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款旅游:Karldark的奇妙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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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交给Tentacle的报告里夹了私货?”

“只是战术上的建议而已。”

“派遣我们主管杂务、对日语一窍不通的研究员到日本分部‘协助工作’吗?”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事后搞到足够的报告把两边管理员糊弄过去就行了,你该知道我这方面很在行。”

“……怕不是多管闲事。”

“事实上,我想最好是这样。”


夕阳笼罩的街道,块状的光线从树叶的间隙中散落而下,临近港口的微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湿润的土壤则散发着腐败的清香,不远处那极似反派总部大楼的尖角状建筑外墙上的大屏幕正随意播放着新闻,但事实上并没有人会关心其内容,这个季节的日本还是很冷的,路人脚步匆匆,无暇顾及这个看起来已经在此徘徊了许久的人。

Karldark盘算着也是该出发的时候了,但却没有人告诉他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如果他的思绪能够稍微从那惯例的逻辑性中偏离些,也许会发现自己被某位素不相识(当然是从他的角度来说)的同事给坑了,但他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浅显易懂的可能性,转而以更为严谨的方式考虑现状。

下了飞机后当地部门无人接应,或许是他们玩忽职守,Darklight的手机打不通,也许是因为……因为……他无从考虑下去。思前想后,他决定采取行动。

“Excuse me,can you tell me the way to the…Stupid Cat Picture?”

他向一位坐在喷水池旁边的老妇人问道。他不是对猫片情有独钟,而是特工果冻鱼曾经给他看过一份日本境内前台组织的名单,但他只记住了这一个。对方正摆弄着身旁的菜篮,看起来只是在这儿停顿片刻,歇歇不怎么灵便的腿脚。听了他的问话,她转头看着她,暗淡浑黄的眼球注视着他,活动着干瘪的嘴唇:“Su……す……すし?”

“Stu……”他同时想着别的事情,抬高了点儿音量心不在焉地重复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说出的完全是另一种语言。于是老妇人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沾了泥土的粗糙手掌连说带比划着向他示意,他沉默且谨慎地记下她所说的线路,而后有些严肃地道谢离开,踏上了他的路。


“我记得时差是一个小时吧,那边天也快黑了,你不担心他吗?”

“你没有通知日本分部的负责人吗?”

“我认为基金会还需要那个分部存在哎,况且要写的善后报告太麻烦了。”

“……你究竟把KD当做什么人了啊?”

“但愿吧,最好别是这样。”


夜幕渐渐降临了,垂死的光辉将晦暗的穹顶割裂,阴霾压顶而来,黄昏的余晖尚未褪尽,东方还算明媚的天空则被如火的云层侵染。沿途他见到了许多放学回家的国中生,年轻的面孔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暗淡的斜阳之下,满是久未见过的生动笑颜。此时此刻,Karldark站在贴了障子纸的杉木拉门前,破天荒地有些踌躇。

他未想到从那段看似低矮破败的围墙旁拐过会看到这样一座建筑。这是一间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的传统民居,屋檐下挂着纸灯笼,石阶两旁的落地灯照耀着脚下的青石砖,四周环绕着茂密的山茶和丹桂,像个花园一样,有只姜黄色的胖花猫懒洋洋地趴在花圃旁打盹。这就是“Stupid Cat Picture”的含义?他想。

如果再没有一个懂得中文或是英文的分部人员来引导他的话,他恐怕会恼羞成怒地在这张看起来不算结实,更没有使用异常加固过的木拉门上发泄一下积蓄已久的怒火,想到这里,他略微用力地拉开了那扇门,迈步跨了进去。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

同这句有些耳熟(多半是从某位研究员常看的日番中听到的)却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意思的日语,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海水的腥咸味儿,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Darklight那位他记不得名字的新任助理。暖气正开着,温度适宜。他环顾着榻榻米铺就的房间,视线又落在了满是和风装饰物的吧台上。

“我是来自中国分部的Karl……”他自报家门。

他听到地板震动的声音,刀叉和案板碰撞的闷响,酒液在玻璃瓶中晃动的清脆水声,在台柜后那看似平淡无奇的阴影中闪现出人影的同时,他的双手皆握住了一柄尖刀。


“日本文化中我最欣赏的应当说是刺身的艺术了,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Karl能细心感受一下啊。”

“说起来你到底怀揣着什么奇怪的期待啊。”

“如果我说,我很希望看到他回来后一怒之下把你或Tentacle砍成刺身呢?”

“……你想太多。”

“最好是这样吧。”


刀刃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肉,却没有鲜血流出,早已冰冷的肉体不会再有任何温度,他捏着刀柄,为这种久违的触感手指颤抖。Karldark无从回忆短短的一刻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为何落到如此境地,催促他行动的只是本能而已。他顿了顿,那种粘腻的腥味儿卷土重来,粗暴地灌入了他的鼻腔。他的神志有些恍惚,站立不稳地后退了一步,手指搭在了冰凉的盘沿——

青纸1号碳钢,因融有钨金而极为坚硬,低于20°的刀刃划过鱼的脊骨,使之劈啪作声。整条比目鱼被利落地分割开来,鱼片薄地能够透视到盘子的颜色和花纹。这是一种叫做薄造的切法,由近刀尾斜斜滑入鱼腹肉,再游向刀尖。

假若Karldark能够听懂日文,必然会感受到这位主厨对这个来路不明、却一见面就向他亮出刀刃、意图挑战料理水准的异国青年满溢着赞许之意:一位好的刺身师傅一般会随身携带5至6把专门处理刺身的刀,而这位青年随手便能掏出数把种类不同的刀具的能力不禁令他有些惊讶,而他起初的动作虽然有些急躁,但刀法是极为娴熟的,足以得见师出名门。

“哈!干的很漂亮啊,小伙子!”他可是这一带最好的刺身师傅,怎能在刀法挑战前示弱呢?他从冰柜中拎出了一条三文鱼,由近刀位下刀,完美的切法令刺身切成片状而挺立不倒。这种被称为角造的切法总在美味与美观得兼的宴席上占据着一席之地。

Karldark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却直觉地感到了对方的敌意,此刻他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来此的初衷,反而沉浸于与刀术高手切磋的气氛之中。不甘示弱地,他握住了另一把直刀,由上而下一刀切去,厚造切法可使得刺身厚实新鲜,口感很好……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结果吗?KD会对这种奇怪的事情产生兴趣我也预料不到啊。”

“也许我去日本进修一下刺身酱汁的搭配方法,还来得及补救吧。”

“Tentacle现在盯得够紧,你别再想偷偷溜走。”

“那怎么办?Milk特工的愤怒我也承受不起呀?”

“有这么严重吗?”

“这几天海鲜的味道快把整个食堂淹没了,她今早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待一条五百多斤的死鲨鱼。”

“……你自求多福吧。”

“最好是吧,不然还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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