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系列故事作者生平的不完整摘要。以下所有内容均选自她的日记,并被编辑为你所见的形式以增强可读性和娱乐性。我们可以叫她Sunset。
你好!
据说写下这个故事不亚于创造奇迹。
2017年11月23日
今天是感恩节。起码没人会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都谈论政治。侄女们快活热情,饭菜也很好吃(她最大的侄女——今年12岁——做出了当天宴席上最好的菜),并且因为在祖母1家,这是个远离自己家的好方法。孤寂越少越好。
“搞定!”Sunset拍拍手。“我能去趟洗手间吗?”尽管祖母忙着跟她女儿和其他的孙女们说话,她还是对Sunset笑着点点头。
餐厅里的洗手间锁着,还在维修,所以她只好走出祖母家。这段路不长;洗手大概要30秒,来回需要大概1分钟。但是要让她走神或者陷入焦虑的话,20秒就够了。
走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迟早要做个决定。在感恩节也要这么坚持下去吗?还是干脆跑路算了?或者躺平,随便命运把她搓圆捏扁?还是再试试,去假装那些形状不只是让人头秃的圆形方形三角形?或者往角落一猫,手机一开谁也不爱?还是……
还是……
嗯……
Sunset洗了手,意识到镜子里的人从此刻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独立以后又被迫回家的倒霉蛋:她现在过得不错,起码还有选择;那么她的选项是什么呢?嗯……只是一些想法吗?
她拖着两条腿路过了她祖父母的卧室。在那儿她看到了它。一个手持斧头的杀手站在床的另外一边,脸藏在阴影里。她歪歪头,对方没什么反应。
她招招手。
它也朝她挥手。
她耸了耸肩,走了。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听到了——
“呃——啊!”
Sunset立刻赶了回来。她本来正抓着门把手。现在无论她要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得回去看看她的侄女们在干什么,因为听起来她们,她们好像摊上了什么事儿。她一路狂奔回餐厅。
他们只是在互相追赶而已。孩子嘛。
晚些时候她给她的祖父母打了电话。她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平安无事。确实如此。
2017年11月24日
psul 评论了Sunset的第一个故事。现在她写下一个故事的时候就能用上它们了。至少写这个连载的时候,一切进展顺利。
不过我还是觉得它有点儿怪。我差点直接把“那你说我怎么改才最合你胃口?”问出口;我只能暂时不回复,就好像这样不会引起什么别的问题一样。
“我每周一和周四更新,希望其他的故事能更让你满意!”
至于说“要是写了也没人喜欢的话,那写它干什么呢?”这种问题,我倒是从来没想过。我是说,我要是除了写作什么也干不成、还拿它当最后的救命稻草的话,还能怎么办呢;这样的话,难道仅仅继续写下去也能给我招来更多麻烦吗?因此我等回复等得冒烟。不过除了写作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事儿是要别人的好评来给你信心的呢?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电脑前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发来的新消息。
“别去想那些啦。你要是能不去担心网络上其他人怎么看,只写符合*你*口味和想法的东西,就更好了。”
这建议很简单。但是已经够了。
2017年11月25日

庇护所就在家门外
Sunset在外面抽烟,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新英格兰地区的夜风很大。最近她的大麻存货见了底,并且鉴于她不准备马上弄些来2,她觉得她该抽点儿什么。上一次抽烟已经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了。烟味儿没那么糟,对吧?
她先后克服了烦躁和风的阻碍,终于点着了烟,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
“妈的,怎么会这样呢。”烟味和她记忆里的一样糟糕。不过对这个计划来说已经够了。“管它是什么,先看看再说。”她掏出本子,列出了她现有的每一笔钱,还有可以搬去的所有地方。这也没能给她带来什么真实的希望;记下来的有很多都是猜测和“大概可以”,很多条目看起来会以“不好意思啊,但是……”收尾。就像故事和歌曲里那样。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那个地点列表都会缩短,可联系的人的数目似乎下降得更快。真让人头大。她啃起了
2017年11月26日
指甲,然后是手指,最后她整个消失了。
她想起来的下一件事就是,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好吧,这是她,但她真的看到过自己那么做。啊,她多希望能拍拍自己的手臂,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再坚持一下。”
“会好起来的。冷静点,拜托!”她右边那个毛绒玩具,一只粉白相间的狗,把一只爪子放到她身上,点点头。“今晚过去就好了。马上就没事了。”
“真的吗?”她小声嘀咕着,继续啃指甲。
“你能做的就这么多啦。为什么要去做你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呢,孩子?”
