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啊呀,啊呀……这有什么?
你又活过了一年?
一年的工作,还有哭泣的孩子,
一年自愿的钻研。
噢?那是什么?我们不应该知道?
那些你没展示出来的糟糕之物?
我们当然知道。我们是你的朋友。
是知己,还是盟友,而且不仅这些。
我们知道那些故事,哪怕你没有告诉我们。
你看,Gears……你让我们看到了地狱。生日快乐,人类的领袖。我们又来了。带着一堆故事。那些与镜子的第三面、与孩子在悲伤时的大哭,与闻到了空气的味道有关的故事。那些令人欢喜、令人伤悲的故事。故事里有吃掉你思想的游戏,给予你黑色才华的书籍。有那种会给你答案,但不会让你安心的故事。还有这种在你熟睡时歌唱,但醒来时鸦雀无声的故事。关于糟糕荣耀的正义王冠的故事,关于故事的故事。你的故事,我们的故事。
一些故事甚至是真的。
生日快乐!还有更多的……
它向我奔来。我试着躲藏,四处奔逃,竭力避开它。但它是一个耐心的掠食者,我慢慢知道了这件事,它会抓到我。我现在能逃过一劫,还在找办法修正一切。但我快没时间了。
它开始毁灭我的父母,我的妻子,还有一个兄弟姐妹……他们甚至没有人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已经到来。现在它开始了行动,他们都难逃一劫。
我能看到它,我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我必须要在它完全毁掉我的家人、朋友与孩子还有……该死的,全人类之前阻止它。
但它能看到我。它也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是下一个。它在大笑。
它知道自己找到了我,嘲笑着我徒劳的逃亡,紧跟着我。每当他开始行动时,除非我死了,否则它便不会停下脚步。
它会让我的身体缓慢痛苦地衰老,皮肤腐烂,头发被污染,骨头变得虚弱。它会令我无法逃跑、行走、思考,呼吸。它会一点点地腐蚀我的思想和我的生活,但全世界会认为这一切都很正常、很普通,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为什么他们谁都没想过看……
它是一个掠食者。它在这个世界发现并且抓住了我们。圣经上记载了第一位被它影响的人类,它耗尽了他永恒的生命,非自然地结束了他的生命。他们给这件事编造了一个新原因,他们并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它每年都在变得更强大。它变得越来越年轻。一旦你活到30岁,一切就太晚了。它抓到你了。
但我还有时间。
灯关着。这是她最糟糕的梦,让灯关着。他们经常在黑暗中来到她身边。那些怪物,坏人和那些憎恨她的生物。她等待着他们,浑身发抖,眼睛紧闭。她感到了一股粗糙、温暖的气息呼在了她的脚踝上。
他们从阴影中出现,叫着她的名字。她盘起双腿,把他们从脚踝上弄下去,让泪水从脸上洒下。不管她把他们弄到哪里,利爪都会沿着她的胳膊慢慢追踪着不洁的图案。她不会叫不出来,现在还不行。她要勇敢!她会更强大!
一条触手爬上了她的腿,她咬着嘴唇,不叫出来。不。她必须要喊了。她只能喊道:
“爸爸!!!!!!!”
