,那个女人慢慢地抬起耷拉着的脑袋,以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我……我还能活着回来吗?我的室友,她们自从被叫号了之后,我就再也……再也……”
“看他们心情喽。”我撇了撇嘴,然后扭头对着外面大喊道:“下一个!”然后一个拿着清单的、满头大汗的研究员从那两人身边挤过来,把一份长到令人眼前一黑的采购名录递给了我。
“今天是你正式工作的第一天,我先带你熟悉下我们正在研究的项目。”我的老师、一名3级研究员正带着我向试验区域走去,周围也有零星几个其他研究员也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不过在老师路过时,他们也都会抬起头,然后向他微笑着点头致意。当我们停在一扇大门前时,老师最后一次停了下来,向我叮嘱到地方后一定要确保自己所有的防护设备齐全,并再次介绍着我早已倒背如流的装备检查流程。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脸上的肌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两个安保人员架着一个穿着橙色连体服的女人也一起站到了我们身边。而在看到他们后,老师也终于止住了嘴,跟他们俩打了声招呼后才用IP卡刷开了门,我们五人一起走了进去。
老师终于把他的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了,与那两人并排走在前面,而我则走在他们身后,像是阅读有声小说一般听他们聊着基金会的日常。在聊到一半时,老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把我揽了过去,向那两人介绍我这个新人。
而就在我磕磕绊绊地向他们介绍着自己在基金会的学校中学习了哪些课程后,那个女人突然像是诈尸一般探出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中的仿佛氤氲着什么别样的光彩、让她的眼睛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水中唯一一块朽木一般,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向我大喊:“我想活下去!我真的想活下去!请一定让我活下去!请……”两个安保人员反应非常迅速,每人给了她的脸一巴掌,鲜红的掌印倒映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而即便嘴角开始慢慢有鲜血溢出,她也依然死死的盯着我,嚅嗫着重复着哪些话语。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师,而他只是漠然地转过身,没有理会她继续向前走去,两个安保人员也架着她跟了上去,可她扭过了头,眼睛依然紧盯着我不放。我只感觉一股冷意从后背慢慢渗透进我的身体,眼睛不敢再看向她,加紧了脚步走了上去。
在接近了他们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她,低声说道:“我听老师安排……”
那个女人住嘴了,直到进入试验区我和老师与那三人分开,她都不再说一句话,我也再没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可仿佛第六感一般,我好像感觉到那个目光一直未曾移开。
“给,这是今天的实验记录。”同事将一份邮件连带着一个压缩包一起发给了我。
“哦?这个压缩包挺小的呀?不会是你把你的种子发过来了吧。”我一边打趣着一边把它解压到了已经有数十个文件夹的总目录中。
“验证试验而已。”他没有回应我的玩笑,依然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无趣,“主任今天带了个新人看一下项目的性质,也验证下上次实验后提出的收容改进方案。”
“那个方案呀,主任不是都在会议上评价为‘荒谬’了吗,怎么还是做了?”我一边浏览着记录,一边新建文档开始撰写这次的草稿。
他耸了耸肩:“谁知道主任怎么想呢,没准只是让那个理论皮的小子切实感受下我们工作的难度吧,让他知道‘保护人类’可不仅仅只是个口号。”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文件你也收到了,我先忙去了。”
我不置可否的努了下嘴,继续写着草稿:
日期:2024.04.30
实验执行后果:
- 1名研究人员心理受影响(非异常导致),需安排心理辅导;
- 实验设施J04-12墙壁、地面与天花板轻微受损,需及时修补;
- 自动火力压制已启动,运行时长21秒,需加入例行检修;
- 消耗一次性高强度辐射屏蔽装置3件;
- 消耗生猪肉10千克;
- 消耗D级人员1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