“我是想……”
她蜷成一团,合上眼睛。
“你想吃点什么吗?喝点水吗?”
“不用,我很好。”
睡眠很快到来。
下午到了。Sunset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在冰箱里地毯式搜索午餐的剩菜时,她决定把她日记里的这些选段写成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文字。
我想很重要的一点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把95%的空闲时间花在这个系列上了。但是话说,“空闲时间”又是怎么定义的来着?这是个好问题,读者阁下。
我每天所做的事情当中,有一部分算是大家所认为的爱好。但我用它们来磨练我的技巧,以在某一天藉此谋生。我在它们上要花很多时间,当然,得是在我没被生活弄得抑郁的时候。没错。除此之外,我争取每周都填一两份求职申请,看看有什么地方会招我;我上一次这么做已经是三年以前了。生活总得有点儿变化嘛。
我把剩下5%的空闲时间用来玩游戏,看电影和电视节目——其中一部分你们看了之后一定会大呼无聊的。娱乐很重要。只工作、不玩耍,聪明人也变傻。
其余时间就用来持续不断地写作和修改。在写作、或者修改的过程中,我可能会纠结我的故事是不是过于特别、过于普通、过于魔幻或者不够魔幻,已经写了的这些会不会自相矛盾,玩的修辞游戏除了风格上的意义之外又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刷新。
刷新。
刷新?
嗯,肯定会有人看的。
2017年11月28日
在IRC3,大家聊到了写作。Sunset记不清当时具体都说了什么(我想我一直在走神),但是有人提出,他觉得可能为了创作,在这个过程中所经受的痛苦也是值得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讲。但我想他们已经知道了。
2017年11月29日
一个关于更换护照的冷知识:如果你想同时更改上面的姓名和性别,要比只改名字或者只换新护照要难得多。就算Sunset有母亲帮忙,等新护照到手、好成为一个官方盖章的货真价实的人的过程还是花了好多个星期。在美国,跨性别者和同性恋者的生活起码要比世界上某些地方好得多;只是有点儿让人头大而已。
2017年11月30日
Sunset和她的心理医生在一个小时里聊了很多东西。这是个罕见的进展。她以前经历的亲密关系,对未来亲密关系的期望,精神健康,自杀观念,漫画,荒木飞吕彦的作品,还有未来可能问世的新药。一个小时之内能谈的就这么多,但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想记录具体的对话内容不太容易,不过它明显带有之前那些对话的影子。
“你相信你一直觉得你的妄想是合情合理的吗?”
这很难回答。理性分析的话,妄想并不总是——或者说,一般不是——合理的。人们通常基于他们经历过的背叛,或者错觉之类来做出这种判断……不过这么说来,相信直觉会不会反而更好?你要是不相信直觉,然后掉坑里了——可能从此再也爬不出来了——的话,又会怎么样呢?毕竟老大哥可是真的会半夜查你水表的。
Sunset答不出来。她会思考上一两个星期,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不过还请尽量如实作答。不然你又会陷入同样的死循环。”她的心理医生没这么说,但肯定这么暗示过。
回家的路上她想到了当天晚上准备更新的故事里的一个情节。Draven从他父亲的书桌里拿到那个马尼拉纸信封的时候,他会去给Simon Glass博士打电话,问他是否觉得Talloran会平安无事。然后他会联系Hikari Yamada,请她确保在他不在的时候,会有人照顾Talloran。
但这给人一种优越感;它反映出一种怀疑,还有对过往的友谊和亲密关系的感知:朋友和伴侣的背叛,对你和你所爱之人将会面对的未来的妄想……媒体笔下所有同性恋人的故事都满是猜忌和悲伤;喜剧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为什么他们得不到快乐呢?尽管Talloran将面对一系列磨难和[已编辑]4,他仍然可能对Draven感到满意,坠入爱河。
所以她修改了这个镜头。Draven只会心满意足地和Talloran一起重新沉沉睡去。至少他们此刻是安全的。无论何时,能够去信任,或者能够安全地蜷缩在你在意之人的怀抱中,都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这样就好。
晚饭是苹果和奶酪。啧,难吃。莫生气。
Sunset盯着打开的word文档看了几个小时,对着闪烁的光标发呆。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念念叨叨,但她直到它念叨得没完没了的时候才注意到它。好——吧。可能现在去睡要更有效率一点儿。
2017年12月1日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不觉得这个故事会有个好结尾。无论我拿哪一段来当结尾,我写了多少东西(就算以现在论),也没有什么让人满意的内容。当然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连结局都让人心满意足的故事生活中可不会有。所以我就不拿这类桥段结尾啦。但是如果我的生活也这么像一部小说的话,我大概就可以写得稍微好点儿了,对吧?