Andrew冲到女儿的卧室。只有她和两个人有这么糟糕的噩梦(Only two and she had such horrible nightmares)。他走进房间,开了灯,用胳膊抱着她。“啊,看,晚上的灯亮了!孩子,别担心,爸爸不会关门的。”安慰了女儿一会儿,他把女儿放到床上,就走回了自己的床。
他躺了下来,为女儿的想象力叹了口气,关上了灯。
在入睡前,他最后想的是:在他脚边滑来滑去的到底是什么……
很抱歉,我失礼了。这一餐里我都没有对你说一个字。但你不会真的怪我 。食物很美味,美味的异乎寻常。你一点没吃真是遗憾。我是否让你想咬它一口?没有?真遗憾。你们本该享受这个的。赞叹这细微的部分,这材质……它本会很怪,但这……很普通。
你感觉如何?你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我知道你很健康 我们确定你很健康。镇定剂会让你头晕,你现在应该习惯了。我知道这有点令你紧张,但你不会厌恶宴会的。看到你因为生病而脸色沮丧,我们感到非常伤心。
让你走?但你才刚来!我们甚至还没有开始第一道工序!顺便一提,你的脚看起来像是走了很多路的旅行者,有着异国情调,行走在那些神奇古怪的地方 。你从哪里来?嘿,别那样。在餐桌上要礼貌。
你的腿很强壮。大概是因为长期旅行和锻炼。那些趣闻,那些我们从你那听到的经历令你的肌肉瘦而结实,既不硬也不肥。简直是完美到极点的身体。要是你没有那些谦虚,我肯定你也会同意的。
你猜他们怎么描述人的心脏?他们说它埋藏着人类的秘密,还有他一生的经历。他血液碰到的一切都会给心脏增加新味道,让它变得独一无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颗心脏。
祝你胃口好。1
在我21岁生日那天,姐姐送给我一幅中式画轴。画中描绘了一幅由简单的黑色、绿色与紫色的线条绘成的山景。我放心地把它放在卧室里显眼的地方:在我那充满动乱的一生中,这是平静的一刻。
两年后,我发现画中有些新东西。一个孤独的人,或许是一名学者,他的个头虽小,却在他行走于狭小、多风的山间小路时散发出一种意志。我想我以前怎么会忽视他呢?他在画轴里占了一处位置,在把一个脆弱的纸条加入这个场景时,他刚好让画面变得平衡(It filled a space within the scroll and provided a measure of balance while adding a slight note of tension to the scene. )。但总的来说在我处理学校和工作上的那些麻烦事时,我忽略了他。
去年,一个朋友正在看着画轴,问我那些人物的事,想知道我觉得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的,又一次检查后,一个新的学者被找了出来,只不过他的位置在小路之上。一个巨大的生物站在他面前,那是一个鬼2,都是用复杂的红色与黑色绘制的学者背对着我们,但鬼的脸真的是……很古怪,不像他们平常阴沉的穿着。
自那以后,我不断地用眼睛盯着画轴,但什么都没变。只是,画轴里的不安泄露了出来,进入了卧室。它就在那,甚至走过了房间,用一种……糟糕的期望填满了每一个人。把画轴移出去的想法看上去更糟。要是不看它的话,什么都可能会发生。
今天,我看了画轴,发现学者懒散地躺在小路上,他的长袍歪斜的搭在身上。鬼几乎到了路底部,走到了画轴边缘,爪子撕开了画轴边缘。他的脸穿过画轴,直看着我。
我现在甚至不能碰画轴;在我把手放上去时,感觉像是有人把几把刀举起来,再刺进我的胳膊里一样。
上周是我的生日。
我还有一年去做点什么。
啊,你终于来了。
请进,自己找张椅子。喝点什么吗?红酒?威士忌?我这里有一瓶不错的苏格兰式威士忌,你没准会喜欢——
不要吗?好吧,但你要知道,谈生意时可以放松点。
白子还是黑子?
白子?
E7到E5。
D8到H4。将3。
我很失望。在这几年之后,我还以为你会学到。蠢助手对你不适合。
现在,怎么付账?
至少,因为那个可悲的表现,多付一点。
我们来看看,你的一年,你孩子的一年。应该可以接受。
希望你下次有好运气。如果你还要再来一次,我一直都在这。
我身处地狱,确定无疑。在这里我被迫前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眼前看起来像一座城市,空无活物,除了那些和我共处在一条路上,一言不发的东西。
天上没有太阳,只有黑色的洞,一共八个,都在盯着我。我害怕他们是待在黑暗之中,不可名状之神的眼睛。他们在等着那股力量从我腿上离开,等着我的胳膊被烧焦。然后他们就会扑过来,除了一点碎衣服,或者一根肋骨以外,我什么都不会剩下。
列车经过我身旁,暗示着我的罪行。车窗中映着孩子们的脸,脸上的表情在谴责我。水从他们的口和空空的眼眶中溢出。他们是我那座用烂木头和中空横梁盖起来桥坍塌4时的受害者。那时他们有没有哭喊?我不知道,我希望它不会再惹麻烦。
那列火车不过是惩罚中最仁慈的一项,就在它离开时,一辆车来到了这个角落,我妻子在驾驶。一把厨刀从她的脑后插入,在前面露出了刀尖。她在离我一小段距离处停了下来。我乞望她不会说话,但上帝依然没有同情我。
她的脖子扭过来转向我,这时她的脖子断掉了,头立刻转向相对于身体的另一个方向。老鼠在啃食她的眼睛。
