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与黑暗相爱




Avery Solace博士醒来,换好衣服,假装没有注意到在它们房间的阴暗角落里,那被漆黑粘液覆盖的人形。
Avery Solace博士在事故发生前曾于模因部工作。
该实体只会在心理学家开始为即将来临的那天,收集它们的文具和纸张后,才会开始说话。特工Troy Lament的声音变得同他腐坏的肉体一样泥泞,在苍白的墙壁间回响着。
文件中仍然称它们为“他”。了解它们的人知道得更详细。
"嘿Avery。来个早安笑话?一颗中子走进一家酒吧问:‘多少钱一杯酒?’酒保回答说:‘对你,免费(no charge)。1’”
Solace博士更愿意相信这个Lament是幻觉。
Solace博士停顿了一下。它们把视线转向Lament,他是那么的模糊,几乎难以把他和茁壮的黑暗区分。也许根本没有区别。它们眯起眼睛,随后点点头咕哝着回应:“……是的,你是对的。我今天是该喝点水吃点Advil2。”
一个由孤独带来的幻觉,且只在它们落单时才出现。
"Avery,我曾经在一个和你有同样幽默感的人手下工作过。别人喜欢叫他Gears博士,你可能听说过他。
当它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Lament时,它们无法确定。
"谢谢你。我很荣幸能和Site-19倍受尊敬的人物相提并论。"
它们无法确定自事故以来发生的任何事。
Lament摇头的动作把黑色的脓水甩到了墙上,留下了一块墨迹似的图案。

当天的第一个预约是一位新病人,一个名叫欢笑先生的男人。

在梦里,Avery就像以前一样。
辛勤工作、热情洋溢、容易对一些小事发怒。


接待室的布局和一般的不一样,里面有两张沙发,一张咖啡桌,上面放着零食、糖果还有软饮料;咖啡桌中间放着一台磁带录音机,用作稍后转录。欢笑先生已经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紧张地啜饮苏打水。Solace博士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给男人一些空间。

欢笑先生抬头看看他的医生,然后是医生的证件。他皱起眉。

Solace博士在它们的剪贴板上涂鸦,并说:“你好,欢笑先生。我可以用这个名字称呼你吗?还是说你更喜欢编号?或者别的名字?我知道我的名牌上写着Solace博士——不过你可以叫我Avery,如果你想的话。”

“……你应该穿你的……你的……”欢笑先生不再喝他的苏打水,垂头丧气,等着笑声。他的任何作为都会惹人发笑,哪怕是他的痛苦,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一阵沉默,又是更长的沉默。经过一段安静的时间后,他抬起头。

他盯着看,接着放松地笑了。在最初的十五分钟,他蜷着身子靠在博士身旁;二十分钟,他已坐在Avery的膝盖上,被它们的双臂环抱着。他从不知道还有这样没有痛苦的互动、还有这样充满善意的触碰存在。

他试着表达自己内心所想,可他能做到的只有啜泣。
每位病人需要数次介绍会的情况并不罕见。
在评估会面的三小时里,Solace博士没有做什么能被记录在案的事。第二次会面需要被提上日程。

在那个梦里,一个男人靠在纯白的长廊边,
抽着一支烧出紫烟的香烟。


在午餐时间,Solace博士突然爆出大笑,声音大到引来了邻桌的侧目。Mark Kiryu博士坐在它们面前,歪着脑袋:“Avery?什么事这么好笑?”
多数人选择避开Avery。它们是一个警示,提醒你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会发生什么。
它们又窃笑了几分钟才回答:“今早有人跟我说了个笑话,我现在搞懂了。”它们的笑容褪去,变回它们典型的中性表情。

“那个笑话一定很好笑吧。”
但Mark仍在身边。
“……并不,一只水母都能编出那个笑话来。”
Mark是个很好的朋友。
Kiryu博士把头偏向另一侧:“行吧,我问你。为什么是水母?”

“水母。它们没有大脑,而且黏嗒嗒的,我觉得,就像脓水一样。”

他停下了进食,接着摇摇头:“你现在在忙什么呢?前些天我们实验室养了只蜥蜴,是为了Riven,这也许能让他高兴点。”

“……一个伤心的人,Kiryu博士。”

“Avery,我们昨天就说过了,我更喜欢被叫做Mark。你的病人,它们总是很伤心,不是吗?”