(你要是问,我的结局会不会是对3999结尾桥段的改写,或者说是它的镜像?没错,谢啦。)
我以前和其他人讨论过写作和叙述;从那以后我就对表露内心的想法持谨慎态度。我总是依据我的真实想法进行创作。这算是我的一个弱点。写我从来没见识过的东西太难了,因为那样我就没法联系现实,也找不到灵感。而且要是我没法往成品里掺私货,一点儿个人感情或者隐喻都没有的话,那我是给谁写的呢?肯定是给精挑细选过、确保不会开小差的特别读者吧。
开始写这个系列完全是一时兴起。我发表第一篇故事那天晚上失眠了。灰色的记忆,负面想法和创伤折磨着我,我甚至确定有人在监视我玩儿,不过无论地毯里的还是墙上的摄像头都只能照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睡不着;噩梦也不来找我。你要是看过我之前写的那些,能理解那里面隐喻所表达的感情之间关联的话,那我就不用解释了。你已经明白了。
好在我还指挥得动我自己,我躺在地毯上发呆的时候还剩一点精力。我打算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一种方式来表达我现在的感受。所以我打开电脑开始写。我一直在写,我脑海当中的故事喷涌而出,然后我意识到Talloran在通过我来表达他的想法。我相信作品中的人物不仅仅只是作者的造物;他们早已存在,而我们不过是通过写作和创造把他们展现出来而已。所以当我创作的时候,Talloran在把他的故事讲给我听。然后我意识到这个故事的含义远远多于我当时能写下的那些。于是我赶紧校对了现有的细节,在页面底部添加了导航栏,但当时我并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毕竟我总要写下去。总要有点什么事儿可干,不然我就会没目标没动力起来,那Talloran的故事也就永远也讲不完了。我思考了一整天,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才好。然后,那天我打盹的时候梦见了Talloran,他把一整个故事都讲给我听。我醒来之后仍然记得每一个细节。于是我开始写,开始计划接下来要写的内容。啊,还要学一堆东西。
我试着写起了维基代码。我学会了写剧本。我好奇起了做梦的机理。我在网上看有关心脏病的论文。我还在啃文学作品,琢磨别人的写作过程,想提高水平。我练习写作。我在写。我还在写。我一直在写。
我。
不过有两件事我还是做不到。我没法描述第五章Talloran经历了什么,因为他被困在虚空里不停下落。并且我也不知道第六章该写些什么。我本来准备再多用点儿倒叙的,但是倒叙用少了推进不了故事情节,用多了就招人烦,就比如你最多能接受这些,再继续就得换一样。我起码在这个方面没少费脑筋。我还在写。
最后,等我们在IRC又讨论了一次关于写作中的情绪化以及表达的情感之后,这个问题也解决了。但即使仅仅这一篇文章也改了能有20次。SCP-3999对主站和论坛的影响都不小,其中相当一部分是积极的。很多人参与了进来,但它可不止跟
LordStonefish和研究员James Talloran5有关。它是……嗯。它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也说不好。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讲真,它要是跟我完全扯不上一点儿关系,我还写这个干嘛?文章应该是给自己写的;而我的作品也仅仅是写给我自己的。只有当我为我的作品感到骄傲的时候,我才把它们发出来给大家看。
嘴欠的人可能要说我是在线卖惨。这还真不是。我最近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心情也好。或者他们要说我是想吸引眼球。嗯,我要是不想让人注意,还发官网上干什么呀。可能我太敏感了吧。确实。也可能是太个人中心了。
还是说你觉得在一个SCP项目里弄个关于作者的侧边栏算是越界行为?我正在打破作者和读者之间的界限,因为有些时候你要是想往前写就必须试试看能越界越到哪儿去。我在给自己铺路;因为写下去是最重要的。这是个完整的、写我自己的故事,因为你只有理解了作者,才能理解(这个设定下的)Talloran,你也没法完全跳过背景,直接去理解故事本身。这是唯一一种正确的办法。而且我绝不会让任何我曾倾注心血的事情半途而废。
无论后事如何,我都这么想。
2017年12月6日
她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了。
现在咱们把前情提要也看完了,为什么不去瞧瞧研究员Talloran怎么样了呢?就现在而言,我觉得咱们是时候轻松一点儿啦。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