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
“Joey,为啥这有一堆死人?”
“不知道,不是我们干的。”
Arsehole试着戳了戳其中一具尸体。
“真他妈金属。”
“呃,是。但这可不怎么聪明。”
“所以,嗯,扔了?”
“别,肯定有人要用它做什么。要是把它拿掉,咱们就和'The Man'一样糟了。”
“好吧,但至少找个毯子或者别的什么盖上成吗?”
“不行。咱们就在它旁边干活。”
“好,管他呢。”
Arsehole把她膝盖上的灰尘扫到尸体堆上。艺术家们还在布置他们在广场和窄巷里分得的展览区。Joey 和Arsehole走向Overgang的收藏品:一堆荧光屏和嗡嗡响的主机。
“Joey,Arsehole。你们这些家伙准备好没?”
“我已经把食物在桌上放好了。Arsehole在等Hiro。”
“啊,酷。Joey,看看这个。昨晚赶出来的,感觉还得加点新东西。”
Overgang在机械键盘上按了几个键,得意洋洋地敲下回车。所有屏幕都显示相同的字:“致Joey,那个教会我们如何变酷;以及Overgang,那个几乎要完成的人。”
“Joey说的是我?”
“呃对。它只在这显示我的名字因为我是最新的玩家。”
“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它能干什么?”
“看着。”
屏幕上出现了一艘油轮,一个像素船长看着海面,一只鸟在深红的落日前飞过。一行字滚动向上,写着“Tamlin之书”。
“妈的,这里面有什么和我有关吗?”
“没有,除非你是看着它的那个人。初始画面的名字和玩家的姓氏同步,我上次玩的时
候上面是'Dood之书'。”
“所以它是干嘛的?”
“在游戏中自己探索吧!”
“伙计,我没时间,告诉我吧。我今晚会玩的。”
“你这人真扫兴。它能浏览你的记忆,按程序产生你的人生故事,让你通过选项重新来过。”
“听着挺酷。”
“它是很酷。还得搞定一些部分,确保这些东西不会爆炸。”
“它可能会爆炸?”
Overgang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也不至于,但你们要他妈的就像它真要爆炸似的围着电脑,就先确保别的事都准备好了吧。其他人怎么样了?”
“嗯,Nibman弄得他的书'开始运行'(up and running),字面意思,我是说,他的书满地乱跑,叫嚷着'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之类的东西。我们走的时候他正在搭一座纸牌塔,我不知道那真能搭成什么东西还是他太无聊了。”
Arsehole插话说:
“呃,我觉得只是无聊,没错。Nate和Kyle也带Miley来了。”
“Miley?”
“对,你知道Miley吧?从阿拉斯加来的?”
“哦,那个Miley。他们在干些什么?”
“我真是没看懂。他们往地上敲钉子,然后绕着它们缠上一堆绳子,你懂的,就像一件小孩子的手工一样。”
“有意思。对了,你见到FTF的时候能把这个给他们吗?Candice向我要些新的合成音,我有一堆都扔在那吃灰好几年了。”
“行啊。今晚见了,伙计。”
Arsehole把CD盒硬塞进自己的后裤袋,然后和Joey一起走在人行道上。
“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嗯,我觉得FTF在广场南边做准备。我们就朝那边漫步吧。”
“'漫步'?我可爱死你用这些生僻字眼的时候了Joey。”
两人继续漫步着。人们正忙碌地在墙上胡乱粘贴海报,用不可能的构造扭曲空间;它,实际上是一群坏蛋的蜂巢,由浮渣和艺术填满。他们被面前带轮子的巨大木箱挡住,被迫侧身紧贴着墙。挤过去后,他们看到了是谁在推这东西:一个穿着黑色裙子、背着同为黑色的阳伞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她兴高采烈地向两人挥手。
“Joey!A-hole!最近怎么样啊?”
Joey回以灿烂的笑容。
“Rita!我们很好!这箱子里是啥?”
“哦,你知道,杂七杂八,这些那些。大部分是蜘蛛。”
Arsehole退回到箱子前,趴在上面听里面的啮咬声。
“那么你要和你的蜘蛛们做什么,到底?”
“它们恶作剧。它们是恶作剧蜘蛛。”
“好吧,我以前还没见过做恶作剧的蜘蛛呢。”
“我也没见过。它们隐形的。”
“哦。那好吧。”
“有什么好地方让我展出吗?”