“Curtis。”她的声音,那在不文明的宴会上发出的声音,那滴下的雨水发出来的声音,那垂死的最后一声惨叫,一边又一边,回荡不止。她等着我回答,但我的处境不允许我这样做。她笑了,她的牙细小、锋利,还长着刺。
“你知道吧?你活该。”她解释道,加速离开了。
现在轮到我走路了。我不自由地沿着街道,走进了拐角。我每走一步,都会听见鲜血洒在那块曾经是我的脚,现在是一块剥了皮的肉块上。我听到背后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我已经知道了它是什么,这些幽灵5中最糟糕的一个。我只能用“帽子”来描述它,但它并不是帽子。
它在我身边停了下来,碰到了我的手,我看到了可怕的景象。一个男人,被扔进深井而死,一个孩子,被一个长了许多手的男人掐死,这已经是我看到的最温和的景象了。帽子用它那非人类的糟糕的语言说着。它是在同情?轻蔑?还是漠不关心?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我不再存在,再也不存在。最后,我又能用它强加给我的速度缓慢前行。
我走了过去,募到了两百块钱。
“终于,终末来临了。今晚,蒙特塞居堡(Montségur)将会倒塌,我们将会从与身体的契约中得到解放,我们的灵魂会加入真正的神祗。不要哭泣,我的孩子,死亡只是我们必然经历的残酷命运,活在这具躯壳中是我们的原罪,最优秀的人也不能免罪,只有干净的死亡能够使我们得救。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应该感谢十字军,感谢他们残忍地将我们从恶魔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借由杀害我们,他们只能证明自己是多么的错误。我唯一的遗憾便是,当我们——最后一批真正的完美者(perfecti)——死去以后,再也没有一个能够从肉体中解放出来的人。我们神圣的话会随我们而消亡,人类会永远留在这个错误的世界。真是耻辱。”
“某种意义上,这是绝境中的行动。恶魔一定会害怕我们。”
“他们离得更近了,而时间在不断流逝。我现在就会释放你。幸运的是,你的年龄不小,足够理解这些句子了。”
“只有在魔鬼的世界,我们才会在一个那么年轻的人身上进行坚信礼(Consolamentum)。”
我醒了过来,但我不想睁眼。光线没射入我的眼睛,所以我眼前漆黑。
我抱怨着,我累了。我真的不想起来,但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我必须动起来。
当我睁开眼睛,我的天空迎接了我。
And this makes blue my color.
我眼前蔚蓝。我又开始抱怨。为什么总是这样?这让我头晕目眩。这使我发抖。
在我爬上壕沟时,大地隆隆作响。
我站起身来,轻轻拍着身体,掸掉尘土。我抬起眼睛,看了看我的土地。
我眼前碧绿。我走在我的土地上,思绪开始转动。我开始想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如果上帝是我的父亲,也是他们的父亲,这不会是说我们是兄弟吧?我被这个思想吓得发抖。我想说,只要想一想我本来能做——
我看到远处有什么。两个细小的身影。两个细小、畸形、怪异的身影。
我站在我的土地上。
于是我……
“嘿……嘿,Simon。那是个什么鬼?”
“我不知道……不像他的行动路线,但……”
……走向他们。
“它……它更近了!”
“是啊,我们应该——
我眼前鲜红。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虽然还是很丑,但这些东西,
“开火!开火,该死!”
……他们……
“快跑!快,去找人帮忙!”
“那你呢?”
“我尽量阻——”
……仍然……
“啊天呐天呐天呐天呐”
……是……
“啊天呐天呐天——”
……属于我的。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在喊。她只是一直在抓着我,大声叫着,喊着。这让我很伤心。是我的错吗?我觉得她喜欢让我呆在这,我觉得……我……
为什么她不爱我?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她一直……一直在说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她抚养了我。我不在乎谁把我安在这里。妈妈就是妈妈。她温暖、善良,充满了爱。我爱妈妈。
她真的没有别的孩子。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是我的全部。我觉得她很孤独。没有人来过这,甚至在她告诉我另一个“妈妈”到来时也是这样。我不喜欢另一个妈妈。她抛弃了我。
现在的妈妈给了我一个家。这是一个很棒的家。很大,很舒服。我只是希望她不再抓了。她会伤到自己的。
啊……她还在……还在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的妈妈为什么要伤害我?我觉得她爱我……我觉得她……
我只是正努力爬出来。她不希望我离开她的身体?
我该留下吗?