“是啊,Mark。总是。”Solace博士盯着它们手中剩下的咖啡,“那只蜥蜴,跟我讲讲它吧。”

那个男人很熟悉,但Avery想不起他是谁。
他靠在墙上,好似他纤薄的身躯会让它凹陷一般。


它们的下一个任务是找到一个突破收容的异常。基金会已经把范围缩到了一个小城镇,Solace博士的工作是接访每一名符合描述的男性,根据该异常的行为来找到它。

它们最讨厌这种任务了,接待室总是会变得很杂乱。不安全。特工们也很随意。大部分从事这些工作的员工要么是已经忘了,要么是想要去忘记。这同样也只能提醒Solace博士它们有多么想要忘记,但记忆删除没有用,它们也就没再接受了。
这是那场事故最糟的部分了。其他人要么是忘了,要么就死了。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Dave。”

Solace博士看向在它们身旁的特工,特工愣了一下:“他说他叫Dave。”它们点头,下一个男人被带了进来。过程只有几小时,但感觉像好几天。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你会无视我的。”

特工挠挠头:“呃,Joe什么的。我没听太清姓氏。”

Solace博士起身走向异常,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并开始后退。它们停下脚步,为了不吓到它,它们慢慢举起右手:“我——”
不论造成了什么麻烦,Avery从来没有对他的病人发过火。
Joe举起他的一只手握成拳,猛地砸在它们伸出的前臂上。它们赶紧缩回手臂,揉着发青的部位:“冷静点,先生。我不会无视你的。”

特工没有做出本应有的反应。
大部分人只是感到害怕、受伤、或者孤独。
“你……什么?怎么回事?”他唾沫飞溅,可是怒意在他脸上就如浓稠的蜂蜜流出瓶子一样慢慢地消退了。
这是Avery感同身受的东西。
Solace博士试着通过它们的笑容来展现自信:“我是Avery,请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和我一起回去。如果你合作的话,我们可以了解一下彼此,回去路上我会解释为什么我没有无视你。那不是个好故事,但我想你的也不是。”

Avery问‘你是谁?’
得到的回应是‘████ ████ ████’


当Solace博士结束它们的一天时,site里的大多数人早已步入梦乡。但它们必须回到它们被分配的房间,它们正在去那儿的半路上。昏暗长廊的运动感应用了几秒的时间才完全开启照明,但没什么帮助。

在它们的动作被感应到之前的每个时刻,它们能看到它们漆黑的伴侣在阴影与阴影之间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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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ery从来不确定这个Lament怎么能说话的。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请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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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这只是妄想,那有什么关系呢?
Solace博士不得不停下来,在继续之前做一个深呼吸。

在某些时刻,它们可以发誓Lament开始从黑暗中探出,好能拍拍它们的肩。即使他不是真的,鸡皮疙瘩却不是幻觉。

当它们进入房间时,玄关的灯已经亮着了。管理员在那儿,边清洗着地板上的一个点,边咒骂着。她抬头看向Solace博士,接着视线向下看向它们的衣服:“嘿!看看你站着的地方。我花了15分钟才把那黑色的玩意儿从地板上擦掉,你别再把地板搞脏了。”
Avery更愿意相信他只是一个幻觉。
Solace博士顺着她的视线,到他左脚的鞋上。那儿被溅上了一个黏糊糊、漆黑的黑影。像是一个笨拙画家的杰作。它们盯着看了好几分钟,随后回看向管理员:“……不、不好意思。时间,你能告诉我吗?时间。我不知道几点了。”
你可以解决你自己的妄想。
“啊,等等。”她看了眼手机,“早上一点零八分。深夜,哼。”

它们检查它们的手机确认时间。

“谢……谢谢。你。是。深夜了。做……做个、个好梦?晚。晚、晚安。”

Avery不明白那些词句。
‘什么?我没听清。’


Avery Solace博士进入它们的房间,换下衣服,假装没有注意到在它们无光的房间中央那儿,那个被漆黑粘液覆盖的人形。

该实体只会在心理学家开始爬上床后,才会开始说话。 Lament的声音变得同他腐坏的肉体一样泥泞,在看不见的墙壁间回响着。

“Avery,今晚又不吃药?你一定喜欢我在你身边吧。真希望其他医生不会嫉妒(get jelly)。”
Avery在第二天早餐时才明白这个笑话。
“……我没那么糟。不论如何我是他们唯一的测试对象。我不是一只实验老鼠……药物没法让你离开,所以说它不起作用。”

“好吧,也不能说你不是只小白鼠。”
直到它们差点被百吉饼呛住才消停。
Solace博士背向声音的来处,试着睡一会。它们最后感觉到的事,是有人在帮他掖被子。

那个男人摇摇头,扔掉他的烟头。
碾灭它。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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