Joey挠挠下巴。
“我记得北广场现在相当空,从这儿往左就是。”
“多谢啦Joey!今晚来看看,好嘛?”
“当然啦!”
他们转身离开,Rita箱子的咔哒声逐渐远去。
“Arsehole,你怕蜘蛛吗?”
“有点。可怕的小混蛋,黏糊糊的网结得到处都是。这就是全部。”
“这只是一部分的'全部'。”
“我叔叔有个工棚,里面全是这玩意。每次我从那儿出去的时候他总会——”
Arsehole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拔出轰隆作响的诺基亚,开始读屏幕上的短信。
“好了,Hiro就位,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这是光盘之类的东西,今晚见了!”
“酷,今晚见。”
Arsehole把CD盒递给Joey,跳进远处的空间。Joey走进广场南面,被一面音墙深深震撼。Futanari Titwhore Fiasco的成员刚刚播完他们的主打地下音乐“Stereo Shenanigans and Binaural Bullshit”,现在正沉浸在最新单曲“Laser Butt Disease Raptor Orgy”之中——
激光发射到天上
放屁是种方法去飞翔
迅猛龙不问他妈为什么
聪明的女孩,是时候死亡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激光所指,火焰腾扬
在我虚弱的恐龙心脏上
射一道激光,放一个屁响
请帮我,满足我无尽的渴望
这激光屁股菌,我已患上
恐龙的屁股在树上闪亮
如果一切都变成蜜蜂会怎样?
猛龙收回了它们的爪子
猛龙们的狂欢被迫停止
它们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得很重
同意,最好的做法是寻求急诊帮助
恐龙找到了一个炼金术师
他诊断它们得了激光屁股病
它们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激光屁股病?
他因为回答他是医学专家,在剑桥大学毕业
不幸的是他不知道怎么治疗激光屁股病
他们都没能找到有经验的医生或博士
因此带着激光屁股病,恐龙狂欢不止
直到白垩纪末期
而这就是恐龙如何灭绝的故事
广场各处的艺术家们为这场表演欢呼。舞台上的三个女孩一起鞠躬,主唱与键盘手和吉他手击掌庆贺,跳下升降式舞台向Joey走来。充满活力的绿色染发随着她的步伐闪闪发亮。
“Joey!”
“Annie!”
“你喜欢这曲子吗?”
“喜欢,太酷了!也很吸引人。”
“我给这首歌作的词!”
“干得好!哦对了,Overgang给我这个。他说Candice要,新的合成音还是什么的。”
Joey把光盘盒给了Annie。
“好诶!Candice,接住!”
Annie拿出光盘,以掷铁饼的姿态丢向坐在电子琴后的女孩,后者稳稳接住并把它塞进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里。
“多谢,记得帮我谢谢Overgang!”
Joey瞪着Annie。
“你可能会弄坏的。”
“不是没有嘛。今晚准备周全了吗?”
“我想是吧。所有人看起来都进展顺利。今晚一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当然,当然。还是没有任何'The'字打头的人的迹象吗?”
“没有。如果他们完全没有出现,可能就要在今晚发起进攻。”
“嘿,'发起进攻'。你这么说就好像打仗什么的。”
“有点像。这是一场决定是谁更酷的战争……最酷之战。”
Joey望向天空,它正一点点变为橙红。
“……这太傻了,忘了它吧。”
Tangerine坐在完工的艺术作品前,向看起来感兴趣的路人发名片。特工Green接近了他,感觉身上蓝色的连帽衫和运动裤难受得要死。Tangerine抓住这个机会推销他的成品。
“欢迎,我可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的人士!喜欢这作品吗?”
他急切地向那面缓慢变形的墙比划。它上面覆盖一层由热敏和压敏涂层处理过的铝箔纸。这面墙波纹起伏,变幻着颜色,闪耀出五彩斑斓又令人入迷的色彩。偶尔,铝箔微微向外弯曲,就好像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逃出来一样。特工Green——他如此痛恨自己的失态——忍不住微笑。
“看起来不错,我以前也从没见过艺术家。”
“那么,在这个有趣的夜晚你看到什么别的没有?”
“两个人站在广场西边附近,应该是一个雕塑家Sculptor和建筑家Builder。我听说这附近还有一个当地的作曲家Composer。”
“我看到绘画家Painter在这附近移动。他其中一幅杰作就在那上面。”
Tangerine指向对面的墙,它被宣传今晚各种陈列展品的广告覆盖,但除此之外还有标价和关于他们是多么缺乏独创性的轻蔑批评。上面画着一些提醒,但大多数艺术家都积极地无视这片区域。
“我想你在这还附近没看见有清洁工Janitor吧?”