1911年八月,纽约市
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生日。人们每年都会问他“你十六岁了感觉如何啊?” “你十八岁了感觉如何啊?” “你二十岁了感觉如何啊?”他总是回答“就和昨天一样”。人们不去关注那些和他们不相干的人的生日,这令他感到困惑。不过,他常常观察和他周围人不一样的世界。他们在他22岁以后就不再问那个问题,就好像在那之后他就不会再有新经历和新观点一样。
按他的习惯,他今天在闹铃闯入他生活前的一分钟就醒了过来,一拳弄平了闹钟上的黄铜管。他29岁了。他认为,准确来说,他一般来说应该在今晚的九点三十二分才29岁——在此之前,他只是精灵般的28岁。但正像他能看到的,人们习惯上计算年龄的方法并不正确;每个人都比他们认为的要老九个月。
他站起身来,对着窗户点了一根雪茄,然后向脸盆走去,注视着刮脸镜中的自己。他看见了同样长度,还带着一双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看着的黑色眼睛的悲哀的脸。我没变,他想,但他知道这并不是现实——你只是变化得很慢,慢到你感觉不到而已。这些逐渐逼近你的东西有着重复的魔力——他们深信时间不会掌握他们,直到有一天,他们意识到头发在变少,一直戴着眼镜,或是在微笑时突然被眼角的皱纹震惊了。死亡会悄悄地逼近每个人,他想,这种想法中存在着一些美好的东西。死亡是伟大的标尺。电影明星、未谙世事的少女和伟人总有一天会倒下、腐烂,他们会适应、接受这一切,就像其他人一样。
他走向冰箱,拿出了一瓶Pemberton牌的可乐,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想,在这个国家中,这是一个他能够忍受的产品。他已经感到了今天异常炎热,码头没因为今天是他生日就多付工资。他很快就要去上班了。事情本可以变得不一样,他想。他本可以回到英格兰,在一所小乡村学校中上学,然后当一名医生或者律师。或许会让世界更需要他——关掉他的思想,让他惊讶。
他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工作是装卸世界贸易必需的血液,他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来建设认知的大厦。在五年前,他横渡大西洋,来到美国赚钱时,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和干这行,每天在烈日下苦干14个小时,还要受到疯子那样的下级咒骂。
在他准备离开时,门垫上的信让他吃了一惊。首先,他这间月租八美元的屋子甚至连邮编都没有——客厅就占了这个小房子的一半,这是他老板分给他的,适合来自英格兰的另一个轻信他人的富有的搜寻者。他把信捡了起来——信封卷曲着,里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种纸——在右手边有着华丽的装饰。信上没有邮票或是邮戳,所以这一定是被亲手送过来的。他把信翻过来,看到他的名字被以一种卷曲的,有些熟悉的笔迹写在开头。他在这上面花了几分钟,他想到,他又把门关上,用拆信刀把信拆开。里面是一卷信,被深红色的缎带系在一起。他小心地解开了缎带。是不是有很多人希望得到解救,是不是有人看到了他,相信他,他的力量能改变世界——他会有个主顾吗?他拿起第一张纸,读了起来。
亲爱的Bartholemew,
我很抱歉迟发了这些文件——我可以告诉你我找到的那个不让他们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到你这的方法。但那个,是个谎言。我们一定不能对自己说谎,不是吗?我选择了今天、此刻,就是因为你准备好了。你见过了我见过的事情,并且精神上也准备依此行事。不要把我当做是你的主人或者君王;我只是根据我的情况催化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进程。你从没有发现我准备或者寄出这些信的目的,这很好——我最后准备了这个,这些纸会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引导你,为你服务。
