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去短短几秒钟吗?还是说过去很多年了?时间正在被抹去,一个瞬间正无限蔓延。但她仍在那里;Lilibeth Orion博士,61岁,5英尺7英寸,天体物理学博士,国际调查组织基金会的前员工。
慈爱的母亲和妻子。现无子女并丧偶。
她从小屋地板上的一个洞中滑落,一直到现在她还在向下坠落,跌跌撞地穿过它下面的空隙。事实上,不过是她认为自己还在向下坠落;这里没有从高处跳下时应有的风阻,毫无方向感或重力感可言。独自一人,只有她的思想陪伴她左右,她开始走神,就这样,如刺一般的遗憾开始由里而外的燃烧她的躯体。
Lillibeth只想回家,但现在家在哪里?她的旧公寓?基金会?
在前面的某个地方,碎片开始向她的方向漂流而来。起初只有几块混凝土和木片,但后来来了一本书,一片生长着已经枯萎的蓝色花朵的植被,PVC管道。一个计算机终端漂浮着,尽管没有可见的电源,但莫名其妙地仍有电力供应。
见鬼,她沉思着,如果有人在我之后来到这里,他们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当笨重的显示器和键盘飘过时,她抓住了它们,小心翼翼地在SCP-2508的文档中附加了一个警告。程序中规定文件需要打印并放在门口,但谁又知道小屋现在还有多少保持着完整的状态。她所能做的就是按下打印按钮,希望一切顺利,为那些随她之后来到这里的可怜灵魂祈祷,希望他们不会犯下与她相同的错误。
在黑暗中,可以听到打印机最微弱的声音在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回荡。Lillibeth一把手从计算机终端上拿下来,终端就继续从她身边飘过,直到它升到她的上方,再一次迷失在漆黑的黑暗中。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Lilibeth的脑海中喊道。它属于那个影子实体——“免疫反应”1——正是在小屋倒塌前她所遇到的那个影子。虽然她看不到他,但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别管我,”Lilibeth喃喃自语,“我甚至不能平静地死去吗?”
“你不会死的,”影子回答道。“跟我来,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哪里?某个在你重建那所监狱时的临时看守所吗?”
寂静在黑暗中无声地蔓延。
“我试图告诉你,”影子说,“你需要停止对自己撒谎。那个发射台——你这些年来一直在地方——它没有选择你。情况正好相反。”
“骗子。我从未同意过这些。”
“不,你同意了。2事实上,发射机需要不断维护,异常区域需要被隔离。理想的候选人是正寻找这样一个地方的人。寻找一个新的开始的人。”
Lillibeth不想承认这一点。她想一边问候影子的父母一边把拳头砸向影子那张布满黑暗的脸,直到他的声音消失。但她太累了,没有任何体力去和影子来一场搏击。事实上,在失去家人后,Lilibeth的生活急转而下。悲伤在她的心口破开了一个无底洞。她曾试图用工作来填补这个漏洞,但这补救方案不过是贴上一张毫无作用的创口贴罢了。直到她在SCP-2508居住后,情况才真正开始好转。
也许她一直都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她尝试逃跑的漫长岁月中,她试图逃离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也许SCP-2508-那个小房子 房子3-已经成为离家最近的地方……
…她刚刚把它和自己一起送到了最深的坑里。
“即使你是对的,”Lilibeth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
“我-”影子回答道,但还没来得及说完,Lilibeth就感到眩晕感如潮水一般冲刷而来。她的眼睛顷刻间模糊了,当她摆脱这种感觉时,她不再从深渊中坠落了。她坐在一张红色的大扶手椅上,坐在俯瞰海滩的宽敞办公室里。房间的尽头有着一张桌子,桌子后站着一个穿着刚刚熨好的深色西装的憔悴男人。他面对着她,凝视着海浪。
Lilibeth 在这20年来第一次听到海鸥的声音。
“我为你漫长的等待道歉,”那个人说,“我本来会来的更早一点,但世界总是会让事情发生在合适的时间点。”他转向她,像老朋友一样用温暖的微笑迎接她。“你在这里。”
“在哪里?”4 Lilibeth问道,她的头还没有摆脱坠落所带来的眩晕感。
“一个小型的口袋空间,非常像你的小屋。不过与你的小屋不同的是,这个岛上有两平方英尺土地偶尔会与马萨诸塞州萨利姆的一个后院重叠。”
房间里传来片刻的沉默。
“我叫Centaurus5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漫步到房间一侧的迷你吧台旁,“这是我的办公室。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我只需要一点时间。感觉我一辈子都在那里下坠。我在那里呆了多久?”