“没有,我们在外面。为啥这儿会有清洁工啊?”
Green怒目而视。
“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我没有。而且最好的清洁工是要保持自己在其他雇员视线之外的。”
“确实。”
Tangerine给了Green一张名片,后者接过它并放进兜里。
“那么,你在这儿有多久了?”
“大概三个小时。”
“看到那个尸体堆了吗?”
“嗯。没人看见是哪个艺术家摆在那的。”
“噗。还艺术家。”
Tangerine压低了声音。
“取样了吗?”
“指纹和毛发。”
“结果呢?”
“查无此人。”
“妈的。”
“是啊。”
“我们有多少后援?”
“三十人侦查中。”
“上头那些人现在都在祈祷上帝保佑吧。”
“嘿!Tan!”
Joey跑到Tangerine身边,给了他一盘水果拼盘。
“来,尝一片香蕉,人们都为它们发狂!”
Tangerine拿起一片放到嘴里。Joey转向特工Green——他正在努力保持自己面不改色。
“你也可以尝尝,当然啦,先生。”
“谢谢。”
特工Green拿起一片香蕉,假装放进嘴巴,然后藏在手心。他做出咀嚼和吞咽的动作,把香蕉滑进他的口袋——就像他无数次做的那样。他微笑着,同时想象香蕉的味道。
“很美味。它们尝起来很——”
正在嚼他那片的Tangrine惊慌失措,他意识到Green的错误。
“你真把柠檬的风味完全做出来了,Joey!”
Green僵住了,注意到自己的失误。Joey看起来没注意。
“多谢,我今晚必须得去买三倍的香蕉了!回头见!”
“回见!”
Green看着有点困惑的Tangrine。
“闭嘴。”
“我什么都没说。”
“随便。我待会儿再过来,北边的巷子还没看呢。”
Green准备离开,却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腰间丁零当啷地挂着模版和一组喷漆罐的人蹲在The Painter的广告前面。他把模版放在墙上,墙随即开始变形,轮廓随心所欲地改变形状。这个人形从它腰间拿出一罐喷漆,均匀地喷在模版上,然后跑到人群里。湿润的喷漆将标价签和尖锐的批评以温和的评论覆盖,还有一个模版印出来的观众在墙的底部欢呼雀跃。这种风格看着似乎很熟悉……Green转向咧嘴笑的Tangrine。
“这是……”
“嗯,他在这小镇里。”
The Builder和The Sculptor站在西广场。
“那么,Robbo去干他的事了、Snipper把尸体丢在那然后就他妈的走了、Sam把他的磁带给了我所以他压根就不用在这儿、而我在货车里装了一些二重身,所以你……嗯?”
The Builder仍在对着他手中一小撮建筑种子低语,无视了他的提问。
“操,半小时之前这就该完事了。我去把我的货放掉,几分钟就回来。”
The Sculptor往西走,退到大道上。他的货车在对面的停车场里咯咯作响。他小心翼翼地跑到路对面,来往行人碍了他的路。他摆弄着钥匙,打开了货车的后门。七双无神的眼睛盯向这突然的响动。
“至少你们这些操蛋玩意还知道怎么听指挥。出去,往那边走,找到跟你一样的人,宣称自己才是真货然后把他们的屎都打出来。了解?”
复制品们纷纷点头,从货车上跳了下来。他们毫无意识地冲锋,没有一点自保的意识。有一个直接跳到汽车前面然后——幻象破碎——摔成几块生泥。
“哦真他妈的。”
Felix偶然间经过人群,整了整他的贝雷帽。一个小小的彩绘摊位正吸引着人们的注意。Felix左右望去,回忆起了创造的乐趣。几百张灿烂的笑脸围绕在他的周围。这就是它全部的意义,他想。这就是真正的艺术。
他走过尸体堆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女士们先生们,这首歌是'Please Don’t Stop Singing This Song I’m An Entity That Lives Inside Of Soundwaves And If You Do I’ll Die Oh Please God No',希望你们喜欢!为了我们的下一首歌,我们准备——”
“停在那别动!”
