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終祭-又名:你的第[資料刪除]次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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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這慣例是在Edge不小心透露自己生日給Flanker後開始的。

她又拉了隊上其他三個人-Alfa、Backfin、Kilo-在Site-CN-77的酒吧進行了簡單的慶祝,原本就只是這樣。

一年後的同一天,在Backfin的提議下四人重新聚集。Kilo多了一隻機械義肢,Flanker的位置上依然擺著蘇格蘭威士忌,但座位卻是空著。除此之外一切不變。

一年過去,然後再過一年。

隨著其他隊員的離去-有些是陣亡,但更多是調職到其他單位,機動特遣隊的人員流動性是很高的-如今這已成為了MTF-辛巳-99 最終舞者Last Dancer四位最資深成員每年固定的儀式。

他們於此祝賀生者、紀念死者、並且放手讓自己的思緒在過去的記憶間飄盪。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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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必須往南方移動到B-13A區試著將那邊的設備再啟動。」

Alfa不需要鏡子就知道自己是甚麼表情,在生涯中他已經做過同樣的事情太多次知道自己此時會是甚麼表情。不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一百次,他並沒有覺得比較好過。

他正要派兩個部下去送死。

領導人的工作是做決定,做出當下他認為對整體最好的決定。在特定的情境下,這可能包括犧牲團隊裡的部分成員。

他們加入基金會時便知道有這種可能性,所以聽到命令時,Kilo和Edge只遲疑了半秒便回應「了解。」然後開始行動。

特工是不可隨意拋棄的珍貴資產,但是人類及團隊的存亡比他們兩人還重要。他們理解領導人做決定時不該受到個人因素影響,你需要選擇最可能完成任務的人員,不論他們是你的朋友還是敵人。

所以當兩人無視低到不行的機率成功平安歸來後,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每個人都理解這不過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過下一次上牌桌時Alfa被兩人痛宰了一頓。面對Kilo指控他刻意放水,Alfa只是回應「單純今天手氣不好罷了。」然後喝下他的波本。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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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槍聲響起時,過往的經驗讓他能只從聲音立即判斷出以下內容:

1. 槍聲是由使用7.62×51mm NATO的槍枝發出的。

2. 開火的人用的不是基金會武器。

3. 他們不是被射擊的目標。

在三人跳到掩體後方的同時他轉頭看向數百公尺後方Backfin所在的射擊點,然後隱約目擊一個人影跌落到雪地中。呼叫獲得的回應只有沉默。

這是個在拉普蘭區進行的任務,遠遠深入北極圈。多支小隊會從多方向對敵方同行組織進行攻擊,他們四人應該要前往一個理想的伏擊點試著攔截任何試圖從這條鮮為人知的古道撤出的敵人。

如今他們在抵達目標前就被困住了,附近沒有夠近的其他掩體能夠轉移而不進入敵方狙擊手的射界。無法前進或後退。幸好他們所在的位置無法被其他地點狙擊,所以他們暫時不用擔心攻擊,除非對方打算放棄優勢移動到近距離。

總部下令要他們待命,畢竟他們所在之處依然堵住了這方位唯一可通行的路線,只是地點沒那麼理想而已。其他部隊完成手上的目標後自然能夠過來解危。

於是他們等待。現在是所謂的極夜,不論等多久天空都是一片漆黑,唯有星星和七彩的極光帶來些許光源。缺乏熱源使得氣溫輕易地低於零下40度。半埋在雪中自然也沒有幫助。但至少三人能靠加熱器取暖。

彷彿永恆的寂靜之後,終於第二及第三聲槍響傳出。這次是熟悉的基金會武器的聲音。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Backfin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那兩個渾蛋一直到現在才試圖轉移射擊陣地。」

「狀況回報。」

「死不了。你們快開始動吧,我冷得要命。」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Backfin意外地沒有缺席當年的聚會。軀幹中彈加上在雪地裡裝死十多小時可不是能小看的事。但除了她是用非慣用手拿莫希托之外沒有露出異狀。

「所以醫師怎麼說?」

「喔,我想想。她的準確用詞是『你這傢伙還是人類嗎?』」

在一般人連移動都沒辦法的狀況下成功反狙擊,並且繼續進行任務,事後在極短的時間便恢復。醫生會有這樣的反應不足為奇。

「所以我跟她說:『你要不就找收容專家來給我分配個SCP編號,要不就承認我是人類然後早早放我出院。』於是我就在這裡了。」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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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編號:SCP-CN-[填空]。我不知道,這裡連不上基金會資料庫。你從SCP-CN中選個你喜歡然後記憶中沒人用過的編號來用吧。

項目等級:位於基金會內部的一扇門?除非他會主動吞人不然應該是Safe吧?