现在,你还藏着工业技术的梦——在石油、黄金或者地铁上发财。我给你一个更宏伟的想法;当一个君王。你必须要找到一些同伴,说服他们——和他们相似的人已经向我证实,过多地干涉我自己的那部分相当危险,所以这些文件和一开始在他们面前保留秘密有关。在20世纪30年代,你会写下一些信息,我给你这份文件把他们都散播出去;文件里给出了复制信息的方法以及你该把他们放到哪。如果你留意我的建议,你的帝国将会跨越大洲,总统、部长、法律和警察都会收入你的囊中——我把这个送给你。我把你看做一个孩子,虽然说,这当然是完全错误的。
Bartholemew,你的第一项任务将是用你自己的笔迹写一封信。这会是你最奇怪和混乱的特点,但你一定要把它交给一个组织,接下来的几年内,这个组织的名字会一直跟着你。你会让自己置身于这个组织,赢得他们的信任,他们提供给你的东西会是你工作的开始。给Hermann Keter博士写信,联系最近发生在Guatamala的村子里的事件……
Bartholemew读着,眼睛变宽。信底是他在信封上看到的同样卷曲的签名。这时,签名自动转变成了文字。上面写着:
B. Dark
我努力做些小事行善。你知道,做些能照亮别人一天的小事。有时我会有些投入,但那是一次学习的经历,是全部。几乎没有人会抱怨。
几年前的一天,我正在一所大学里闲逛,这时我注意到楼上一个年轻女人正在一间宿舍外的餐桌上哭着。我偷听着,注意到这是她远离家庭的第一个生日(她才17!一个过早发育的年轻人!),这里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也没有人给她任何礼物。她听起来非常的伤心,非常的孤独。可怜人,在生日那天这么孤独。
所以我走开了一会儿,同时看着她,从学校的商店里拿了一份生日贺卡。我用我高雅的笔迹写上了生日祝福,然后把信封好,微笑着吻了一下。她上课时和我擦肩而过,这时我把信滑进她的背包,她并没有发现。
我没有整天跟着她(那不礼貌),不过在我感觉她摸到了我在信封上的吻痕时,我回到了她身边。高雅的手指,温和的接触。她打开信封时看上去有些犹豫,但在她打开贺卡,看到光束从我的信里发射出来时,她看上去多么惊讶,多么高兴。看那些从她面颊上滚落的泪珠,能让她感到好些,我很高兴,我向她告别,去将幸福传给他人。
祝你的眼睛永远闪耀
祝你的声音永远高亢
祝你口袋鼓鼓,不会受穷
祝你的恋人注意到你很可爱
祝你丈夫对你善良
祝你早日怀上孩子,如你所愿。生日快乐,亲爱的
好好享受礼物吧。
“D级人员1243号。”这已经是他第39天被这样称呼了。他签署了协议,被一纸捏造的公文从死囚牢里放了出来,用了十天被转移以及了解情况后,做了二十九天的“社区服务”。那就是他所说并发誓效忠的团体,如果他以前没有遇见那个家伙,他就不会成为一级杀人犯,那家伙还带着枪。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出手的太快了,也不是因为那家伙性情暴躁,已经准备要开枪了。
在他这种情况下,能够逃脱“社区服务”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重新服务的是一个奇怪的社区。他头三天的工作是给一坨雕像做清理,把那些恶心的淤泥清理出围栏。只有一次,有一位眨眼早了几秒,0781倒在了他屁股右边,因为那个混凝土手臂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是连续一周看连续播放罗纳德·里根的电视;他必须记下录像可怕的变化,那个男人相当恐怖。他确实很喜欢不得不和那些虫子待在一起的那几天,那个把他们弄在一起的研究员很不错,特别是他没有成为沾到虫子汁的可怜人之一。
是啊,D-1243是个幸运儿。恢复精力迎接下次测试,成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中的一部分(或者只是其中的一员),或者只是得到一个容易的任务。D-1243已经见过了其他穿着橘色连衣裤的人因为不合作而被殴打,击昏或者被射杀,但他没有被监狱冷酷对待到整天想着“刺那个人”,这比自由更重要。
这天早上,D-1243在宿舍里醒了过来,在D-8775被墙上的洞吞没以后,这里还剩下三个人。今天就是那一天。他们将被药物洗脑,忘记他们看到的一起,然后返回这个世界。这是一个额外的特别日子,看到死囚牢的居民围在一起唱生日快乐歌让人感到一丝不安的温暖。但他们都很高兴,他们也会被放出去。
“那么,你多大了?”
“二十九。”
“哥们,多棒的生日礼物!”