Annie从麦克风前抬起头,看向人群。三个人闯了进来,强行挤进了舞区。他们爬上了舞台。乐队成员面面相觑,直到Annie问出了那个他们心中共同的问题:
“你们是邪恶的复制机器人吗?”
复制品们面面相觑,互相低声交流了一会儿,然后Annie的复制品给出了答复。
“不!你们是邪恶的复制机器人吗?”
“不是。你们是谁?”
“我们是Futanari Titwhore Fiasco!”
观众们面面相觑,不确定这是不是设计场景。
“但……我们才是Futanari Titwhore Fiasco。”
“但我们才是Futanari Titwhore Fiasco!”
“好好好。你们是Futanari Titwhore Fiasco。”
复制品们显得很困惑。
“嗯……那好吧。”
“你想要我们的乐器吗?”
“呃……对,谢谢。”
复制品局促不安地从本尊手里接过乐器,本尊们退到舞台边缘,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好吧……嗯,正如我们所说……我们是Futanari Titwhore Fiasco,然后……呃……请等一下。”
复制品们把头聚到一起,不确定接下来该干嘛。复制Candice转身走向本尊。
“怎么了吗?”
“嗯……我不知道怎么用电子琴。我得到吩咐说这是我要做的事,但……实际上没人告诉过我怎么做!”
真Candice强憋住笑。Pris,乐队的第三位成员,走向他的复制。
“你需要我教你怎么弹吉他吗?”
“当然了!我是说,呃,如果你可以,谢谢。”
复制Annie突然想起它们的指令。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他怎么说的,'把他们的屎都打出来'?”
真Annie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你们要把我们的屎都打出来?”
“我们被命令这么做的。”
“那你真的想把我们的屎都打出来吗?”
“其实不。我们应该像你们一样。”
“嗯,你们长得确实就和我们一样。你们从哪来?”
“不知道。我们一睁眼就在货车里了。”
“哼嗯。之前什么都没有?”
“没有。”
“真倒霉。好吧,你看着挺好的,不是我们的邪恶复制。”
“你们看起来也是好人。我再也不想把你们的屎打出来了,请告诉我们不要那样做。”
“什么?”
“我们需要被命令该做什么。”
“哦。别把我们的屎都打出来?”
复制品们长出一口气。
“谢谢!”
“而且,我要求你们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要听从任何人的任何命令除非你想要那样做!”
人群沸腾了。
“太感谢了!”
“好的,首先,我们需要一些方法把我们区分开。下面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可以向你们借一些帽子吗?”
The Sculptor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应该没问题。他不得不赶制这些复制品,在仅仅一天的时间内要做出七个是很大的压力。他遗漏了一些东西,所以它们其中一些不像他希望的那样完美。制作傀儡即使在条件最好的时候也是很难办的活计。他把被撞的傀儡身上的粘土收集起来——至少,他很高兴看到Ruiz Duchamp的身体无力地摔成碎片——然后把它们放回货车。他回到The Builder身边,后者正忙着在四周种下他的建筑种子。
“时间紧迫。只是把复制品们都放出去了。”
“我看见它们跑过去了。以假乱真啊,干得好。”
“谢谢。你的建筑准备好出发了吗?”
“还需要几分钟。把录音给我,在它生长的时候这要有扩音系统一直播放。”
The Sculptor掏出了磁带。
“……你逗我玩呢。”
“怎么了?”
“我以为是CD。这我没法用啊。”
“操。操!等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The Sculptor转过身,从兜里拽出智能手机,拨The Composer的号码。响了两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
“Sam。你给我的是磁带。”
“是,怎么了?”
“我们需要CD。”
“操。”
“我也是这么说的。”
“好吧。行,呃,我可以把它刻录到CD上然后过去,大概,一小时——“
“时间不够了。你能邮件发给我吗?”
“可以,但我还是要把它传到我的电脑里,我只有磁带格式的。大概要五分钟。你已经有碟驱了吗?”
“还没有,但离这儿两个街区远有家电器行。”
“很好。完成后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
“太好了。拜。”
The Sculptor怒气冲冲地按下了“结束通话”。
“行,Builder,就从这开始。我去买光驱,我真的会他妈的很快的回来。然后记住了,你一见到Duchamp,就把他的屁股打开花。了解?”
“了解。”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Ruiz Duchump正在工作上里来回踱步。他担心Felix是否能够尽兴。
Joey走到Overgang Dood的身后时,后者正鼓捣着电脑。
“OG!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傻逼!”