特殊收容措施:如果你看到這張紙條,那你即被編入MTF-辛巳-22 (SWEET MEMORIES)。MTF-辛巳-22的成員應對SCP-CN-[填空]的空間進行探索並試圖找出將訊息傳遞給基金會的方式。

所有MTF-辛巳-22的成員應將收集到的資訊至少保留一份副本隨時放在身上。

雖然沒有資源匱乏的困擾,但在探索時如果發現和酒吧內保存物資不同的食材,強烈建議收集起來。相信我,吃同種食物吃到膩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描述:SCP-CN-[填空]是位於Site-CN-77內部的一扇門,項目會通向

通向哪裡?…….嗯,這是個好問題,要怎麼描述這裡呢?

我記得自己奔跑過走廊試著尋找任何掩蔽物。我記得自己看到一扇毫不起眼的門。我記得自己撞開那扇門然後隨著衝勁跌近門後的空間。

我記得自己處於空白之中。沒有地板、沒有天花板、沒有牆壁、沒有邊界,就只是純粹的空白。從那一片白中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光線。

然後我就在這裡醒來。

這裡看起來像是站點內的酒吧,昏暗的燈光照映著一個個桌椅,空氣中飄著微微的雪茄味,音響輕輕地傳出Bossa Nova。一切正常,如同平常日一般。

除了沒有任何人之外。

這段時間我曾試著四處探索,結果似乎總是回到此處。試著走出門口就會發現自己處在不同地點,然後試著離開那個地點,就會回到酒吧中央。酒吧、像是教室的房間、酒吧、第二射擊場、酒吧、帶有異味的民房、酒吧、似乎在哪看過的洞窟、酒吧……

雖然感覺在前進,但是卻看不出任何規律。至少每次回到酒吧內時,上次消耗掉的水和食物都會復原,因而沒有餓死的危險。

媽的,我甚至沒辦法確定這裡真的是同一個地點,也許我是在幾個平行世界中穿梭,所以每次我回到的其實都是新地點。

我勉強自己完成這份文檔,然後開始另一次的探索。


一周?一個月?一年?沒有參照物實在很難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一段時間前我已經放棄探索了。到目前我還沒能找到出口,就連死掉也不是個辦法。

我不是故意去死的,在一次探索中我進到了站點主管辦公室,然後看到了反制入侵者的致命模因。

但結果也只是回到酒吧內罷了,在此處就連死亡都沒甚麼大不了的。發現這點後,不知不覺我開始逐漸增加飲酒的量,最後變成從睜眼喝到閉眼。

我MIA已經夠久能夠被列為推定死亡了,這讓我很好奇其他人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今年的年度聚會該怎麼辦呢?

可能是這樣的想法刺激到了我的某個神經,也可能是大量的酒精終於讓我不正常了,我發現自己搬動了五張椅子到我們的慣用位子上。然後我走到了吧檯後方。

雙份波摩,純的,不加水不加冰。放在那一直以來的空位。
也許今年輪到我獲得同樣待遇了。

削出一塊正方體冰塊放入老式杯中,然後倒入雙份野火雞。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被帶進這裡時,他曾經和Flanker辯論過波本與蘇格蘭威士忌的優劣。

一把薄荷葉,兩搓白砂糖,冰塊、2盎司聖露西亞、萊姆汁、蘇打水,然後攪勻。
不論地點或氣候她總是點同樣的飲料,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似的。