Centaurus给自己倒了一杯Lilibeth认为是酒精的东西,然后开始走回他的办公桌前。
“你以前在基金会工作。你和其他基金会成员都知道,我们的这个宇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它充满了特质、怪异和异常。好吧,这里就是一个。通常,小屋下面是一个迷宫般的维修管道和一个后门。我知道你已经看到了。”
无论这种情况发生在哪里,Lilibeth都不会喜欢它。
“然而,在你从那间小屋里掉下来的那一刻——在时空的那一处节点——有一个洞。打穿了现实的结构。它一直在那里,永远都会在那里。没有维修管道,没有后门……你与“无限”擦肩而过了。”
“我是……”Lilibeth拖着长音。
“掉出了空间和时间之外,是的。”
“这怎么可能呢?”
“我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试图研究它,但据我们所知,它只是宇宙形状的一部分。” Centaurus从他的一个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公文包。在公文包的顶部,Lilibeth可以看到出一个图案:希伯来字母Aleph,然后是上标Zero:א0。
“Aleph Null,”她低声说,引起了Centaurus的注意。
“你似乎很熟悉这个符号?”他问。
“在数学方面上讲,是的,但我也在其他地方也见过。有一本书提到了一个叫Aleph Null的团体,他们保护人们免受像那间小屋这样的地方的影响——”
“你还相信小屋是某种监狱吗?”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该怎么想,”Lilibeth承认,“但我冒昧地猜测你与负责小屋的人有关,而不是那个Aleph Null集团。那么,为什么是这个符号呢?”
Centaurus笑着说。“你似乎误解了情况。您读到的那个小组只是Aleph Null的一小部分,旨在保护我们各种站点间免受干扰。它们是更大整体的一部分。我也是。”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Lilibeth从座位上站起来,但不过仅一瞬她就又坐下了,因为她又一次感到那失去方向的浪潮扑面而来。她的双腿发软,这导致她坐了下来。
她并没有触碰到椅子。就像刚才一样,她感觉自己仿佛与时间脱钩,被束缚在无穷无尽之中。她刚才还清晰的视线刹那间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被无数的重影取代。她在深呼吸的同时闭上了双眼,当她睁开眼睛时,她和Centaurus都站在外面的海滩上。
“有点不对劲,”Lilibeth吐了吐口水,“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们是怎么出去的?”
“我们走过来的。你记的吗?用我们的脚。” Centaurus笑了。
“不,我不记得了。”
“但你那么做了。我告诉过你,Lilibeth,你和无限擦肩而过。你只是不习惯在空间上体验时间。”
“你成功把我搞糊涂了,”Lilibeth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同时被拉向一百万个方向。她周围的时间正在融化。
“不要与它对抗,” Centaurus把手放在Lilibeth的肩膀上,“这就像再次学习走路一样,你总会习惯的。接受它的拥抱,让它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保证这会有用的。”
初级研究员Emily Orion已经在Site-162工作了几年,主要研究缅因州的SCP-067 。不过那是五月的事了,现在那个异常已经被解明了,于是她被重新分配到162号站点的物体安全保障部门6。综上所述,这是一个安稳又平静的夏天。
在窗户的另一侧,是露出微笑的Lilibeth。“这不是幻想,”她低声说,“但我女儿20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严格来说,这不是同一个Emily,” Centaurus纠正了她。“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当然,”她回答,但她在脑海里感觉到了别的东西。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其中最为清晰的是一座古老的建筑。一个比“大”这种概念还要巨大的复杂的网络,在更高维度上,有一连串的“形式”扭曲着。同时它还活着。
“我记起了其他的事,”她继续说道,“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记得Aleph Null,小屋的建造,你和我还有那些朋友们一起工作……以及其他超模式7。”她转身面对Centaurus。
“你说我的一部分超出了时间。这意味着它一直都是,永远都是。我觉得……不受束缚。我觉得你也是。”
Centaurus深思着点了点头:“对,我的故事和你朋友的故事都差不多。毕竟我们都是相似的……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可能性的空间。我的生命的每一条轨迹。我所有的未来和过去。包括我丈夫和女儿还活着的那些。”
在公寓里,Emily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消失在另一个房间。
现在物体重新聚焦。Lilibeth没有在办公室看到重影,她看到了其他时间线。除了它们的一些过去依旧模糊以外,其余的部分现在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一系列无限的潜在未来和过去都同时发生,永远发生。她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片刻上,她就在那里。没有瞬间移动或维度跳跃,只是视角的简单改变。
“你要进去吗?打个招呼?” Centaurus问道。Lilibeth思考了一会儿这个想法。
“不错的建议,但不是现在。还有许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