“啥?”
“抱歉,抱歉。但你看看这个!”
Joey看到一排显示屏都发出昏暗的光。所有屏幕上都显示“The Book Of Tamlin”。
“这咋了?”
“程序在你的名字上卡住了,它现在不能改成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了!”
“倒霉,怎么回事?”
“要是我知道,这就不会是个他妈的问题了,不是吗?”
“你有没有试试重启——”
“你他妈敢说完这句话试试。那不管用。”
“嘿,我不懂嘛。来片香蕉吗?”
“什么味的?”
“柠檬。”
“那给我来一片。”
Overgang拿起一片香蕉塞到嘴里。香蕉黏糊的口感和浓郁的柠檬香味完美地融合在这一口不可能存在的食物之中。
“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耶。”
“先别说这个了,我真得在展出之前把它修——”
“假货!”
Overgang Dood和Joey Tamlin的复制冲过庭院,齐声向他们叫喊。Overgang看向Joey。
“这是你计划之内的?”
“不。”
“好吧,得随机应变。嘿!克隆的我还是什么的!过来这儿,我需要帮助!”
复制体互相看看,然后走了过来。
“好的,我没法让这东西正常工作,我试过——”
Overgang的复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太阳镜打落在地。Overgang揉了揉下巴,Joey和他的复制在一旁围观。真Overgang站起身,从复制品的脸上摘下复制得几乎完美的太阳镜,戴到自己的鼻梁上。
“你是对的,邪恶克隆,我还没敲它两下试试呢。我真傻!可以借你的头用一下吗?”
Overgang抓住复制品的脑袋,把它砸到一台屏幕里,碎玻璃飞得到处都是。复制品在烟尘和火花四起的显示屏中抽搐。他把复制品从这片狼籍里拉起来,扶住它的双肩,对着胸口狠狠一记膝撞。傀儡的眼睛猛地睁大,从肺里发出刺耳的呼吸声,然后Overgang抬起另一只膝盖,又一只,又一只。他粗鲁地将复制推倒在地,抬起一条腿踏在胸腔上,发出响亮的嘎吱声。复制品颤栗着满地打滚,它身上的幻象逐渐崩溃。他做出蹬腿姿势,在他的复制崩溃成粘土之前踢掉了它的脑袋。Overgang扶了扶他标志性的眼镜。
“他妈的傀儡。像样的一拳都打不出来。那么现在——”
Overgang露出恐怖的笑容,转向Joey和目瞪口呆的复制。
“……你们哪个是假的?”
Joey出示了装满香蕉片的果盘。复制恳求地看着本尊。
“可真他妈的。你们不应该是些艺术家吗?”
Joey把金属盘子拍在复制品脸上,结实地给它肚子一拳,然后一脚踢在它的下腹。他抓住它的肩膀踢向膝盖,踢得它向后弯曲,然后强迫它摔在地上。
“不。我们是异常艺术家。”
他踩在复制的脑袋上,一脚踩扁。Joey走向Overgang和他击掌,仍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而晕晕乎乎的兴奋。周围的人群开始欢呼——他们还以为这是精心设计的打斗场景,纷纷称赞复制品做工多么巧妙。Overgang决定利用这些关注。
“现在表演结束了,现场观众中有没有个程序员啊?”
The Sculptor走进电器行,径直冲向柜台。
“有人吗?”
一个中年男人从后屋出现。
“哟。”
“嘿,你们这儿哪有光驱啊?”
“啥,就是那种,单独的吗?”
“对,类似配件之类的。”
“嗯,我们进了DVD和蓝光光碟的驱动,这几天没有能播放那种老式CD的了。”
“我操!”
“嘿,别在我店里骂人。”
“你有没有任何能刻录CD的东西?”
“呃,我想某个组装机里应该有光驱。”
“你能把它找出来给我吗?”
“恐怕不行。”
“去它的,那主机值多少?”
“等一下,让我找找。”
这位老板走进了后屋。The Sculptor不耐烦地跺着脚,在货架前踱步,趁店主不在时顺走了五张空白CD。难熬的几分钟后,老板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台巨大的黑色机箱。他把它放在柜台上。
“那,你拿走吧。”
“这里面有光驱吗?”