冰塊,三份Maker's Mark,一份迪莎蘿娜,攪勻。
我相信這絕對沒有我平常喝的好,但是也只能將就了。

純高粱裝在Shot杯中。
真有趣,我相信他的血統中沒有一絲東方人的基因。但是自從他到過台灣後就愛上這飲料了。

布置好後,我坐上自己的位置,然後舉杯試著想說點甚麼。但是我的頭腦運作緩慢,甚麼都想不出來。

「去他的!」懸著半天後,我將整杯內容物灌下喉中。

在模糊的視線中,我注意到天花板上,那位於Flanker座位後方的監視攝影機似乎移動了。

我定睛一看,它的確動了,鏡頭轉向正對著我。同時上面代表運作中的紅光亮了起來。

然後門口傳來吵雜的聲音,接著一個男人打開了門。他穿著基金會收容人員的服裝,但是給人的氛圍比起基金會人員更像是個圖書館管理員。

我們對望了一眼,然後他向我走過來,背後跟著其他數人。他們同樣穿著基金會的制服。

而我則是舉起了空杯招呼他:「What took you so long?」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我總覺得去年發生了某種奇怪的事件。」

「還用說嗎?我們可是全員被記憶刪除掉了8個月的記憶,沒發生甚麼奇怪的事件才有鬼。」

「我不是那個意思…….唉,算了。」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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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任務難得地甚麼都沒有發生。

當抵達目標地點時,呼叫支援的先遣部隊已經成功完成了收容。於是落地半小時後,所有人又回到了空中。

「真是的,難得任務地點是在度假勝地,就不能晚點撤收讓我們去玩玩嗎?」Backfin在狹窄的座位上伸著懶腰。

「想要公款旅行的話去填申請書,基金會的經費不是給你隨便用的。」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Alfa盯著螢幕「指揮部,你看到這個了嗎?」他知道指揮部的人們可以透過他的頭盔攝影機看到同樣的景象,但那不是他提問的原因。

在與另一端對話數回後,Alfa切斷了通訊「已確認指示,任務內容與交戰規定不變。」

「我操。」Kilo代表其他人說出了心聲。

「說的沒錯。」Alfa轉身面向隊伍全員「我們的任務依舊只有確保目標異常項目的收容。避免與其他人員接觸。除非對方先開火否則禁止交戰。再重複一次,我們不是維和部隊也不是來調停紛爭的,其他人的戰鬥不關我們的事。除非對方主動攻擊否則禁止與基金會人員交戰,不管他們是屬於哪一側的。」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四個人,七隻手,五張椅子與五個酒杯。一如既往,恆久不變。


這是個護衛任務。

任務內容本身並不稀奇,在收容專家工作時保護他的安全。這種事他們常做。

他們沒有被告知異常的性質。這也不稀奇,如果他們不需要知道異常的性質,不告訴他們事後就省了記憶刪除的功夫。

稀奇之處在於他們甚至連收容專家的名字或所屬單位都沒被告知。這代表他的所屬單位本身就是個不得告人的秘密。

「你們之前見過他嗎?」任務結束後Edge詢問其他人「這次任務中那個長得像圖書館管理員的收容專家。我一直有種既視感,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那傢伙。」

Alfa想了想「我確定沒有。」Backfin則是搖頭做了回應。

「會不會是你哪次被記憶刪除的任務中碰過他?」「不是已經有研究證明現行的記憶刪除不會留下既視感嗎?」「真的?」「……隊長,你讓我很擔心,有沒有考慮該退休了?我想基金會應該能編出個理由讓你回到老婆孩子身邊……」Alfa和Backfin一言一語地自顧自聊了起來。

Edge注意到Kilo還沒開過口於是試圖詢問他的意見,卻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房間。

「他怎麼了?」

「不知道,自從他任務途中跟那個收容專家獨處一段時間後回來就怪怪的。」

「希望不要是異常造成的潛在影響,畢竟那段時間他們兩人是異常中心點最接近的。我會去找他談談。」


「生日快樂!」祝賀聲與玻璃杯碰撞聲同時響起……


Kilo放下了他的杯子「你們沒注意到甚麼不對嗎?我們重複同樣這一幕多少次了?」

其他六隻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

「OK,我看得出來你們都不知道我在說甚麼。」他看向Edge「Edge,今天是你的幾歲生日?別看證件直接回答我。」

「我……」Edge低下頭,仿佛意外於自己無法馬上回答這個問題「我想應該是30…或31?我想應該是30出頭。」

「那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這……現在是2048年,所以30年前應該是2018?」

