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幸的一天。
气温比预计的低了几度，而那咆哮着的西伯利亚狂风并没怎么改善情况。一队穿着皮袄的人在雪地里前行，突兀得像是自他们所在的惨白地表中伸出的几根棕色手指。他们缓慢但笔直地在厚厚的雪层上破开了一条道路，直指向崖边的灰色混凝土地堡。
Popov将军第一次来到这座地堡。他把手伸入大衣口袋，拿出一把钥匙，用它打开了冰冷的铁门。
“在你身后。”
他站在一旁，让他的两位顶尖研究员与一位瘦削的男人——这人从莫斯科来，蓄着小胡子——进入建筑。进去后，那瘦削男人摘下他的冬帽1，环视这片区域。迎接他的是一小组显示器，电脑，以及其他设备。他的目光向前移动，到达地堡前端，那里已建起了一座简陋而朴素的观景台。他咧嘴一笑，接近观景台。
“我理解你的团队为此计划的完成付出了不懈努力，将军。”
“没错。这次我们肯定会有所收获。”
“走着瞧吧。”
两名研究员开始调试他们岗位上终端的刻度盘与旋钮。Popov叹了口气，搓了搓双手，数盏灯亮了。瘦削男人翻了翻他的口袋，找出一根香烟与一个打火机。他将那恶习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Popov将军，长官，设备已准备好启动了，”一名研究员说。
“感谢你，Pavel。进行准备程序。”
Popov走向其中一台设备，打开一个小窗口，露出一个按钮。他顿了一下，随后按下这个按钮。地堡中亮起了另一盏灯，照得房间微微泛红。Popov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观景台，站到了瘦削男人的身边。
“起爆准备程序将在一分钟后完成。”
“好的，Yaroslav。让我们期待成功吧。”
两个男人肩并肩站着，俯视着一座巨大的被雪覆盖的山谷。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将军？”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起爆准备程序将在一分钟后完成。”
“好，真好。”
Popov双手合拢，放在身后，焦虑地前后摇动。Popov想知道，美国人是否也在沙漠中心测试和他们所测试技术一样的技术。他还想知道，也许他们会希望他们能去一个更冷点的地方，不用忍受内华达州酷热的天气。他更想知道，如果，只是如果，他们和他以及他的团队一样接近那个突破性进展。他对自己轻轻耸了耸肩；那无关紧要。
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们今天没有成功达成目标的话，整个计划都将被取消，这最后几年的工作就都将付之东流。他将被政党贬损，而且很可能被降职。但Popov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希望他与他的团队所致力研发的设备能产生一些结果，这还要归功于在近日打响的伟大卫国战争2过程中发现的原理图。
Popov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即便他的部下发现了原理图，他们也无法完全复现它的功能。他曾经认为，如果他们能有更多时间的话，他们就能够完美地再现那台计划中的仪器。但他们已没有时间了。那名来自莫斯科的瘦削男人已经来到了这里，而且他期待着结果。那Popov无法确定是否能够出现的结果。
“倒数5秒……4……3……2……1……”
最开始，那里空无一物。Popov与瘦削男人冲对方不自然地笑了笑。就在Popov准备说话时，原子火球自山谷下方向上扩散。树木烧为灰烬，土石齑粉四散，而当极致的爆炸使近处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时，就连先前咆哮的狂风似乎也停顿了一刻。这之后便是死寂。
“操。”Popov咕哝，“操！”他大喊着，将他的冬帽扔向地面。
瘦削男人再次吸了一口烟，侧身靠着冰冷的地堡墙面。
两名研究员似乎躲到了房间另一侧，直到Popov恢复镇静。
“很抱歉，朋友。我通常不太容易发怒。只是，我们已经很接近突破了，而且——”
“但你还是什么都没做出来。”
“呃，你看——”
“已经五年了，Popov。你对莫斯科的承诺已经逾期两年了。”
“我知道如果我们——”
“这个计划现在已经远远超出预算，而且浪费了数枚核弹头的装药。”
“但——”
“那些核弹装药我们无法再次得到。”
“没错——”
“美国人很可能在填补与我们的储备装药差距。”
“我理解。很抱歉。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可以取消这个计划了。”
又一次短暂的宁静。瘦削男人将他的烟在混凝土墙壁上按灭，将其扔到地板上。
“你理解错了，Popov。”
“哦？”
“国家对放弃这个项目并不感兴趣。”
“但我还以为这是我们最后的尝试呢？”
“这本该是的，但我们最近有一项有意思的发现。”
“说吧，朋友。”
“格鲁乌P在韩国发现了一个异常。我认为这可能会成为创造你的Slepoj Glaz的关键。”
“一个异常？格鲁乌P？你不会还要说这已经成为你的一个项目了吧，不会吧？”
“对，是这样的。”
“我……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想。”
“你会怎么想并不重要，将军。重要的是他们提供了结果，而我知道你迫切需要这些结果。”
“……好吧。跟我说说这个异常。”
“荣幸之至。”