“对,这里有——”
砰。
The Sculptor把子弹打进这位老板的脑袋,鲜血和脑浆喷溅在墙上。他将尸体从柜台前推开,举起机箱,电源线拖在后面。他漫不经心地扔掉笔记本电脑,把机箱挪到展柜上。接着他从店里拿来液晶显示屏、键盘和鼠标,丝毫不在意尸体的血在一旁慢慢流干。他把网线插进去时,电脑嗡嗡响着慢慢启动。屏幕突然亮了,他看向屏幕。The Sculptor敲下键盘,以游客身份登入,打开默认浏览器,访问电子邮件,下载The Composer的CD文件,然后拷到他兜里全部的五张光碟里。留备份总归是好的,他想。他大步走出前门,临走前把门前挂的牌子翻到“休息中”。
尸体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人发现。
你与Arsehole和Hiro坐在一起,尽职地将自己的许可代码输入原型艺术炸弹。你和Hiro花了几周时间研究扩张装置的内部机理,而Arsehole正是参与调和色彩的人。Hiro和Arsehole输入了他们的代码,所有人退后,接着这幻想般的装置将其内容物释放。你开启了谈话。
“这一个安全,是吧?全都丧失活性了?”
Arsehole把食指伸进这个彩色炸弹,拔出来并向你展示了完好无缺的(尽管是亮粉色的)手指。
“看到没?超级安全。”
Hiro不停点击手机屏幕,一直与这缓慢扩张,色彩斑斓的球体内部的原点保持线路接通。
“读数很好。一切看样子都很稳定。”
“稍微提点速!”
“好,好,等下。”
Hiro手指划过触屏,球体生长得更快了。
“读数还是很不错。那我们就——”
“假货!”
你看向广场,看到了一个长得几乎和Arsehole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身边的Arsehole从你口袋的枪套里拔枪,迅速地对复制品的头射击两次,于是它崩塌成尘。她把枪递还给你,你小心翼翼地收回枪套。扳机现在染上了和她手指一样的亮粉色。
“来啊,Hiro,更大,更大!”
The Sculptor回来时看到The Builder的种子已经广场西边周围建起一座白色大理石大厅。边缘在慢慢生长,穿过小巷,挡住了自然的月光并长出闪烁的日光灯代替。
“你拿到CD了?”
“我拿了五张,给。”
“太赞了。”
The Builder抽出其中一张CD,放进大理石中的一个小插槽里。The Composer的歌曲开始播放,动人的古典乐在大理石墙间回荡。
“好吧,至少你这点事做得不错。”
“耶,听起来真他妈棒。”
“他告诉你它是干什么用的吗?”
“大概是'退化艺术比较思维的尊重部分',它能让人们讨厌其它的展区。”
“嗯,那一定是一场好戏。”
“没错。一旦画廊容纳了更多的作品,它就会开始具体地批判它们。我现在得去看着建筑的长势,确保墙不会吸进任何人或者什么蠢东西。”
“酷,我要去检查下——”
The Painter穿过生长中的大理石走廊,径直奔向二人。
“那个天杀的在这儿。”
“谁?Duchamp?”
“不是Duchamp,你个傻逼,那个操蛋的英国佬。街头涂鸦把我的作品盖住了。”
“操。你告诉Janitor了吗?”
“找不到Janitor。”
“操奥奥奥奥奥。好吧,这是手枪。逮住他一枪崩了这个杂种。”
“我没法射那混蛋,朋友,你知道我枪法烂。”
“行,行。我自己去解决他。你待在画廊这儿,把那些作品拿一些摆进去,做好你该做的事。”
“了解。多谢啦,伙计。”
The Sculptor离开大理石地面,踩在凹凸不平,卵石铺成的小巷上。想把事办好,你总得射几个人才行。
“你甚至没有一丁点好奇它们是谁送来的?”
“我更好奇为啥我没法让这程序运行。”
Joey与Overgang坐在一起吮吸香蕉味的柠檬片。傀儡的黏土身体倒在那没有变化。
“说真的,我想不出有谁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好吧,我们很特殊,至少。”
“是,在Critic的通缉令之后,我们大概是这镇子里的头号人物了。”
“你不认为是Critic做的,对吧?”
“哦,当然不。他又不是傻子,要是他真想杀了我们好歹会做得干净利落的。”
“等等,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其他人?确定他们都平安无事?”
“呐,他们应该都没事。这儿的所有人都能照顾好自己。”
“也对。我只是想知道-”
嘟————————————————
“棒极了,带着帽子的不是我的邪恶机器人复制,我们表演了超赞的二重唱!击掌!”