沉默。

「怎麼?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你們沒一個人覺得奇怪嗎?」Kilo揮著手,像是要徵求其他人的同意「正常人可能忘記自己幾歲,但是他們會記得自己的生年並推算回自己的年齡。沒有人是用年齡回算自己幾年出生的!」

Backfin說:「一般人也許如此,可是我們加入基金會至今受過多少次記憶消除了?不管醫生再怎麼強調現代的記憶消除技術沒後遺症,我們失去一些細節的記憶也並不是太讓人意外。」

「好,那我再問你們。你們是否記得有一次77站下方出現異常,導致我們在地底打了快6個月的室內戰?」

「當然,誰可能忘記那種……」

「那是哪一年發生的?」

Alfa不需要仔細想便能回答「2018年,我不了解這和……」

「停。」Kilo伸手阻止他在講下去,然後指向Edge「你剛剛說你應該是幾年生的?」

「我猜應該是2018?」

Kilo的指頭轉向Alfa「你剛剛說那事件發生在甚麼時候?」

「2018。」

所有人沉默了快10秒,終於Kilo忍不住站了起來「我操!你們當真沒注意到嗎?Edge說他是2018年出生的,和那次事件是同一年,難道你想說你剛出生就加入特遣隊不成?如果那次事件真的發生在30年以前,我們當時幾歲?我們現在又應該幾歲?」

又一次的沉默,但是這次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像是一直遮蓋視線的面紗終於被揭開。

這次是Backfin先打破沉默「不可能,這一定有甚麼合理的解釋。也許那次事件根本不是那麼早以前。也許那是去年發生的事,只是為防止洩密我們被誘導以為那是發生在30年以前。」

「如果是防止洩密,何不乾脆消去我們對整次事件的記憶?」

「我以前曾經以為這可能只是記憶調整造成的誤差,但這樣依然說不通。」Kilo坐回了椅子上然後伸出右手「你們有誰知道我是甚麼時候失去原本的右手……」他指向唯一的空位「……是甚麼時候我們失去一個成員的嗎?」

Kilo依序看過其他三人「你們當然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沒有任何記錄記載過這件事曾經發生。但是不要緊,因為我可以跟你保證那件事是發生在至少20年以前。」

「你是怎麼……」

「因為科技進展不是睡一覺起來就會發生的。你們一定記得那台最後救了我們所有人一命的移動式SRA。要忘記也很難,畢竟那是台笨重的大傢伙,說是移動式,但是就算拆解後也必須要分兩個人搬運,架起來後大到活像是一座電波塔,吃電力像喝水一樣,開機後還得暖機幾分鐘才能發揮作用。」

Kilo舉起杯子,但想了想後還是放了下來「我想說甚麼?我的重點是,那是最初期的第一代移動式SRA,那時我們的技術就只能做到這樣。那可是個SRA是超貴重品,只有少數MTF有權限使用,而且每次開機都得寫報告書送回指揮部的時代。我以一個工程師的身分跟你打包票,要移動式SRA從第一代演變到現在這種大規模量產而且可以放進口袋帶著走的版本,中間需要克服的技術問題不是十幾二十年就能解決的。」

「讓我弄清楚,你提出的這些現象基本上只有一種解釋。」Alfa用手指捏著眉間「也就是我們在基金會已經度過了至少三十年以上的時間,但我們不但沒有變老,也沒有一個人認知到時間的流動。」

「沒錯。換句話說,若非我們受到了異常影響數十年,就是我們本身就是異常。」

四人的通訊器同時響了起來,Edge抬頭瞄了一眼酒吧角落的監視攝影機,然後才低頭檢視簡訊的內容「立刻前往第四會議室,我猜你們也是一樣。」


在會議室前面迎接他們的是之前護衛任務中的那名收容專家。

「歡迎歡迎,進去後隨便找地方坐,教室後面有飲料和點心可自取。」他看到四人沒有動作後又補充「別擔心,我知道你們現在有許多疑問,但相信我,只要上過這門課後你的問題就會自然解決了。」

於是他們選了個位置坐下。很快座位就被佔滿了,但是出席的都是他們之前不認識的人員。

在最後一個位置被占去後,收容專家走上了講台。他對觀眾做了致意,但他說話的對象卻不像是對在場的人員,而是對不在場的其他存在說的。

「歡迎各位來參與這堂演繹部的講座。」

「今天講座的主題是-海螺小姐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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