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吞噬者

灵魂吞噬者在一个阴冷、灰暗的早晨到来,与此同时,正派之人蜷卧在床上,无不忧心忡忡,惶惶不安。他(因为它仍是一个“男人”,尽管身着奇装异服,毛发中粘滞的液体使它的性别模糊。)从马车上走下——这深受诅咒的装置,为遥远国度的君主所造,以迫害义人之费所购——步伐谨慎如同暮年之人,直到廊中停止,敲了三下门。他呼唤我的名字,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仿佛死亡已经降临。事实上,“死亡将临”,和它意欲带来的痛苦相比,是一种祝福。

我摇了摇头,但他又敲了三下,呼唤我的名字。我战栗地坐在椅子上,阴沉的目光注视着她与我相依而坐的地方,在这末日降临之前。又是三下,我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三的三倍,我被迫起身,拔去门闩,让那怪物进来。

他握住我的手,力道之大如同蚂蟥。终于,这令人绝望的仪式结束了,我的力量随之流走,双手无力地垂下,顺着身体滑落。我倒在椅子上,而他坐上了另一个。她曾经坐在那儿。他知道吗?一定的。他知道这所房屋的一切,从阁楼到地窖,从这一个房间到那一个房间。没有什么可以逃离他的视线,他的双眼。

他开口说话,我能感觉到头脑中燃烧的疯狂——那嗓音如同昆虫的嗡鸣……为什么它能够如此诱惑他人?但事实如此,又有什么解释呢?否则,我的处境,曾经如此富足,如何变成无尽的失落和遗憾呢?是啊,是这些单词!他的出口之言无不经过精心挑选,就像石墙的砖块,一个接一个地排列着,看起来如此无害,直到最后,你注意到了他埋下的陷阱,但一切为时已晚。

他举起一旁的容器,虔诚地放在桌子上——如同一个堕落的偶像,面对着祭坛上尖叫的祭品。随着不祥的咔嗒一声,闩锁打开了,他拿出一些卷宗,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从黑暗中显现,含义险恶如同毒蛇窝巢。

“读。”他命令道。我尝试去做,很清楚濒临如此险境,一个单词的错漏都会毁灭我,危害之深甚至远超当下情状,但我的大脑无法理解那些扭曲的字句。我读了又读,读了又读,无法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就像我记不起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最后,我放弃了。用一双深陷眼眶的眼睛抬头望着他,想在他死去的脸上寻找一丝人性的痕迹,一丝怜悯或是一丝余留的善意。他回敬了我的目光,我看向了别处——我无法面对他那冷酷,爬行动物一般的双眼。

“在这里签名。”他说道,指着一条线。我发现手里有一支笔,尽管我并不记得何时拿起。我麻木地,就像我只是看着它发生,而不是一个实际的参与者,用颤抖的笔迹签上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我唯一真正的名字之后,多出了几行字——我给了他支配我的权力。

“谢谢你,Johnson先生。”他说着,拿起了公文包。“你的前妻会在三十天内收到第一张赡养费支票。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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