Annie与她的复制品和新朋友们击掌。它就像她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
“好的,我们的下一首歌是一首动人的、柔和的-”
嘟————————————————
“我们正在批判!”
当艺术炸弹在彩色闪光中爆炸,五彩缤纷的软泥盖住整个院子时,你兴奋异常。Hiro抹了抹脸上的蓝色,高兴地说它运转了,Arsehole欢呼雀跃要求再来一次,你打算说些什么,但是这时
嘟————————————————
Felix继续自顾自在人群中穿梭,却突然撞上一个高塔一般的黑衣人。
“抱歉,我……哦,你好啊,老朋友。”
The Janitor转身,防毒面具的口鼻罩发出嗡嗡声。
“欢迎,Felix。很久,没见了。”
“玩得开心吗?”
“今晚我在监视。这里不安全。”
Feilx轻声笑了。
“我去过更不安全的地方,朋友。你不想-”
嘟————————————————
Rita继续她的展览。几千只隐形蜘蛛在她的微型马戏团周围爬来爬去、抛纱布球杂耍、走曲别针钢丝,而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要数无形地在吊架上荡来荡去。下次,她想,她应该在把它们带出来之前先让它们浸过油漆,或是给它们织一些小型连身衣。她伸出一根手指让其中一只爬上来,当
嘟————————————————
Ruiz Duchamp听到远处的响声。
嘟————————————————
The Sculptor尽可能巧妙地跟踪他的猎物。他看到此人涂毁了两张海报,知道了下一个目标位置。他准备跑下小巷,计划抢先赶上,这时
嘟————————————————
The Painter正在把他的海报贴在The Builder生长着的画廊里,The Composer的音乐作为背景乐。
“等下。如果我把这些摆在里面,音乐不是会让所有人都讨厌它们吗?”
嘟————————————————
The Critic 听到远处的响声。
嘟————————————————
Tangerine坐在他的作品旁,欣赏着精致的色彩波动。即使他是一名特工,他仍然喜欢创造艺术。他喜欢弄乱现实的结构。它总是充满了浪漫色彩,从这之中,他对它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也许,他们让他离职后,他可以在山上找一座不错的小别墅,在里面画风景。但是当然啦,他在这儿看到过那么多以后,简单的风景画怎能与之比拟?他曾见过天才们以指尖创造奇迹,除此之外再不凭借它物,即使他被告知这是不好的事一遍又一遍、受过GOC的训练、受过基金会……他所见的所有人都是那么快乐,让彼此都快乐通过
嘟————————————————
特工Green接近了尸体堆。它偏偏就在广场中央。他在心里将它定为他清理的优先目标。他不得不逐一检查里面所有的尸体,查出他们到底是谁,然后通知他们的直系亲属。这是耗时耗力的工作,但总要有人去做。Green不在乎。这是重要的工作。他很重要。
嘟————————————————
Green顺着天上震耳欲聋的喇叭声抬头看。一个鼓胀的红气球停在楼房上空,底部粘着一个巨大的扩音器。他本能地伸手掏枪,握紧了握把。扩音器发出严重失真的人声。
“嘿朋友们!抱歉我没法赶到,不过我想你们会理解的。你知道,总有事要做、总有人要杀。你们中有些人这几天来已经很熟悉我了,而且你懂的,我真的很享受潜伏在你们这些混蛋周围的感觉。但现在是时候结束这讨人厌的小把戏了。”
特工Green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扩音器的声音大到整个城都听得见。
“我可不像我看起来这样疯狂。或是,准确的说,我就像看起来这样疯,还要更疯。要说真的,这些尸体甚至做椅子都不够舒服。不过一旦你得到一个,你就想收集全部,我说的对吧?先不管它。抱歉让你们困扰了,但坦白讲我对你们的小帮派已经不感兴趣了。你们实在太无聊了、太老土了,你们太他妈平淡无奇了。可是,我还是想在我们的交流中留下一点小习惯。我总是想有句口头禅。”
特工Green已准备面对最糟处境。
“嚓。嚓。嚓。”
随着最后一声“嚓”,气球坠落了。它直线下落,几乎以慢动作地,立即撞在尸体堆的中央。两边鼓起,随即气球砰的一声爆炸,薄荷味的绿色粘液从中喷出。他已准备面对最糟处境,但他没准备好面对这个。特工Green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恐怖的念头。
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