五名D级人员最后聚在一起,由军人押进房间。他们被带进了一个由光滑金属制成的无窗小房间里。在门关上时,发出了“咣当”一声。D-1243听见了气体被放出来的嘶嘶声。他想,那一定是记忆清除的药物。五个人很快陷入沉睡,躺在了空白的金属地板上。D-1243在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是快些醒过来;他想要在他自由后的第一个生日里吃些蛋糕。
毛绒动物比活人好得多。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当一个毛绒动物被撕开,你只需要再把它缝起来。毛绒玩具会一直听你说话,不会让你去做不情愿做的事情。最好的一件事是,它们会永远陪着你。
爸爸说七岁还玩泰迪熊和毛绒玩具有些太幼稚了,但他想错了。除了你,Freddybear,还有兔子Buttons,驼鹿Millicent,松鼠Socrates。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几乎都在我身边了。他们从来都没坏过。好吧,从来都没坏的太严重。
但很显然,在爸爸身上有一个叫“前列腺”的部位,好吧,曾经有这么一个部位。他们说爸爸得了“luckeemy”或是“lookemiaw”6。他们说爸爸会离我而去,而且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们才不会说些有关你、Buttons、Millicent或者Socrates的事情。你会永远陪着我。我猜你只需要线和偶尔更换填充物。
我找到了方法,Freddybear。现在爸爸可以重新和我们在一起了。妈妈也是。自他得病以后,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开心。不过我好累,我想现在该睡觉了。
晚安Freddybear。
晚安Buttons。
晚安Millicent。
晚安Socrates。
晚安爸爸。
这个可怜的生物曾经活着。那是在它——当时还是她——走在了错误的小路上,走进了错误的锯齿状的树丛里。在树丛后面潜伏着什么东西,实际上一个可怕的小东西在一个洞里筑巢。一个捕蝇草7。
不对这个小怪物的习性产生误解十分重要。它并不罕见。它甚至不在食物链的顶端。它甚至没在“捕食”女人,至少不是用我们所说的那种方式“捕食”。
它的目标是繁衍。
捕蝇草会抓很多东西,但最喜欢的还是人类(the thinking ones)。更合适让它的卵在甲壳里控制身体。捕蝇草害怕这些卵,就像这些卵不是他们的一样。这些卵并不危险,但放置卵的东西很危险,捕蝇草知道人类会给卵中的胚胎加入更好的思维。
这个捕蝇草在它的陷阱中抓住了女人,给她注入毒液。毒液可以让她活很久,全身麻痹,神志清醒,肉质新鲜。卵一产进去,捕蝇草就把她裹进了一个石头和泥土做成的茧里,拖回了它那个寒冷、黑暗、巨大的小房间里,没有人跳出来过。
它把女人和其他受害者谨慎地围着火焰放成一圈。这堆微弱的火焰会给女人提供足够的光和热,让她在监牢中活下来,毒液正在完成余下的工作。捕蝇草编制得很小心,很轻。毕竟,这是一张网,这些会是它的储藏,那些幼虫会依靠它的寄主生长。
捕蝇草看了看女人,确保温度合适,那女人在卵在她体内生长之前不会醒过来。
捕蝇草非常有耐心,长时间地注视着。在女人拼命在里面大喊时,它看着石头监狱上的那个脓泡。溶解的岩石组成的溪流流经了石头监狱表面,就像眼泪一样。监狱震动着,捕蝇草担心的注视着。
石头监狱的一小块坏了,里面还带着一小块女人。捕蝇草把那部分拖回巢穴,放在女人旁边。额外的一片也许也会造出一个幼虫。它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女人撕裂的身体蠕动着挣扎了很长时间,但石头监狱仍然很牢固。
捕蝇草在等着,直到女人从冷静地呼叫变成了疯狂地尖叫,石头监狱也平静下来。破碎的部分本身也形成了一个更小的茧。直到现在,在女人体内成长的卵仍然不能完全与女人分离。他们现在还是茧里的孩子。
然后捕蝇草满意地爬走了。现在,已经够快了,这些生物已经准备孵出来了,还有更多的卵等着被安在受害者体内。女人安静、一致、失去意识的恐惧刚好适合刚孵出来的幼虫。最初的那段时间是很危险的。
所以捕蝇草错过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茧遭到了感染。
脓泡再次沿着女人身上的物质构成的茧传播,汇聚在一起形成了脓液组成的河流、湖泊和海洋。气体组成的浓雾覆盖在一直没动过的茧表面。微小的寄生虫在被感染的污水里游动着,复制自己。在那群寄生虫穿过茧的表面,像一支跳蚤大军一样又咬又爬时,曾经是女人的那东西再一次开始挣扎。曾经是那女人的东西沉睡的疯狂变成了一种令人抓狂的存在形式——在麻痹中受到折磨。
它在利用太阳光的巢穴中浮动,在捕蝇草巨大空间里的小房子中漂浮,被那些待在它的疯狂之中,准备出生的寄生虫称为“地球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